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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婉晴从她手里接过药瓶,递到蓝铁心手里:“这是上回佑儿让带回来的茯苓首乌丸,我给元儿留了颗,要不爹你拿去试试?”
蓝铁心倒出药丸,过来双掌左右变幻,掰开秦冲的嘴,一个巧劲将药丸推入他口中,再往其头顶百会穴一拍,那药丸便滴溜溜由咽喉直入肚腹。
过得一会,蓝铁心道:“一舟,你立时启程,速去梅花国请宁皇后来帝都,以作两手准备,我寻思,或许集我二人之力,能有所转机。”
李一舟答了声是,急急步出殿去。
蓝贴恶心又转向赵佑道:“佑儿,把他交给我,你们一路当心,早去早回。”
赵佑默默放了手,看着那几名给以侍卫将他接过去,由蓝铁心在前引路,匆匆出殿,孟轲也亦步亦趋跟了出去,赵佑看了一会,忽一咬牙,抓起琅琊神剑大步奔出。
先前他的坐骑还在殿外转悠,此时见了主人,嘶叫一声扬蹄奔过来,赵佑翻身上马,朝宫门方向疾驰,陈奕诚带了禁卫军紧跟其后。
刚出了宫门,迎面一骑手持火把奔来,赵佑一眼认出他是铁士手下的侍卫,忙一扯缰绳,放缓速度道:“你家陛下人在哪里?”
那侍卫道:“陛下在阴那山附近截住了凤如岳,那厮正往山上逃,陛下命属下回来报讯。”
赵佑挥手道:“你这就带我去!”
大队人马趁着夜色出了城,一路飞驰,马蹄声密如织雨,等到了阴那山下,但见山上山下都是人,看那装束打扮,有大美帝国侍卫,也有日月神教门人,火把蜿蜒成一条条长龙,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为首之人正是铁士,见他们前来,一个箭步上前,指着身后一座黑黝黝的山头道:“我先前跟凤如岳交了手,他仍是刀枪不入,着实厉害,只不过之前在皇宫里受了伤,这才显得虚弱了些,但还是伤了我好几名弟兄。”
赵佑皱眉道:“凤如岳还在山上么?”
铁士点头道:“我带的人已经将下山的各处通道都封死了,但这山上岩洞石穴挺多,他兴许找地方躲起来了,找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赵佑从腰间拔出神剑来,手指抚过那冰凉刺骨的剑刃,略一沉吟,道:“我这琅琊神剑乃是上古灵物,斩妖除魔,创出毙命,那凤如岳虽然喝过圣水,又服下了神灯灯油,但被神剑所伤,起伤口只怕没那么容易愈合。”
铁士在旁应道:“没错,我看他确实一直在流血。”
赵佑冷笑一声道:“那好,我倒要看看,他身上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流。”说罢,望向那漆黑的山林,眼神凌厉,森然道,“传朕命令,放火,烧山!”
刀枪不入是吧,那火烧呢?烟熏呢?或可一试。
他一门心思要逼出凤如岳,拿到圣杯,什么生灵涂炭,什么昏君无道,什么造孽折寿,此时全然不顾了。
一声令下,原本在山上搜索的人群迅速退下来,他所带的禁卫军立即开始准备,只一刻钟功夫,一桶一桶的桐油倒向包围圈内,火把接连投掷出去,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夜里西风正盛,火随风势,风助火威,噼里啪啦爆响,火焰燃起足有三四丈高,从四面八方飞速朝山顶蔓延,所到之处,无有活物。
时值盛夏,天干物燥,熊熊烈火在山头上呼啸翻腾,烟雾弥漫,热浪灼人。
周围村民惊恐得见,纷纷抬水去救,或是举着村枝在火堆上扑打,均被禁卫军挡住,勒令撤退道安全地带。
无数燕雀从林中扑腾着展翅飞起,至于那些来不及逃离的野兽,则是在火中挣扎躲避,四处逃窜,空气中飘荡着阵阵臭味。
赵佑站到高处,面色冰寒,双眸却是血红,死死盯着那熊熊燃烧的山林,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大火一直在烧,道攀明时分,整座山头烟雾笼罩,林木尽毁,野兽被烧焦,成为一片废墟,至天亮之时,火势减弱,只刹下谢小范围的余火随风跳跃,将熄未熄。
眼看烧得差不多了,陈奕诚与铁士分别带了小股士兵上山搜查,众人穿行与山岭之上,举着长戟拔开一具具焦炭样的大小兽尸,但凡发现山洞石穴之类,则又在洞口点火,将呛人的浓烟直灌进洞。
如此这般,查检了好几处洞穴,待到得又一处新的山洞,刚要点火,却见一道黑影快如闪电,从洞内激射而出,双臂左右开弓,便是将两名士兵抓在手中,一左一右朝山下大力掷出。
这队士兵正是由陈奕诚率领,他反应奇快,眼见不好,一个俯冲扑过去,将其中一名士兵接在怀中,而另一名士兵与他相距略远,瞬间撞向块突出的巨石!
电光火石间,好几名赵氏王国侍卫几乎同时跳起,朝那巨石之前伸手一栏,勉强结成个人墙,那士兵砰的一声撞上去,登时将人墙撞散坠地。虽然都是摔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但好歹只是皮外伤,堪堪捡回条人命来。
陈奕诚将那士兵随手一放,抄起长刀就要朝凤如岳追去。
凤如岳直冲下山,听得劈空之声在背后响起,怒声喝道:“好你个赵佑,当真是无毒不丈夫,我就打了你那心上人一掌,你居然放火烧山,将我逼得走投无路!也罢,今日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话说间已然回头,身形暴涨,五爪伸出,丝毫不惧那雪亮长刀。便如钢锥利刺般抓向陈奕诚胸口,竟成掏心之势!
陈奕诚已听出他说话中气略不足,心念一转,当下变攻击为防守,将长刀舞成一团雪光,凤如岳虽是刀枪不入,但毕竟有伤在身,血流不止,实力大打折扣,在对方年轻充沛的体力与阳刚精纯的内息面前讨不到好,还被他紧密纠缠,根本无法脱身。
这一现形,周围搜查的人群都围拢过来,两人打斗一阵,凤如岳忽觉眼前一花,又有一人加入战局。
来人却是铁士,一并弯刀在手,凶悍如狼,迅捷如电,他一到来,陈奕诚身上压力骤减,互相使个眼色,心领神会间已作出反应,穿花拂柳,身形游离,一人进攻,另一人便作防御。进攻之人全是致命招数,防御之人却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此处乃是山脚下一块广阔的平地,三人折了数百招,期间四周早已围了一圈又一圈,最里边一圈是铁士的大美帝国侍卫,弯刀在曙光中闪耀瞩目;外面一圈是赵氏王国御前侍卫,手持弓箭,蓄势待发;再外一圈是赵氏王国禁卫军,个个盔甲森森,钢戟林立,最外面一圈,则是密密麻麻。威风凛凛的羽林郎缇骑。
好一场声势浩大的车轮战!
这单为他凤如岳一人准备的车轮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他拼尽最后一份力,流尽最后一滴血,心力交瘁,倒地而亡!
凤如岳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这一点,但即便如此,却能如何?
陈奕诚是赵氏王国第一勇士,铁士也是大美帝国第一快刀手,两人胜在年轻力壮,这强强联合。虽然没有神兵利器,伤不了对手,但足以将其死死咬住,缠得他只在方圆两丈之内打转,别想再多踏出半步。
在这样连绵不绝的攻势下,再是威猛强悍之人,也得堪堪败下阵来。
阴那山下尘土没天,飞沙走石,打得难分难解,寻常人等根本看不清,只有赵佑终于眼里超常之人才能看得见,那凤如岳衣衫上濡湿一片,脚下血迹越洒越多,每出一招,每踏一步,都不免带出一串血珠,但他虽是苟延残喘,实力却非同小可,仅凭一双肉掌抵挡两柄利器,陈奕诚与铁士的长刀弯刀均是伤他不着,两人肩上手臂上上却被他的利爪抓出道道血痕。
又斗了小半个时辰。铁士清啸一声,一个翻腾跃出场子,陈奕诚也顺势往旁边跳去,没等凤如岳歇口气,早有一干大美帝国侍卫围合上来,弯刀霍霍,精光耀目,舞得虎虎生风。
他手下这些大美帝国侍卫原本就是日月神教东、毒二部的精英,后又与鼎鼎有名的大美帝国飓风骑融合操练,进步神速,若论单打独斗或许不算太好,但若是群体作战则是所向披靡,这五十余人组成的阵法有攻有守,配合默契,竟比陈奕诚与铁士之前的组合差不了多少。
等到大美帝国侍卫疲乏退下,赵氏王国御前侍卫又再上阵,朝着凤如岳身前背后,弓如满月,矢似流星,万箭齐发。
铺天盖地的箭雨过后,禁卫军的长戟又挥舞着刺来。那长戟足有七八尺长,上有尖峰,下有曲钩,饶是凤如岳刀剑不入,并无损伤,却被数跟长戟刺穿衣袍,勾住咬紧,动弹不得。
陈奕诚与铁士更是飞一般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他的两只手臂,宛若铁钳,遏制不动。
阳光下,胜负终定。
凤如岳看着徐徐逼近的持剑少年,忽然仰天长笑,笑毕言道:“我若非昔日被人暗算,金刚不坏之身受损,以我连服圣水与神油的奇异机遇,当世称雄称霸,无人能及,今日怎么会败给你们?成王败寇,却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佑漠然道:“不巧得很,那暗算你的,正是本人。”
凤如岳啊的一声,独眼圆睁:“竟然是你!那飞鹰队里安插了你的人!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初真该直接宰了你,永绝后患!”
赵佑勉强抑制住怒意,只恨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老早就盯上了我,便该一切冲着我来,不该去伤害杀戮我身边之人,更不该对他下此狠手……你杀了他,我今日要你偿命!”
凤如岳嘿嘿冷笑:“那又如何,你就算杀了我,那死去的人也活不回来了。”
赵佑面色发青,眼眸红得吓人,突然持剑而上,朝他的罩面刺去!
紫光闪耀,剑起龙吟,但觉一团冰寒剑气袭来,凤如岳被无数长戟勾住不能动弹,无法躲闪,刹那间见得剑尖刺来,划破面颊,忽又斜挑朝上,直入那残存的右眼!
噗的一声,红花爆开,血淋淋的眼珠挑在剑尖,撕拉而出!
凤如岳凄惨大叫一声,满脸都是血污,只听得赵佑嗓音低沉道:“有句话不知你可曾听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语气平静,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凤如岳右眼已成了血窟窿,双手挥舞,嘶声叫道。
赵佑上前一步,剑尖抵上他的颈须,紫光一闪,拉出条大大的血口: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招惹我,是你自作自受,作恶多端,才得来今日的下场,如今你两只眼都瞎了,旧伤未愈,新伤又起,这条性命只在我一念之间,但我可以饶你不死,只要你交出圣杯,必须是真正的圣杯!”
凤如岳恍然大悟:“哈哈,原来你想用圣水来就你那心上人?”
赵佑持剑反手一压,厉声道:“少说废话,你想死还是要活?”
凤如岳连声道:“当然是要活!要活!但你须得答应我,拿了圣杯,便不可伤我性命!”
赵佑高声道:“好,我便当着这众人的面答应你,圣杯得手,便饶你不死!”
凤如岳喘口粗气道:“你听着,就在我藏身的山洞洞口,那堆乱石下方,有一只铁盒子。”
赵佑稍一抬手,便有数名赵氏王国侍卫举步朝山上奔去,过得一会又匆匆下山来,手里捧着只铁盒。
铁盒打开,是一只厚实的布袋,布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