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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白浪共联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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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阳侯依旧淡淡的:“是麽?”
  
  少年索性伸出双臂,直接搂上楚清源的脖子:“清源哥哥,二哥和三姐把他抓起来了,你帮我救救他吧!”
  
  楚清源身体微微一僵,长长的眉睫似乎凝结了一般动也不动,语气轻缓:“方翟的儿子夜入镇国将军府,是贼是盗,应待朝廷公判。”他拉开少年的手,慢慢翻身向上平躺:“好了,我累了,快睡吧!”
  
  一刹那,贺灵钧通体如坠冰窟。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隐秘组织
  
  两人将近五更才睡下,楚清源右胸的疼痛一阵弱一阵强,虽然精神上疲倦已极,却根本无法入睡,又怕翻身惊动一旁的贺灵钧,只得强忍著。
  
  少年背对著楚清源,通宿一直保持著同一副姿势不曾动弹过,脑子里纷纷乱乱,方陌软倒在地口吐鲜血的模样宛如印在了心底,扎根深种。
  
  可到底年纪不大,虽然心烦意乱,却居然也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天光大亮,睁开眼,楚清源已不在身边。
  
  贺灵钧愣神半晌,忽地翻身坐起,一把掀开罗帐。
  
  屋子里十分安静,临窗处,背对著床坐了一个人。
  
  如瀑青丝扬洒肩周,碎金般的阳光毫无顾忌地描蓦著那人优美的形状,每一根发丝似乎都在散发著耀目的色彩。微微侧过的脖颈雪亮晶莹,却不是病态的苍白,隐隐泛著温玉般柔润的光泽。贺灵钧痴痴看著,一时竟不由摒住了呼吸。
  
  那人含笑转过身,昨晚的虚弱已是一扫而空,秀挺的长眉微微向上扬起,勾出一道完美的弯弧:“醒了?”
  
  声音优雅,无可名状。
  
  贺灵钧倏地转过目光,心跳加速。
  
  任是谁,对著这样一个绝世的人,听著这样一种温柔的声音,都没有办法视若无睹。
  
  楚清源已起身走了过来:“小懒虫,睡到日上三竿,还想赖床麽?”宠溺的语调几乎能够将人醉死。
  
  贺灵钧刚醒,仍有些懵懵懂懂,还不曾想明白自己为何睡在此处,面对著背光处楚清源神祗般的笑颜,如小时候一般不自觉地便要迎上前去。
  
  可这种状况毕竟是短暂的,少年很快清醒过来,昨晚发生的一切骤然重回脑海。
  
  伸出去的双手陡然一僵,险些缩回,却在接触到楚清源的目光时,硬生生停在了原位。
  
  广阳侯当然不可能忽略他一瞬间的不自在,却并不点破,顺手将少年拉起,提了挂在床前架上的衣服,迂尊降贵,亲自动手替贺灵钧穿戴。
  
  少年垂下双眸,强忍住将他一把推开的冲动,顺从地张开手臂,任他摆布。
  
  这套衣服竟是崭新的,与楚清源所著乃是同一色系,浅浅的水蓝,光滑的缎面,套上身,如流水般一泄至脚底,柔软服贴。
  
  广阳侯上下打量一番,甚感满意,轻轻拉起贺灵钧的手,让他转个身,又取了挂在床头的一根碧玉带,笑道:“灵钧果然是妙人,穿什麽都好看!”
  
  贺灵钧从未见过这支腰带,见那十几片用金丝串起来的碧玉绿得青翠,中间嵌著一颗微小圆润的东珠,不显山不露水的,心里倒也十分喜爱。
  
  他却不知,这支腰带价值连城,楚清源得到之後便专为他留著。
  
  此时,广阳侯已借著系腰带的便利从背後将少年环住。
  
  玉筝与林意寒进屋时,正看见楚清源毫不避讳地将贺灵钧抱在怀中,灵活的双手在少年身前不停地摆弄著,只听“喀嗒”一声,那根碧玉带已稳稳地扣在了贺灵钧的腰间。
  
  二人见怪不怪,行礼後,玉筝引著贺灵钧去外屋洗漱,林意寒却没有走,反倒关切地询问:“公子昨夜病得厉害,今日怎不多歇会儿?”
  
  楚清源摆摆手,缓缓踱到窗前,微笑道:“睡了片刻,倒不觉得疼了。”他回转头:“大白日的,意寒何时见我能睡得著的?”
  
  年轻的管家也笑了起来:“宫里一早便派人送来了补品,王府也没落著。公子闲心,只我一人对著那一屋子的东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这两人名为主仆,语气间却直来直往,若不是深知二人身份,定然以为只是普通的好朋友而已。
  
  林意寒虽不似楚清源般倾国倾城,却也是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气韵出众,这样的人,广阳侯倒也没把他当一般的下仆看待,平日对他极是随和亲切。
  
  至於林意寒为何甘愿只做一名名不见经传的管家,也是这两人之间的秘密,楚清源不说,林管家自然提也不提。
  
  只是,一向有些小神通的侯府管家此时说出“不知道”三个字来,倒让楚清源有些忍俊不禁:“你若看著不喜欢,直接扔了便是。”
  
  林意寒又要笑了:“王爷倒罢,陛下赐的你也扔了?少不得又有人参你一本,恃宠而骄,藐视皇权。”
  
  楚清源摇摇头:“参我的还少了,也不差这一桩……”他捂住嘴,轻轻咳嗽。
  
  林意寒见他又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忍不住跨前一步,语气里不免带上了几分埋怨:“公子身子欠佳,怎又不知保重!昨晚我虽已飞鸽传书,但曲悠赶回,总需两三日光景,若再有什麽不好,可怎生得了!”
  
  楚清源好不容易止了咳,踱到窗前重又坐下,眯起眼睛享受清晨生机勃勃的阳光,淡笑道:“莫急,不是还有太医在吗?”
  
  林管家脸露不屑之色:“太医?”他还想说些什麽,却听珠帘一阵“叮当”乱响,贺灵钧与玉筝走了进来,便闭了嘴。
  
  楚清源不喜欢大白日地睡懒觉,即使昨晚将近五更才得歇息,今日却是一早便起了身,只不过药喝得多了,胃口大减,到现下也不曾用早膳。玉筝知他脾气,也不多催,待贺灵钧收拾清爽了,方才吩咐底下人摆膳。
  
  少年满腹心事,食之无味,草草用罢,便找了借口匆匆回家。楚清源倒也不拦阻,任他离去。
  
  玉筝乖巧,趁著撤膳的功夫送贺灵钧出门。林意寒眼望著少年略显单薄的背影愈行愈远,渐渐看不分明,方道:“那个方陌,已送给朝廷了。”
  
  楚清源点点头:“若非方翟心怀叵测,我怕灵钧为他所害,倒不至於为难他的儿子。”
  
  林管家不赞同地看他一眼:“这孩子也不知生的什麽心,听贺霜的意思,是他引著方陌去见方翟的。”
  
  广阳侯笑笑:“方翟做了十年的功夫,若没有一点儿成就,倒不值得我忌惮了。”
  
  林意寒微微叹息:“若非你执意要让他学方家的武功,方翟纵有三头六臂,也翻不过天去。”
  
  楚清源端起一杯热茶,白瓷青底的茶杯趁著纤细修长的手指,竟让林管家看得目不转睛。
  
  广阳侯却仍旧没什麽自觉,闲适地轻抿一口:“灵钧根骨不差,以他的身量,练习方家武学当是最好。”他瞅了瞅林意寒,微微一笑:“你莫要小瞧了方家,据我所知,以方翟现时的功力,你与贺徵两人联手,或可与他拼一拼,若单打独打,五百招之内定然败北。”
  
  林管家不喜欢主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索性转移话题:“陆文帛这些日子倒似失踪了一般,贺徵下的人手不少,却始终不曾找到他。”
  
  楚清源不以为意:“我们能毁一个,他们自然能再建一个。回天教近几年声势看似越来越大,可惜教中收容的人不是迂腐之徒,便是老弱妇孺,能抵用的不过那麽几个。陛下将此事交给我们,却不曾郑重其事地派兵围缫,显见并未放在心上,找得到便抓,找不到也不必浪费人手。”
  
  林意寒试探地开口:“浮山离宫那边……”
  
  广阳侯忽然收起笑容:“他对我有教导之恩,不到万不得以,千万不可动他,连他身边的人也不能动。”他缓缓站起,踱到窗前,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我还去瞧过他,看那模样,只怕也不得长久了。”
  
  林意寒见主子似有惋惜之意,皱眉道:“这些年,公子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著实费了不少心思。若非如此,太祖崩殂之际,他恐怕也已奔赴黄泉了。”
  
  楚清源微微皱眉,沈下脸:“意寒,你我虽为主仆,但我从未看轻你过,交心已久,怎还说出这样的话?”似乎觉得自己语气过重,略缓了缓:“他虽然沦为阶下囚,可我随他学文多年,深知这样的人实是世间少有,人所罕见。若非身在皇家,做一闲云野鹤,必已名扬天下,千古流芳。如今虽不说任人作贱,却也是身不由己,他亦能安然自若,苦中作乐,单是这一份坦荡,已可令世人心折。”
  
  林意寒熟知楚清源的脾气,虽然心里对浮山离宫的主人十分不以为然,但广阳侯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倒不便再多有诽谤之语,只道:“充王倒罢,他身边那个太监……”
  
  楚清源摆摆手:“此人如此忠心,暂且放他一马吧!况他一直留於浮山离宫,回天教之事多不插手,群龙无首,更掀不起什麽风浪了。”他笑了笑:“儿女情长,总易误国误事。”
  
  林意寒也笑了:“没想到,昔年也算赫赫有名的一个人,居然如此放不下。”
  
  广阳侯回头望他一眼:“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你没看那个方翟,为了老师,十五年未出囚笼一步。”
  
  林意寒点点头:“陛下当年为何不下下狠心,将方翟这个祸患直接杀了?”
  
  楚清源笑道:“老师当年不战而降,天下皆感其委屈太过,陛下也不能不掂量掂量。方翟失去双臂,老师在金殿之上险些疯颠,若果真杀了,只怕老师也活不成,有损陛下信义。”
  
  林意寒忽然叹了口气:“公子说来都是陛下之意,当年之事,意寒虽不算十分清楚,却也知若非公子从中斡旋,那两人谁能留得性命。”
  
  楚清源淡淡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实是待我不错,我虽心狠,却也没那份毒辣害他。”他忽又展颜一笑:“意寒过於夸赞我了!当年,我不过八岁光景,小小孩儿罢了,何来的三头六臂保全他们!”
  
  其实,这件事也是林意寒心中一直难解的疑问。楚清源今年二十有三,算起来,十五年前不过八岁有余。总角年岁,便是聪慧过人,毕竟无权无势,究竟是通过什麽办法保全了这麽多人?
  
  浮山离宫那个囚徒也罢,方翟也罢,甚而太祖皇帝最小的儿子武庭焯,若非楚清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他也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原由,却被楚清源三言两语挡了回去。侯府管家何等聪疑,见主子不肯说,自然不会再问,可心中疑惑始终未解。
  
  今日楚清源自己提起了这档子事,不免又勾起了林意寒的好奇心,脱口道:“或许公子确实有三头六臂呢!”他笑得诡异:“哪吒三太子昔年帮助姜子牙攻打商纣时,虽用莲花塑了个少年的金身,其实年龄不过六、七岁而已。”
  
  楚清源听他调侃自己,不由啼笑皆非:“这可太抬举我了!”微转身,曲起手指轻敲香木窗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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