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慎南,你何时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这慎南,是陈奕诚的邻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是很少在一起。
语既出,顿时引起了云奔浪的警觉,“陈将军与这假半仙相识?”
“假半仙?”陈奕诚玩味之意在鹰眸中弥漫开来,“慎南,你何时开始以‘半仙’为名号在江湖上闯荡了?”
“一时兴起而已。”身为别人的阶下囚,却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自觉,慎南反客为主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其神情甚是悠游自在,“且我断言得句句属实,何来‘假’之说?”
“句句属实?!”重提旧事,云奔浪顿时失去了方才的冷静。
“我有说错吗?”慎南再喝一口,唔,好茶,“既然你命中注定无娇客,又何来子嗣之说?”
“你怎知我没有!”
“我是半仙。”慎南老调重弹。
“无稽之谈!快些将我的东西交还于我!”
“既无娇客,你要这玉坠子做甚?”慎南从颈子里拉出一莲子大小的白玉茉莉,瞧了一眼,还未等云奔浪出手相夺,便又塞回胸前的衣襟里。
“干卿何事?”
即使同为男儿身,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能当众扒了那可恨小人的衣物去掏那坠子吧。更何况,他已经受过一次打碎牙齿吞下耻辱之血的深刻‘教训’了……
云飞瀑入了厅,自家兄长咬牙切齿的神情即刻印入了眼帘,下意识地呆了呆——那是……素来以睿智沉着、临危不乱著称于江南各家商行的奔浪么?
“飞瀑!”
瞧见了毫发无伤的弟弟,云奔浪当即舍下与‘小人’的不懈斗争,大步上前与手足相拥。然,就是这显示兄弟之爱的短暂相拥,却叫两个‘局外人’的四只眸子浮现了些微不悦的神色。
“嫂子,许久未见了。”坐在一边的慎南微笑着朝云飞瀑打招呼:“嫂子女装时倾国倾城,恢复原来模样后亦是玉树临风,俊逸非凡。”
不理会云奔浪丢来的不屑眼神,慎南自顾自地继续道,“不像某人,明明生就一张还不错的皮相,却终日以精明刻薄、不苟言笑的死脸示人。”
“也不若某人,生就一张斯文脸孔,却终日以江湖术士的死相到处骗吃混喝,趁火打劫。”
倘若要比舌灿莲花,此二人绝对是势均力敌,当仁不让!身为座上观客,云飞瀑与陈奕诚的心里不约而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嫂子近来可好?”假装没有听到某人的恶毒言辞,慎南再度望向云飞瀑。
“既明知飞瀑是男儿身,却还‘嫂子长,嫂子短’地唤个不停!真乃大愚若智也。”云奔浪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现在所谓的‘正主儿’还未到,所以继续唤飞瀑兄为‘嫂子’有何不妥?更何况,婚礼当日和陈兄拜堂、喝交杯酒的都是飞瀑兄,反倒是这‘正主儿’却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慎南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叫人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半点理由来反驳。
“滑天下之大稽!两个男人怎能成亲!”云奔浪脸色一沉,殊不知,他的话却让其余三人各起了心思。
“倘若命中注定要你和男人在一起,你会如何?”
云奔浪眯起眼眸,从慎南的神色上推测与估量其言的可能性,片刻之后便断然道,“自是宁死不从。”
“那你现在就可以去寻短见了。”慎南掀开茶盖,吹了吹新添的茶,“早死也可早超生,下辈子或许会有不错的选择。”
看戏至此,两名座上客已是旁观者清。轻咳了一声,陈奕诚适时地制止两人愈演愈烈的争端。
九日皇帝 番外卷陈奕诚 第十五章影子爱人
“差不多是晚膳时候了,想必云兄和贤弟一路风尘一定饿了,我们前往膳厅再谈吧。”
“多谢陈将军美意,但云某想和飞瀑单独谈一谈,不知方便与否?”云奔浪有礼有节,然其态度却是不容否定的坚决。
“也好。”陈奕诚颔首应允,“我会让仆婢将膳食送入飞瀑房中。”
“多谢。”
……
“飞瀑,把所有的经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入了房,在围炉旁坐下,待仆婢上完丰盛的菜色退下后,云奔浪便开始发问。
为兄长倒了盅热茶后,亦在暖洋洋的炉边坐下的云飞瀑淡然一笑,“其实说起来,我也被流溪那丫头摆了一道。”
“怎么说?”
“就在迎亲队伍即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流溪忽然过来我的书房说是有话要跟我说。言语间,她提到其实她早在去年我们北上扫墓时已遇上了心仪之人,只是碍于早有婚约在身,所以一直未曾向爹娘提出。本想就此了断这份情缘,可未料心仪之人得知了实情后,竟在她面前下了今生非她不娶的毒誓,不得已之下,她只得求我代嫁,并要我试着说服陈奕诚写下休书,另觅良缘。”
“你竟然答应了她的荒唐要求?”云奔浪的神情是不可思议的,“你何时变得如此糊涂了?”
“奔浪,你忘了我们家的家训。”云飞瀑苦笑了下。
“不,我没有忘。只是,这门婚事是流溪自己亲口答应下来的,既是如此,她就不该三心二意。”
“错不在流溪。”云飞瀑眼中的苦笑渐渐转为凝重,“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她并没有心上人,那只是单纯的借口。”
“你的意思是,她只是不想嫁给陈奕诚,所以才出此下策?”
“对。而且……”云飞瀑望向兄长,“她是为了我。”
云奔浪的脸色愈加得不安和凝重起来——
“什么意思?”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原来聪慧如流溪,早就洞悉了我这十年来所有的心思,打从我们第一眼见到陈奕诚开始。”
“我不明白……”
“你明白的,奔流。”云飞瀑唇边的苦笑涩得让人心悸,“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承认什么!”云奔浪顿时拍案而起,心痛之情溢于言表,“你是要我承认我其实早已明白原来我的手足竟爱上了一个男人吗?!他甚至还为此不顾男人的尊严,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代妹妹出嫁!!”
话落,俊美的脸庞上已是苍白一片。
“对不起,奔浪。我承认我未曾站在你的、流溪的,还有双亲的立场上为你们考虑过,这对你们来说是否是一件令你们颜面尽失的家门不幸。为此,我觉得抱歉。”
“你自己又如何?”云奔浪盛怒的口吻。
“……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并不觉得爱一个人……是深重的罪孽。”
话音刚落,云飞瀑的左颊上便留下云奔浪下重手后的痕迹,一缕血丝顺颚缓缓而下。
“我记得我方才说过,男人与男人在这世上是不为天理所容的,即使这样,你依然还是要爱着他吗?”云奔浪握紧了右拳如此道。
“倘若人的感情可以控制,这世间亦不会有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悲剧。”
“——陈奕诚他爱你吗?”
“……并不,他只在一心等待流溪的归来。”云飞瀑唇边的血丝映着苦涩的笑容,竟有一种凄丽的绝美。
“很好,那你现在就与我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会走的,只是时候……还未到……”
仅剩的一晚,是他最后想珍惜的时光。
“明日,等流溪归来,我可以亲眼看着有情人团聚,也借此做个了断。”低低地,云飞瀑如此道。
终究是手足,云奔浪思考了片刻后便颔首应允,“也好,只希望……你自个儿会有分寸。明日,我会在镇上的客栈里等你。”
门被拉开,而后被掩上。
偌大的房中只剩得一桌原封未动的冰冷膳食,和一个落寞的身影。
……
将寒风隔绝在外,暖呼呼的室内圆桌上摆放着不少佳肴,虽不能与帝都府邸内的伙食相比,但毕竟经历了数十日的干粮生活,有熟食可用自是天下之大幸福。
因此,慎南很勤快地动着筷子,斯文而不失速度地将美食扫入腹中。
“云奔浪便是你的命定之人?”不紧不慢地用着晚膳,陈奕诚顺口提起话引。
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慎南如此作答,“对,所以,往后的日子我会非常辛苦。”
“确实,他看来就是道貌岸然的模样。”
“请不要这样说别人的心上人。”瞧了陈奕诚一眼,慎南又道,“不过,哪一天我真的为此而英年早逝,还要请你帮忙收尸,顺便把骨灰送到那个八股的府上。”
“我会记得的。”陈奕诚应声而扬眉。
“不错,十年前的陈奕诚至少回来了一半,这都是飞瀑兄的功劳。”慎南继续大啖美食,“只可惜,也仅止于一半而已了。”
“何来此说?”
“你真的认为云流溪比较好吗?”不直接做正面回答,慎南暂时岔开了话题。
“虽不敢断言,但她确是我十年来一直等待的人。”
“想不到你如此拘泥于过去,而不肯睁眼看现在。”慎南唇边的笑有一丝凄然,“……也好,再不消多久,或许你就能永远守住你心里的那个影子了。”
“什么意思?”慎南别有深意的话语让陈奕诚的不安和疑虑攀升至最高处。
“既然你不在乎,又何必关心。”慎南低下头,继续用膳,“也或许,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
“别跟我打哑谜!”陈奕诚渐渐失去了应对的从容。
“占卦上显现半月后你会有一场战役,至于这场战役对你的意义,只有两个极端——非大喜,则大悲。”
“胜败乃兵家常事。”
“不,不仅止于此……但究竟是什么,我却无法告诉你。”慎南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毕竟,我只得通晓一半的天机。”
“我明白了。”陈奕诚微微颔首。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在简略的敲门过后便径直而入——
“吃饱了么?”愕然抬眼,瞧见的是云奔浪不善的脸色。
“饱了。”
话落,慎南腕上的绳子便再度回到某人手中,成为‘阶下囚’的象征。
“多谢陈将军招待。”
不顾慎南哀怨的眼神,云奔浪分外生疏地与陈奕诚话别后,便拉着慎南离开了别邸。
是夜。
尚无几处景物的园内越发地显出落寞,无叶的槐在夜色中寂寥地伸展着错落的枝条,日间残留的积雪在枝桠间静静地映出惨白的月色。云飞瀑执酒而立,黑色长发与青色衣袂轻轻飘动,眼望天际,默言无语。
“无眠?”
自拉开的门里跨出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向青影所立的方向。
“对。”
云飞瀑不曾回首,黑得见不到底的眸子依然凝视着那孤独地悬于夜中的皎洁明月。
走至他的身侧,陈奕诚亦看向夜空,“是为了明日云流溪到达一事么?”
“一半吧。”举杯饮去几分酒,云飞瀑低低答道。
陈奕诚转首,却发现那微肿且泛着淡淡淤青的脸庞,错愕之下不禁伸手捧住,将之转向自己——
“这是云奔浪干的?”陈奕诚不善的口吻里隐藏着的,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手足之间偶有摩擦也很平常,更何况奔浪他出手的缘由一如你新婚那一夜的行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