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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盖天俯下身子,轻轻摸了摸林沐风的脉息,转身向芦苇丛外走去。
“他并未死,只是闭过气去。不过,他的身体有病,脉息微弱,你抱着他哭到天亮,就不知道会不会断气!”
沈孟飞惊得从洞中爬了出来,一把抱起林沐风。如果师父说林沐风没有死,就证明林沐风一定还有救。师父已经几十年不再行医,难道说他肯出手救林沐风?
沈孟飞想也没想,来不及擦开面上的泪水,抱着林沐风紧紧跟着雷盖天。雷盖天依然是一贴悠闲自得的样子,脚下的速度却并不慢。
沈孟飞将林沐风放在雷盖天的寝室中卧榻上,依然恋恋不舍的坐在一旁。雷盖天瞪了沈孟飞一眼,封住了林沐风的穴道,又将自己的真气注入林沐风的体内。
“师父……你为沐风注入了真气,他就没事了吧?”
“你当我是神仙吗?注入真气只是为了护住他的心口,说起来也是这小子命大,胸口横着一支竹笛,挡了一下。否则虽然我只出了三分的功力,以他的身体,一定当场毙命!”
雷盖天从林沐风的衣襟中取出一支竹笛,却已被震为两半。沈孟飞接过竹笛,收入衣襟中,依然望着林沐风发呆。
“师父,你只用了三成功力,看来并不想杀我!”
“为师只是想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小子!没想到这家伙比你还蠢!”
“师父,你怎么罚我都可以,请一定要救救沐风!”
“好了,少再啰嗦了!你扶他坐起来,将这颗药丸让他服下,然后我要打通他的任督二脉,再将真气注入他全身,催动药力。如果这小子命大的话,还能看见明天的日出!”
雷盖天从衣襟中取出一个白玉瓶,从里面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入林沐风的口中,沈孟飞扶着林沐风,满脸疑惑的望着师父,却不敢发问。
这个白玉瓶沈孟飞见过,师父雷盖天一直将这个玉瓶带在身上,有时候,沈孟飞发现,师父会偷偷拿出这个白玉瓶独自发呆,但是关于这个白玉瓶的出处,没有人敢问雷盖天。
沈孟飞早就听干十一说过,师父的医术很高明。除了已故去的师叔楚云天之外,师父的医术可以称得上独步武林,但是,师父不但不再行医,而且还不许任何人提起他过去曾经行过医。沈孟飞心中虽然有太多的疑问,却不敢发问,免得激怒师父,沐风会有危险。
随着雷盖天的真气贯注到林沐风的全身,林沐风喷出了一口黑血,人已倒在床上,却依然昏迷不醒。
“师父,沐风还没醒!他要不要紧?”
“孟飞,你那么紧张他吗?那你就好好守着他,我先去休息了,如果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
“师父……”
沈孟飞不再言语,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沐风。雷盖天依然面无表情,掀开了帷幄,缓步上了拔步床。
沈孟飞不敢惊动师父,却非常担心林沐风的安危。真不知道师父的医术到底如何?沐风他会平安无事吗?
帷幄之内,雷盖天虽然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手救林沐风。难道说,自己破例行医就只因为那个林沐风说了那样的话。
这个林沐风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和当年楚云天说一样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突然一颤,难道说自己的心还未死?难道说这几十年来,自己还不能够忘记过去的一切?
“云天……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忘记所有的一切……”
雷盖天紧紧握着白色的玉瓶,轻轻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却在不经意间悄悄滑落……
(十四) 越职
窗外的微风轻拂着纱帐,不知过了多久,林沐风已转醒。
胸口依旧在疼痛,林沐风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死后还会有疼痛的感觉?
林沐风环视着四周,自己原来身处一间寝室内。寝室布置得非常简洁,没有太多的华饰。
林沐风终于明白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躺在卧榻之上。不远处,重重帷幄之后应该是房间主人的睡床。
林沐风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发现沈孟飞趴在榻边,已沉沉睡去。看来沈孟飞一直守候在自己的身旁,林沐风感到一阵温暖。
“你醒了?”
重重帷幄之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林沐风听得出这是正义盟盟主雷盖天的声音。
“嗯……”
林沐风轻轻应了一声,生怕惊醒了身旁的沈孟飞。
“你放心,不会吵醒孟飞的,他不是睡着了,而是被我封住了睡穴,否则他才不会闭上眼睛,他会一直睁着眼睛直到看着你清醒。”
林沐风眉头一皱,心中暗自忖度。雷盖天为什么要封住沈孟飞的穴道,这当然不只是想让沈孟飞好好睡上一觉。
“雷盟主,看来您有话要对我说……”
林沐风的语气异常平静,雷盖天却在帐幄之内冷笑。
“哼哼……你的确非常聪明,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孟飞搅在一起?以你的身份,你们之间的关系会使孟飞身败名裂的!”
“雷盟主,请你不要误会,我和沈大哥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哦?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那么说你和孟飞之间什么都没有?孟飞不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才会去救他最痛恨的太监?”
“雷盟主,请你不要误会沈大哥,他对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甚至说,他对我什么想法也没有。”
林沐风望着伏在自己身旁沉睡中的沈孟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有一丝哀伤。
“哦?孟飞他什么想法都没有?林副总管对孟飞是不是也没有任何想法呢?”
林沐风迟疑和许久,轻轻吐了一口气,望着面前熟睡中的沈孟飞。
“雷盟主,我承认我的确非常喜欢沈大哥,但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沈大哥并不是那种人,所以,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林副总管,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坦诚。”
重重帷幄被掀开,雷盖天已站在林沐风的面前,目光如电。
“雷盟主,我也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哼!是吗?可是我觉得林副总管是一心求死!”
“不错!雷盟主,我的确已生无可恋!”
雷盖天笑了笑,坐在林沐风榻前的春凳上,仿佛很感兴趣。
“林副总管小小年级位极人臣,荣华富贵,深受君恩!难道说,竟然厌倦了生命?”
“雷盟主,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是什么身份您应该明白。如您所说,我小小年级位极人臣,皇上看中的并不是我的才学而是我的身体。我只不过是皇上的一件玩物,像这样活着与死何异?”
“林副总管,你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去死,你的身体很弱,而且是胎里病,从小也没得到正确的治疗,如今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死对你来说并不会太远!”
雷盖天戏谑的笑望着林沐风,林沐风却并没有一丝担心的神情。
“雷盟主,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论是故乡的郎中,还是太医院的太医,他们都治不好我的病,所以我才想选择一个最让我满足的死法,能死在心中爱慕之人的怀中,那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所以我才偏不让你死!那些庸医的确治不了你的病,但是我却可以!你难道不想求我治好你的病,然后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
雷盖天的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林沐风依然淡淡一笑,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只想看着沈大哥为我流下的眼泪,而含着笑意死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体会着他的体温。沈大哥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他善良直率又英俊潇洒。我在宫里实在经历过太多的争名夺利,尔虞我诈,我已经厌倦了!”
“为什么?为什么世上会有你们这种人?你们含笑死在别人的怀中,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雷盖天的脸已涨红,情绪也变得异常激动。林沐风望着雷盖天,若有所思。
“我们这种人?如此说来,雷盟主还见过像我这种人吗?”
雷盖天自觉失态,已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来,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林副总管,这世上有你一个这种奇怪的人已经足够了,我可不想再见到第二个。”
林沐风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却不露声色的望着雷盖天,悠悠地道。
“如此说来,雷盟主对在下很是头疼。我不喜欢绕弯子,如果雷盟主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林副总管果然是冰雪聪明!我不想让林副总管如此珍贵的生命浪费在此地,我希望林副总管能为小徒孟飞的未来做一点贡献!”
“雷盟主想利用我做些什么?”
“不错!我就是想要利用你,而且也不会管你的死活,但是我保证你所做的一切会让孟飞受益匪浅!”
“我明白,雷盟主是想让我救出被南京守备抓去的尹大先生父女,请放心,我林沐风一定会救出他们,不过这件功劳必须算在沈大哥头上!”
“你放心,救出尹大先生父女的功劳我一定会让孟飞独揽的,当然我也不会告诉孟飞,你为他所做的一切,而且你的死活也与孟飞无关。如果你接受我的条件,就服下这瓶中的红丸,它能保住你的旧疾暂时不发,你就可以为我效命了!”
雷盖天取出一个白玉瓶,递给林沐风。林沐风接过白玉瓶,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却忍不住仔细端详着盛药的白玉瓶。
“雷盟主,这个白玉瓶一定是你的心上人送给你的吧?”
雷盖天一把夺过白玉瓶,依然面无表情。
“林副总管如何断定此物并非我所持有,是他人所赠,难道说江湖之人就不能拥有上好的白玉瓶吗?”
“雷盟主,我之所以说这个白玉瓶非是你之物,并不是因为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而是因为刻在这白玉瓶中的诗句。”
“诗句有什么不妥?”
雷盖天仔细端详着白玉瓶,林沐风笑着接过了白玉瓶,指着玉瓶上面的浮雕缓缓而道。
“雷盟主,羊脂白玉质地柔软,最适合雕刻,所以虽然这个玉瓶并不大,但是雕工却非常精美。表面上玉瓶雕刻的是余伯牙和钟子期这对知音的典故,但其实这首诗却另有玄机。”
“林副总管,这首诗我读了几十年了,不过是说余伯牙的琴声优美而已,有什么玄机?”
“拂弦心无尘,流水恋高山。清音盖雅乐,谁闻天籁声。这是一首藏腹诗,请雷盟主将每句诗的中间一个字连起来读读。”
“藏腹诗?心、恋、盖、天,心恋盖天?”
“不错,如果不是雷盟主的心上人,为什么会送这样的诗句给你呢?一般人都喜欢写藏头诗或藏尾诗,藏腹诗还真是少见!”
林沐风已将白玉瓶子还给雷盖天,又在默默的注视着沈孟飞,眼中竟是柔情。雷盖天接过白玉瓶,浑身却在颤抖。
林沐风一语道破白玉瓶的玄机,自己把玩了这么多年却根本不知道这玉瓶中的诗句是藏腹诗。原来,当年云天师弟送给自己这个白玉瓶竟然有如此深意,可是自己竟然直到今天才发觉,如果自己早一点明白云天师弟的心意,也许就不会发生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了……
雷盖天将白玉瓶收入衣襟中,心中却在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