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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嘱咐斥候出去只得两个时辰,便是忌讳他这一点,看来过了这么些年,他能耐不减,如今我们如同盲人摸象,是被象脚踩死还是掐住象鼻,就看各位的本事了。”武惟扬双手抱胸,靠坐在圆石上,“还请诸位出谋划策,惟扬愿闻其详。”
下头一干人等沉默片刻,还是老将周广平先上前一步,道:“属下有一事相询。”
武惟扬准许后,周广平道:“李虎是否还有他人辅佐?属下也听闻过李虎的本事,不过他对于行军布阵并不是行家,若是光凭这点,不会如此慎重。”
武惟扬点了点头,“确是如同周将军所说,殷不在昨夜得到的消息,另有乌云、絮云两军将士随同而来,现下这衡阳郡里外驻扎了大约六万人马。”
周广平骇然变色,“乌云,絮云?那不是驻扎在凉州边境的……”
庄楚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唐泽霖竟昏庸到如此地步,不但放虎狼入室,连扼守关卡的驻军都调遣回来对付我们,主次不分是非不明,老夫也真是长了见识。”
武惟扬笑了笑,“这倒不全是那蠢货所为,这个姑且不谈,诸位对这头‘象’大体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可有什么见解?”
周广平叹了口气:“若是只有李虎还好说,再加上两云,这可就不好对付了。”
武惟扬从衣襟里取出一卷皱巴巴的地图,转身铺设在圆石上,“不能硬攻,便只能想想别的法子了,你们都过来看看。”
众人围拢上来,武惟扬瞥了一眼还跪在大太阳底下的秦汉,“秦汉,你也过来。”
“是!”秦汉站起来时晃了晃,稳住后这才靠近了圆石。
圆石上的地图显得有些粗糙,上头满是武惟扬的标注,武惟扬指在衡阳一处,接着向后退了一点距离,转而绕了个圈子逼向邵州,“兵贵神速,我们没有时间跟李虎消耗,与其在这儿浪费兵力和时间,不如转道邵州,经由洞庭湖前往鄂州。”
季百川犹豫了片刻后道:“两云善骑,倘若他们要追亦或是拦截我们轻而易举,这可如何是好?”
武惟扬先将手掌握紧,接着张开,“化整为零,江南地区虽无岭南高山峻岭,但水系众多,林木丰盛,两云在边疆日久,最擅平原追逐包抄,却不熟悉江南地形,跟他们相比,我们反而有些优势,接下来的几天,各将领安排好分散事宜,按照几位谋士给的线路,隐秘行动,到邵州会和。”
庄楚抚掌笑道:“李虎这下可抓瞎了,到处都是我们的兵,他又不会排兵布阵,恐怕两云空有骁勇,却只能到处疲于奔命了。”
武惟扬站起身,“路线还有劳庄先生了,大家切忌轻敌,李虎并不是善罢甘休之人,若遭遇敌人,不要恋战,明白了吗?”
众将领齐声应是,武惟扬这才收了地图,将它塞进庄楚手里,庄楚直起腰来,“我要借用一下苏家小子,不碍事吧?”
武惟扬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本就是我帐下谋士,有何不可。”
庄楚放下心来,他是真怕武惟扬把好好一个人才当做禁脔养起来,现在看来倒是自个儿小看了武惟扬的胸襟,“是老夫失礼。”
武惟扬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不过北秦身子虚,又是行军中,先生你悠着点儿,别让他操劳过甚。”
庄楚咂了咂嘴,“这还用你说吗!那我去找那小子去。”
等众人散得差不多了,武惟扬喊来了一个小兵,“请个军医给秦校尉看看,再把殷不在给我喊来。”
看着小兵离开,武惟扬蹲在圆石上细细琢磨了一会儿,殷不在远远就看见他这狂放的姿势,笑嘻嘻地凑上来,“一军主将这幅模样可不太好罢。”
武惟扬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殷不在打了个哆嗦,收敛了表情,“主将有什么吩咐?”
武惟扬伸长了四肢,姿态虽然惫懒,但眼睛里却满是杀意,“我要你装扮成我的模样呆在军中。”
殷不在怔了怔,膝盖一软差点儿给武惟扬跪了,“我……我假扮您?”
武惟扬微微一笑,酒窝若隐若现,“放心,我这只队伍防卫森严,不会让你出事的。”
殷不在咽了口唾沫,“那我斗胆问一句,将军您要去哪里?”
武惟扬的笑意带着森森寒意,“兵贵神速,最快的路就在衡阳。”
☆、第57章 军中奸细
数日之后,此地驻扎的大军人数越来越少,当日入夜,最后一支军队也要按照计划好的路线离开了,苏北秦和庄楚趁着月色前去送行,苏北秦将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带队校尉,“离开此地百里之后即可打开一瞧。”
校尉接过锦囊,谨慎地塞进怀里,他也是无人寨出身,对苏北秦等人熟得很了,当下斗胆问了一句,“不知老……将军和军师打算怎么办?”
苏北秦微微一笑,“我们也会伺机与你们会和的,将军此时正在帐中议事,不便来送,你们路上小心。”
将领们几乎都走光了,谋士们都来送自个儿,老大在帐中跟谁议事呢,校尉心里嘀咕了几句,却也没再追问,他向几位谋士抱了抱拳,带着数百人的小队离开了营地。
苏北秦目送他们离开,他与庄楚对视一眼,庄楚摸了摸手里的小茶壶,“咱们怎么办?主将有没有吩咐什么?”
苏北秦缓缓吁了口气,“还能怎么办,等到了后半夜,就拔营。”
庄楚苦着一张老脸,“大军化整为零分出去数十条线路已是够呛了,我们还能往哪儿走,别正好撞到两云的枪刃上去。”
苏北秦摇了摇头,“放心,移动二十里就扎营,等安顿下来,说不定先生您还能瞧见这棵树。”
庄楚摸了摸胡子,忽然笑出了声,“哎,武惟扬这小子……”
两人分别后,苏北秦径直回了营帐,跳跃的灯火下,武惟扬正一手撑着脸颊盯着烛火发呆,哪里像苏北秦之前说的一样,见苏北秦回来,武惟扬一跃而起,笑嘻嘻地溜达到苏北秦身旁,“送走了?”
苏北秦也不看他,慢慢坐下后说:“都这么晚了,主将还是早些休息罢,拔营时还需要主将坐镇才是。”
武惟扬眉眼耷拉下来,没精打采地说道:“诶,先生您这样可就不对了,明知道我是谁还这么挤兑我。”
苏北秦微微皱眉,“你就不能学得像一点儿,此时若是有谁进来了,说不得就看破了你。”
‘武惟扬’闻言,索性往脸上一抹,也不知如何做到的,手掌抹过之后,面孔就变了一个,正是殷不在,他见苏北秦眉头皱得更深,眼见要教训起来了,连忙解释道:“我这可是必须的,面具需得每日卸下来养护,否则第二日必然会出破绽,你等等,我做好了立即换回他的模样。”
一边说着,殷不在手头开始忙活起来,他衣襟衣袖里藏了不少玩意儿,此时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被他一个个取出来搁在小几上,正中是一个白玉小钵,他将形形色色的药草倒进去磨了一阵,仔仔细细地将药渣子滤出来,再把面具放入钵中药汁中,过了片刻,等面具浸透了才将其捞出晾干,这才小心翼翼地重新敷在了脸上。
苏北秦也是头一回看殷不在的手艺,等殷不在收拾好了,苏北秦站起来就着烛火看了看殷不在的脸,叹道:“确是比方才鲜亮许多。”
殷不在正要得意两句,苏北秦却又道:“只不过形神俱全还欠些火候,我看你今晚也别睡了,多想想他平日里是个什么模样,想清楚了再说。”
殷不在当即端正了态度,他微微一笑,脸颊边酒窝若隐若现,“我的军师,不如今晚你陪我一起睡?”
苏北秦顿了顿,却没立即回话,正当殷不在以为自己掰回一城,要与苏北秦玩笑过去之时,苏北秦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行啊,那我们这就睡吧。”
殷不在一愣神,苏北秦已经半探过身子要去吹熄灯火,殷不在打了个激灵,这要是让武惟扬知道,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他正要去拦,却被苏北秦止住了动作,苏北秦眉头微微皱着,灯火下乌黑的眸子瞥了一眼帐外,殷不在也是个聪明人物,当即明白了苏北秦的意思,他吹熄灯火,揉弄了一下衣物,做出真要就寝的动静来,过了片刻,苏北秦制止了他的动作,凝神听了一会儿,向他点了点头。
殷不在松了口气,“真是主将一不在就出乱子,先生以为会是谁?”
苏北秦沉思片刻道:“知道武惟扬不在的,整个军中只得你我二人,便是庄楚先生都不知情,以我之见,恐怕这探子是想来探听一下我们剩下的人往哪儿走,擒贼擒王,只要抓到了武惟扬,剩下的人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这可如何是好,主将还与我说过,我在军中绝不会有危险,倘若主将得手前我就被抓了,哪能在那帮人里讨得了好去!”殷不在惊得声音都微微变调。
苏北秦爬了起来,“我倒不晓得你胆子这么小。”
殷不在无趣地撇了撇嘴,跟着坐起来,两人也不再点灯,“不过先生如何察觉外头有人,我都没注意到。”
苏北秦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身子骨不怎么利索,就是晚上睡时也常常被风声惊醒,方才那探子就是故意放轻脚步,也带出了些许动静,这才被我察觉了。”
殷不在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剩下的人也没多少了,先生你看能在主将离开的时候把这个探子找出来吗?”
帐中漆黑一片,殷不在看不清苏北秦的表情,只是片刻之后,听见苏北秦轻轻叹了口气,“我已有打算,此事你也不要告诉他人。”
此时,衡阳城折冲府内,李虎正面对着雪花般飘来的信报,即使他长与此,也颇有些焦头烂额之感,当夜最后一封信报到达,李虎也不管其他,先拆了这封,匆匆一观之后紧紧皱起了眉,“惟武王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身后两名穿着铁甲的高大男子闻言互相瞧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怎么?”
李虎对着这两人态度十分客气,他回过神来,才转身将手上信报递给两人,“将军们也都看看罢,我实在猜不透这位的心思。”
这两名铁甲男子正是两云将领,其一名为梁均其,另一位脸上带疤的要年长一些,叫做杨威,梁均其看了一眼,同样不得其意,便递给了杨威,“杨大哥,你瞧一眼。”
杨威入伍多年,惟武王在边疆之时他也在大军中,只不过那会儿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队正,即便如此,对惟武王的本事,他也是有些了解的,皱眉看完了信报,杨威沉吟片刻,道:“恐怕惟武王看出了我们这儿是个硬骨头,想要绕道前往鄂州,鄂州地理更为险要,若是拿下了那里,衡阳城他并不会放在眼里。”
李虎叹了口气,“这我自是猜出一二了,他将大军打散,我们的兵力并不如他,不好分头追击,等绕过了衡阳,他们再合流,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所在的队伍为何拖到最晚才动身,且只不过将营地挪了二十里,这又有什么意思?”
“不管如何,再等等消息罢,等分兵离得远了,不管惟武王有什么本事,也难逃我们二云将士之手。”杨威沉吟片刻后道。
其余两人也没什么意见,时值深夜,两位将军告辞离开,李虎擎着灯盏慢慢往卧房走去,他心里还在琢磨武惟扬的动作,只可惜越想脑仁越疼,正在这时,一阵凉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