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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相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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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微笑旁观的一位贵客突然起身,一手握住刀锋,手掌与刀刃相触,竟发出金铁之音:“土司大人,既然这孩子你不要了,便送给我罢。”
  土司一怔,他对这位贵客颇不敢招惹,当下收刀问道:“庄公子,七星湖要这兔崽子做什么?”
  庄崇光笑道:“这孩子没什么心肝,是可造之材,我很喜欢。”
  说着轻轻拉过乌各,问道:“你阿爹杀你,你就敢害他?”
  乌各小身子一颤,却恨恨道:“假娘们儿,你怎么知道!”
  崇光听他言语凶恶无礼,心中更增几分喜爱,从他衣袖里捏出一条细细的小蛇:“白玉金钱蛇,被咬上一口,那滋味可妙得很哪,你抬手擦眼泪时,袖口正对着你阿爹,待这小东西窜出去……你阿爹虽不至被毒死,一番苦楚却是免不了。”
  土司又惊又怒:“小兔崽子,你敢害我?”
  乌各立即反咬一口:“你是我阿爹,我是兔崽子,你就是兔儿爷!”
  土司暴跳如雷,崇光却乐得如获至宝,原本用以购买草药的两千两黄金外,格外又加一千两,算是土司大人卖儿子的钱。
  带乌各回七星湖之时,柳叶如裁,玉笛声悠扬,山幽水静。
  崇光看着他钟灵毓秀的小脸,柔声道:“给你改个名字,叶鸩离,柳叶的叶,空山影离,好不好?”
  叶鸩离看他一眼,小嘴一抿:“我不识字。”
  土司大人是大文盲,他理所当然是小文盲。
  崇光为之愕然,随即大笑:“那就不必识字了,我教你武功就是。”
  结果叶鸩离一直文盲到崇光被杀,好在他记忆惊人心眼又多,倒也不吃亏,除了不认字,武功杂学均是矫然群伦,更因心性阴狠,独独专精于连下九流都不齿的幻蛊之术。
  待他居内堂总管之位时,苏错刀道:“你如今手头事务繁多,只靠记性总有不便之处,还是认认字的好。”
  叶鸩离愤愤然委屈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崇光宫主对我那是白糖包砒霜,本来就没存着好心,一双眼睛更是疤瘌上长疮又坏又毒,四面八方无所不在,我哪敢偷学!”
  崇光眼光确实毒,最起码叶鸩离就应了那句没心肝。崇光对他既有救命之恩亦有收养恩宠之情,可他帮着苏错刀废掉崇光时,没半点手软。

   第四章

  此刻苏错刀见他对黄吟冲亲热细心,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脸,意甚嘉许。
  黄吟冲在七星湖的地位非同一般,身为外三堂第一堂主,武功深不可测尤精水战,且资历最深,历经沈苏庄三任宫主,今日外三堂的精英,多半出自他的手下,堪称七星湖的柱石骨架。
  更何况此人不光忠心可靠,且性情风趣好色如命,对着当年崇光宫主都敢存觊觎意淫之心,行风月销魂之事,美其名曰这是为了炼气化神修行得道,而苏错刀叶鸩离,几乎是他眼看着长大,其中屡有险处暗流,他亦不动声色的护持一二。
  因此待苏错刀执掌七星湖,三人之间隐约有种不需言传的信任亲密。
  黄吟冲眨眨眼,笑得风流不羁:“鸩离越来越懂事,不过你自己怎么不去须弥堂?论及容貌,放眼七星湖,有谁能及得上水妖叶鸩离?”
  叶鸩离年前随黄吟冲北上,金江击退北斗盟后,一身银白鲛衣湿淋淋的跃上船头,口中衔着尺余利刃,鲜血兀自顺着刀锋滴滴滚落,衬着他如画眉目黑发玉颜,白道幸存诸人看着只觉心胆俱裂,故有水妖恶名流传开来。
  叶鸩离从小就是伶牙俐齿,靠在苏错刀身上,柔声道:“我就是怕黄堂主见着我去一时心魂俱迷,或许就堪破玄元大关驾鹤升天,虽说也是一段佳话,但自此须弥堂无主,宫主少不得要罚我。”
  黄吟冲不负所望的淫|笑:“你是欺我老了,消受不了你这样的美人是么?你还小,不明白老人家的好啊。”
  “马上风死得好么?”
  苏错刀笑吟吟的听着他们一老一少贱兮兮的斗嘴,一边慢慢前行,绕过一处竹林山壁,便是宫主寝居。
  此处居所为沈墨钩亲自设计,他着实是不世出的人才,诸事杂务无所不通,品味更是高雅绝俗,这居所前三间均依山壁而建,结构精妙天然,远远看去完全隐于佳木花障中,石门一开却又是别有洞天精丽奢华,掏空山壁成回廊曲径,有花圃竹林、流水清泉,各色鹅卵石铺就的羊肠甬道弯弯曲曲通往其后三间精舍连着卷棚。
  到石门口,黄吟冲依规矩止步停足,正要告辞,只听苏错刀轻声道:“伽罗真气一事,黄堂主不必忧心。我倒觉得崇光宫主所言甚是,贪海疑城心法所依托者,只需是淳和平正的内功,没有伽罗真气,未必就没有其他合用的真气,我既为宫主,总会为七星湖寻到,将贪海疑城心法补足。”
  话说得轻描淡写,黄吟冲却是心中一凛,随即颔首微笑:“有宫主如你……实在是七星湖之幸。”
  苏错刀之能,最了解的莫过于黄吟冲,因此即便有资历有能耐,也从不逾矩而行。
  庄崇光则是直到被制时方幡然醒悟,身边竟养了只如此可怕的毒蛇猛兽,却已被|干脆利落的一掌震散浑身经脉废掉武功,从此回天乏术悔之晚矣。
  眼下苏错刀既说要补足贪海疑城心法,他的性子一向是言出必行行则必践,优钵书阁中,迟早会出现一册足以匹敌伽罗真气的内功心法。
  看着苏错刀与叶鸩离的身影隐入石门,黄吟冲不禁有些出神。
  苏错刀年幼即随一群孩子被收入内堂,内堂素来是杀人不见血的争宠战地,能在数年间脱颖而出的自是一步登天,或许就能被总管瞧中纳在身边,成为下任总管乃至宫主的待选者,便是没这等青云之运道,斩经所、书阁、医舍或是分至外三堂亦是好去处,但若泯灭众人庸庸碌碌,多半就要沦为侍从贱奴甚或鼎炉器物,那可就是命如草芥任人践踏了。
  而当时的总管庄崇光从不弹压这种种鸡飞狗跳的纷争,只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以乱治乱。
  因此济济一堂的一群孩子,纷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便是只蛤蟆都硬要蹦跶出凤凰的劲儿来,阴的阴坏的坏,强悍的强悍变态的变态。苏错刀却是哪样都不沾,不显山不露水,什么也不争不抢,似毫无出色之处。
  这已足够让人瞧不起了,偏他一张脸又生得精致华美无可比拟,阅尽春|色的黄堂主见后若有所思:“这孩子通身的气质……竟有昔年沈墨钩宫主的几分遗风。”
  无心一言仿佛茅坑里扔了块大石头,顿时引发群情激愤且振奋,众人又妒又恨,人人得而欺之,你若今天不曾为难苏错刀,都丢人得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连叶鸩离养的小哈巴狗,都只欢天喜地的追着苏错刀咬。
  两年后打扫战场,一群孩子已折了一半,有犯错被弃的,有被毒杀的,有练功走火入魔废掉的,有切磋中伤重不治的,但种种原因出局的孩子里,却没有苏错刀。
  黄吟冲无意发现,已崭露头角螃蟹一样横着走的叶鸩离,乖巧的蹲在苏错刀面前,小狗般睁着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他一脸紧张讨好。
  苏错刀端坐在脂醉花旁的石头上,下颌微抬,伸手矜持的摸了摸叶鸩离的小脑袋,叶鸩离立即甜蜜的笑成一朵花,轻轻捧起他一只手,嘴唇贴上手背,神色又敬又爱,又亲又畏。
  黄吟冲看着这仿佛仪式的一幕,扬了扬眉毛,悄然避开。
  又过一年,苏错刀成为庄崇光座下第一弟子,得传廿八星经。直到此时,庄崇光才发现这孩子武学天赋高得惊人。
  而默默注意了这孩子数年的黄吟冲在心里对苏错刀如此评价:冷静、缜密,一击必中,天性凉薄,命定的七星湖之主。
  至于聪明与否,手段如何,那都已无需再提。
  唯一所虑,便是历代宫主情劫难解,只盼着苏错刀这一生都不动情。
  走到精舍外,暮色降至,西边却有层层乌云接着落日,苏错刀突然停步,道:“今夜大概有雨。”
  叶鸩离看了看不远处莲池上低飞的燕子,不禁蹙眉,道:“这场雨多半还小不了……错刀,你腿疼不疼?”
  苏错刀点点头:“惯了。”
  指了指脚下石子甬道,道:“你就在这儿跪一夜罢。”
  叶鸩离一愕,却立即掸衣跪地,双膝磕在鹅卵石上,不露半分怨色痛楚。
  苏错刀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颌:“知道为什么要罚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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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鸩离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不安:“宫主罚我,肯定有原因……可我猜不着。”
  求道:“恳请宫主告知鸩离,我……我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愿让你有半分失望……”
  苏错刀凝视他片刻,眼神深邃幽冷:“我在想,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昔日崇光宫主座下的内堂总管,连七星湖飞进的一只苍蝇都知道是公是母翅膀厚薄,你呢?内堂十八天馋君,专为打探消息行踪而设,你都让他们跳了黄堂主的丹炉,还是做了阴堂主的蛊人?”
  说罢拂袖而去:“先跪着,明早再来见我。”
  淋了一夜雨,更惶惶然担足了一夜的心事,叶鸩离脸色惨淡,双足踩上屋内柔软的地毯时,只觉膝盖针扎般刺痛,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定,苏错刀闪身上前,一把扶住他,淡淡道:“知错了么?”
  不曾料到苏错刀待自己仍是这般温柔,叶鸩离一惊,旋即大喜,沾上了嘴的麦芽糖一般,几乎化在他身上,又好似死鬼还了魂,秋水明眸中登时流光溢彩:“嗯,近日鸩离处置内堂事务,颇有疏漏之处,请宫主降罪!”
  苏错刀道:“既往不咎,再说已经罚过你了。”
  说着衣袖轻动,一只小小的药瓶滚入叶鸩离手中:“去涂了膝盖,就不会再疼。”
  叶鸩离握着药瓶,眉眼笑得弯弯的,更不敢忘了正事:“宫主,内堂是不是进了钉子?”
  苏错刀半笑半讽道:“不错,叶总管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
  踱开两步,陡的敛了笑意:“给你十天时间,辰州桑家的表亲越栖见,将他所有情况收集成册,放到我的案头,做得到么?”
  叶鸩离神色坚定,道:“是,十日之内,越栖见的出身经历、武功喜好,包括越家一切相关,属下不会有任何遗漏!”
  苏错刀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真凉。”
  下了整夜的春雨兀自绵绵不尽,听着这样缠绵细腻的雨声,连脚趾都酥|痒难耐的蜷曲起来。
  苏错刀慢条斯理分开叶鸩离的唇,手指也伸入到衣衫里流连抚摸。
  他的吻是极品的媚|药,唇舌是无数蘸满蜜糖的灵巧钩子,一个吻就像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轻易的让叶鸩离发出沙哑甜美的呻吟,湿衣下冰冷的身子着了火般轻轻颤抖,眼角都飞起一片薄薄的绯色,双手勾住苏错刀的颈子,急切的索取更深入的侵犯。
  苏错刀一吻既罢,便避开叶鸩离迎上来的软滑舌尖,一手扣着他的腰,毫不温柔的反压在桌上,慢慢整理他散乱的衣襟。
  指掌羽毛般在叶鸩离赤|裸的肌肤上一点点拂过,指尖所到之处,像是探索,更似吞噬,这样的摸法,感觉下一刻就会被他强势火热的进入抽|插,叶鸩离恍惚已经融化成了一滩水,敏感得惊人,不由自主眼睫湿润,哆哆嗦嗦的抬高腰肢,道:“错刀,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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