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不起姑娘,这个地方你一个姑娘家不应该来,让下人来一趟便可。”
“不妥,对沈大人太不敬了。”
“他不在乎这些。”李若霖默然应道,沈信然是真的不在乎,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性子世人皆知,那些官员大概能把对待高官那一套都用在他身上,到时候,可就不止这一个姑娘了。
在宫里待了太久,李若霖差点忘了人间还有美娇娘这一回事。
见李若霖不再搭理径自走开,女子也不好再独自硬闯,毕竟这是驿站,只好先作罢。
在背后目睹这一切的沈信然勾起一抹笑,突然间就盼着明日快点来临。
次日一早,沈信然便带着李若霖上山了,本来提出要求的人是李若霖,可是到头来沈信然反而比他还兴奋。
两人到了山脚便没让车夫跟着,徒步上了山,沈信然特意带了一件披风出来,把李若霖围了个结结实实。
“早上山上凉。”
“你自己呢?”
“我?我早就习惯了,我是怕若霖哥适应不了山上的寒气。”沈信然什么地方没跑过,说白了他曾经就是一个野孩子。
两人沿着山道往上走,一路上,李若霖沉默无声,眼里只有脚下的路,如同通往神圣的殿堂,沈信然静静的跟着他身边,他自然明白,若霖哥来看梨花不会全无原因。
梨山不高,两个人走了一个多时辰便到达山顶,远远在山腰便能看见头顶上如山般连绵的白色绸带,越是走得近些,越是觉得莹白如雪,淡雅纯洁,晶莹剔透。
登上山顶,置身纯白的花海中,饶是在市井中长大的沈信然,也被那一份独特的颜色感染。
满山的梨树,亭亭玉立,花瓣白洁,临风飞扬,盘旋飘落,脚下一层又一层的落花伴着清香,林中悦耳的风声,悄悄走近。
李若霖立于林中,凝望着眼前千姿百态的梨花,些许寂寞,却肃然,如同心中一滴甘露,沁入人心。
这一站,几个时辰便过去了,李若霖却始终一言不发,盯着满山的颜色,目光不曾改变。
晌午时分,沈信然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将李若霖带到树下,让他坐下休息,只往他手中塞了点干粮,李若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片白色。
直至暮色,沈信然才看见李若霖有了一点反应。
低垂下眼,李若霖眼睛不太舒服,看了一整天,双目有些许胀痛。
“信然,我饿了。”李若霖回过头道。
沈信然无奈了,一整天就吃了点干粮,现在才知道饿了,还好他早做好准备,刚刚便有人送了食物来,只是若霖哥没发觉而已。
“我就知道肯定不会饿肚子。”李若霖赞赏道,急于起身,由于在树下长时间的瘫坐,加上体力消耗,一瞬间头脑眩晕,脚下一个不稳就往前倒。
“哎,小心一点呀!”沈信然不慌不忙上前接了个满怀,语中带笑,“先坐下吧。”沈信然扶着人就地坐下,轻轻按着李若霖的双腿。
“信然,你给谁按过?”
“爹娘。”
“好孩子。”李若霖称赞,“改天教我。”
沈信然手法娴熟,没一会双腿的酸痛便消失了,完全没有疲惫感。
“信然,你找过王师傅是不是?”吃到一半,李若霖突然抬头问。
沈信然全然不慌乱,这事怎么都瞒不过的,“嗯。”
李若霖不再说话,沈信然一时也没有找到适当的措辞,直至两人腹中没有饥饿感,沈信然收好饭盒才发现李若霖又再一次盯着满山的梨花发呆。
“清儿生前最喜欢梨花,可是,他却一次都没有亲眼看过。他总说,梨花是百姓家的公主,只有一点点寂寞,一点点烦恼,拥有这世上最透明的心。”李若霖喃喃自语,回过头那瞬间,眼里不见半分忧愁,只有对幸福的追逐,天地间,似乎看见花开结果,甜蜜非常。
第二十三章
此恨不关风和月(玉楼春系列)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作者:素色尘
沈信然身上围着披风,让若霖哥依偎在他身上,挡着夜色降临徐徐而来的寒风,李若霖看着月色下那片洁白的世界,似乎没有一丝秘密,口中缓缓诉说着,沈信然静静的听着怀里轻缓的声音,很安静,很安静……
从小便只有我和清儿两个人相依为命,娘是难产而死的,爹从来不管我们,是奶娘把我和清儿带大的,六岁那年,奶娘病倒了,被儿女接回家,从此,那间小小的院子除了我和清儿再没有半个人。
八岁开始,我跟清儿便跟着李家的子孙一起读书认字,一年后,我跟清儿看懂了娘的遗书,她只说了一句话,让我跟清儿得到爹的认可,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李家人,可是那个时候,我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奶娘说过的,只是那时太小记不住,而且奶娘不忍心看着我们兄弟俩伤心,几乎绝口不提。自从识字后,关于李家的一切也渐渐明白了,多可笑,我跟清儿竟然是从夫子口中得知自己的爹是谁。因为上课的缘故,在院外的时间多了起来,我和清儿跟送饭的老伯便走得近了,我求他教我种菜,半年后,我跟清儿的小院子便有了自己的一片小菜园,从那以后,我们的伙食才好了一点。
第一次见到我爹,是在十岁那年,第一次学做菜的时候,可是,在一堆李家子孙中,或许他根本分不清楚谁是他的侄子,谁是他的儿子。每年都有几次考试,都是我爹亲自监考,可是,他从来不肯认真看一眼我跟清儿做的菜,别更说品尝,清儿个性倔,有一回心里太过委屈,失口喊了一声“爹”,当时我太小,根本看不明白爹的眼神,可是一旁的大娘怒了,说的无非是不懂礼不知礼的话,大娘惩罚清儿吃了不少食物,爹默认了,清儿的味觉就这样被破坏了,从那以后,清儿变得很固执,从不让我接触陌生的东西。
清儿太懂事了,他不在乎需不需要爹的疼爱,但是他希望我拥有,所以他最大的愿望便是站在爹面前,自豪的让爹尝一尝他做的菜,不仅仅是为了娘的遗愿,更是为了我,因为我们的生活,太过孤独,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孩子心里的渴望有多强烈,根本没有人能够了解,我们不是孤儿,明明亲爹站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开口叫一声爹,明明是父子,却如同陌路人。从小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爱哭,清儿一看到我哭就恨不得冲出去找爹爹理论,当然这种事不是没做过,只是,自己的孩子要见亲爹却怎么也见不到。
十四岁那年,清儿说这一次的考试他一定会让爹爹满意,那个时候我不肯让他去参加考试,我怕他的味觉缺失被发现,所以他瞒着我,在厨房忙活了一夜,第二天监考,爹爹打翻了盘子,大娘在一旁狰狞着脸指责,更甚的是,她动用了家法,可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们原因。当天清儿毒发身亡了,没有人愿意看一眼。后来,我尝试了许多次,终于偷偷潜入了家里藏书的书房,查了许多书籍才找到答案,清儿那一道菜,根本就是一盘剧毒,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河豚有毒。我和清儿从小被人隔绝,接触不到外边的世界,除非我自己找出答案,否则,也许连下人都知道的常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们。
他们怪清儿,怪他给李家抹了黑,即使清儿睡在李家祖坟里,爹爹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儿子,外人根本不知道,李家还有一个孩子叫李若清。你知道大娘当年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如果我和清儿敢再叫一声爹,她便把我娘从李家祖坟挖出来,爹当时就在一旁,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那样冷冷看着。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李家人,必须得到爹爹的认可,可是这条路对任何一个李家孩子易如反掌的事情,对我和清儿来说,却是一条永远看不到尽头的路。二十岁那年皇家征选御厨的时候,面对诏书,爹连一个表情跟不肯给我。三十年了,我从来没有机会叫一声爹。如果不要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不肯认我们为什么又让我们读书识字进厨房。
爹从不给我们机会,清儿去世之后,在李家人眼里,无法被认同,不能真正成为一个厨子,便是不孝,便是罪过,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爹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名厨,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学艺不精,或许事实确实是如此,所以他从来不承认,就算我上京那一天,整个李家的人都还在怀疑,没有人相信那是事实,没有人相信去了京城我能做什么,只因爹从来没有认同过。
大娘总是说我不配,但是我不明白,我姓李,为什么我不配成为李家人,既然不配,为什么我会是李家的孩子。
十年前失去味觉的时候,我觉得天塌下来都比这个好受些,王师傅说我压力太大,精神受损,我只知道我无法完成娘的遗愿,我的味觉没有了,这并不能隐瞒一辈子,毕竟,我最终必须回到李家,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果真到了那一天,我该怎么去面对九泉下的娘亲和弟弟。
十年了,我安安静静在宫中待了十年,潜意识里,我并不敢回去,不是怕被否认,而是怕知道真相,当年清儿的死绝不是偶然,李家的水池里那么多鱼,为什么清儿就偏偏挑了河豚,到底是谁?可是,那个人毕竟是我爹,即使我从来没叫过一声,即使他从未正眼看过我,依然是我爹,如果,如果这一切跟他扯上关系,你知道那是多恐怖的事情吗?每回在梦里一想到,就不自觉的哭,清儿的债,我该去向谁讨?
第二十四章
此恨不关风和月(玉楼春系列)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作者:素色尘
若霖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沈信然抓紧怀里此刻沉睡的人,思绪不知往何处飘荡,他从小在市井长大,虽然因为偷食总被人追着打,但是他最不缺的就是爱,无论是爹娘的溺爱还是十几条街男女老少的疼爱,这些他一直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如今一想,比如若霖哥,他到底有多么幸福!这些年唯一困扰他的,就是那个梦以及怀里这个人,十年梦境的忧郁让他的性子温和了不少,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张狂的,他从来不认为能被人爱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可是,如果一个人没有爱,还能活下去吗?
若霖哥,我来爱你。
风,吹过,落花飞扬,萦绕,借着柔情的月光,沈信然伸出手轻触那张略显憔悴的脸,此刻,安详无比。小脸被大掌轻刮着,人儿发出不适的嘤咛,然而那只手依然执着,不想停止的欲念。
“嗯?然儿?”李若霖被弄醒了,只是累了一天,着实困了,还未清醒又再一次合上眼,自觉的往身边的温暖靠近,整个人惬意的窝在沈信然怀里。
看着主动抓着他的若霖哥,沈信然意味深长的笑了,天地光华,不及身边人儿的万分之一。
“然儿……”
风儿轻旋而过,沈信然一呆,看着那张开阖着微微颤动的唇,吻上。
睡眠中被扰,李若霖缓慢的伸出手意图挥开那个扰人的东西,沈信然轻柔的抓住他挥起的手,十指相握。
偶尔从唇间流泻出的呢喃,然儿,好多年不曾有人这样叫了,沈信然沉醉其中,他知道,若霖哥知道他在身边。
衣带渐解,漫天落花在寒冷中渗出丝丝温暖,温暖你我的心。
清晨,李若霖眼睛睁得圆碌碌的,有些迷茫的回想着昨夜的梦,到底梦见什么了?
他在树下睡着了,而且还是靠着然儿睡着的,然后,好像又醒了,好像又没有。然儿又吻了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