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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定的约,就该让回纥人抢你的,为什么要抢我们……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什么也没答应……”
李承勋看着那个被人抓着小女孩,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当初李承勋被裴罗要挟,定下那等屈辱的约定。收复洛阳之后,李承勋虽然在裴罗马前跪拜,但也只能将期限改为收复河南道之时。如今河南道已经收复,回纥人便立刻返回洛阳如约。
李承勋前几日得知回纥即将到洛阳,却未料来的这么快。
正想着,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太子舍人郭兴来到李承勋面前拜道:“殿下,臣刚刚得的消息,回纥人刚刚进城,正在城南纵兵抢掠。”
“我已经知道了。”李承勋沉声说道,而后对身边的云夫人说道:“抱歉,这午膳怕是无法与云夫人共用。”
云夫人将一旁迷惑不解的霓裳搂到怀里,说道:“国事为重,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李承勋转头看着那个被捉住的小女孩,又接着道:“如今城南太乱,等安定下来,云夫人再将那孩子送回家吧!”
“殿下放心,臣妇一定处置妥当。”
“那就多谢云夫人,今日承勋便告辞了。”李承勋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郭兴紧随其后。因为步伐太快,云夫人与霓裳也来不及送。
云府外早已备好马,李承勋直接上马便向城南奔去。
“宫中府库还有多少钱帛。”李承勋在马上问身后的郭兴,“去给本宫都搬来。”
郭兴为难的说道:“回殿下,府库几经洗劫,杜预也没有留下多少,所剩无几啊!”
“我去徐州之前不是让你从长安调钱吗?”李承勋又问道,“难道那些钱帛还没有到。”
“皇后殿下虽然监国,但是从国库调这么多钱出来,程序繁杂,又几经波折才调来部分。但那些钱帛,恐怕还得三日后才能到。”郭兴接着说道,“臣这几日一直在附近找父老乡绅筹钱,但所筹来的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去换城南的百姓。”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臣前几日想着拿官奴去换,可是殿下您……”郭兴想了想,还是抱怨了出来,“殿下您不但把他们都放了,还用掉了府库一半的钱把他们遣散。殿下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若当时我在宫中,就是死也不会让殿下这么做。”
李承勋听后,沉默不语。
郭兴又道:“为今之计,就看,能不能……能不能再让裴罗延后三日,等长安的钱帛调来。”
……
洛阳城南此刻一片乌烟瘴气,几千回纥骑兵在大道上来回奔驰,有人闯入平常的百姓家,将家中的粮食财务悉数搬出来放在马上,而后得意洋洋的往下一家敢去。
被踹到在地的老父,被从家中掳走的少女,回纥人的得意的吼叫声,孩子害怕的哭喊声,年迈老人的哀求声,如雨的鞭子落在反抗的老百姓身上,没有人来救他们,因为同谋者就是他们的朝廷。
裴罗此刻立马在路中心,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裴罗!让他们停下来!”李承勋停在裴罗面前,朗声说道。
裴罗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马上的李承勋,“原来是太子殿下,多日不见,殿下安好?”
“裴罗叶护,请让他们停下来。”李承勋不理会他的寒暄,又说了一遍。
“停下来?”裴罗冷笑一声,“当初可是约定收复洛阳就让我们这么做,我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推迟到收复河南道。怎么?难道殿下又要爽约?”
“我并非要爽约。”李承勋在马上看着旁边的裴罗,沉声说道:“本宫已命人从长安调来珠宝锦罽送于叶护,还请叶护放过洛阳的百姓。”
“从长安调来,在哪儿啊?”裴罗问道。
“还,还需三日。”
“三日?”裴罗冷哼一声,说道:“我怕三日之后,没等来那些珠宝,反而等来了南阳节度使的大军。”
南阳节度使云熠与李承勋的皇叔卫王正率兵北上,裴罗必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才马不停蹄的赶赴洛阳,担心等大军一到,当日之约便无法实现。
“我会让军队驻扎在洛阳城东三十里处,叶护在城西十里处驻军等候。钱帛自西而来,叶护清点之后即可北上离开,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呵……”裴罗笑了笑,接着道:“殿下考虑的到是周全,不过,被殿下骗过一次之后,我却不敢在信殿下了。”
“叶护什么意思?”李承勋皱眉问道。
裴罗没有回答,反而话锋一转,问道:“殿下可知在回纥那晚,我妹妹牟羽哭着闹着要嫁你,可是为何第二日就没了动静?”
李承勋不明白裴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冷的回道:“不知道。”
“想来殿下也是不知道,那我就好心告诉殿下吧!”裴罗笑眯眯的看着李承勋,“那晚我妹妹,半夜里去了殿下的大帐……”
李承勋心中一震,抬眼看着笑得一脸奸诈的裴罗,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却听裴罗接着道:“殿下猜猜,牟羽看到了什么?”
李承勋沉默不语,他想起在上党那天裴罗阴阳怪气的说出一句“云阳,你与太子殿下的关系,真是好到让人嫉妒”。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才知道,裴罗早就知道了自己与云阳的事。
“殿下,接下来的话,咱们还要在马上说吗?”裴罗笑着问道,“我若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
李承勋身边就是太子舍人郭兴,身后还有一队亲兵,此时都在看着李承勋。他们听到裴罗一番话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明白为何李承勋听了裴罗的话竟然脸色大变。
李承勋从马上下来,抬头对马上的裴罗说道:“叶护请借一步说话。”
裴罗下马,走到李承勋面前。李承勋向后退了几步,此时郭兴与那十几个亲卫也下了马。
裴罗见李承勋往后退,便故意走上前与李承勋离得很近。李承勋厌恶他身上的腥膻之味,便又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可裴罗竟然又上前几步,似乎是不把李承勋逼到墙边不罢休。
“裴罗叶护,不可对殿下无礼!”郭兴站的不远,看着李承勋被一步一步逼到墙边,甚是屈辱,但却无能为力,当下只能说出这句话。
裴罗回头看了一眼郭兴,笑着说道:“那郭舍人就过来护住啊!顺便听一听,我与太子殿下在说些什么……”
“郭兴!带着他们退后十步!”李承勋打断裴罗的话,大声命令道。
郭兴见李承勋一脸怒容,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得带着那十几个亲卫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李承勋已经被裴罗逼到墙边,裴罗本来生的就高大,再加上一身戎装,看起来更是威猛不少。李承勋与他相比,显得又瘦又小,此刻低着头,如一只猎物即将被野狼拿下。
裴罗抬起一只手扶着墙壁,居高临下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承勋,说道:“若不是牟羽去偷看,我和父汗到现在还以为你和云阳君臣不合呢?啧啧啧,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啊,太子殿下。”
看来裴罗与葛勒可汗是知道被欺骗定下那等协约,心中不甘,这才在上党有意拖延行军,逼迫李承勋又定下劫掠洛阳这一条。
“我说殿下怎么这么不愿意娶牟羽,原来殿下您喜欢的,是男人啊……”
李承勋听了这话,抬眼瞪着裴罗,眼中满是怒意。
“殿下这是什么眼神?恼羞成怒了?”裴罗低下头,离李承勋更近些,而后在李承勋耳边轻轻的说道:“殿下,你很喜欢被人骑吗?”
章六十一
“殿下,你很喜欢被人~骑吗?”
这句话说得无礼放肆又粗鄙,李承勋何时被人这么说过,心中愤恨不已,恨不得一剑杀了裴罗。可是如今回纥的大军都在洛阳城外,城中的守军根本不能与回纥军抗衡,当下只能低下头,忍辱不语。
“殿下,被人~干的滋味很舒服吗?”裴罗又问道。“听说殿下到现在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原来大唐的太子不喜欢玩女人,却喜欢被当做女人玩。”
裴罗见李承勋还不回话,没了耐性,抬起另一只手强硬的掰起李承勋的下巴,强迫李承勋看着自己,又变本加厉的接着说道:“明明是个男人,却哭着求云阳来干自己。殿下平日里装的一本正经,谁曾想骨子里,竟然这么淫~荡。”
李承勋盯着裴罗,双手发抖,依旧不发一语。
裴罗又接着说道:“从来只听说过以色侍君,没想到殿下却喜欢反过来侍臣,我这个北方蛮夷真是长了见识!也不知你父皇还有这满朝文武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李承勋早已气的说不出一句话,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之后缓缓说道:“叶护说完了吗?”
“当然——还没有说完。”裴罗笑眯眯的回道,“这些天云阳不在,殿下这么淫~荡身体,是怎么活下去的?我很好奇。不知殿下愿不愿意与我试一试,若是伺候的好,我一高兴。兴许不但放了洛阳的百姓,连殿下的那些珠宝也不要了。”
裴罗说着,左手已经不安分的攀到李承勋腰间,笑着说道:“殿下要不要试试,我与云阳谁更厉害?虽然我没有上过男人,但是如果是殿下的话,看起来似乎还不错。殿下你来教教我,该从哪里进去——说不定之后殿下会更喜欢被我上……啊!”
裴罗话未说完,只感觉左臂阵痛,忍不住喊了出来。“你……”
原来李承勋在裴罗说话之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之后毫不犹豫的抬手砍向了裴罗的左臂。
那一剑下手极重,佩剑也十分锋利,即便裴罗穿了铠甲,小臂依旧被砍伤了筋脉。裴罗吃痛,将手拿开,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承勋。
眼前的瘦弱少年一脸怒意,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和有礼。眼神冷若寒冰,似乎有锋刃在其中,片刻便能将裴罗刺穿。
裴罗本以为李承勋只是一个软弱无能,以色侍人的小皇子,却没料想他发起火来的样子如此可怕,当下不禁有些心虚后怕。
李承勋手中的剑还滴着血,却见他抬手忽然刺向裴罗的左侧胸膛,裴罗以为李承勋要杀自己,当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可他穿的盔甲厚重行到不便,而李承勋下手又太快,转眼间剑已经刺入盔甲之中。
没有预想中的刺痛,裴罗低下头,剑穿透盔甲,却停在裴罗胸前,没有刺入胸口。
“裴罗,我与云阳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再敢出言不逊,你必出不了大唐国境!”李承勋冷冷的说出这番话,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已经是恼怒到了极点。
裴罗看李承勋这幅样子,虽然心中有些发憷,却依旧不肯罢休的讥讽道:“殿下与云阳之间?难道殿下想告诉我,您与云阳之间是真心相爱?”
李承勋还未开口,裴罗又嘲笑道:“真是好笑,男女之间都未见能有几个真情。你们俩?殿下不会信了云阳什么鬼话吧!”
“你可以闭嘴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裴罗笑眯眯的看着李承勋,身体稍稍向后倾,而后将李承勋的剑稍稍推到一边,“我与云阳在边关交手多年,他的为人我最清楚。殿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您久居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