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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作为谢燕其的大宫人,他是独自住在前院的侧房里的,他屋子不大不小,比沈奚靖当初在慈寿宫的那间稍小一些,不过却比双璧宫里蒋行水的屋子要更精细。
里面的家具都是胡桃木的,看着也很新,想必谢燕其平时对他不薄。
刚刚过了午膳没多久,这会儿日头当空,沈奚靖也不含糊,直接进了谢遥的屋子看。
谢遥的屋里除了那些家具,桌面上摆着的,似乎名没有特殊的东西,沈奚靖听蒋行水说过,谢遥似乎是在屋里房梁上上吊而亡,但谢燕其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双手不仅有割腕痕迹,嘴唇也是青紫色的,谢燕其这才觉得不对劲,谢遥就算真的一心求死,只要吃药就行,为何还弄这些手段。
沈奚靖他们三个在屋外看着屋里,谢燕其站在他们最后面,神情有些哀伤,而路松言这时又说他不敢进去,沈奚靖与宋瑞对视一眼,边让路松言陪着谢燕其去正殿等,顺便问问当日的事情经过。
等他们都走了,沈奚靖才与宋瑞走进屋子,宋瑞走在沈奚靖身后,进来后,谨慎地关上房门。
他们两个低声交谈起来。
沈奚靖说:“夜里宵禁之后,每过半个时辰,便有巡夜宫人巡逻,秀鸾宫这个位置,离主位宫殿都很近,巡夜宫人肯定对这里十分谨慎,我总觉得,谢燕其说的对,凶手就在他们这秀鸾宫里。”
宋瑞蹲在房门口查看许久,才起身低声道:“凶手不仅就在秀鸾宫,而且他与谢遥关系应该也不错,三更半夜来谢遥屋里,谢遥能给他开门,请他进来,应是亲近的人。”
沈奚靖扫了一眼门闩,见上面完好无损,便点点头,道:“你记得苏容清的话吗?他说谢燕其这个偏殿每晚宵禁之前就锁侧门了,要是说亲近之人,那似乎应该就在他这偏殿之中。”
宋瑞神秘一笑,道:“我之前看过偏殿的围墙,那个高度,即使是你,也可以翻墙进来。”
永安宫的所有宫殿都与秀鸾宫差不多,虽然每个宫所的外墙很高,但内墙却并不高,这样宫侍们住在里面,也不觉得憋闷。
不过,沈奚靖身手可比宋瑞差远了,既然连他都能进来,那宋瑞这种练家子,要想翻墙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不仅苏容清宫里人可以进来,另外两个配殿的人,也可轻松进来。
他们两个正低头沉思,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
沈奚靖抬头向门口看去,听到门外一把有些熟悉的嗓音说:“嘉淑人,宋淑人,奴才是宫人所派过来的管事,二位请开个门让奴才进去。”
门外之人一说他是宫人所的管事,沈奚靖便马上想起这把声音的主人是谁,这倒是个熟人,沈奚靖认识的,张一哲管事。
他应该是魏总管的心腹,也必定是皇帝的人,沈奚靖心里明镜一样,他与宋瑞开门迎了张一哲进来,张一哲先给他俩问安,见只有宋瑞和沈奚靖的大宫人守在外面,才把当夜情形与他俩讲清楚。
原来,昨晚三更之后,住谢遥旁边的一个小宫人起夜,路过谢遥门口的时候发现他屋里正亮着灯,虽然关着房门,但窗户是开着的,透着窗纸,他看到屋里一个人影立在正当间,灯影摇曳,那身影却一动不动。那小宫人也好奇,歪着头从窗户缝里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吓死,等他跑去谢燕其正殿禀报,谢燕其好半天才醒过来,跟他去看了谢遥的情况。
这倒是有些渗人,但宋瑞与沈奚靖胆子大,催促着张一哲继续讲。
张一哲索性一口气说了:“后来秀鸾宫派宫人去宫人所唤我们过来,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有点奇怪,整个配殿里的宫人各个都萎靡不振,看起来困顿不堪,当时谢燕其已经离开配殿去闹事,我们便把谢遥放下,带回宫人所安置了。”
沈奚靖和宋瑞一下午便与张一哲泡在谢遥房间里,期间路松言来过一次,但他却不肯进来,沈奚靖只好让他先回宫里。谢燕其则一直没有过来,可能这间屋子触景伤情,他也只关照宫人伺候好沈奚靖与宋瑞。
一直到晚膳时分,沈奚靖才和宋瑞离开秀鸾宫。各自回宫休息去了。
夜里,穆琛破天荒连续招沈奚靖侍寝,这日沈奚靖没带书,这才刚过半天功夫,他下午又在秀鸾宫耗了两个时辰,他可没那个能耐再有时间看书。
穆琛也没提别的,跟他两个温存良久,末了躺床上说话。
“这事由你挑头不错,到时给你升位份,总要有个借口。”穆琛摸着沈奚靖的腰,说道。
沈奚靖笑笑,没有答话,这种话,他是不应该接的。
但他确实担心到了日子仍旧查不出来,穆琛见他不说话,便明白他所想,道:“这事你不用担心,即便查不出来,他也不会让你们如何。”
穆琛一向君无戏言,沈奚靖得了他这句话,心里更安定下来,索性把与宋瑞抓到的线索都与他讲了。穆琛也不插话,有一搭没一搭摸着他的腰。
沈奚靖讲的简单,没一会儿便说完了,穆琛突然问他:“奚靖,你是不是胖了?”
啊?胖了?沈奚靖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有些肉,便笑道:“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自然要胖了,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今天气氛确实不错,沈奚靖也难得说一句俏皮话。
穆琛看着他笑笑,道:“怎么会,这些日子,你好好查案,但一定小心些,注意好自己才是主要的。”
沈奚靖点点头,答应一句。
“睡吧。”穆琛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低声呢喃。
65
沈奚靖已经习惯于侍寝这件事;他早晨已经不会再睡那么迟;往往与在双璧宫一样,辰时初便醒来;草草洗漱之后,直接回双璧宫用早膳。
虽然安延殿早晨总是准备一些小早点给他用;不过沈奚靖吃得多,回宫了;还要再吃一顿。
这一日,当他刚回到双璧宫;便看到宋瑞与路松言坐在他双璧宫正殿的正堂里喝茶,流云与三彩都在旁边伺候,诗语可能在厨房准备伙食;并没有在。
沈奚靖有些诧异;他们定然给柳华然请了早,便直接过来沈奚靖这里。虽然柳华然说如果一旬之内没有查出不会罚他们,但是他们每个人心里,还是很紧张。
他看了一眼宋瑞,见他轻轻朝着路松言抬下巴,便明白过来,这一出,想必是路松言的注意。
两个人见沈奚靖从外面进来,赶紧站起来与他问早安,他们之间虽然不用行礼,但沈奚靖有赐号,所以还是要问安的。
沈奚靖冲他们笑笑,径自往主位上坐下,道:“二位来的可真早,可用早膳了?”
路松言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黯然,他低声道:“我们来的可不早,是沈哥哥你回来得晚了。”
在沈奚靖的印象里,路松言一直都是乖巧可爱的样子,还真难得听他埋怨这一句,沈奚靖转念一想,昨夜是他侍寝,难怪路松言说话酸酸的。
宋瑞一听路松言的话,便马上了然,他赶忙打圆场:“咱们先来讲讲昨天问到的情况吧,依我看,这案子很好查。”
他把话题扯到这事情上,路松言的的边跟着他的思路跑了过来,答:“我昨天问过谢哥哥,他说来告诉他谢遥出事的那个小宫人岁数不大,是他进攻后宫人所分过去的,平时很伶俐,与谢遥关系也很好,因看到那屋子情景,吓着了,到现在都不敢出门。”
宋瑞点点头,又问:“你有问他当时都看到什么了吗?”
“问了问了!”路松言赶紧点头,说,“谢哥哥说那天他晚上休息很早,小宫人吵醒他的时候,他还是很困,他醒了才发现,当天守夜的宫人也都站靠着睡觉,整个宫里就没有醒着的人,只有那个小宫人,晚上不舒服,只吃了些粥便睡了,所以就他一个醒着。他跟着小宫人来到谢遥屋子,发现门没有闩上,便推开门进去了。”
讲到这里,路松言情绪有些低落,他道:“当时谢哥哥哭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哭,他说谢遥的样子很吓人,脸色青白,双手都有血痕,不过谢哥哥说谢遥的屋子平时就很干净,他喜欢收拾东西,屋子里总是很整洁,那天晚上,他没看到奇怪的地方。”
听了路松言的话,沈奚靖与宋瑞都听出了些端倪,第一点,当天秀鸾宫的人肯定吃了不好的东西,所以睡得很熟,也就是说,谢遥被人杀死在屋里,不会有其他人听到动静。第二点,谢燕其的晚膳显然与宫人们吃的不同,他吃的药,应该也有所偏差,他比其他人更容易醒过来,但是因为药物所致,他脾气也更暴躁,导致他去安延殿闹事。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既然当时谢燕其宫里的人都睡死了,如果凶犯是对谢燕其有恶意,那么他直接杀了谢燕其最痛快,可是他没有,他只杀了谢遥一个人,说明他的目的,就是谢遥,他只对谢遥有恶意。
沈奚靖头脑灵活,宋瑞是兵家出身,从小熟悉兵法,对这些门门道道,稍加推敲便清楚了然。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目光又回到路松言身上。
谢燕其见他讲完,两位哥哥都没讲话,还一起看向他,脸一下子就红了,道:“沈哥哥,宋哥哥,松言头脑不好,也分析不出所以然来,我都按谢哥哥的话讲了,你们……你们看着办吧。”
说实在的,路松言这次被拉来垫背,也挺可怜的,虽然他长得最漂亮,但今年以来,穆琛就再也未招过他侍寝,宋瑞以前跟沈奚靖讲过,他个性单纯,他宫里的宫人一开始还很勤快,后来也只有他带进宫里的那个大宫人尽心尽力,其实他日子过得并不太如意。
以前沈奚靖不太喜欢路松言,总觉得看起来不真实,那种外表加上性格,给人感觉像是装的,不过这几日看来,他似乎就是这样,总体来讲,只能算是个单纯少年。
宋瑞赶紧说:“松言问到的事情帮助很大,我和嘉淑人已经晓得了那日细节,你放心,我们一定努力查出真相,你也不要那么害怕,安心些便是。”
路松言与宋瑞住一个宫里,所以与他更亲近,宋瑞都这么说了,他也放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都没睡好,生怕这事咱们办不好,到时候上面怪罪,我和宋哥哥不是就要住到清心所去了。”
这孩子,想的真是远,清心所是没有位份的宫人住的,就算他们降了份位,也不能让他们搬清心所去啊!
听到这里,沈奚靖也忍不住说:“松言,你放心,没有的事,太帝君一惯仁慈,咱们认真查,总还有十几天功夫。”
路松言连着被他们两个安慰,总算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那我们今日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坐着,今日过去,就剩十四天了。”
他虽然不再那么焦急,却还是数着日子过,宋瑞笑笑:“这事是太帝君让咱们督办的,咱们许多事都可以做,现在都先回去,用过午膳一块去秀鸾宫走一趟吧。这事,再大跑不出秀鸾宫。”
虽然柳华然说让沈奚靖挑头督办此事,但宋瑞显得更经验老道一些,而且路松言也与他更亲近,更愿意听他的主意。
沈奚靖对此并无异议,等到下午他到秀鸾宫时,果然见宋瑞、路松言、张一哲与李暮春都在,宋瑞的办事能力很强,头脑聪明,身手敏捷,他表面上是做宫侍,但实际上,沈奚靖猜,他是宋家送进宫里来的帮手。
今日谢燕其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他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