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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惟扬扬了扬唇角,道:“那你说主事之人还在不在琼州?”
苏北秦摇了摇头:“这却是不好说了。”尽管这么说,但琼州已乱成这副模样,苏北秦更倾向于那主事之人已经逃离。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要先去琼州首府看一看。
首府景象却大出苏北秦意料,刚到城门处便见城门大开,十来个兵丁站在门口,拿着武器一字排开,身后的江天河嘀咕道:“怎么,这些残部还未放弃么?”
苏北秦眯起眼,他眼力极好,很快便看出这些并不是普通兵丁,“惟扬……”
武惟扬点了点头,低声道:“看来并没有走。”
苏北秦抿起唇,那些兵丁虽然穿着战甲,但那战甲破旧肮脏,松松垮垮,显然并不是他们自己的,虽然远处看不见面容,但就拿武器的姿态来说,定然不是经过训练的。
待距离更近之后,苏北秦愈发确定自己的判断,他喃喃道:“这一招确是狠。”
整整六千余人便在狭窄的城门外停了下来,前排的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在城门这里挤挤挨挨站着的十几个兵丁年纪参差不齐,最小的看起来不过十来岁,年纪最大的已然头发花白,连站都站不直,两边静默相对,任谁也无法将这十几个人当做敌人。
武惟扬率先下马,将苏北秦扶了下来,苏北秦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郑重地走上前去,向那年纪最大的老者行礼道:“不知老丈在此意欲何为?”
那老者颤巍巍地抬头看了看他,沉默片刻,握紧手中残缺的缨枪,才哑着嗓子道:“守卫故土。”
苏北秦微微眯起眼来,“我们并没有……”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老者打断了,“那你们这么多人是来这作甚?”
苏北秦回头看了一眼武惟扬,武惟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身后也下了马的季百川道:“领人去把他们客气地请开,先把武器卸了,搜身之后再交给秦汉看管。”
季百川应下了,在后头队伍里挑了数十个机灵的,过去执行武惟扬的命令。
苏北秦向后退了两步,走到武惟扬身旁,叹道:“这真是个令人恶心的法子。”
武惟扬却道:“这样的人也挺厉害的。”
他对那群人的叫骂声毫无反应,懒洋洋地道:“他知道唐书林一败,不但琼州必乱无疑,接下来恐怕还要面对左邻右舍的虎视眈眈,短时间内他定然无法将琼州整顿好,便索性放了琼州其他地区,只管住了州府,但他却又没有紧锁城门,而是派了这么几个人来守,这几个人,但凡任何一支要点名声的义军,便无法强硬地突破,这是其一,待会待我们进去后,恐怕还有不少后手打击我们的士气。”
苏北秦冷冰冰地道:“还不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照理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兼并,武惟扬也没有任何骚扰民生的意思,那老人却用了“守卫故土”这样的理由,这表明那人定然用一些花言巧语煽动民众,苏北秦不厌恶鬼谋,却对让老弱病残阻挡的行为颇为不齿。
武惟扬面上也没什么笑意,见季百川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当先上马,回转马头扬声道:“兄弟们,你们当中有一部分是无人寨里头出来的,当知道你们自入了无人寨,便没有做过任何有愧于心的事!如今天下大乱,男儿更当有志于四方,你们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吗?!”
后头乌压压一片人中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大吼了一声:“明白!”
以这人为开头,接下来沉闷的呼喊声便涌了出来,便是那些由唐书林军中整编而来的,也忍不住被带着喊了起来。
武惟扬神色严肃,“那么接下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队伍,不得言语,不得左顾右盼,明白吗?”
“明白!”
武惟扬调转马头,将苏北秦拉上马,苏北秦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低声道:“临阵磨枪,无人寨里头的姑且不论,那些唐书林军中的,琼州本就是他们的家乡,待会若真见着了什么,你这简简单单两句话便能让他们听话?”
武惟扬同样低声回道:“那正好叫他们看看什么是军纪。”
☆、第37章 主事之人(倒V)
进了城门之后,城中景象叫士兵们大吃一惊,原本见着那十几个“兵丁”,他们还以为城中定然如同先前路上所见一般混乱一片,哀鸿遍野,但进入城门才数十步,竟见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街道两边均有小贩叫卖货品,琳琅满目的摊头后面,是鳞次栉比的各类店铺,各个都如同往日般经营,店员有些立在门口揽客,有些则正在大开的店堂里头擦拭桌椅。在这样和平安宁的场景中,武惟扬所带领的六千多士兵格格不入,当他们走上街道时,骤然安静下来的百姓们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让这些本来意志坚定的士兵们全都有些撑不住了。
尤其是那些原本便是琼州所属的兵丁,他们个个低垂着头,根本不敢往两边看,过了片刻,忽然听见街旁有一个老婆婆嘶声喊道:“叛徒!”一面甚而还抓了一把她摊上卖的鸡蛋,狠狠砸了过去。
队列中两三个士兵被砸了个正着,怔怔地停下了脚步,他们这一停,整个队伍便开始渐渐停滞下来,随着那老婆婆的叫骂,两旁的百姓也开始沸腾起来,摊贩们有什么扔什么,全然不管他们攻击的对象身着武甲。
在这些难听的骂声中,六千人就这么停在路中,便是无人寨的,也面露尴尬之色,纷纷躲闪着扔过来的乱七八糟的杂物。
武惟扬一挑枪头,将一个冬瓜挑飞,笑了一笑道:“真厉害。”他酒窝隐隐现出,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十分冰冷。
苏北秦坐在他身后,虽然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从那三个字中听出他十分不悦,低声道:“你不能动这些百姓,现下还只是叫骂,倘若动手,恐怕损失惨重的反而是我们这里。”
武惟扬勒停了马,冷冰冰地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也不知是被他挑飞那一下震住,抑或是他现下的神情太过可怖,竟没有人再敢向他这儿扔东西了。
后头季百川焦头烂额地赶过来,道:“老大,队伍开始散了,有些人在旁边找着了自己的亲人,都快出队列跪在亲人面前了。”
武惟扬调转马头,看了一眼身后队伍的情形,如季百川所说,后头绵延的长队已然溃散,光是为了躲那些毫无伤害的蔬菜瓜果,这些兵丁便已经狼狈不堪了。
一个兵丁甚而毫无意识地窜到了他马边,季百川见了正要去将他带离,却见武惟扬一抡长枪,将那兵丁一把挑在枪头,狠狠一甩,摔在了后头人堆里。
那人惨叫一声,连带着几个被他撞倒的人一块,在地上呻、吟起来。
这么一下,顿时原本喧嚣的街道立即寂静下来,武惟扬却看也不看那几个在地上翻滚的兵丁,只是沉声道:“听令!”
苏北秦在他身后被那一声“听令”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但他仍旧挺直了脊背,面不改色地听着武惟扬继续发号施令:“全军整队,不许接触百姓,向后退,退出城门!”
士兵们先是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以无人寨的为首,整个队伍开始慢慢规整,江天河骑着马在队列两边监视训诫,不过片刻功夫,原本骚乱的军队便重新恢复过来,而两旁的百姓兴许是被武惟扬那一手镇住了,又兴许是未曾见过军队整列,一时都鸦雀无声,也没有人动手了。
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中,队伍整列完毕之后,由江、季二人带着向后退出了琼州首府。
武惟扬面无表情地目视着队伍离开后,才调转马头,现下街道上只剩下他和苏北秦两人,但两旁的民众竟无一个敢动手,只得默默看着他们二人骑马而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大约是过了繁华路段,街上摊贩也渐渐少了起来,见他们二人疾驰而过,也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便这样一路找到了知州官衙。
官衙大门紧闭,武惟扬也不下马,用长枪重重敲击大门,直敲得那红漆都开裂了,这才有个老头儿慢吞吞地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道:“干什么干什么?敲坏了你赔得起吗?”
武惟扬冷笑一声,道:“叫你家主人出来,我便赔给他看。”
那老头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咳了两声,继续用那听着便慎得慌的气音道:“我家主人他……他现下不在。”
“那便请我们进去坐坐罢,我可是给他带了大礼的。”武惟扬说罢也不在于那老头儿磨叽,枪头虚虚一挑,逼得那老头儿让了让,正好划了个弧,一用力将门撞开了。
老头儿万没料到他这一手,一惊之下向后退了几步,武惟扬正好纵马而入,从那老头儿身旁越过,径直绕过影壁向里头去了。
老头儿险些没坐到地上去,待回过神来才一边“诶诶”喊着一边跟在马后头气喘吁吁地追了过去。
整个官衙冷清安静,一点儿活气都没有,但路面干净,两旁的花木也都料理周到,毫无颓废之气。苏北秦扫了一眼还在装模作样跟在后头的老头儿,轻声道:“这人我已不敢要了。”
武惟扬勒停了马,将苏北秦扶下马时顺道揉了揉他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淡淡道:“不要就杀了罢,左右也没什么大用处。sk”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话音刚落,只听院子一角传来一声轻笑:“果然好大的魄力,真真吓死我了。”
这声音极其阴柔,听得苏北秦都皱起了眉,却见那处花丛婆娑,一个人顶着满头碎枝落叶,就这么衣冠不整地跨了出来。
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苏北秦心下一沉,那人的容貌原本应当与他的声音十分相符,之所以说是原本,是因着如今,他脸颊左侧有一大片狰狞的伤痕,看样子像是烫伤,暗红色的皮肉凹凸不平,配上他过于妩媚的五官,着实令人胆战心惊。
即便那人的容貌如此惊人,武惟扬依旧面无表情,他将长枪枪尖斜斜挑起,一言不发便一枪刺去,那人连忙一个侧身,只见长枪“铿”的一声,撞上了花坛边的青石地面,留下一个深色的印痕来,可见这一枪确实未曾留手。
即便那人再如何淡定自持,看到这一幕脸色也微微变了一变,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来,道:“你……”
才说出一个字,武惟扬第二枪已然追至,这次那人再也闪避不过,勉强扭了身子,也不过是避免被一枪穿胸,武惟扬的枪尖直直捅入他肩膀处,再穿身而过,竟是将他串在了长枪上。
那人立时痛得脸色惨白,鲜血顺着枪身蜿蜒而下,成串地滴落在地面上,很快便汇成了一小滩。
那人咬着嘴唇,正要开口,却听另一头忽然传来一声嘶喊:“你对我的囡囡做什么!”
苏北秦转头看去,只见方才给他们开门的老头儿终于赶了上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便抱住了武惟扬的长枪,拼命地用力压。
武惟扬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手指才稍稍动了动,便听那人慌忙道:“不要伤他!”
武惟扬侧过脸,瞥了他一眼,那人用手握着肩膀处冰冷的枪身,咬牙道:“惟武王定然不会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狠手罢。”
武惟扬嘴角微微扬起,手臂猛一发力,便将那老人甩到了地上,那人见状大急,几乎要破口大骂,奈何实在没有力气,喉咙里头发出赫赫声响,在枪上挣动,连一双极其妩媚多情的桃花眼都红了。
苏北秦在武惟扬身后却看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