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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总算空闲了半天,苏北秦坐在他床边,正在凝神看殷不在整理上来的消息。
他散了头发,一蓬细软乌发流水似的落到床上,武惟扬就捻起一束来玩,一边玩一边问:“有什么消息?”
苏北秦皱着眉,“京城那儿来的消息,再过不久会有伐逆大军往鄂州去,我们恐怕歇不了几天了。”
武惟扬凑上去把脑袋搁在苏北秦肩上,也看了一眼,“这将军我倒不认得。”
苏北秦道:“你在岭南呆了许多年,不认得也是正常的,我虽然没同这个赵齐川见过,不过也听说过他,只不过朝中看来真是无人可用了,竟派了这么个年轻将领来找你的麻烦。”
武惟扬笑了一声,热气喷在苏北秦耳垂上,苏北秦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脸,继续说道:“不过他带了十多万人,我们在衡阳城必得留下人守着,这样算来,兵力上我们吃了大亏。”
武惟扬漫不经心地歪了歪头,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一歪头,嘴唇擦着苏北秦已经泛红的耳垂,引得苏北秦打了个激灵,一把将武惟扬的脑袋推了下去。
武惟扬在床上躺了好些天,身子骨直犯懒,被这么一推,也就顺其自然地又倒在了被褥上,懒洋洋地说:“又不是天差地别,这么点差距我还不放在心上。”
苏北秦却不像他这样大话说得十成十得满,他固然对武惟扬领兵打仗的本事十分信服,但若是不拿出一套稳妥的布置来,他心里头总是不太安定。
于是他放下殷不在的信报,从桌上取了地图来,脱了鞋袜上床,与武惟扬面对面而坐,“你左右也是闲着,不如现在来看看?”
武惟扬用胳膊支着下巴,苦着娃娃脸抱怨:“你成日里被他们寻去做事,回到我这里来也不见你陪我解解闷,反而又拿军务问我,吴老不是说叫我静养的么?”
苏北秦眉头一挑,凤眼里淬着一点凉光,“那你静养罢,我去找周将军他们去。”
说罢,他就要起身,武惟扬连忙伸手拉住了他,“诶,我说笑呢,我正愁没有事情做,来罢来罢,之前你不是也与我推演过么?这里没有沙盘倒也无妨,就用地图好了。”
他笑得一脸谄媚,酒窝深深,看起来不像个将军,倒像是个死皮赖脸的孩子,苏北秦看不得他这幅模样,微微蹙着眉,让他端端正正做好,接着将被褥叠好搁到一边去,将地图铺开,白皙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细长的河道,”沿着湘水往上,过了洞庭湖不久便能到鄂州,依你看来,他们是会驻守鄂州,还是在路上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武惟扬把他的手指捏起来握在手心,“端看我们何时出发了,以殷不在的本事来说,这消息到我们这儿的功夫,赵齐川恐怕才离开京城不久,假如我们现在就出发,他们根本抢不着鄂州。”
苏北秦叹了口气,没有抽回手指,“自然是一时离不开了,两云的俘虏还未收编完毕,衡阳城周遭也没打点齐全,怎好立即开拔,就算是要走,总得等你这主将把伤养好了才行。”
武惟扬动了动胳膊,说:“如果是顾忌我的伤势,那却是不必,但那些俘虏的确麻烦,不能杀不能放,还得留着人看着,驻守边疆的六云向来以悍不畏死、忠诚骁勇闻名,若不是如此,那两位将领我是很想留下的。”
“早知如此,还不如……”苏北秦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武惟扬替他把话说完了,“还不如冲杀时都杀了了事是么?若真是如此,我们的人也会折损不少,罢了,待我得了天下,他们自然会老实。”
苏北秦看着武惟扬微微笑了笑,这点笑意就好像将展未展的花苞,让武惟扬心痒难耐,总是想要摸一摸柔嫩的花骨朵,但苏北秦很快敛了神色,又将目光放在地图上,“这么说来,问题又回去了。”
武惟扬握着苏北秦的手,一边细细地揉捏,一边思索了一会儿,“我们队伍里大半对江南不熟,稍稍有些头脑的,约莫会将大军先驻守鄂州,再分兵路上伏击,消耗我们的兵力,此消彼长,鄂州比起衡阳来,更是难打,我们自然就输了。”
“恩。”苏北秦轻轻应了一声,他的目光沿着湘水向上,忽然道:“我忽然记起,这个赵齐川是江南出身,倘若他从水路包抄我们后方,断了粮草道路,那……”
武惟扬眯起了眼,他沉吟片刻,“不止如此,路上我们还要经过潭州和岳州,原本我并不打算在这两个地方多费功夫,但赵齐川恐怕不这么想,如若他速度够快,这两个地方倒是个不错的设伏地点。”
“江南多水,我们又不得不沿着水路走,但凡赵齐川手下有些水兵,总归是我们陆上吃亏。”苏北秦盯着地图喃喃。
“麻烦的是,我们可不像他们,有朝廷撑腰,想要大船小船,都紧着给,想打水仗恐怕是不成的,可惜了我们这帮人,水性也是极佳的。”武惟扬补充道,但看他的神色,却并不如何紧张,很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模样。
苏北秦瞥了他一眼,“主将有何高计,倒是与我分说两句。”
武惟扬正要开口,看着苏北秦白皙俊美的脸庞,圆润的眼睛眨了眨,又闭上了嘴,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苏北秦,看得苏北秦先是皱眉,接着困惑,再接着脸颊竟微微红了。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从武惟扬手心里抽出来,一时离开热源,他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这才不是很高兴似的蹙着眉凑过去,蜻蜓点水地在武惟扬唇边吻了吻。
武惟扬有心想拽着他继续,又唯恐惹他生气,只得笑叹:“先生真是做得一手好买卖。”
☆、第62章 沙盘推演
他们这一说就到了正午,四儿敲了敲房门,武惟扬应了,他才探头探脑地进来,笑嘻嘻地说:“先生,老大,该用饭了。”
得了准许,四儿便将饭菜一样一样摆上了桌,苏北秦将头发松松挽好,与武惟扬一道下了床榻用饭。
四儿放完了饭菜,便快手快脚地溜了出去,武惟扬与苏北秦面对面坐着,桌上的饭菜颇为朴素,两道素材一道小荤,外加一碗汤,看起来油水少得可怜,苏北秦不怎么爱吃肉,便将那道带点儿荤腥的菜往武惟扬那儿推了推。
武惟扬夹了一筷子肉丝,却是塞进了苏北秦碗里,“你可不能再瘦下去了,吴老也说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凉,你身子骨里的毛病要自个儿注意一些。”
苏北秦闻言,也只得将这肉丝吃了,咽下去之后才开口道:“这一夏我调养得倒是不错,吴老上回给我看诊,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
武惟扬道:“你这会儿是没什么大事,等有了大事就晚了,行军途中本就更辛苦一些,可不要我这个主将受伤,连同你这个军师也倒下了。”
他殷殷切切地嘱咐了一通,吃完了饭,才依依不舍地将苏北秦送走,他午后要去同庄楚一道处理俘虏的安置事宜,为此事已经忙了有一阵子了。
到了晚间,苏北秦总算是又脱了身,他揉着额头回到房里,这些天都是与武惟扬住在一起,一来是武惟扬死缠烂打,二来苏北秦也是想着万一武惟扬的伤势有什么反复,自己睡觉轻,总能早些察觉。不过现下看起来,倒是如武惟扬之前所说,这点伤势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推门进去,武惟扬正伏在桌前,这间卧房原本是李虎的书房,里头有暂时休憩的卧榻,外头则放置着书架桌几等物件,武惟扬住进来后,没有做太大改动,此时房间里却多出了一张大方桌,上头正摆着沙盘,苏北秦“咦”了一声,反应过来,“斥候回来了?”
武惟扬将一块石子儿丢在沙盘上,向他招手,“今天下午最后一批斥候回来了,我闲着无事,便和殷不在一道统合他们的情报,做了个小玩意儿,他们不熟江南,这几日去的路途也不长,你也来看看罢。”
苏北秦走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会儿,“没有到潭州?”
武惟扬摇了摇头,“去潭州尚需两三日的路程,不过你看,”他伸手指了指一处陷于两座沙山中央的位置,“我们去潭州,路途中必会经过此处,日后运送粮草也莫不如是,你早间所说的断我们粮草,这里就是个好地方。”
苏北秦微微皱眉,“江南的山可不比岭南,即便埋伏在此也藏不了多少人。”
武惟扬稍稍挪动位置,“并不用埋伏太多,只需在两处山口以口袋阵包围即可,保准来多少包多少。”
苏北秦沉吟片刻,“那若是我们事先在此处派遣人手如何?”
武惟扬一只手轻轻搭上苏北秦的腰,苏北秦只是用眼尾扫了他一眼,倒没有闪开,武惟扬立即得寸进尺,笑眯眯地将下巴搁在苏北秦肩膀上,这才回道:“那放多少人为好呢?”
他伸手在沙盘边的瓷盅里取出一枚石子,放在山口的位置,“布置的人太少恐怕不起作用,太多又有分兵之险,说到底,这条路上可能不止一处可供埋伏的地方,处处都派人守着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苏北秦不擅军事,他被武惟扬一句句追问,眉头已然锁死,过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说:“那你又待如何?”
武惟扬将石子扔回瓷盅里,“不必管它,若对方驻扎在鄂州,便不会选这种法子来断我们的粮草,至于为什么,先生你必然明白的。”他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靠着苏北秦的耳垂说的,呵出的热气熏得苏北秦耳垂泛红。
他却没有避开,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我懂了,这里离衡阳距离太近,他们若是在这里下手,衡阳驻守的队伍必然不会视若不见。”
武惟扬咬了咬他的耳垂,“正是这个道理。”
苏北秦微微侧身,稍稍避开武惟扬的动作,“那我再问,若是他们沿着水路攻打衡阳,又该如何?”
“这倒是个麻烦。”武惟扬嬉皮笑脸的神色稍稍收敛了一些,“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多留些人守着了,衡阳决不能丢。”
两人在沙盘边又细细商讨了一会儿,直到灯花连着爆了两朵,烛火微弱下去,才放下事务,准备上床歇息。
武惟扬因着伤在肩膀,又是惯用的右手,洗脸擦身都不大方便,这些天都是让四儿来做的,但今日他们实在太晚了,苏北秦便让在外头等着的四儿赶紧去歇息,自己端了水盆进去。
武惟扬正坐在床边,他似乎还在考虑方才的推演,微皱着眉,很是严肃,直到苏北秦将水盆在他脚边放下,他才有些吃惊地道:“四儿呢?”
“我让他先去睡了,这孩子都哈欠连天了,还在外头守着。”苏北秦一边说着,一边就挽起袖子,准备帮武惟扬宽衣。
☆、第63章 将计就计
武惟扬没有多等,待俘虏事宜将将处理完毕,他便带着大军离开了衡阳,未免衡阳生变,他将庄先生和季百川留了下来,带着将近万人马驻守衡阳。
大军一路行至潭州,路上并未遇见什么袭击,便是潭州守备都开了城门,直接将武惟扬等人迎进了潭州城。
武惟扬事前就知潭州不过一个小城,之前李虎被派去驻守衡阳时,除了二云,更是在周遭征了不少兵卒,潭州城原本应有三千士卒,待到武惟扬进城,实际清点之后,已不足一千,仅凭这数百人,怪不得潭州刺史干脆开了城门。
武惟扬坐在厅中,左右打量了一番,赞道:“顾大人看起来倒很是清廉,这厅里竟连点摆设都没有。”
他坐在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