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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蓝田玉生烟作者:巫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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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氏在旁轻嗤,说:“大惊小怪,要走早走,没两日准回来,又不是没有的事。”
  李覃怒视文氏,向来惧内,此时只觉怒火中烧。
  李政无言,似有觉察,却也冷笑离去,心想:“他知趣自己走最好。”
  事后,宝儿整理房间,整理出二十两银,都是院试考得案首,李覃给他的银子,之前太婆给李沨做的那几套衣服,和其他贵重衣物,李沨也是一件未拿。
  
  正月一家人都是谢家的仆人,正月样貌好,人聪明,被挑选为谢芷的书童,谢芷读书时就跟在身边,谢芷散走仆人时,正月在其中。正月一家没了住所,投靠亲戚。穷人家,哪有的清闲,从谢家出来没几日,正月在城西的客栈谋份跑堂的差事。他跟在谢芷身边多年,不拿谢芷当主人看待,多出几份情谊,听闻谢芷把谢家大宅留给平娘母子,曾过来谢家打探谢芷的下落。谢芷的所为,正月不像外人那般惊讶,谢芷不是傻,而是宽仁厚道。知道谢芷去乡下,正月记下方位,却也无可奈何,吃饭为第一要事。
  在客栈遇到李沨时,李沨风尘仆仆,独自一人,正月认出他来,没有前去搭理。谢芷落魄,他这个书童也混成跑堂,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正月擦抹桌子,静静从李沨身侧走过,李沨抬头目光落在正月身上,正月不好作傻,装不认识,小声说:“李公子,你怎么独自一人来杭州。”李沨端详正月,问道:“你是谢芷书童正月吧?”“回公子,是的。”“怎会在这里?”正月黯然,李沨见他沉默,想以他和谢芷的情谊,不可能被谢芷驱逐。正月抬头,红着眼说:“李公子有所不知。”李沨便意识到谢芷出事了。
  “谢芷在哪?”
  往杭州路上,特意途径余杭,是因为谢芷和孟然在余杭,即使过门不见,毕竟到过他们生活的地方。
  “公子家里数月前出事,公子现在独自一人住在乡下。”
  说起谢芷,可怜他家小主人,孤零零一人,无依无靠。
  “从头说来。”
  正月把谢家售铺,谢爹与人争纷,被人诬告,气愤而亡,谢家债主上门,谢芷典卖衣物,散走仆众,将谢家宅子留给异母弟,独自一人去乡下的老宅居住等事说了一通。
  “公子身无分文出的谢家,他平日里衣食无忧,横遭变故,还不知日后如何是好呢。”
  李沨听完正月的陈述,面无表情,正月见他无动于衷,晓得他素来无情冷酷。
  “谢家乡下的宅子,是怎样的宅子”
  “以往消暑的去处,我也没去过,只知道那儿偏僻,多年无人居住。”
  “位于何处?”
  “李公子,你可是要过去?”
  谢家出事后,正月找过孟然,孟然不在家,还没从云南归来,正愁找不到人去看看谢芷。李沨对谁都不冷不热,难道他竟肯前去,先前丝毫不指望他啊。
  “我正欲寻个偏僻的读书处,不介意去看看宅子,也顺便,见见谢芷。”
  李政还记得谢芷坐在他身边,荡着两条腿,手里执着白梅,无忧无虑的模样。
  “在桔村村东,出县城西门,往东走,便是。”
  似乎也不难找,歇息后,明早去看看吧。李沨心想。
  “李公子,请务必过去。我一直想寻人过去,可是孟公子不在,我家公子平日里也没有其他的交好。”
  “孟然去哪里?”
  竟是连孟然也没有给予援助,确实如正月所言,谢芷现在是孤零一人。
  “他去云南扫墓,还未归来,一同前去的还有文佩公子。”
  “文佩?”
  这两人果然关系不一般。
  “我明早过去。”
  听李沨的承诺,正月心宽许多,他想谢芷曾经救过李沨,他待李沨分外殷勤,见到李沨定然很高兴。至于那破旧宅子,李沨不大可能租住吧,十多年无人居住,不知道破败成什么样儿,李沨是世家子弟,不会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九章(上)

  云南之行,停停走走。孟然盘缠不多,文佩倒带了不少,却也陪着孟然过穷日子。两人一路结伴,能步行不乘轿,有寺庙,绝不宿客栈,吃食自然也不讲究,兼之小燕未跟随在身边,文佩日常起居,样样亲力亲为。这一路,对文佩而言,遭罪不少,却是身心愉悦。
  前去云南,非十旬半月能往返,文佩和孟然前行时,将小燕携带家书,差遣回家。书信中,文佩写明和孟然的相遇及相知,且告知文爹孟然乃是孟双溪之子。他此次跟随孟然前往云南扫祭孟双溪,归期未定。
  小燕回到文府,把书信交文长清,文长清读阅后,骇然狂喜,从小燕那打探孟家居所,竟自前往余杭。小燕不知道文长清找到孟家饼铺,拜访孟大。孟大差点将文长清扫出大门,那文长清也是性情中人,当街执住孟大的手,涕泪四流,喃语着:“双溪呀,二十载何曾相忘。”那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邻里无不吃惊,这卖饼的孟家兄弟,竟是孟湲之子。何况这文长清实在是大名鼎鼎之人。自此,孟家饼铺,生意好得不得了。
  如果孟然知道余杭家中,发生的这些事,只怕要懊恼文佩,文佩也不曾想,他爹会收到信后,立即前往孟家探访。
  对于长辈间的交情,孟然和文佩都了解甚少。唯有孟大年长,知当年长清双溪曾是生死之交。
  
  偏僻的驿道,有两栋低矮的木屋,其中一栋供过往的旅人居住。此地临近云南,民风迥异,与乡人言语不通。
  行走至此,自余杭出行,已一月有余。
  鞋穿坏了几双,风衣上布满灰尘,早没有风度翩翩贵公子的样貌。
  在井边提水,温暖清水,扑过脸庞,发丝沾染水珠,抬头轻笑,青丝贴颊,眉眼依旧如画。
  一路劳苦,文佩形体瘦削了许多,大概唯有孟然发觉,这一路,身边之人的细小变化。
  离开余杭时,这位文家公子哥,还不知道如何使用井边轮轴。
  第二桶水利索提起,文佩取手巾沾水,擦拭白皙的脖子,手腕。
  春意料峭,匆忙赶路,走出一身的汗水。文佩是极爱干净的人,但凡有水,他必停下清洗。
  俊丽华服的年少公子,在这种穷乡僻野十分鲜见,早已有乡人驻足观看。文佩无知无觉,扯开领口,专注擦拭脖子。孟然走过去一挡,伸手将文佩的领子提拢,接到文佩不解目光,孟然低语:“驿馆中自有沐浴的地方,且忍耐。”
  这驿馆破旧且狭窄,夜晚,文佩自己提着热水,冲进木澡盆中,测好水温,他瞥了一旁卧席读阅的孟然,一股作气剥去身上的衣物,快速跨入水盆。
  虽同是男子,在孟然前沐浴,总感到不自在。孟然从来是位君子,他双眼湛清无邪念,作怪的是自己。
  待清洗好,从水盆里爬去,抬眼果见孟然仍是看书的姿势,则已侧身向内。文佩换上干净的中单,随意将衣带系结,弯身搬水盆。驿馆这旧水盆笨重非常,一人根本搬不动。孟然这才悠悠放下书,过来帮手。
  两人将水盆抬出室外倒掉,文佩提起水壶,便说要去烧水。一会,孟然也得洗澡。
  他早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认识,近来竟也懂得如何添柴烧水。
  “还是我来罢,你刚洗完澡,又得弄得一身炭灰。”
  让文佩侍候自己,孟然相当不习惯,这一路他细致关照着文佩,他乐意照顾文佩。
  孟然去烧水,待水烧好,文佩人已在院中晾挂衣物。
  他学得如此之快,令人愕然。前些日子,文佩的脏衣物,都是由孟然在洗。
  “待你回苏州去,说你这一路自己烧水洗衣服,可不把小燕吓愣。”
  孟然想想亦觉得十分有趣,文家人,生来尊贵,何曾干过这些粗鄙的活。
  “孟燃之做得,我也做得。”
  月下的文佩,有着几分得意,他眉眼上挑,调皮俏丽,手里晾着滴水的风衣。
  孟然提水远去,犹听到院中忙碌的文佩小声哼唱着曲子。
  这段时日,对文佩而言会是段美好记忆吧。孟然想:对我何尝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九章(中)

  头并头;脚挨脚;这般睡在一起;气息交汇;孟然平静淡漠;定力十足;文佩内心翻腾;神色沉稳。紧挨在一起;几乎难以入眠;渐渐孟然侧向内;文佩挪向外;这一夜睡下;相安无事;像路上的每个夜晚。但今夜却有不同;深夜;当文佩从睡梦中醒觉;孟然正搂抱着他的腰;缓缓将文佩揽向自己;再将被子裹盖文佩身子。“燃之”即使已有十分清醒;文佩也得当睡迷糊。“你睡到床沿去了;怕你落床。”孟然话语如常。被窝中温暖;孟然的身体熨暖文佩冰冷的手脚。“床小;不舒服。”文佩喃语。这破驿馆;穷得只有一张窄床;睡他们两个大男人;着实不舒服。“躺过来。”孟然揽紧文佩的腰;文佩凑身贴近孟然胸口;将头枕在孟然肩上。孟然的中衣是件粗布衣服;文佩穿着丝质的中单;粗糙与柔滑;贴切柔和。孟然低头就能碰触到文佩的头发;甚至动弹下;脖子就可能撞上文佩温柔的双唇;两人小心翼翼的亲密无间。
  “燃之;这般古怪得紧。”在孟然面前;文佩不想耍花招;他坦然;甚至想脱离孟然的怀抱。“无碍。”孟然没有放开手臂;他手轻搭在文佩腰上。
  孟燃之既然说无碍;那便无碍吧。
  然而;终究是无法入眠;浑身绷紧;甚至恐惧得想战栗。
  “无碍。”孟然握住文佩紧张曲卷在一旁的手;拉拢它;两手并合;贴放在文佩胸口;“睡吧。”文佩阖目;他周身为孟然拥抱;像被暖炉拥簇;舒适温和;内心充溢着情感;适才的不安与躁动;都已平息。
  孟燃之;你可知我抬动下巴;就能吻到你的唇;然而;我不想去吻;一个吻会毁去你我之间的友情;一个吻;或许;你会逐我回去;再不肯让我一路跟随。
  
  文佩终是睡去;孟然清醒着;在天亮之前;他换了两次姿势;却始终搂抱着文佩。情爱之事;孟然晓得;他是个早慧的人。自己身体所起的变化;又岂会不知;只是不愿多想;不能多想。
  男子间;总有着情感懵懂的时期;跟随成长身体欲望的苏醒;然而这时身边之人;往往都是同性;尤其是在书院;相互之间渐生暧昧;只怕是常情。这种情感;能算是情爱吗
  孟然何等聪慧;然而他委实分辨不清。
  待分离;待各奔前程;功名妻子;利禄荣华;这份道不明;说不清之情;自然烟消云散了。多少人如是。
  当年;你我亲密无间的父辈之间;可也曾有过这样的困扰与释然
  
  天明;苏醒的文佩;合目养神的孟然;两人无言;文佩知道孟然醒着;将白皙的手缠住孟然的手臂;下巴抵在孟然肩头;空出一只手;玩弄孟然同样披散的发。
  “燃之;晚些再启程吧。”
  清晨寒冷不说;被窝中暖和得想长眠。
  “那便再睡一觉;连日赶路;也是辛苦了。”
  孟然伸手摸了摸文佩的头;文佩趁势低头轻咬孟然肩膀;他力道微小;孟然也不制止;他的指缠绕着文佩柔软的长发;指腹摩挲文佩的脖子;两人小小戏弄;无伤大雅;却也不是俩男子间该有的行径。
  睡至午时;孟然醒来;文佩已起床;坐在窗前梳理头发;他还不擅长自己打理头发;不得要理的收揽;系绑;又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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