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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杜敬笑望我。
我勉强的点点头,伸出一手,“请吧。”
我的勉强绝不是装出来的。像中书省这样的机要部门,是权臣必争之地,看来徐业本人不是项渊门下的,我又怎么知道杜敬是否站在项渊一边呢?
杜敬像模像样的走进来,先到大案前看了看我默写的文书。墨色尚新,落笔匆忙,加之我只是草稿一边涂涂改改,根本不像抄出来的。更何况,这些东西他都看过,怎么可能想不穿我的谎话?杜敬是聪明人,应当一眼便知。
可是他笑了笑,并没说什么,而是向卧房而去。
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厉害。项潋如今就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若被外面的人看到了,我百口莫辩,被当场拿下还是小的,若连累项潋被冠上杀母刺客的恶名,问题可就大了。
□个禁卫就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盯着这里,门一打开,肯定会被他们看到大半。
杜敬却不会想那么多,他一抬手,就推开了门。
☆、深宫瑰异(2)
杜敬出手的同时,我一把匕首也顶到了他腰上。
幸好他并没有将门大开,只是开了一条一拳宽的缝,向里望了一圈,便关上了。
看他神色安然,难道没有看到项潋?
我放松手上力道,却见杜敬转向我,眼向下看了看我抵在他腰间的匕首,淡然一笑,“徐大人,这是何必呢?”
他背对着外面的人,那些禁卫只能看到我一直故作镇定的微笑,自然看不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大人,什么意思?”禁卫将军问。
“哦,是这样的,林征只是需要一小部分而已,而徐大人竟然将相关机要文件全部搬来了,”杜敬看我,“这么难以处理的东西,真是难为徐大人了。”
“新官上任,严谨些也是应该的。”我保持着笑意看着杜敬,心中却暗暗盘算他为何帮我。
禁卫将军略有疑惑,而碍于杜敬已经为我肃清嫌疑,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而我和杜敬,还保持着相对而立的姿态,实在因为我的匕首还抵在杜敬要害。
“杜大人、徐大人?”林征外门外不得其解。
“你先走吧,我将文书抄好再给你。”我对林征微笑,转头看杜敬,“我和杜大人还有话要说,是吧,杜大人?”
“是。”
林征刚一回头,杜敬就后退了一下,而我的匕首也亦步亦趋。
“徐大人这是何苦?”杜敬让人抵在要害还能谈笑自若,也不是简单人物,难怪能年纪轻轻就做到中书监。
不过看他样子,并不像是有武功的人,这便好,至少我空留了些招式,制住这人不是难事。
难为的却是一边关注他一边料理项潋的伤口。
若不是看他没有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我恐怕早就一刀下去结果了这人。
“大人想一直这么拿刀抵着我么?”杜敬一笑,“我倒没什么,只怕里面的小兄弟撑不过这一阵儿。”
这我倒无从反驳,只好继续用刀逼着,“进来。”
我三下五除二,拿刚才撕成了长条的床单将杜敬捆了个结实,又将他嘴塞好,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
血染双手的事情我做的不少,却是取命多救命少,这次更是没来由的紧张。拔箭止血的过程异常艰难,我用烧过的匕首拨开伤口处被箭头结进去的皮肉,接着迅速叼住匕首,一手封穴一手迅速的拔箭。
这瞬间,项潋还是痛的弓起了身子,玉白的脸完全失了血色,额上冷汗一层又一层。
幸好箭不像想象中深,我双手配合又好,总算这回止血有些效果。
“呼。”我松口,匕首掉到地上,我擦了擦手上的冷汗。
项潋不知是痛昏了还是怎么,并不像刚才那样剧烈的喘息了。我上前去看,幸好并无发热。
“唔,唔!”倒是一旁杜敬不安生。
我拾起匕首抵到他颈子上,抽出塞在他嘴里的布条,他喘了好几口气,想动动头,一下看到我手中的匕首。
“你想说什么?”我盯着他。
杜敬一边努力平复着喘息一边说,“公子,你,还真是,恩将,仇报。”
我眼睛一抬,“我刚才没杀你,现在自然也不会,不必担心。”
他慢慢将一口气顺过来,竟还微笑着看我。“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他一定早看出我这个徐业是假装的,见他也没有呼救的意思,我收起匕首站起身来,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等我走了不久自然有人会来找你,你不必担心。只是若我走之前真正的中书令到了,你还要帮我演场戏才行。”
杜敬摇摇头,“这场戏不必演了……中书令不会再来了。”
我一回头,“莫非你就是徐业?”
“非也。我是杜敬没错,位任中书监一年有余了,宫里也常来常往,不然你以为刚才李将军怎么会相信我?”杜敬此时还是很有卖关子的心情,“至于徐业……他已经死了。”
“死了?”我等他继续说下去。杀徐业,我是想过,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手的。程子锐此世造业太多,却无意再取人性命。
“没错,可惜太子培养这么个人不容易,却给项渊杀了。”杜敬说罢,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只是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二王爷刚逃脱追捕,就以身犯险,折返回宫杀掉真的中书令大人以保护之。幸好遇到杜敬能帮二王爷一把。现在见了公子,也有几分明白。”
我心一动,却不动声色,“不过是一个可以将床上之人保护周全的人而已。”
杜敬笑了,“看公子刚才满手是血还能镇定自若的样子,公子莫不是懂得医术?”
我摇摇头。
“那难道公子出身行伍?”他讶道。
出身行伍?我一笑,“算是吧。”
“奇了,公子这么个纤弱的人,看上去比杜敬还不胜……”杜敬倒也知道自谦。“可惜还不知公子姓名,以后相见如何称呼?”
总是假名,但说无妨。“云显。”
“不是我……”床上的项潋不知发了什么噩梦,喃喃不断,“不是我,带我走,二哥……”
我忙上前去看,见他方才苍白的两颊有淡淡血色,忙伸手去试,项潋果然是发热了。项渊若再不来,恐怕项潋会有危险。这时,梦中的项潋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含混不清的说着些什么,似乎是番邦的语言,我也听不明白,只能握紧他的手。
“这床上的……莫不是三皇子项潋?”杜敬十分惊讶。
我看了看杜敬,不置可否。
杜敬的三分叹服七分敬畏的笑了一下,“二王爷不愧是二王爷……”
我觉得奇怪,但项渊的事情也没必要深究,正此时门打开了,我迅速站了起来,却见来人是项渊。
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高兴见到项渊过。照杜敬的说法,他大概是闯进舒贵妃的宫殿救出了项潋,出宫后又匆忙折返杀掉徐业,最后还差点遇险,靠杜敬帮忙才逃过一劫。
“放开杜敬。”项渊吩咐我道。
我斜看他一眼,仍是执着项潋的手腕做摸脉状。
莫名让我经历这一场惊吓,便使我应当么?
到底知道他不好惹,我还是不经意的看看项渊表情,难得他并不介意,只是自己上前去帮杜敬松绑。
“不要乱动,”项渊很有经验的嘱咐杜敬,“这种绑法,你越乱动便会被捆得越紧。”
“嗯,嗯!”杜敬点头答应,老老实实等身上的绳子全部落地才起身,“多谢二王爷。”
项渊点点头,便走到项潋床边查探他的情况。
我抬头看他:“王爷还是尽早安排三皇子出宫,不然……”
不用我说,项渊也知道不然后面的是什么。他闭了下眼睛,招手叫来亲随吴凛:“去安排上朝的事情。”
“是。”吴凛会意的点点头便出去了。
此时时间已到,项渊和杜敬先后往朝堂去,只留我和项潋。
不久,吴凛前来,安排我和项潋坐进了项渊亲信大臣下朝出宫的轿子,终于离开了这个危机四伏的中书省。
各位大臣只知道今天早晨没有收到不上早朝的消息,可来了,等了许久,到底皇上今日还是不宜上朝,只好文官坐轿武官骑马的有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四散开去。
我怀抱项潋,只觉他身上微微发热,不禁有些担心。恐怕项潋所受不止身体痛苦,更有惊吓煎熬,项潋这样出宫,又如何交代呢?
☆、风烟满楼(1)
回到王府后,我变得更加忙碌了。除了连篇累牍的公文,我还时常要去看项潋,幸好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脆弱易折,很快便开始恢复了。
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说有此刻去刺杀了舒贵妃,还伤了正在宫里小住的三皇子项潋。
舒贵妃终于还是去了,从种种迹象看,皇上已经不能行为,但项渊却把母妃的后事料理的相当的风光隆重,还封了皇后。甚至,我觉得项渊做得过于隆重了。整个王府为舒贵妃服孝,到处挽着白色的灵幔,二王爷项渊于朝堂间众臣间天下眼中,总是一身重孝。
算来我从在运河船上初见他,也有两月时光有余,说不上多了解,但我知道他必定于此间有所谋划。
这些其实从他让我做的事情上就有所表明。
现在经我手的文书,多是些某某臣工的信息与罪证,这些臣工大大小小的连起了一张网,而网中心的这个人,若我所想不错,应当是如今东衡的太子储君。项渊这番做的谨慎,即使在自己府中,他也要求我整理成文后便将原稿全部烧尽,然后带着整理好的折子直接去灵堂交到他手里。
又是整日的抄抄写写,到了晚饭时分,我终于提前完成了。现在时值初夏,白日长了许多,我见天还未完全黑下来,掂量了一下还有时间,便将整理好的两个折子揣到怀里,走出房门去,向项潋住的小院走去。
项潋从宫中受了重伤回来,从身子上说,恢复的算是快的,倒不枉费项渊为他下血本用的名医名药。可他毕竟是死里逃生,又经历了丧母之痛,终于也不像原来那般爱说爱笑。温先生说,三皇子原来那么灵巧的一个孩子,如今睡又睡不沉,醒着的时候就呆坐着一言不发,像个木头人似的,可真叫人心疼。他和虎儿现在基本是寸步不离的守着项潋,项潋的小院外面也布了好几个守卫。
算起来最近几天我的任务重,没见项潋也有好几日了,不知他好些没?
王府现在不同往日,戒备森严了许多,连各个内院门口都有守卫。
幸得项潋的卧房我常来常往,故而守卫们也没怎么拦我。
我进房的时候虎儿正喂项潋喝药,温先生不知哪儿去了。虎儿这个笨手笨脚的孩子如今被温先生□的细致了许多,见我来了,还是一把先放下药碗,叫了一声“云大哥”。
“云显。”项潋看加我竟然主动开口叫了一句,奉上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
“我看你好多了嘛,”我笑言,走到窗边将窗子抬起来给他看,“瞧,园子里的花还没落尽呢,再几天,你许是能陪我去西山走走踏踏落英什么的。”
项潋一笑,“却怕没这机会了。”
这话说的好生悲凉,我觉得有些不对,便想与项潋多说两句。
“余下的我来吧。”我放下窗子走过去,拿起床边小案子上的药碗,对虎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