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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岳帆的心急,知晓岳帆现下最缺的就是时间,而他捉紧了这点,拚命地拖时间,尽管只是一弹指,只要聂隼他们有人回来了,那麽局势对他们就不会那麽不利。
「放入口中将药丸咬碎,配著水服下去。」岳帆加重手中的力道,鲜血立刻从伤口淌下,姜虹仍然闭著双眼,似乎对於脖子上被开了道口子毫无知觉,可程茜觉得,自己再不听岳帆的指示服下那粒东西,姜虹的血液会从那道口子流乾,然後姜虹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可是……
「……」程茜不去看姜虹流著血的颈脖,将目光移向岳帆,出奇平静地问道:「这应该是毒药吧?」
「你吃不吃?」岳帆拧起眉,耐心似乎快要用罄。
「你要对付的人,其实是聂隼?」程茜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只见岳帆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精光,程茜晓得,自己猜对了。顿了下,又开了口:「其实现在姜虹睡著了,你大可过来点我的穴道,逼我把药服下,不是吗?」
「我要折磨聂隼!我要让他知道,就是他的无知而让他的心腹被捉,然後他心爱的人因为他的无知,而在我面前心甘情愿地服下毒药!」岳帆笑了,笑得狰狞却又十分痛快。手一重,姜虹颈脖上的血大量迸出。
程茜心头大震,望著枕头上那片怵目惊心的血红,不敢置信岳帆竟然真的下的了手。
「吃吧,你不想看到姜虹在你眼前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对吧?只要你一吃药,我就放了姜虹。」程茜听得岳帆如是说道。
程茜望著小方盒中的药丸,没有挣扎太久,仰起头,然後……
然後外头有人破窗而入,英俊的脸庞上没有平时的自若,两道飞扬的剑眉深锁,一双深邃的鹰目满是惶然,程茜听得那人咆哮道:「不准吃──」
闻言,程茜又把头缩回去。
然後,那颗墨色的药丸还是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眼见就快事成,聂隼的到来却打破了他计划已久的一切,岳帆双目发红,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聂、隼!」从齿间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痛恨了五年的名字。
「放了姜虹。」聂隼冷目视之,若是再拖延下去,姜虹只怕捱不过这关。
「凭甚麽?只要程茜不服下那颗药,姜虹只怕是鲜血流尽,我也不会放人!」岳帆面目狰狞得可怖,「你来正好!你这无耻小人!你看吧!因为你的无能而让心爱之人与下属都死在你面前!」
「你是夕照山庄的馀孽?」聂隼忽道。
「馀孽?」岳帆恨声道,「你说谁是馀孽!你这毁尽我夕照山庄的无耻小人!为了一本剑谱,屠庄这般冷血无情的事你也做的出来!」
「为何做不出来?」聂隼神色冷然。屠庄一事,不过是血债血还罢了!再让他重新一次,他仍会选择以仇人的鲜血祭拜他无辜惨死的双亲。
「你简直丧心病狂!」岳帆睚眦如裂,声若啼血。「你可曾想过,五年前的七月十五那晚,死在你手中的一百四十七条性命是何等无辜?那些人得罪过你吗?你为了一本剑谱连妇孺都不放过!你怎麽下得了手?你怎麽下得了手!」
犹若泣血般的质问却换不来听者的一丝动容,只见聂隼双眸寒若冰霜,说出的话也冷冽非常,「为何下不了手?」
「你!」岳帆将目光看向程茜,「你们常槐县简直可笑至极……竟将这样一个噬血魔头奉为英雄?他不过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罢了!这下你总算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他要让程茜知晓,他爱上的,不过是一个无血无泪,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罢了!
程茜眼里没有震惊,摇摇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虽不涉足江湖事,但也听闻过五年前夕照山庄惨遭灭庄一事,夕照山庄行事偏斜,江湖中人一直视之为邪魔外道,不愿与之多有往来。夕照山庄当初被人挑了,江湖中人表面上没有动作,却无不在私底下为那个除去江湖一患的人鼓掌喝采。
兴许庄里妇孺无辜,可他们生长於此,所得的一切,皆来自於对他们而言,更无辜的人。
就像聂隼,只无意间得到一本剑谱便遭忌,更因此引来杀身之祸,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身为朝廷命官,竟自甘堕落!与这样一个双手沾满无数鲜血的魔头在一块?如今知道真相,竟还维护他!」岳帆脸上满满都是不信。
「真相?」聂隼倏然一笑,神情说不出的讥讽。
「你以为我与你一般无知吗?你为了一本震天剑谱而血屠我夕照山庄,却不知那震天剑谱乃我夕照山庄之物,当年流落在外,被你聂家夺去,我庄中人不过是去讨回剑谱罢了,不料你聂家却起了杀意,最後却死在我庄手中,而你不知其中曲折,还以为父母双亡是我庄痛下杀手,竟还混入我庄来报仇!夕照山庄一百四十七条性命,我今日定要你加倍奉还!」
闻言,聂隼双目血红,周身涨起一股冰冷寒绝之气,不是杀意是甚麽?只见他唇畔一抹讥诮的笑容转为血腥,「这麽说来,你夕照山庄是无辜的,从头到尾,都是我聂家不识好歹、是非不分了?」
程茜望著聂隼一身杀意,心里抽痛了下,上前悄悄地握住了聂隼的手,却不说话。
「你到今日还不信?真相就是如此!我爹当初身上被你剐了三千多刀,今日,我亦要杀了你身边的人,让你嚐一嚐,我当日受的痛苦!」语罢,岳帆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满是恨意的眸里闪过一丝狼狈。
原来他说了这麽多,程茜信的,还是聂隼。
「你爹?你是司空曙那狗贼的儿子?」聂隼忽地嗤道。
「你说谁是狗贼?不许你侮辱我父亲!」
「我记得他只有一个儿子吧?早在五年前那晚就被我杀了,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私生子?你将那狗贼视为父亲还想为他复仇,简直可笑!」
「私生子又如何!只要我身上留著父亲的血,我就一定会为父亲复仇,手刃仇人,夺回属於我庄之物,重振我夕照山庄!」岳帆语气一转,「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手下!」岳帆高高举起匕首,欲将刀尖送往姜虹心窝,电光石火间,却听程茜一声惊呼。
「等等!你方才不是说只要我服下这颗药,你便放了阿虹吗?」程茜连忙拿出那只方盒,拈起药丸,作势要吃。
聂隼心蓦地一惊,连忙运掌打落程茜手中的药丸,「不准吃!」
「难道你要这样眼睁睁地看著阿虹死吗?」程茜心头亦是一惊。
「若他敢杀了姜虹,我定不会放过他,我会用他的命去祭姜虹的命。」聂隼望著神色近乎疯狂的岳帆,心里有了计较。
现在的情势看来,他恐怕,无法保住姜虹了。
他不能再让程茜为自己牺牲,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岳帆若是真的杀了姜虹,他定会,用十倍残忍的方法杀了岳帆!
「是吗?无能如你,也只会空口说白话罢了!」岳帆讽道。
「谁说……主子无……能?你……也太……小……瞧他……了!」一道虚弱沙哑的嗓音自耳畔缓缓响起,岳帆一愣,昏迷的姜虹不知何时竟然醒了!
姜虹苍白的面容闪过一丝决绝,趁著岳帆失神的片刻,藉著意志力夺过岳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往自己的腹中一送。
刀尖没入的瞬间,聂隼长眸微眯,眼里闪过一丝疯狂。腰间银光一闪,长剑已然脱鞘,提剑挽了个剑花,脚尖一点,向岳帆奔将过去。
岳帆正讶异姜虹的性子竟然状烈如斯,却见剑光大作,顾不得手中的人质,跃下床,亦拔出腰间的佩剑,迎上聂隼的震天九式。
「阿虹!」程茜急叫了声,冲上前去抱住姜虹。
「都是……我……不中用……害了……主子,也差点……连累了你……」程茜见姜虹胸膛剧烈起伏,一句话说下来像是费尽了全身所有力气。
「别说话啊!」程茜不敢把姜虹腹中的匕首拔出,怕拔出了姜虹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可他又不敢带姜虹上医馆,就怕一个不小心,搬动中会扯动伤口,让姜虹大量出血,那一样是回天乏术!
转过头,见岳帆被聂隼缠紧了,想自个儿跑去找大夫,又怕等会儿姜虹再受殃及,心下一乱,一时拿不定主意。
「对……不起……了……」姜虹的声音缓缓断了,程茜颤抖著手看著怀中的姜虹缓缓地敛下了眼睫。
那个,总是凶巴巴地指著他的鼻子,对他破口大骂的人,如今在他怀里……
他应该早点把那颗药吞下的,不是吗?
至少就不会害死姜虹了……
为甚麽,要犹豫呢?
怔忡间,一双手臂伸来,程茜双臂下意识一紧,却还是让来人夺走了怀中的姜虹,程茜一惊,抬首却撞入了一双眸中,那双眼睛很熟悉,可里头却泛著令程茜陌生的慌乱惊惶。
「……程胤?」程茜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想到自己还有满腹疑虑要问程胤。
顷刻间,程胤先是封住了姜虹的周身大穴,搂紧了奄奄一息的姜虹,急急地丢下了句「恕属下失职」後便一阵风似地不见了人影。
程茜回过神後,随即看向一旁舞著长剑,陷入苦斗的两人。
聂隼手持长剑将震天剑法使将开来,震天剑法便如其名,招式端的是刚猛霸道。而岳帆这头却也不惶多让,只见他剑招诡谲多变,明明这一刻剑尖是向左,却在下一瞬手腕一偏,硬是给往右突出,招式出奇不意,一时之间,聂隼竟无法将这实力略逊自己一截的对手制伏。
眯起眼,聂隼将手中的长剑使得更快更狠,他的右肩曾在五年前受过重创,只要过了两百招,就会因为旧伤而慢下手脚进而露出空门。他必须在这之前将岳帆解决!
看似平分秋色的局面,逐渐有了倾斜。
兔起鹄落间,数招又过,聂隼长剑突地探往岳帆下盘,岳帆一个跃起俐落避过,向後一个空翻,剑尖往前一送直抵聂隼咽喉,聂隼薄唇一扬,抓紧时机,左脚向旁一点侧过身子,弯下腰与锐利的剑尖擦身而过,回身的刹那,聂隼催动内力注入剑锋,刺入岳帆右肩,然後手一转动,挑了里头的经络,生生废了岳帆右边的一条臂膀。
岳帆长剑当的一声落地,竟是输了!
而聂隼英眉一展,望著岳帆的神情竟是冷傲如霜,冷笑了下,竟又生生拔出没入岳帆肩膀的剑。
染了鲜血的长剑不复方才的森白,聂隼轻轻地甩了下长剑,抖落上头的点点鲜血。
「你竟然废了我的右手!」岳帆望著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顾不上疼痛,猛地伸出左手,五指成爪向聂隼门面,不料却在中途改道向著程茜袭去,虽然右边臂膀被废,可双足的速度却不曾缓下,足一点地,身形一闪,犹若鬼魅般欺向程茜。
程茜眼睛还跟不上岳帆的速度,便觉颈子被人一掐,胸口一窒,正觉得自己要被岳帆生生掐死时,电光石火间,一道银色的细长物事雷电般朝岳帆後心射去,而後,一剑穿心。
程茜感觉脖子上的桎梏缓缓松了,睁开眼,岳帆疯狂扭曲的脸庞映入眼帘,他以为那双发红的眼睛里会是深深的恨意,却没想到,那双眼眸,竟回到了初见时温柔淳厚。
「对……不……起……」苦涩的笑意在他满是鲜血的唇角蔓延,轻轻地,岳帆道出只有在阖上双眼前,才能说出口的三个字。
犹记当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