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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昨夜下了两场大雪,今日倒是阳光融暖。朱儿在楼前扫了一片空地出来,钱荣忙里偷闲与墨车同拥一件狐皮大裘坐在楼前赏雪。小火炉烧的正旺,墨车捏开鎏金盖子丢了截瑞脑进去,
霎时间暖香宜人。钱荣渐渐倚在墨车肩头睡着了,暖香混着墨车身上的异香叫人安心。
事实上自那日钱荣昏倒过后,精神便不似从前,咳必见血,近日来愈发嗜睡。墨车伸手揽了钱荣肩膀,将狐裘裹紧了些,谁知一动便惊了钱荣抬眼看他,那眼神迷离却温柔,还蕴了深深地眷恋和依赖。
“墨车?”钱荣握紧他的手。
“我在呢。”墨车用力回握了握,触手竟是冰凉。
“冷么?”问话却没有回答,一侧头,钱荣又浅眠过去,墨车勾了勾嘴角,揽紧了钱荣,连空气都静美的醉人,若让时光停留下去,凝成一幅画卷,此情此景,怎不叫人心醉。
大夫来来去去,只开补药,只说老爷无恙。钱荣却日日嗜睡,惊了就睁开眼,迷蒙依恋地望着墨车,抓住他的手指或是衣摆,只轻轻说:“墨车?”仿佛就只待墨车答一句,“嗯,我在呢。”便又安心谁去,像个依赖的小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鄙人很渣。。。四级没过。。。
这两天多更一更 争取在四级前一星期更完。。。
无奈,俺不想学英语。。。T T
不会烂尾的,其实本来预计就没多少了。。。
☆、岁月静好
年关下,阳光日日静好。墨车便日日抱着钱荣坐在楼前晒太阳,傲然于物的红梅姸娉的开着,花瓣仿若散了一地的胭脂。朱儿常常煨了温酒或甜汤守在一旁,一日日听着二人没有变过的对话。钱荣也乖,日日倚在墨车怀里,摇醒了,只要应了话确定墨车还在,就听话的吃药喝汤。
这日,乌金当空,阳光洒在栏前檐上,一层一层流转着金光。墨车身上倚着钱荣,小手臂麻了想要换个姿势,却不想又惊了钱荣。
“墨车?”
“嗯,我在。”墨车立马应了,钱荣将他右手拇指抓进手心里细细摩挲,却没有立刻睡着。
“小车。”这次是陈述的语气,双眼迷蒙间有雾气升腾,酸酸涩涩的。
“嗯,怎么?”墨车将脸颊贴上他额头。
“我想你了。”一句话叫墨车的动作僵住。
“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策马,一起泛舟?”钱荣略微顿了顿却并未等墨车回答。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讨好你花了多少心思?嗯?我的小车古灵精怪,淘气又有灵性,什么都难不住你;我的小车最爱烈酒最怕苦药,偏偏都一样犟着小鼻子笑嘻嘻笑着入喉;我的小车最怕弄琴,他音律好差;我的小车这儿有道烫伤疤,是我伤的,他叫我记着……”钱荣兀自摩挲着墨车光滑细腻的拇指,温柔地拉到唇边亲吻,仿佛那儿真有那么一道疤。
“你还叫我记着,自己却忘了。”责怪的句子,却满是温柔宠溺的语气。
“小车?”钱荣又伸手扯住墨车衣摆。
“嗯,我在。”
那双墨玉般沉毅明亮的眸子合上,嘴角尚挂着心满意足的笑。那红梅兀自凄艳冷香,殷红点点映着白雪触目惊心。良久,墨车伸手探入钱荣怀里,微凉的身体再没惊醒,指尖触到一线冷硬,勾出来,是那只木钗。屈指用力,折,如同那日白梅的花枝。
“子生?”墨车扯住钱荣衣摆,像他那样问。
没人回答。原来这世间这么不公平。倏的心中像有人投石入水,也许投的是冰石,那水心一阵冰凉,然后竟寸寸的凝起冰来。凉意从心口散出去,到了四肢百骸,越来越彻骨。没多久,嚓……似是冰面开裂的声音,那冰面一寸一寸又碎成粉末,再一点一滴汇成了水。
又有冰石投入,循环往复,不死不休。墨车抬起头,今天的
阳光有些刺眼,只有眼睛疯狂的疼。摸摸眼底,没泪。视野暗下去,幽幽都是模糊的影,怎样都看不分明。
是夜,新丧秘而不宣,钱夫人出来主持事务,府中上下得令无人哭泣,只一片沉默的死寂。
夜半,居然又飘起雪。墨车披衣下床,并未点灯,只是摸索着坐在案前,一只手推开窗户,便有冷气疯狂的灌入。眼角,发边,心尖儿,都沾了雪花,一瞬家就融成了水。小炉里微弱的火苗跳了跳,熄了,一片漆黑冰冷的死寂压下来。这样也好,再看不见聚散圆缺。
身后有人擎了烛盏进来,墨车听得声响,回头,依旧一片漆黑。
“朱儿,我看不见了。”他朝朱儿浅浅的笑,那笑颜灿若桃花,却淡如白水。
“看不见也好,也不想了。”朱儿并未搭话,窸窣的衣摆摩擦的声音,听得是在桌前坐下。
“嘘。”墨车的指尖竖在唇上,都是透明苍白的颜色。
“听,外面下雪了。曾有人和我说,不是你融入它,就是它融入你,我照做了,可惜雨雪都一样,真生的这般凉薄。”
“朱儿,你帮我找那幅观音图出来,好不好?”
墨车摸索着向桌边去,身子撞在案角正欲倒下,却瞬间被一个厚实的怀抱揽住。
“子生?”墨车倏的抓紧那人衣摆,猛的心跳停一拍。
那人未答,只把怀抱收紧。良久,墨车放开手,眼帘低垂,睫毛微颤。
“我知道了,你是要带我走吧。引墨说,子生留不了我多久。”凉薄的指尖上寻,在那人脸上轻抚,指尖触到眉角的一道疤痕,细细摩挲,有暖意传过来,也不是引墨。
“我果然不认识你啊。”
那人身体微微僵了一瞬,复又将墨车揽紧,铁样的臂膀虽未十分用力,却弄得墨车生疼。
“程安,则恬。”那人终于沉声开口。
“安,则恬。这样美好的名字。”墨车点点头。
“还不走?”墨车推了推那人胸膛,那人却并未放手。
又复无人答话,那人只静静抱着他,长久的,直到墨车终于睡着,仿佛这样,就能有圆满的意味。
“等我回来,我想带你走。”剑样的眉毛斜入鬓云,来人轻叹。
***
《
br》 年三十夜里,禁卫军敲开了钱府大门,皇帝的亲弟弟永安王带来一道圣旨。钱荣为忠,鞠躬尽瘁,特准其弱子未及弱冠袭侯位,即日起入宫教养。钱荣之女赐封郡主,封号彰德,即日起入宫教养。钱夫人柳氏爱抚夫心意令人感怀,特准以身殉葬。大致如此。
一道圣旨,皇恩浩荡,却令钱府上上下下都落入掌控之中,钱家财粮尽入国库,西北十镇开仓放粮,一时间,饥民沸腾,高呼圣上万岁。
年后,永安王带兵远征西南,粮草丰足兵利器刃,士气高涨。
这日,皇宫中,侍墨殿内,龙颜盛怒,一只白玉药碗狠狠砸在地上跪着的太医身上,流出鲜血一线。宫女太监齐齐跪了一地,无人胆敢抬头,皆战栗于龙颜一怒。
“庸医,全是庸医。喝了这么多剂药下去,莫说是盲症,就是死症也该治好罢,人到现在昏迷不醒,你们还要不要脑袋?好好,朕就替你摘了它。”一招手,便有侍卫上前。
“皇上,皇上息怒。老臣罪该万死,只是…只是公子早该醒了,全凭个人意愿,公子不愿醒,臣无能为力啊皇上!”老太医低头猛磕,身体战栗间摇摇欲坠。
“哦?”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弯成一抹危险的弧度,不想醒么,那朕来帮你。一挥手,老太医连忙谢恩,头点着地躬身退了出去。
〃呐,不要怪朕没有提醒你,你若不醒,朕就叫钱家那两个碍眼的小东西入梦了去陪你,怎么样?”皇帝俯身在墨车耳边,温热的呢喃突入耳中,夹着邪魅的笑意。
“你若醒了,朕立即为你墨家翻案,还有个有意思的人叫你见。”湿气缠上耳廓,床榻上纤瘦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皇帝嘴角笑意不减,手中把玩着墨车一缕乌发,眸中是剑一般锋利的神色,却又带着一丝玩味一丝轻嘲,生生的逼人心魄。一挥手,一屋子人行礼散去,一个贴身的大太监留下,侍候皇帝披袍弹衣。离开前,皇帝又扫了一眼睡眼深沉的墨车,脸上挂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转身行出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唉。。。又被我写死一个。。。捂脸。。。
忏悔中。。。
☆、实,则殷
夜半,苍白的淡月升上树峰,烛台上两只雕花的红烛身上流满了朱泪,却依旧燃烧不尽。金兽弥烟,满室生香,屋内烧的旺盛的炭火,将温流溢向冰冷的空气,缓缓交融,无知无觉。恍若缠绵的诱惑胁迫,明明是侵略占有,却有一方心甘情愿。
墨车闭合的眼眸微微一颤,一滴晶莹的珠子滚下,滑入左鬓,而后二三颗珠子,知道双鬓莹莹,水泽澄亮。守夜的宫女手拿绸帕小心翼翼的上前,轻轻沾掉墨车颊上的水,却不料床上的人猛的睁开眼睛,一声惊叫咽在喉里不赶放出来,小宫女吓得后退一步。
“对不起。”床上的人讲话轻柔,声若幽蝉。
“你去睡吧,不用照顾我,叫我一个人待着。”墨车暗淡的双眼空洞无依,怔怔的对着正上方的床帐。
“可是……那公子有事的话,奴婢就在外室。”小宫女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帐,躬身退了出去。
帐顶金线绣着飞舞的鸾凤,烛火恍然透帐而过,昏黄而暧昧的颠倒颤抖。有什么在寂静里拂去尘埃,犹如月下霜染的风华,再度鲜活。
往日那沉毅温柔的侧脸,恍惚间勾动了红梅艳冶的荼蘼之香,如若漫天劫火穿胸而过。先是缠绵,再是酸涩,然后痒痒疼疼,最后闷然无声。
若狂若忘,若故事里的活色生香,若游戏里的生动缱绻,最后在若酒冷香散般的沉迷中消逝。一些隐晦含蓄的片段在脑中游走,涛生云灭,纠缠不休。
再纠缠,终是在无从遮挽中归于无形。
***
墨车醒了,侍墨殿所有人和太医院一干人等的脑袋终于保住了。
次日午时,皇帝移驾侍墨殿用午膳。没有通报,吱呀一声,殿门被人大力从外推开。皇帝着双肩绣银龙的黑色锦衣,腰间双龙玉佩叮当轻晃,无法束在金丝冠中,冷峻而邪魅的脸上多了一抹玩味的笑,一进门便将匆忙跪在地上的墨车扯进怀里坐下,桌上菜肴丰富,宫女垂手立在一旁。
“朕叫你墨儿可好?”皇帝的手指滑过墨车脸颊,顺便将一缕散发撇在耳后,似蛇般冰凉的触感。怀中的人没有反抗,也没有反应。
“你可以叫朕的名字。”唇贴上墨车额头,才觉他明显瑟缩一下,却又再无反应。
“或者朕可以让你见见新册封的郡主?”皇帝眼里升上一丝笑意,侧耳等待墨车回话。
“引墨。”这一声浅唤宛如轻叹。
“不,叫朕则殷。实,则殷。”皇帝摇摇头,屈指轻点墨车鼻尖,随后伸手执起竹箸。
“则殷。”话音刚落,竹箸便探进开合的唇中。
“你眼睛再不好,朕就要照顾你剩下的日子了。”探身在
墨车眼角啄了啄,声音里少有的宠溺。
“朕已命人去查,墨家的案子牵连太广,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甚建树。不过,朕答应的事,鲜少反悔。”白瓷的勺子盛着热汤小心地送至墨车唇边,被灼痛的唇向后猛一躲闪,汤汁滴在前襟上,湿热的一片。有拿着帕子的手在胸前揩了几下,随机是皇帝的轻笑。
“倒是朕不小心了,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