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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当然,我愿意。”
秦轻开心地环抱住他,眉梢间尽是无边的喜悦。烈风美滋滋地想,这还是轻轻长大后第一次这样主动对他。就冲这个,别说是要他不回家,就是让他现在马上去跳海,他都愿意。
回到小屋,意料之中见到素素。
她换了身紫色的衣衫,样式稍嫌简单,但纤纤细腰上别出心裁地系着一条同样颜色的带子,带子两边垂有一些长短不一的绒线流苏做装饰,如此一来不仅显得与众不同,还分外衬托出了原本曼妙的身材,更带出了一股妩媚娇俏的气质来。
她看起来精神不错,见到两人进来,笑呵呵地起身,跟他们打招呼,道:“年轻人果然精力充沛,玩了一天一夜,对这里印象如何?”
烈风心情好得很,连带看她也顺眼许多,笑道:“很不错。”
素素听到这个答案,并不表示奇怪。侧身看着秦轻,道:“你呢?”
秦轻只当她这种问题是客套话,一开始就没打算回答。想不到她还特意询问他的看法,于是不咸不淡道了句:“还好,我喜欢那片海。”
素素道:“我也喜欢。听说你水性甚好,哪天咱们比比?”
秦轻眉头一皱,道:“我已经不能下水了。”
素素烈风都是一愣,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秦轻看了烈风一眼,淡淡道:“自从我得了心疾,池先生就禁止我下水了。”
烈风长长“哦”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素素惋惜道:“你这心疾不是天生的,我给你把过脉,你是心脉受损,之后几年又没有调理好,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严重。你是怎么受伤的?”
烈风刚才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只记得当时池一正,还有大哥都不许轻轻习武了,解释说是因为秦轻的心脉被冻伤了,不能再练。那时候烈风还小,又粗心大意,也没想到要进一步追问是怎么冻伤的。现在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其实是不知道他受伤原因的,如果是普通的天寒冻伤,那绝不至于伤到不能练武的地步。而且,他还记得秦轻小时候的身体很好,可以在水底闭气很长时间,都不用浮上来换气。
水底!
电光火石间,烈风想起了自己唯一的一次溺水,难道说——
恍惚中听见秦轻对素素说:“也没什么,小时候贪玩,天寒地冻的,跑去跟外面的小孩打雪仗,结果把脚崴了,倒在雪地里睡了一夜,第二天被家人寻回去,但是高烧不退,伤了心肺,后来好了以后就有了心疾。”
素素叹息道:“你家人怎么那么大意,这病根一落下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烈风疑惑道:“你那时候是在烈家庄吧?我怎么都不知道?”
秦轻做了个奇怪的表情,然后恍然大悟道:“你那时候被你大哥罚去山上的别苑面壁思过去了,在那待了好几个月呢。”
烈风道:“我记得,那一次我差点淹死在山上的寒潭底,幸亏被路过的人救了上来。”
秦轻笑了下,道:“我也想起来了,你大哥不许我去找你,怕我会影响你养病,所以我一直在庄里等着,没上山去。”
烈风看了他一眼,道:“原来是这样,我当时还奇怪,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素素在一旁不经意道:“真巧了,同一段日子里,你们居然各自生病。难道是心有灵犀?”
秦轻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随即转身钻进柴房去烧水。烈风的视线一直跟在他身上,等他进去,又怔怔地望着那扇木门,脑子里混乱一片。
秦轻魂不守舍地站在灶台边,思绪却飘忽到了多年前的一个午后。烈风被罚到别苑去了,他无聊地在庭院那条长长的走廊里来回游荡。烈老爷刚叫一个下人过来捎话给他,说是要举行什么阖家晚宴,让他到时一起过去。他心烦地思忖上一次也是参加了他们的家宴,结果回来就被姐姐狠狠地训了一顿。这次他还敢去么?那不是存心找骂么?磨蹭了大半天,终于想到一个主意——去山上别苑找烈风,避开晚宴的时间。
路程不算近,他人小步子小,走了好长时间,才到山顶。忽然听到烈风的呼救,循声过去,居然看到烈风在寒潭中央浮浮沉沉地挣扎着。情形十分危急,秦轻都来不及想什么,匆匆脱了鞋就跳下去救他……
“你救了他,他为什么不知道?”素素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秦轻吓了一跳,慌张地回过头,没看到烈风才稍稍放下心来,掩饰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素素眯了眯眼睛,道:“你要是听不懂,那我问烈风去,他一定懂。”
秦轻失口叫道:“不要!”看素素笑得诡异,知道她有心窥探。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儿,道:“我赶到的时候,他在水里已经冻得不太清醒,后来人又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
素素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么说,从头至尾,他都不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你咯?”
秦轻点点头,补充道:“我上岸之后也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送回烈家庄,烈风因为只是受了点寒,就继续留在别苑,没有回来。”
素素奇道:“你救了他,为什么还瞒着他?”
秦轻淡淡一笑,道:“那次下水救他,我自己元气大伤,落下心疾,从此不能再习武。当时烈家所有的人都知道烈风与我情同手足,担心若是他知道了,会因此荒废功课,无心习武,于是就刻意瞒着他。”
“你不想他内疚,自然也没有说。”素素侧身靠着墙壁,愤然道:“烈家人果然自私又冷血。”
秦轻俯身往坑里填了把柴火,轻描淡写道:“事已成定局,他知道了又如何。”
素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想得开。要是没有心疾,又有武功,可能你现在的处境就完全不一样了。你不恨么?”
秦轻转过身,看她一脸惋惜探究的神情,认真道:“也许吧。但是很多事是环环相扣,一开始便注定了结果。就算没有溺水那件事,我后来被逐出烈家,同样也学不了武功,以后发生的事依然避免不了。如果我真要恨,那对不起我的人怎么排都轮不到烈风。”
其实这么多年来,秦轻因为心疾吃足了苦头。素素见他这样豁然,不由对他更是倾心了三分。即使心里替他不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忽然她柳眉一挑,望向窗台的目光露出促狭之光——
烈风正蜷缩在柴房窗外不远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他咬唇,紧紧攥住身侧的朽木枯枝,身体微微颤抖。两颗晶莹的泪珠从他脸颊上悄然滑落,渗入泥土中,很快消失不见。
程渊然进入烈家庄的时候,意料之中遭到护院的阻拦。于是拱手道:“在下程渊然,应烈庄主之约,前来拜访,劳烦通传一声。”
为首之人识得程渊然,不敢怠慢,忙拱手回礼,道:“程帮主请稍候片刻,我这就去禀告庄主。”说罢策马而去。
程渊然下马,立于湖边等候消息,看似安然,其实是忧心忡忡。湖面的水,在微风拂动下,激起层出不穷的水波纹。他望着阳光下金光嶙嶙的湖面,心头缓缓掠过一丝暖意。六年前,便是在此处,他第一次看到秦轻。记得那天,他跟烈霆谈完公事出来,烈风在湖边跟几个家丁胡闹,烈霆就随口训了他几句,烈风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拉着倚在树下看书的秦轻跑开了。也不知烈风说了什么,秦轻好奇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很开心地笑起来。那时候的秦轻,墨黑的眼眸是那么地清澈透亮,笑容是那么地纯净明朗。烈霆还笑呵呵地对他说:这个轻轻,可是我们烈家上下的心肝宝贝,任谁见了都疼的。他当时想,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吧。谁知世事难料,两个月后再见他,竟是……闭上眼睛,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美丽少年,又在脑海中浮现。
忽然想到秦轻至始至终没有为自己做过任何辩解。这个倔强的少年,无论在他面前,还是在烈霆面前,都咬紧了牙关,莫说狡辩,他连诉苦都不会。转念又想,也许是他无能为力吧,烈家庄是何等专制霸道的地方,铁证如山,他一个弱小的孩子,能反驳什么?
可,真的是铁证如山么?
程渊然发现自己始终都无法将那个清泉一般的人,与纵火元凶联系在一起。
身后传来格达格达的马蹄声,转眼一人一马已在他三步之外。那护院下马,态度恭敬,垂首道:“让程帮主久候了,庄主有请!请随我来。”
程渊然笑了笑,拱手:“有劳。”
烈家庄的占地面积十分广大,近年又向外拓展了好多地。几个修葺一新的大庭院分别座落在东西南北不同方位,其中又穿插了一些小阁楼。主庭院多布置得富丽堂皇,自显主人气派。相比之下,精小的阁楼就呈现出一种山清水秀的明丽来。这两种风格迥异的建筑特色,被巧妙地安排在一起,不但不觉唐突,反能恰到好处地相互辉映,让人耳目一新,可见其匠心所在,非比寻常。
程渊然进来的时候,瞧见满庭花草,倒是愣了一下。只道烈霆为人冷酷,他夫人却是个爱花之人。又走了几步,便看见前面台阶上施施然走下来一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衫,剪裁合度,质地精良。手臂上还绕着一条华丽的长披肩,很好地掩饰了其微隆的腹部。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一股端庄典雅的高贵大气。
正是烈夫人秦梦楚。只见她盈盈一笑,道:“程帮主,别来无恙。”
程渊然礼尚往来,跟她客套了几句。她是秦轻的同胞姐姐,两人外貌上极其相像,轮廓眉眼都有彼此的影子。只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性情更有着天壤之别。秦轻温润如玉,待人宽容。而秦梦楚行事强悍,手段严厉。江湖早有传闻,程渊然自然不会没听说。事实上,烈霆也不会仅满足于自己妻子只懂绣花打扮。
寒暄了一会儿,程渊然按捺不住,道:“烈夫人,在下于日前收到烈霆兄的飞鸽传书,当时人在外地,未能及时赶回来。”他与烈霆熟识,与秦梦楚却生分,言辞间也显得拘束。
秦梦楚笑道:“程帮主是一帮之主,自是贵人事忙。”说罢自袖中取出一物,放置石桌上。
程渊然看后心头大震,却沉声道:“此物怎会在夫人手上?”
秦梦楚微微一笑:“自是从舍弟那得来。”
程渊然道:“这是为何?”
秦梦楚道:“说来倒叫人难以启齿,我这个弟弟与二爷从小感情就非比寻常,前阵子两人也不知因何起了争执,秦轻也是孩子脾气,心里一急,就将这物事扔了出去。正好我经过,捡起来一看,心道这不是任远帮的信物么?我见这东西贵重得很,埋怨弟弟不该这样任性轻率,偏偏他也不知怎么了,任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收回去,还说什么扔掉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说起来真是让程帮主见笑了。后来我思量了下,决定暂时代为保管。好了,今天终于可以物归原主。这次请程帮主务必收好了。”
程渊然被她说得大窘,默默接过,脸色极不好看。秦梦楚看在眼里,只当没瞧见。心中却暗自称奇:这人与秦轻相交能有多深,竟会因他失了仪态。
程渊然将令牌放入怀里,猜度事端始末。越想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