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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从怀中取出一块巾帕,然後递到宝融嘴边,“咬得太紧,会把牙齿咬坏的,张嘴,把这个咬上。”
萧宝融半睁著眼睛,看了看嘴边那方白色的巾帕,然後乖巧的开启双唇,将其咬在口中,暖暖的,还残留著那人的体温,让他竟有种莫名的安心。
萧衍看著他乖巧又隐忍的模样,就算心底有再多的怒气,此刻也已烟消云散了。他再次将视线集中在肿胀的伤处,一次次的重复著挤压的动作。
“唔…嗯……“宝融瘦弱的身子不住地抖动著,闷哼声一道接著一道。
好不容易将伤处的大部分毒液清除,萧衍的额上也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上好药後,萧衍从自己的衣衫下摆处扯了一块布条,小心的将伤口包扎好,便盯著宝融又陷入了思考。
如果把宝融送回去的话,就会耽搁了与那狗皇帝见面的时辰,那麽自己所有的计划就会付之东流。 可如果把他带过去话,如果双方真的陷入交战,那自己肯定无法顾及他。
将他留在这里?不、这样也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他现在受著伤,无半点还手的余力,万一──
“嗯……”宝融低弱的呻吟了一声,慢慢的张开眼睛,身子抖得并不像之前那样厉害,可浑身仍旧冒著冷汗,萧衍闻声,将他整个身子揉进了自己怀中。
“冷吗?”萧衍搂著浑身衣衫几乎湿透的萧宝融,问道。
“呼…呼……”好温暖的胸膛,宝融长舒了一口气,“你、你为、为什麽…要扮、扮成玉珏、哥、哥的样子?”
萧衍又瞥了一眼他受伤的小腿,见布条之上并无血液渗出,便稍稍安心了些。
“为什麽要跟踪我?”他冷然发问,森冷的声音就仿若刚从寒潭中捞出来一般。
宝融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沈默。
“你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不相信我,怕我半夜出去做什麽会伤害你那玉珏哥哥的坏事?”
担心?当萧衍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要命,这小子恨自己都来不及,怎麽会担心自己。那如果不是前者的话,就应该是──
“我、我也不知……咳咳咳……”由於宝融说的太极,似乎想急於辩解什麽,可却被一阵猛烈的咳嗽挡了回去。
萧衍皱眉,用右手掌心慢慢的抚著他的背,“慢慢呼吸,别急──”
“咳咳咳……呼…呼……”
好容易咳嗽停了下来,萧衍却发现宝融的嘴角已沁出了一丝血迹。
不行,自己能再耽搁了。要不两头都会误事,宝融需要休息,而且那个狗皇帝,也不能活。
萧衍将自己的外衫褪下,而後裹在宝融身上。
“你再坚持一下,等我办完事,我们就回去。”
“办、办完事?”宝融抿了抿干裂的唇,“你、你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要说话,在我怀里好好休息,听明白了吗?”萧衍此刻说话的口气既像是警告,也像是命令。
“啊──嗯──”宝融先是怔了一下,而後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了。”萧衍说完,再次确定宝融的身子已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外衫下,这才脚尖点地,朝铁峰坡的方向疾行而去。
托付
“主上,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好了。”那三人在萧衍身前停下,单膝跪地行了大礼之後,为手穿著黑衣,额上绑著黑巾的男人恭敬的禀报道。
“知道了。”萧衍面色冰冷,深色的瞳仁盯著远方望了一阵,而後命令道:“将这个少年带到你们隐藏的那个山洞,等事情结束之後,我会去接他。”
为首的男人愣了一愣,随後马上应道:“是!”
萧衍看著一眼怀中处於昏迷状态的少年,然後交到了黑衣人怀中,正当要转身之际,似是不放心的又补充道:“他身上有伤,不能受凉,你们给我好好照顾,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离开他半步,明白了吗?”
“是──”
萧衍说完,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疾去。这里名叫幽魂谷,离铁峰坡极近,而他的手下正好因帮他办事而隐藏在这里,所以将宝融托付给他们,也好安心专注解决那狗皇帝的事情。
三人返回到谷内的一处山洞内,便燃了一堆火,围坐在周围闲聊起来。
“我说罗炜,你说这小子到底是什麽人啊,听主上说话的口气,好像很关心的样子。”其中一人说道。
被唤作罗炜的男人正是与萧衍见面,跪在为首的男人。只见他眉峰一紧,被火光映照得眸子浮出了异样的锐芒。
“就是呀,你说,会不会是主上喜欢上这小子了,还让咱们几个寸步不离,好生的照看他。”
“我看也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一付娇弱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是啊,咱们主上其实命也挺苦的,尚在繈褓中便失去了母亲,然後在五岁的时候又亲眼目睹父亲被人杀害。这些年来,主上每日为了复仇而奔波,不管心里还是身体上都积压了太多了苦闷,所以,现在找个男孩儿来发泄发泄,也没什麽可奇怪的!”
罗炜若有所思地听著,朝火堆中添了一根干树枝。
“水……渴……”萧宝融断断续续的呢喃著,缓缓地张开眼睛,却被突然挤进眼中的一道光激的又合上了眼皮。
“喂,那小子说口渴了,那边不是放著水袋吗,你去喂他喝点。”
“我、我去?呵呵,你饶了我吧,我对小孩儿最没辙了,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罗炜连头都没抬就起身,拿上水带就朝萧宝融的方向走去。
感觉到嘴边有个冰凉的物体触上,宝融才又撑开眼皮,强迫自己适应著刺眼的光线,当看清眼前那张陌生的面孔时,身体本能的向後躲著,同时嗓音沙哑的问,“这、这里是、是、什麽、麽地方,你、你们是谁?”
“是主上把你交给我们的,让我们好好的照顾你,等他办完了事情就会来这里接你。”罗炜面无表情口气冰冷的说道。
“主、主上?”宝融怔了一怔,腿上的疼痛又开始搅乱他的思绪,“主、主上,你说的主上、是、是萧衍?”
萧衍?一听到这两个字,围在火堆旁仍说笑的两个人好像被雷劈到般猛地转身盯著背倚著石壁的少年,满脸吃惊的表情。
萧衍,这个小子竟敢直呼主上的名讳,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而罗炜明显比那两人冷静的许多,闻言後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是口渴吗,喝水。”
篡位31
萧宝融看著他们怪异的眼神,心里思讨著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索性闭了口,抿了几口水袋中流出的水,觉得嗓子好些了,就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微弱的说道:“谢、谢谢。”
“喂,小子,你叫什麽名字,是怎麽遇到我们主上的?”围坐在火堆旁的一名男人显然对宝融产生了兴趣,满脸好奇的盯著他发问。
“萧宝融──”
宝融平淡的话音一落,起身正准备朝火堆走去的罗炜就瞬间僵在了原地,握著水袋的手猛然紧收。
“萧、萧宝融?宝融?”围坐在火堆旁的一人低声念叨著,然後大声厉吼,“你、你和那个叫萧宝卷的狗皇帝到底是什麽关系?”
宝、宝卷?萧宝融脑子轰然一炸,宝卷,这不是二哥的名字吗?他骂二哥是狗皇帝,难道他们这些人和二哥之间有什麽过节吗?对了,还有,他们称萧衍为主上,难道──
“狗、狗皇帝?”宝融装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你、你不认识他?”
宝融摇了摇头。
“也是,你想想,如果这小子和那狗皇帝要是有什麽关系的话,咱们主上早就把他给杀了,哪会留他到现在,还嘱咐咱们哥几个好好照顾他。”围在火堆旁一直闭口不言的人突然开口。
“听你这麽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哎,不管了不管了,心烦,总之,主上叫咱们怎麽做,咱们照做就行了,肯定没错。”
说完,两个人又转过身一边烤火一边闲聊起来。
只是罗炜依旧紧握著早已变形的水袋,脸上泛著不寻常的青白,半晌後,他才慢慢松开手,朝火堆旁走去。
萧宝融微微的皱眉,一边忍著伤处的疼痛,一边焦虑的思考起来。
杀我?对了,那个夜晚,萧衍夜闯皇宫,难道就是为了杀二哥?萧衍而二哥有仇?莫、莫非,今晚他也是──
“那、那个──”宝融一手撑著石壁,吃力地想要站起来,可不料却在半途中又重重的跌落在地。
“唔……”
“喂,小子,你安安生生的坐在那,没事别乱动,要不主上回来发现你又有哪里受伤的话,我们可承担不起。”
宝融白著一张脸,手紧捂著伤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那、那个,我想问,你、你们知道他、他去什麽地方了吗?”
“他?你──是说主上?这我怎麽会知道,主上行事向来隐秘,就算是他身边的亲信,他也不会透露半点的,更何况是我们呢!我们也只是照吩咐办事而已,至於别的嘛──”
“喂,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提醒道。
萧宝融安静下来,他侧著头,朝洞口望去,可除了一团漆黑外,什麽都看不到。难道萧衍今夜,是为了杀二哥吗?
想著想著,他的眼皮便开始不听使唤的合了起来。
“啪──”一道脆亮的巴掌声在山洞中回荡著。
“萧宝融,你以为你不承认,我罗炜就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别在这里给我装睡,起来──”罗炜扬手,朝他脸上又掴了一巴掌。
宝融刚刚睁开眼睛,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麽,就被一只手掐著喉咙,死死的抵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你算什麽东西?凭什麽在主上身边,你这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大吼著,扬手准备再次朝少年的脸上击去,可拳头到了半途,却突然停滞,转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你、你怎麽了?”
“哼,没什麽,刚才喝了点酒,可能是醉了吧!”罗炜松了手,漠然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萧宝融看著他的背影,又朝随意躺在地上的另外两人望了一眼,旋即闭上了眼睛。
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然後回去找玉珏哥哥,抛开那些只会令他烦心的事情,离开这里。
那边厢,萧衍潇洒的坐在一石块儿上,指尖捏著一片绿叶,正悠然的吹著小曲,看似柔软的眼眸却隐著一股阴狠的戾气。
只是,那淡漠的面容却很是清冷。没错,他带了一张面具,他现在是萧玉珏,不是萧──衍。
很快;铁蹄声夹杂著马儿的嘶鸣声排山倒海的冲进树林;瞬间惊破了它原有的宁寂。
到了,萧衍眸光一闪,两指一松,任由那片叶子随风飘隐至暗夜中。
大队的人马在距离萧衍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袭舒尘勒勒缰绳跳下马,在一匹载著当今圣上的栗色骏马前,颔首跪地禀道:“皇上,这里就是铁峰坡了,而站在前面的那个人,就是臣下三日前所见之人。”
“哦,是吗?”萧宝卷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