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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晓得啦,水柔是关心她。若是他们结了婚,她俩也就是姊妹了嘛。
结婚……嘻嘻……结婚,他要和水柔结婚耶,而这结局对他来说,似乎是顺理成章之事。
“你……不用……担心她。”贺羲平笑著推推鼻梁上的镜架。水柔人真好,还没嫁过来,就已顾及小姑。
“你把她推给你父母去照顾?”水柔咆哮。他竟有脸叫她不要担心?是因为他已经把妙仪搞定了吗?条件是什么?供养她一生?“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贺羲平被骂得很无辜。不过他也承认有错,他这做哥哥的,理当负起养家的责任,照顾妹妹是分内的事。
“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水柔躺下去,撇过身背对他。
“……喔。”贺羲平抓抓头,只好颓丧地走出去。
像一只不知为何会落败的公鸡。
***
当门把扭动时,贺妙仪赶紧离开门边,拔腿坐到楼梯台阶上哼歌。
一见贺羲平垂头丧气地掩门走来,她立刻佯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地问:“怎么啦?水柔病得很严重呀?”
“不是。”贺羲平恹恹地摇著头。
“是不是她生气啦?”贺妙仪试探。
想当初,羲平被前五任女友抛弃时,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照吃、照睡、照K书,问他女友咧,他只是淡淡地耸著肩,一点也无所谓,哪像现在这般要死要活来著?
“嗯。”贺羲平无精打采地和她排排坐。
“那……需不需要我帮忙呀?”其实她刚刚附耳贴在门上偷听了好久,关于他俩所有的对话,她全听得一清二楚。
她很惊讶水柔不但没有藉机赖著哥哥不放,反而摒弃自身的幸福,一心在为她的未来打算,这么有义气的女人,现今要去哪儿寻?
所以她决定,事情是因她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她不出马谁出马?
“帮……什么忙?”世界上,已无任何事物能引发他的兴趣了。
“你的恋爱呀。”贺妙仪用手肘捅他。
“恋……爱?”枯萎的巨树再度燃起希望,贺羲平的脊柱跟著挺直。
“咱们来做个交易,我当你的恋爱顾问,你帮我向爸妈说,是你要留我在这儿的。”贺妙仪晓得一家之主的妈咪,已派姊姊来台湾接她,这是她从哥哥和爹地昨天讲的越洋电话那儿偷听来的。
“这个……”贺羲平有点为难,妈的圣旨是不容人违抗的。
“我保证绝——不乱跑。”贺妙仪举手发誓。“你看我这两天,不是都乖乖地在家帮你照顾小龙女吗?”
“但……”这得多斟酌一下,妙仪还是学生,不能跷太多的课。
“你到底爱不爱小龙女?”贺妙仪直截了当地问。
“我……”贺羲平很难具体说出。
“到底爱不爱嘛?”贺妙仪追问。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像我……也爱你……和爸妈……他们,但是……感觉……不一样。”贺羲平沉思。
“怎么个不一样法?”贺妙仪最喜欢凑热闹了。
“见……不著……会想,听不到……会想,吃饭时……会……想,看……书时也……会想,半……半夜时……也想。”他连现在都在想。
“哇,好浪漫哟,果真是爱没错,你这话要是早懂得说,别说是小龙女啦,你周遭早就围一大票女人喽。”若有男人这么对她倾诉,她早抱著对方亲了。
“我……不要一……一堆,我……只要……水柔。”贺羲平坚定地表态。
“跟我说啥用,你该跟小龙女说呀。”贺妙仪啐他。
“说啦,可是……她……”贺羲平又垂下头。
“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忙嘛。”依他那种求婚方式,白痴也不嫁给他。
“这……”说来说去又转到两人的“互利”。
“好嘛,好嘛。”贺妙仪开始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没有我,你怎么帮昏迷不醒的小龙女换衣服啊?这两天谁帮她擦的澡啊?”
见他仍在磨磨叨叨,她勾著怪腔歪调,然后贼贼地斜倪他,一根纤纤食指直揪出他的罪状。“呵呵,我懂啦,你是在怪我鸡婆,抢去了你占人家便宜的机会,对吧?”
“你乱……乱讲!”这可是好大的诬控ㄝ,他光是听,浑身的肌肤就已净是燥热了。
“还说没有?你看你脸都红喽,我要告诉小龙女,说你在暗恋她,且对她有非分之想。”贺妙仪故意糗他。
“你……你……你……胡说。”反驳的气势明显地弱了许多,他红著脸,嘟著嘴,迳自发起自己的脾气来了。
水柔会讨厌他不是没有道理,妙仪说得对,他是有非分之想。先前或许尚未那么严重,但当她柔弱地躺在床上时,轻薄的思潮氾滥了,他好怕她死掉,他好想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他想吻她,吻遍她粉躯的每一寸细腻……不不不,他死劲儿地甩著头,想甩掉脑中龌龊的杂念。
“你……说得,没错,我……很下流,我……”他居然还想乘人之危,他不是人,他不是东西。
“咦,我是开玩笑的啦。”槽糕!贺妙仪吐舌。她明知他很在乎这件事,还那么戏弄他,她简直是落井下石,越帮越忙嘛。
“你……不要……理我。”贺羲平咬著唇,愧疚得恍若想从楼上跳下去。
“对不起,是后好,你别怪你自己啦。”猛回首,她看到水柔愣愣的杵在门边。
在她的颈窝里。
羲平的个性是这样,他平常是位好好先生,可他一旦钻起牛角尖,就会固执得任谁都说不动,除非他自个儿想通。
“别……理我!”贺羲平仍在钻。
“羲平,对不起啦,你没有错,真的。”贺妙仪焦急地用脸磨蹭著他的颊,以西方人表达关怀的习惯和用语,吻著他的大阳穴。“我爱你,你不要……”
蓦然,她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影,猛回首,她看到水柔愣愣的杵在门边。
“你们……”水柔瞠瞪著眼前这一幕。
她本欲成全他们,不想在此继续打扰,岂料门一开就撞见他俩亲热的镜头,而且还距离他诚恳地对她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承诺,前后不到半小时。
她的心,比她预料得还要痛。她此刻才发现,她根本不想当好人,她根本不想成全他们;她不要当好人,她也不要成全他们。
“柔……”贺羲平一听到她的声音,犹如机器瞬间恢复了动力。
“等等,你误会……”
贺妙仪成打的解释尚未吐出,楼下大门倏地被人用脚蹦开,一位英姿枫爽、轮廓立体、看似混血的貌美女人东张西望地走进屋。
“亲爱的?”她是贺家老七贺洛芯,“亲爱的”是她从小对哥哥的戏称,久了成习惯,也就一直这么唤他。
“洛芯?”该来的总是要来,贺妙仪捂著胸口,以免心脏跳出。
贺洛芯循声抬头,她一见到贺羲平,立刻行李一丢,双手一张,便冲上楼来抱住他,啵了他几个响吻。“亲爱的,我好想你喔。”
“完了。”贺妙仪呻吟。她这波尚未平息,洛芯那波又扑来闹场,这下铁定更是难收拾了。
果然,贺洛芯的热情还来不及烧向她,水柔已怒不可遏地盻著贺羲平,沉声讽刺道:“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位‘新来的’是你姊吧?”
“不。”贺羲平憨拙地摇头。“她……也是……我妹妹。”
‘她是我姊……’贺妙仪与他同时发言。
“贺羲平,你混蛋!”水柔不想再听下去,对于他的睁眼说瞎话,她算是彻底寒心,她砰地便把门关上。
而四人中最无辜的贺洛芯,则瞠目结舌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
霍旭青一挂掉电话便匆匆赶来。
第一通,是水柔请他来接她回“七圣”总部疗养。紧接著的第二通,是贺妙仪打来的,电话号码是他离去前给的,他嘱咐她有事就Call他,因水柔的父母长久定居在国外,他等于是水柔目前的亲人。
“怎么啦?”霍旭青一进屋就问。
贺家兄妹俩外加一位不认识的混血美女,正对著房门喊话,贺羲平已摆妥架式,准备破门而入。
“她……我……你……”贺羲平支吾了半晌,仍未提及重点。
算了,问妹妹比较快。“发生什么事?”霍旭青转头问贺妙仪。
“水柔把自己锁在房里快一个小时了,无论我们讲什么,她都不回答,我怕她会……”贺妙仪满脑里净是肥皂剧中割腕、上吊、吞安眠药的场景。
“不会,她不是那种会寻短见的女人。”霍旭青打断她的臆测。
但话又不能说得太满。水柔初次谈恋爱,在此之前,她不曾亲身经历过这些,依她外柔内刚的性子,或许会有出人意表的举动。
就拿现在来说,谁会相信理智温柔的她,会有如此激烈的表示?
“水柔,我来接你了。”霍旭青不由得慌张了起来,他边敲门边问贺妙仪:“为什么会这样?”
贺妙仪于是把事情扼要地说一遍,然后她歉疚地哭丧著脸。“都是我不好,我先前不该恶作剧,不然她也不会误会羲平是花花公子。”
“你为何早没封冰柔说清楚?”霍旭青无法对一个含泪的女奶娃发怒,只好把肝火喷往贺羲平,毕竟始作俑者是他。
贺妙仪是年轻贪玩,故此番幼稚的行为尚可原谅,但是这傻大个呢?他多解释个几句,颜面神经会抽搐啊?偏偏一个么妹闹不够,没事又多来了个大妹搅和。
“你凶什么凶?他又不是故意的。”贺洛芯仗义执言,霍旭青没有和她计较,炮口仍冲著贺羲平。
“我……也是……刚刚……才……弄懂的嘛。”贺羲平最近是流年不利,要不是妙仪在劝水柔的同时,还分心跟他详述了半天,他可能要到老死都还莫名其妙,不解水柔干么要生他的气。
“你好意思说?!”贺妙仪越想越气,她用一指神功戳他的胸肌。“都怪你不好啦,一点也不懂得女人家的心里。”
“就是说嘛,第一次约会哪儿不去,竟邀人家去命案现场,换作是我也会不理你。”贺洛芯亦由妙仪那儿得知所有的来龙去脉,关于哥哥的表现,她觉得是她们贺家的奇耻大辱。
“我……”贺羲平缩胸忍痛。想来这项罪证会扣著他很久不得翻身。
“你下回要是再邀她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我必定先剥掉你一层皮。”霍旭青伸出拳头,以儆效尤。
“我也是觉得他真的很不懂女人。”门悄悄地朝内拉开,水柔悠悠地加入众人的讨论。
她原先不想理睬人,全因她想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顺便整顿一下紊杂的思绪,不料事与愿违。不过从他们的那堆矶哩呱啦之中,她已经了解整个状况,如今理该出面,免得他们忧心。
无奈大伙儿慌的慌,气的气,谁都没注意到现场多了一张嘴。
“就是嘛,下一回,你是不是要约人家去墓地啊?”贺洛芯臭骂。“我们平常是怎么调教你的?这二十多年来,你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
“我……”贺羲平面有难色地搔著头。
“你猜得很准耶,如果我没受伤,本来我们是约好第二天要去墓地。”水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