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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怎么出来?!王锦才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早知道不让他进去就好了,苏讨儿……
王锦才脱口而出,「苏讨儿!!」
「叫我?」一道人影腾空跃起数丈猛然从大火中跳脱而出,虽然脸上有些黑炭头发有点烧焦,但不是苏讨儿又是谁?
王锦才长出一口气,「还好你总算出来了!」
「当然,不出来在里面过年啊。」苏讨儿胸前平平的看起来没塞多少东西,左手一挂腊肉,右手一只烤猪。
「给,腊肉在这里,后院的猪都跑光了,这只肥点的估计是跳猪圈时肉太多正好就卡在上面了,烤得正熟,我就给拿出来啦。」苏讨儿笑嘻嘻道,「这下晚饭就有着落了,不过你柜子里的钱还有我的碗都没了就是。」
「没没没没没了?」王锦才一口气没喘上来,「为、为、为什么会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嘛,」苏讨儿摇摇头,「我也没办法。」
「……」
刺激过大,王锦才当场两眼一翻,晕了。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听见苏讨儿似乎在对丫鬟说,「原来你们老爷真的经常气晕啊。」
第五章
王锦才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感到一阵头晕眼花。要不是身下的床铺宽敞了许多,床褥帐子也不一样,他肯定以为之前是在做梦。
噩梦啊!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心口揪痛,王锦才痛苦地抓住衣襟,他的钱!他的房子!
「醒了?」
苏讨儿一张大脸近在眼前,手里还拿着个湿帕子。「醒了就擦把脸快起来,我跟你留了两个猪蹄膀,还在锅里热着呢。」
「这是哪?」王锦才吓了一跳,眼见窗外天色已是第二天中午,不由问道:「我睡了一夜?」
「对啊!这里是王伯的家,你晕了之后我就把你扛过来了。」
原来如此,王锦才咽了口唾沫,接过帕子紧张兮兮地问:「那我的宅子……都烧光了?」
「光了光了,」苏讨儿点头,「火也灭了。」
「一点剩的没有?」王锦才不死心道,「你们有没有进去找找?」
「找了找了,」苏讨儿摆手,「连点渣都不剩。」
王锦才颓然地坐在床边开始擦脸,一边擦一边又湿了眼眶,胸中哀恸无以言表。虽然不能说是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但也算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了。想他王锦才,一件衣服都能缝缝补补穿十年,爱惜得不得了,何况是一座宅子?本来他打算一直住到死的,可现在,人未挂,屋先毁……
「啧啧啧,」苏讨儿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男儿有泪不轻弹,流马尿,羞羞脸。」
浑身无力百感交集,王锦才看着苏讨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恶声恶气的痛骂,「滚你的蛋!」
「好,滚我的蛋,」苏讨儿笑容可掬毫不在意,打开门冲他勾了勾手指,「我们吃饭去?」
「嗯。」王锦才迈出门去,事到如今,不吃饭只有被先气到没命。
等他们到了王伯家的正厅,丫鬟也已经摆好饭菜。面对香喷喷的烤乳猪,众人都表现出垂涎欲滴的模样,唯有王锦才,仍是那副愁眉苦脸,悲痛欲绝的表情。
也许是昨晚上就已经吃掉了半只,现在不太好意思?丫鬟和王伯都没有先下筷子,而是眼巴巴地看着王锦才。
王锦才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未觉。
当、当、当、当!苏讨儿拿起一根筷子开始敲碗,嘴里也对着王锦才念道:「当当当当!」
「当什么当,」王锦才气冲冲地怒瞪他一眼,「要饭呢你!」
「我本来就是要饭的嘛,」苏讨儿无辜地耸耸肩膀,「你还在想失火的事?」
「少爷,别太在意了,动气伤身。」老管家王伯也开口打起圆场,「王家大宅从老爷住的时候开始算起,已经四五十年没翻修了,现在直接烧光了重建,反而省钱啊少爷。」
「……我知道。」王锦才低低叹了一声,「吃饭吧。」
王伯看看丫鬟,丫鬟看看苏讨儿,苏讨儿看看手里的碗——开吃!
这顿饭吃下来,最应该气吞山河横扫八方的王锦才却吃的最少,要不是苏讨儿时不时给他夹几块肉,他都光吞白饭去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王锦才睡起觉来夜不能寐,吃起饭来味同嚼蜡,三魂七魄都要丢去了一半,气色越来越差。
「哎,」苏讨儿坐在一处断墙上吃香蕉,「别铲了,每天都来铲,你的脸都黄了。」
王锦才放下铁锹直喘粗气,「有空废话不如过来帮我铲!」
「铲什么?都找过好几遍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也要找找看!」
一些话在王锦才心里憋了好几天,憋得他寝食难安。眼下实在憋不住了,他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朝苏讨儿嚷道:「你的碗在我手里没了,你会不会要我赔?」
「咳咳、咳咳咳……」苏讨儿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吃个香蕉也呛成这样?王锦才过去帮他拍背,话一开头接下来的就容易多了。
「先说好啊,要赔我也没钱,不过……我可以养你。」
「咳、咳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哈哈哈!」
苏讨儿边咳边笑,手舞足蹈,只差没满地打滚。
王锦才见状皱眉道:「你别想狮子大开口啊!不、不然……」
「咳,不然怎么样?」苏讨儿总算咳清楚了,展颜而笑,「原来这些天你就在担心这个?早说啊,我又不会让你赔。」
「你说真的?!」王锦才喜上眉梢。
「千真万确,」苏讨儿颔首,「不过有一个条件。」
「啊?」王锦才云里雾里,「什么条件?」
「来,你把耳朵凑过来。」
「哦。」
……
片刻之后,王财主他们家的废墟上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原来都是你这倒楣货害的!」
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船到桥头自然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王锦才大为感慨,虽然诗句好像不太对,但并不妨碍他抒发胸中的情怀。匆匆忙忙跑回家里,王锦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算盘取出纸笔,细细做账。
在一旁磨墨的丫鬟不解地问:「老爷你月头不是才做过账吗?」
「这是新账,得跟旧账分开算。」王锦才左手拨打算盘右手奋笔疾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账用来干嘛?」
「讨债。」
「跟谁讨啊?」
「……」王锦才顿了顿说,「丐帮帮主!」
于是这帐本王锦才写得可谓是巨细靡遗,上到屋瓦房墙,下到菜刀蚊帐,只有多余,绝无遗漏,白纸黑字,童叟无欺。等他写完了,天色刚好也见了黑。
晚上用饭的时候,王锦才一改数日前的食欲不振,对着青菜豆腐也照样食指大动。与之相反,苏讨儿吃起饭来慢吞吞的,腮边明显肿起一块,估计是疼。丫鬟和王伯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月白风清,夜色浓郁,王锦才吃饱了饭,心情又好,回了屋里半躺在床上支使苏讨儿道,「给老爷我脱鞋。」
「哼,」苏讨儿阴测测地一笑,「要我脱那就不止是鞋了。」
王锦才一骨碌从床板上坐起来,「呿!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债主!要不是你招惹了那些人,我的家能被烧吗?我的柜子能被偷吗?我的钱能不见吗?」
「是,是,是我疏忽了。」阴笑变成苦笑,苏讨儿唉声叹气道:「我不是答应会帮你要回来的吗,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倒是你,讲好了不发飙我才告诉你的,结果你食言而肥!」
「抱歉,一时失手。」王锦才摸摸鼻子毫无悔意,「我的银子还有宅子你真的要得回来吧?帐本我都已经写好了,让他们总共赔偿四百八十五两又六十二钱就行。」
「真够黑的!」苏讨儿赞叹道,「你这是盖新宅需要的钱才对吧?不过也好,凑个整数五百两吧。」
「他们会愿意吗?」王锦才喜形于色,「能要到当然好!」
「会的会的。」苏讨儿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坐到床边还真顺手脱掉了王锦才的鞋袜,把他直往里推,「睡里面点,我也想睡了。」
「好。」王锦才没作多说就给苏讨儿让出空位,待苏讨儿躺下了,他又接着问道,「你是真的有办法要回来?」
「比珍珠还真。」
「万一要不回来呢?」
「没有万一。」
「那你什么时候去要?」
「三天后。」
「几时能要到钱回来?」
「未知。」
「你一定会回来吧?」
「会。」
「要是你没回来我上哪儿找你?」
「……」
「喂,苏讨儿,问你话呢!」
半天没听见反应,王锦才推了推身旁的人,正要再问,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这下没法子,王锦才只好抱着满肚子问题,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了。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鸡也未鸣,王锦才就先叫了。一晚上他的狐疑是越积越多,整个人越想越不踏实,越算越不安心。五百两啊!这是多大的一笔钱!怎么能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交给这个倒楣的乞丐呢?万一他要不回来怎么办,万一他不会要人家少给了怎么办,万一他要到以后独吞了怎么办?不是他王锦才小人之心,实在是苏讨儿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君子之腹的样子,这么一想事情就更没个准了,王锦才拍着苏讨儿的肚皮把他叫起来,「我决定了!」
「哦,你决定什么了?」苏讨儿瞌睡连天睡眼惺忪,显然还在半梦半醒。
「为了以防万一,」王锦才郑重地说,「我要和你一起去讨债!」
苏讨儿笑了一声,脑袋重又落回枕头里,「好啊。」
事情既然定下了,就得着手开始准备。王锦才先是打点好了家里的账务,又把重建新宅的事交给了王伯。别看王伯慈眉善目的,比起吝啬抠门来,他并不输给王锦才多少。所以王伯办事他放心,两天之后一切就绪,王锦才和苏讨儿再过一晚就要出发。
说起来王锦才这辈子还没出过远门,一来是不愿意花路费,二来是舍不得雇车马。虽然说如今为了讨债是不得不去,但要是倒贴上这些钱,未免也太亏了。思前想后,王锦才看着苏讨儿,终于找到了灵感。
「我们一路行乞过去怎么样?」王锦才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连行李都省了。」
一个乞丐变成两个,路上正好作伴。
「你想加入我们丐帮?」苏讨儿勾起嘴角望着他,「可以,我亲自批准了,你自备个碗就行。」
那简单,王锦才欣然答应,「就这么说定了。」
「真的?」苏讨儿翘起二郎腿,像是不正经又像是认真,「江湖险恶,世事无常,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这话听得王锦才是汗毛直竖浑身一抖,「什么跟不跟你走!老爷我是冲着钱去的,是讨债!为了银子我可以上刀山下油锅,关江湖什么事了。」
「什么嘛,」苏讨儿大失所望地撇嘴,「原来你不是找借口跟我私奔啊。」
王锦才气结,「两个男的要怎么奔!」
「谁说两个男的就不能奔了,」苏讨儿眨眨眼,「我有办法,你要不要听?」
「听你放屁。」骂完之后倒头就睡,王锦才心里还有点懊恼,自从遇上苏讨儿,自己是越来越粗鄙了,娘的!
当天晚上王锦才做了个梦,梦里小时候教书的夫子拿着戒尺打得他上蹿下跳。早上起来屁股居然真的很痛,一直到出发前王锦才都在偷偷摸摸地揉。
「怎么了?」苏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