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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依莲在看到他的时候,样子越来越古怪,有次甚至当面跑过来问他:“喂,你们俩,谁是……相公啊?”
“啊,什么?”
“你们俩洞房了吧,我都知道了,那次你喊那么大声……”
都铎的脸红了几分,立刻便轻咳一声,道,“当然是我啦,我才是相公!”
“真的吗?”依莲半信半疑。
“那当然,阿玄可听话了。”
“哦……”依莲眨了眨眼,忽然往他身后的人打招呼道,“哎呦,阿玄你来了啊!”
“是啊。”某人在他背后笑着打招呼,他却觉得一阵接一阵的寒意在背脊蔓延而来。
“那我不打扰你啦,你快把你家‘夫君’接回去吧!”依莲故意把“夫君”二字喊得特别大声。
王玄缓缓走到他旁边,道:“阿铎你又不乖了,不如我俩回家好好探讨下这个问题?”
“呵呵呵……不用了,我还要忙……啊!”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就被王玄扛在了肩上,就像个麻袋一样,也不知道这家伙力气到底有多大。“喂!阿玄你……!”
“我先带他回去了,依莲。”
“嗯嗯,我懂的,你们还真的要好、好、聊、聊。”
“我知道的。”
“阿玄……我……错了!!!!”
……
于是后来依莲再见到都铎的时候,这家伙再也没敢在她面前提过他自己才是人家“相公”了。
章九
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能给人的脸上刻上皱纹,却也能在脑海里铭刻下一连串不可磨灭的回忆,包括美好的,也包括遗憾的,甚至还有令人痛苦的。那些记忆即使有意暗藏在心底深处,有时也会被忽然召出,直让人丢盔弃甲。
成年后的都铎没少在梦中回到了过去,时而是带着小青小白在树顶上看日出的一幕,时而是玛索师父摇着头对他说你又偷懒了,时而是依莲和青莲在他旁边跳着舞、哼着歌,时而是唐玹那不知有多少真意的笑脸,温柔地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轻得似乎敲碎了迷幻的薄雾。然后他就突地醒了过来,满脸是水,却分不清是汗,亦或是泪。之后的后半宿,他无论怎样都也睡不着了,只能眼睁睁地等到又一天的晨光乍现。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以至于他不得不给自己种下了个眠蛊,否则根本就没法安然入睡。但依赖任何一种蛊毒太久都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的影响,他也变得极其易倦,在阴冷天气里更是像动物一样想要冬眠。但蛊已经种下,就很难移除,于是他只能再种下另一种蛊来改变这一情况。如果他师父在的话,一定会阻止他,因为那就是在玩命儿,区区血肉之躯却养着多种虫蛊,轻者经脉紊乱、气血调息不稳,重者,则会被万蛊反噬而死,尸骨无存。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想要完成的事,除此之外,儿女私情,江湖恩怨,概只化为红尘世上走一遭、可有可无的印记罢了。
故事还没完结,转眼又回到了当年。
都铎跟王玄在一起如胶似漆地过了好些日子,算起来他觉得过的很短,然而真正掐指一算,已然四载有余。想当年他不过是个愣头少年,如今挟着虫笛、穿着一身蚩灵套装站在圣坛指点打坐的师弟师妹的时候,也是有模有样了。自从他决意修补天诀的时候,玛索就没少给他脸色,话也不愿意跟他多说几句。她说了,待到哪日他原意真正安心下来修习毒经,才能喊她一声师父——尽管都铎每次看见她,都会毕恭毕敬地行礼,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王玄和王嫣则没有太大改变,因为他们来的时候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所以也看不出太大的区别。而依莲呢,这个苗疆少女是愈发变得性感动人了,那半露的雪白酥胸和那婀娜舞动的身姿都让不少青年为之倾心,每日给她唱山歌示爱的不在话下,然而她似乎没看上谁,所以很多青年都觉得忧喜交加。然而作为她从小到大的玩伴,都铎知道,无论这姑娘变得多好看,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还是改不了的。
每年依莲生辰,都铎就会为她编一条手绳,独一无二,而且每年都不同。这次他把那翠绿色缀着紫色花儿的手绳系在她那细细的手腕上的时候,就忍不住说了,“我这每年都给你做手绳,什么时候你也找个夫君,好让我把配套的另一条也给做出来。”
依莲一边玩弄着手绳,有些心不在焉地道,“谁知道我夫君在哪儿,说不定明天就有,我还没急,你急什么呢?”
“我这不看你每天都对我俩抱怨,还经常说要烧死我们嘛。”
“你这是不满了对吧?重色轻友!我在四年之前就知道了,哼!”
“这什么跟什么嘛,你这脾气,能有人受得了才奇怪!”
“喂你这是想打架……”依莲梗着脖子,说着就要挽起袖子,然而她却忽然顿住了,未说出的话也连忙咽进去了肚子。都铎有些奇怪,连忙顺着依莲的目光转过身去,然后就听到少女用那清亮的嗓子娇滴滴地喊,“孙、孙公子。”
“呵,你好啊,依莲姑娘。”孙飞亮点了点头,唰一下就把手中的双剑收在了背后,寒光闪现,一瞬而过,“还有阿铎。”
“嗯,你好。”都铎跟他不算很熟,但好歹能说上几句话,如果王玄没出现的话,估计被缠着的人就是孙飞亮了。但是孙飞亮不同,他的心都在曲云教主身上,所以大概也不会管都铎的了。都铎扭头看了眼依莲,她正微微低头,眼眸带笑,脸颊上还有丝丝红晕。就像依莲永远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依莲怎么想,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孙公子,怎么那么巧。”
他只是笑了笑,答道:“刚好路过而已。”
都铎没说什么,他知道孙飞亮绕了那么远的路来这里,估计只是想看教主一面罢了。依莲平时叽叽喳喳,聒噪得就像一只麻雀,只是在面对孙飞亮的时候,却是一句话也挤不出。三个人寒碜了几句,孙飞亮寻了个理由,便告辞而去了。依莲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出了句,“孙公子!”
“嗯,有什么事吗?”他回了个头,那高马尾便潇洒的划了个圈儿。
“我、我……今天生辰!”
“这样啊……那孙某在此祝依莲姑娘福如东海!可惜,没有准备什么贺礼。”
“不要紧的。”依莲摆了摆手,脸上写满了喜悦,“有这么一句,就够了。”
“以后有机会的话,孙某再补上贺礼吧。不过现在有些事儿,就先告辞了。”他说着便作揖而去,依莲朝他点头,“去吧去吧,你忙你的。”身姿修长的男子转身而去,那背影有几分落寞,渐渐地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都铎叹了口气,心想这可真是一段孽缘了。依莲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之中,低着头偷偷笑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都铎拍了拍她的脸,“你这……你知道孙公子心中有所属了吗?”
“我……知道啊。”她把手背在身后,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可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他,不是吗?”
“你这又何必?反正也那么多人喜欢你。”
“我不喜欢他们,那我又何必跟他们在一起?”
都铎抿了抿唇,感情一事,确实是不好说,他也没办法把依莲给拉回来,逼她喜欢上别的人,“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这样呗,我想只要够努力,说不定孙公子有一天会改变心意,喜欢上我的。”依莲说着这话的时候,笑容绚烂得宛如夏花,都铎在瞬间就被她打动了。对啊,没有人可以嘲笑甚至阻止那些想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人,而且王玄那么冷漠也被他搞定了,说不定孙公子也可以被依莲搞定呢。于是他只能拍了下她的肩膀,道,“嗯,那你一定要努力!”
“那是当然的!你就看着吧!”依莲笑着抬起了下巴,骄傲得就像个开屏的小孔雀。都铎莫名地也为她感到高兴,尽管这条路看起来很艰辛,但年轻的时候爱过疯过痛过哭过,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他没想过,最后这条路,却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下去了。
* * *
那天以后都铎和依莲各回归到自己的生活,王玄似乎找了什么活儿干,有几次都铎提前回去,都看不到他的踪影。问起他,他也是随意地搪塞过去,连个理由都懒得给,依莲说这就像是偷情的前兆,喊他小心点,不过他相信王玄,在这村里,估计也没几个人能跟王玄说上几句话。而之后,因为又有新一批的弟子入门,都铎简直是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去管其他的事情,待到有一天他刚好闲了下来,就看到青莲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青莲最近是找了个心上人,所以现在他俩的关系也还好,至于青莲知不知道他和王玄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但是青莲既然来找他,估计就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果不其然,她一看到都铎,便问,“阿铎,你有看过姐姐吗!?”
都铎摇了摇头,“我最近很忙,确实没见过。”
“怎么会……?怎么会啊!”青莲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姐姐好几天没见过,哪里都找不到,师父没见过,王嫣没见过,师弟师妹什么都没见过……”
“依莲很有交代的,她应该会说去了哪里吧。”
“她、她没说啊,忽然就不见了。”
“你先别急,我现在派人去找她。”
“呜呜呜,我好怕姐姐有事……”她说着捂着脸,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都铎只能按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抚。他很快就把这件事通知了整个村的人,大家都连忙把手上的活停了下来,去找依莲去了。然而找了好几天,附近地区都快走遍了,却也是找不到人影。当都铎回到屋子的时候,累的快要趴了下来,然而心中焦躁依旧不减。一个姑娘家,好好的就不见了,这怎么可能,而且那还是他最重要的人之一,他又怎么能不紧张和担心,而王玄只是抱着他,轻轻道,“她会回来的。”
他反抱回去,道,“嗯。”
“你累了,先睡一觉吧。”
“不行,我还要去找。”
“你给我休息好,不然下次就轮我找你了!”
王玄的语气有些重,都铎叹了口气,没再坚持下去,只得先行做着休息。这一觉他睡了好久,大概是因为太久没睡的原因,而他醒的时候,是因为村子里的躁动。于是他爬了起来,看到似乎有一群人聚在了一起,人声鼎沸,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尖叫声。他的心神顿时一震,一股不好的念头便登时从心底腾升而出。他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急匆匆地便往人群堆里跑。
“麻烦让一让!让一下!”他从人群外围挤了进去,发现地上的席子上正躺了一个人,旁边有几个姑娘和青年跪着嚎啕大哭,而在其中,青莲哭得最是令人心碎,整个人扑在那尸体身上不顾一切地哭。他的手和脚忽然就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腿一软,“扑通”一下便跪在了那尸体的旁边。
那尸体已经被水泡的发白发胀,看不清本来的模样,然而身上穿的是苗疆人的服饰,银饰也好好的戴在身上。而从那体型看得出,是个豆蔻少女。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把青莲给拉了起来,青莲不明所以,只是默默流着泪,看着他,吐了两个字,“姐……姐……”
他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置信,心中还把声音在告诉他,那也许不是依莲。无论是谁都好,千万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