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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爵爷,所有人都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宴了?”仆人向前恭谨询问道。
“再等一下。”他皱起眉,再次踱步到厅门外驻足远望。
“是。对了,爵爷,您是在等人吗?”仆人好奇地又问。
“我是在等人,在她没到之前,绝不开席。”说穿了,今天所有的一切可全是为她准备的,若她没到……还庆祝什么?
“不知爷是在等谁啊?”仆人胆怯地试问。
“雨儿。”他凛着心道。
“蝶雨姑娘!”仆人一惊,心想爵爷何时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了?这倒是天大的新鲜事啊!
说完后,他随即眼一玻В薹薜刈叱鎏牛拔胰フ宜!
“喂……爷,那客人──”
凑巧的是,突然大清八骑红骑队长禄可泰也带着他妹妹红玉姑娘来此,正好挡下了左阳寻人的脚步。
“哈……额尔爵爷,恭喜啊!身居第一爵的位置又高人一等了。”禄可泰扬起夸张的笑容说道。
“多谢,里面坐。”面对他那张装模作样的笑脸,左阳可没心情与他闲扯淡,“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等等,左阳爵爷──”红玉唤住他,脸上带了一抹羞涩的红胭。
“有事吗?”他不耐地深锁双眉。
“是这样的,皇上有意作主赐婚你与我妹红玉的亲事,你该听说过吧?”禄可泰笑咪咪地说。
“亲事?!”左阳哼了一笑,“皇上才多大年纪,要作主我的婚姻大事?这真是他的意见,还是你们的诡计?”
“左阳,你怎么可以?”红王难堪地看着他。
禄可泰也忍不住怒焰高涨,直抓着红玉的手说﹕“我妹妹她跟了你……”
“这里人多嘈杂,我们去偏厅说去。”
左阳不耐地利眼一瞪,阻止他再发表高见,转身先行往右廊走去。
禄可泰兄妹也随之跟上,没入幽深花丛间。
而仆人只是摇摇头,转身去招呼满屋子的客人。
※※※
蝶雨赶紧将她连夜剪裁缝制好的鞋揣在胸口,奔出了小屋。
前阵子住在爵王府中,她明显察觉左阳脚上那双鞋质料虽高级,但鞋底的质地太硬了些,因此,她一心想着为他亲手做一双鞋,但又怕他嫌那种布质软鞋登不上台面,但她相信这种鞋穿在脚上是很舒服的,以往爹爹的鞋都是由她动手亲手缝制的。
她紧紧将鞋捏在手上,又是兴奋又是害怕。
兴奋她能受邀于如此重要的场面,又害怕他并不喜欢她为他熬了整夜缝制的布鞋。
一到爵王府外,她可是被这种热闹的情况给吓了一跳。
光从外表看来,她便能猜出这些到场的观礼者全是些富豪世家,女人雍容华贵,男人财厚势重,年轻人的穿著也各个风华典雅,让蝶雨不禁相形见绌。
“蝶雨姑娘,是您来了?”在里头招待贵客的仆人一踏出厅门,便看见站在门外踌躇不前的蝶雨。
“呃、你……你好……”
她尴尬一笑,以往住在这儿,除了雨阁外她几乎很少在府邸走动,所以,对眼前的仆人实在没什么印象。
“能看见您真好,我们少爷刚刚还直喊着你怎么还没来呢?”仆人一点儿也不在意,赶紧对她笑说。
“真的吗?左……爵爷找我?”蝶雨心头一阵雀跃,有种甜蜜滋生心底,看来她一夜辛苦的赶功并没白费了。
“我怎么敢骗蝶雨姑娘,您现在在我们爷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一样了。”仆人自然察觉出这点,对她的态度也不敢稍有轻忽。
“这……”
蝶雨小脸一红,顿时不知该如何响应。
“刚刚爷有客人,一块儿带往偏厅,你可去那里找他。”仆人笑笑说。
“有客人哪,那好吗?”她看看自己寒酸的穿著,就这么闯入似乎不太适当。再说,说不定他们正在谈正事,她这一个外人闯入,不是太……
仆人看出她的顾虑,于是道﹕“放心吧,今儿个是爷的大日子,他们顶多是去庆贺罢了,我保证爷若看见您来了,肯定会更开心呢!”
“真的?好,那我这就过去找他。”
蝶雨深吸了一口气,兴奋地抱紧怀中物,直往偏厅而去──
才到了那儿,她便听见里头有着男男女女的声音,因而停止了步伐,本欲先行离开,但却突然听闻了一个令她怔忡的消息!
“左阳,你怎么可以不承认这件事?”禄可泰不能理解地说﹕“我妹妹是哪里配不上你,你要挑得那么厉害?就连皇上的旨意也不顾了?”
而红玉却在一旁哭哭啼啼,“你风流我也认了,将来也不会管你在外头的一切行径,我这么委曲求全,你还要我怎么样?”
“呵!还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左阳也火了,该来的人没来,倒是不该来的人直在这儿争论不休!
“你骗了我妹妹的清白,还说她没资格?”禄可泰冶着声走向他,直在他身旁咆哮不去!
他就不信他在皇上面前说了红王那么多好话,献上不少珍奇的贵重物品,好不容易得到皇上允诺。
难道左阳连圣旨也看不在眼中?
“清白,多少姑娘清白赠予我,难道我各个都得娶吗?”左阳冷哼。
“那圣旨呢?你也不在乎?”红玉也拋去所有矜持,咄咄问道﹕“听说你府邸里最近养了一个女人,是因为她吗?”
“你听谁说的?”左阳眉宇深锁。
“别玩人家良家妇女的感情了,逼急了我,我就把这个人告到皇上面前。”红玉口出威胁。
“想威迫我?哈……我额尔左阳想玩谁,你根本管不着,若是真想告,我也只能悉听尊便奇#書*網收集整理。”他一双星眸流转,冷凝在一脸震惊的红玉脸上。
“你居然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红玉笑弯了眼,这么说她还有机会?
“呵!我在不在意谁,你不用知道吧?你们若是来参加晚宴我很欢迎,假如是故意挑舋、找麻烦,休怪我……”
蝶雨再也听不下去了,她颤着手将怀里的布鞋拿出来搁在房门外的地上,泪眼迷蒙地离开了偏厅。
才在半途,又遇上方才那位仆人!
“蝶雨姑娘,您没进厅里见爵爷吗?”他奇怪地看着她红红的眼眶。
“我见了。”她回开眼,淡然响应。
“那您……”
“他忙,我不想打扰他,想先四处走走。”她笑了笑,心却是苦的。
“哦!那您别走远了,晚宴就要开始了。”仆人提醒道。
“我知道。”她扬眉看了看四周美丽的风景。
“那您慢走,记得等会儿要到后堂用宴。”仆人笑笑又说﹕“我现在就去请示一下爵爷是不是该开席了,总不能直让客人在厅内干坐。”
蝶雨点点头。
仆人恭敬地对她行了个礼后便直往另一头奔去。
蝶雨敛住心底的沉痛,与眼底跃跃欲出的泪水相抗衡,再度沿着长廊小径而去,她却再也没有回头了。
※※※
仆人小跑步的一到偏厅,才要敲门却意外瞧见门外有双手工极为轻巧细腻的布鞋!
“咦,这是谁放在这里的?”他拿起它,喃喃自语着。
也就在同时,偏厅大门被开启,首先走出来的是气冲冲的红玉姑娘,“喂!你这个下人别挡路行吗?”
仆人一惊,连忙后退,“是……是……”
紧接着是禄可泰迈出门槛,回身对还在屋内的左阳说﹕“你会得到报应,有天你肯定会被女人整得死去活来。”
房里的左阳只是闭目沉思,不吭半句话。
禄可泰见拿他没辙,只好哼了一声,追着红玉姑娘而去。
仆人这时在外头偷偷瞧着里头,竟发现里头东西已狼藉一片,见气氛不对,始终不敢出声……看样子,刚刚这里似乎发生过火爆场面。
正当他在开不开口间犹豫不决时,突然左阳由屋里走了出来。
“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他一见仆人畏畏缩缩地躲在门边,立刻蹙起剑眉,一古脑儿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我……我……”他这么一惊,倒变得口吃了!
左阳深眸一黯,“对了,蝶雨姑娘到了没?”
“啊?”仆人不解地问﹕“早到了,难道爵爷没见到她?”这倒是奇怪了,怎么和蝶雨姑娘刚才所说的不一样呢?
“她早到了?”左阳心底陡生一股不好的感觉。
“是啊!”仆人认真的点点头。“而且,她刚刚还来这儿找您呢!”
“找我?你说她来这儿找我?”左阳震惊又错愕地抓住他的肩膀,“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这……”仆人被他这激动的神情给震了下,手一松,抓着的东西就这么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左阳看着落在地上的布鞋。
“小的也不知道,刚刚就在这门外地上看见的。”仆人连忙解释。
左阳立刻从他手中夺过一瞧,如此精细的手工,充满爱意关怀的软底鞋,一看便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该死的!这么说蝶雨刚刚就来这儿了,也听见了他们在里头所谈论的事。
“爵爷,这晚宴是不是可以开席了?”仆人猛然想到来此的目的。
“随便!”
扔下这句话,左阳立刻拿着鞋子挥袂而去,疾速地步出王府。
“啊?随便……”仆人杵在当场,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更不明白爷为何见了那双鞋会变得如此激动?
※※※
蝶雨连夜离开了北京城,返回“梅香镇”,而后在一处山脚下的破屋内定居下来,这屋子虽然简陋,却可避风躲雨。父亲已不在,她一个人尚可勉强住下,生活虽简单,只求心灵的平和。
但唯一遗憾的是,远离了京城,也远离了他,为何心底仍有着他的影子?
不、她不能再想他了,不能再执迷于不属于她的情念中。
他的人不属于她、他的情不属于她,她又何必对他仍无法忘情呢?
“唉!”轻叹了一声,她重新拾起搁在木桌上的衣物,开始补缀。这些衣裳是她向邻居几位生活同样困苦的孩童们拿来的,义务帮忙补衣加棉。
眼看寒冬就要来了,虽然衣服无法换新,但这么做也可温暖些,看着那些孩子穿在身上心满意足的模样,她也足以安慰了。
“对了,小米的鞋坏了,我得加点功,赶在明晚前将新鞋交给他。”
一思及此,她赶紧拿出搁在篮子内已缝制好一半的小孩鞋儿,细心地一针一线填补着……
“除了我之外,你还缝鞋给谁?”
木门突被开启,一阵熟悉的男子嗓音忽地传进她耳中,她心一惊,针尖一个不注意给扎进指中。
“啊!”她立即抓住手指,想找手绢压住伤口,哪知左阳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它塞进嘴中吸吮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他的声音嘶哑,表情中出现了疼惜。
“你……你怎么来了?”蝶雨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但握着她手上的热度却是这么真实。
“你还真狠,说走就走,连一句话也不留。”他玻痦樱弁猩了缸盼た旱难丈!澳阍趺蠢嫌谜庖徽卸愿段遥科矣侄阅愕牟桓娑鹈徽蕖!
“我!”蝶雨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他,“我有没有离开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不就快在皇上的圣旨下完成大婚了吗?”
“可我没要娶那个女人。”他认真地解释着。
蝶雨摇摇头,无奈一叹,“别再执着,别把所有的女人都当成可让你戏辱的对象,好好定下来,收拾起你的浪荡心吧!”
“你是什么意思?”左阳攀住她的肩,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
“别再玩弄良家妇女的感情了。”她亦毫不畏惧地凝住他那双深幽莫测的眸子,忍住满腔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