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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姑姑直言,“诶,不是老奴要说,您这事,搁从前,那是直接入冷宫的。今儿个您还能在这活蹦乱跳,真当是祖上积德了。”
她边说,边嚷嚷着往外走,茱萸亦客气相送。
彩莲绕着凉簟转了一圈,自言道,“这太后娘娘也腻奇怪了,平白无故赏我们主子凉簟作甚?难不成要主子留到来年用么?”
鸳鸯摇头,“若真是如此,倒好了。”
茱萸抚触簟面,凉的很,“容婕妤小产这桩事,太后这是要我去潇苒斋负荆请罪呢。”茱萸边说,边笑道,“我还想等着旨意来处置自个,不想太后竟给了个主意。”
彩莲急道,“主子倒好,这会还笑的出声。真要用这凉簟去请罪,可不得伤了身子?”
“伤身算什么,只多将养几月便是了……怕只怕从此不能翻身。”茱萸边说,边卸下头上钗饰,又着彩莲帮着脱去外衫,净了素颜。
初秋,一夜之间外头有了些许凉意,茱萸仍只着一件白色单衣,由彩莲、鸳鸯相护,便往潇苒斋去。
到了潇苒斋外,却听见桂嬷嬷正在训斥小宫婢,“这话果若真的,倒也罢了,只是不该你等私下传送进来。主子才小产,可受不得刺激。这什么话可以传递,什么话不可以传递,出了何种差池,那就是传递人的不是了。你可晓得?”
小宫婢哭腔道,“奴婢不敢扯谎,嬷嬷明日尽可问杜太医等,若说奴婢弄舌了,就拿奴婢一众打死也绝无二话。”
桂嬷嬷揉着额角,见是茱萸来了,只草草行了一礼,便赶着小宫婢进了里间。
鸳鸯将席子一字甩开,平铺好了,又在席子下头垫了软垫,“主子,可仔细着,这中间的地儿软。”
彩莲不放心,仍想着留下陪跪着,茱萸摇头道,“彩莲,现下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你且先同鸳鸯回去,备些汤水温着等我回来便是了。”
茱萸就一人,挺直着腰身,跪在凉簟上请罪,路过的其他宫婢纷纷侧目。
桂嬷嬷端上一碗熬好的药,呈予孙瑶环,“主子仔细着烫。”
孙瑶环懒懒睁眼,环顾四周,抬手便把药倒进了花盆之中,“真是苦死人了,这还要喝到几时?”
“按着杜太医开的方子,大约还有月余。”桂嬷嬷边说,边收拾了渣滓,“歆才人,这会在外头跪着呢。”
“哦?且让她去,我倒要看看,她李茱萸能撑到什么时候。”孙瑶环勾起唇角笑言,“嬷嬷,这次全赖有你,总算替我出了口恶气。”
茱萸就这样从日间跪到了晚间,直到周昶景批奏折批腻味了,前来探视孙瑶环。
薛巾掌着灯,见不远处有黑影跪着,只得抬高了灯笼眯眼细看着,吓一跳,“诶哟,皇上,您瞧瞧,那可不是歆才人?”
周昶景循声望去,只顿了顿,又朝潇苒斋里头去。“皇上,您不去看看歆才人么?”薛巾问了句。
周昶景道,“你个滑头,少见你多话,怎得收了歆才人好处?”
薛巾摸着自个脑袋笑道,“那可不敢,不过是想着,怕主子您心疼呀。”
周昶景笑笑,也不说什么。
茱萸跪了一天,脚下早已麻木,也因着一日未进食,难免头晕眼花。见着好像是皇帝,只远远的行了个礼,也不管他是否瞧得见。
风吹过前堂,茱萸咳嗽了一声,抬眼看了看漫天繁星,又想起丽郡乡下的日子,想起与母亲依偎着,互相取暖……
一早,宫人发现茱萸昏倒在凉簟上,急忙进去禀报了皇帝与孙瑶环。
周昶景一骨碌爬起,孙瑶环柔声道,“皇上再休息片刻吧,天还早呢。”
周昶景不耐烦推开,径直跑到了前堂,独留孙瑶环在身后切齿。
周昶景见茱萸昏迷着,先伸手探了探额温,惊的立马抱起往晖春阁跑,“快宣太医!宣太医!”
周昶景边跑,边觉着心中好似某样东西要炸开一般,难受的不知说什么好。
宫人一路跪下,都齐齐低着脑袋,也不敢往前看。
彩莲、鸳鸯,见皇帝冲了进来,皆是吓了一大跳,正要行礼,周昶景道,“快拿一盆温水来,给你们主子敷上!”
彩莲看了茱萸一眼,方知出大事了,鸳鸯去烧姜汤,彩莲在床边伺候着换小巾。
待得见了杜太医,周昶景命人外头候着,只让其好生切脉。
杜太医拿了茱萸手来,诊了半日脉息,眉头微皱。
周昶景见他如此,便问道,“可是哪里不好?”
“微臣看歆才人这脉象,木盛生火,经水不调,再加上受了寒气,累着了,方致高烧。”杜太医边说,边又请命道,“微臣斗胆,还望看下歆才人面色,才好有个全面的诊断。”
周昶景听着有理,命彩莲等将幔帐收起,杜太医见了茱萸,直叹气,”怕是已然淤血凝结,现下舒筋活血最为要紧。“说着便开起药方来,又对彩莲道,”吃药得抓紧,切不可再拖延了。“
彩莲点点头,忙跟着出去抓药熬制。
因着茱萸依旧昏迷,待得彩莲呈上药来,也是无计可施。
周昶景见状,也未多想,只含了一口,贴近茱萸,便喂了下去。眼见着药可算喂好,大伙方才松了一口气。
周昶景也觉有些疲倦,先回了乾曜宫,着鸳鸯与彩莲悉心照料。
到了午夜,茱萸忽而出着大汗,浸湿了床帏。亦因着腹痛至极,竟然疼醒了,不多会下身出了一滩血来。
彩莲掌了灯近了瞧,吓了一大跳,”天呐!主子!您出血了!“
鸳鸯道,”我去请太医。”
茱萸强撑着眼皮,哑声道,“必得请沈誉沈太医来。。。。。。“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一叶知秋(二)
待得沈誉前来,茱萸已是血行不止,又昏迷了过去。皇帝听太监来报,亦匆匆来了晖春阁探视,见茱萸此状,知定然有异,命人去将杜太医也叫来。不想太监来报,这杜太医早已不在太医院。
沈誉探了半日,连连摇头,“这脉象如此凶狠,实在是难以置信。”
周昶景听了蹙起眉头,“此话怎讲?”
沈誉回道,”启禀圣上,这歆才人本就是气血有亏,身子柔弱之人。本是受了胎,该是一波喜脉,可是受了些凉气,也动了胎气。这本是开些安胎之药便好,却不想,这有人竟然用了虎狼之药。“
”若是微臣没探错,当是里头加了斑蜇,这用药之狠,如今才人是元气大伤,一时怕是难以痊愈。这得多调养些时日,且要闲言闲事不闻,方可恢复几成。”沈誉又边思边道。
周昶景听了,龙颜大怒,当场摔了一枚茶盏,“这杜名理好大的狗蛋!竟敢欺君犯上!还谋害歆才人与朕的龙脉!当斩立决,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薛巾小心翼翼道,“奴才方才听人来禀,说是杜太医傍晚时分未回太医院,多半是卷包袱逃了。”
“着朕口谕,通缉杜名理,定要抓捕归案,朕要亲自问问,他这哪儿来的狗胆!”周昶景此番是动了真气,旁人看了,都吓得跪在地上,也不敢出大气。
沈誉先开了一剂退烧的方子,守到天边渐亮,见烧退了,才又开了几剂调养的方子,嘱托彩莲道,”这药一日三次,断不可少,膳前服用,莫要忘了。”
彩莲点点头,眼睛在夜里早已哭肿成核桃大小。
周昶景见沈誉如此说,稍稍放下心来,便去了早朝。
日间,茱萸醒了,鸳鸯忙扶住道,“主子可算醒了,先吃些粥食吧。”
茱萸摆手道,“倒无甚胃口,且先给我一杯水。”
彩莲忙递上,茱萸抿了口水,见她模样,只道,“怎的一夜不见,你这眼睛就肿成这样了?”
彩莲撅嘴道,“看主子昨日夜里这样凶险,奴婢真当是死的心都有了。还好您这会醒了,还是沈太医妙手回春。那个杜太医,咱们先前可从未得罪过他,也不知怎么,就要置主子于死地。”
茱萸顿了顿,想起昨日之事,隐隐猜的个大概,便道,“这宫里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之事。这几日,你们在外头,也切莫多言才是。”
鸳鸯道,“主子放心,奴婢们都晓得轻重。”
茱萸又问道,“那杜太医现下何处?”
彩莲愤愤道,“这老东西,害了人,自不会乖乖等着人来抓。早就卷铺盖跑路了,若是抓着了,看皇上不砍了他脑袋!”
鸳鸯帮着抬高了枕垫,茱萸靠在上头,缓了口气,“也怪我自个疏忽,这几日胃口不好,还当是肚子不爽,未料着竟是有了身孕,也是我大意了。”
说罢,只见静太妃往里处来,鸳鸯也不好阻拦,只得引到了茱萸跟前。
茱萸瞧了,只笑笑,“今日身子不大好,未能按着往昔礼数见礼,太妃莫要怪罪。”
“哪里的话,你这可怜的孩子。我这先头,还在佛堂礼佛,听了人来报你之事,也是吓了一大跳。只在菩萨跟前说,只求歆才人这身子早日痊愈,再给皇上添个龙子,有什么灾的难的,且都往我身上来便是了。”
一语未毕,稠素端了碗汤水上来,“我家主子一早听说,便命我等做了汤水,急急便要给才人送来。”
彩莲见了便想拦住,茱萸使了个眼色,只将汤水接过手道,“倒是劳太妃忧心了,我这身子不打紧的。”
说完便将汤水也喝了个尽,静太妃见了,紧绷脸色也有舒缓,“这皇上膝下,只有淑妃有一皇长子,余的,锦妃有两公主,皇室子嗣不多,开枝散叶,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妃嫔那。”
茱萸点头道,“太妃说的在理,倒是茱萸没福气,没能留住这个孩子。”
“可不得这样说,我这听了也伤心。”静太妃说着抹了抹眼角,稠素劝了一会,才算平了神色。
鸳鸯送着静太妃出了门,彩莲瞧人走远了,方道,“主子,方才那汤水,您为何喝下,若是她们在里头下了什么东西……”
茱萸冷笑一声,“这会风尖浪口,她若还敢加害我,那便是玩火自焚了,想来她也不至蠢到这个地步。”
鸳鸯也不吭声,只收拾了碗勺,又给茱萸换了碗新药上来。
待得茱萸喝了药,正要小憩一会,太后又差了曦嬷嬷来探视。
曦嬷嬷才进了晖春阁,就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再看茱萸神色倦怠,远不似以往神采,心下暗暗叹息了一声。“给歆才人请安了。”曦嬷嬷边说,边命身后侍婢拿出一支小瓶来,“这瓶里是消斐散,能保命。太后听了您这事,也是十分挂心,特意命我将此物呈给才人。”
茱萸示意彩莲收下,又让鸳鸯给曦嬷嬷看了座,“如此珍贵之物,太后还赏予我,倒是受宠若惊了。还请嬷嬷转达茱萸谢意,茱萸感激不尽。”
曦嬷嬷又道,“太后今儿一早便遣人跟各宫娘娘说了,这阵都不许来打扰歆才人,且让您静养着便好。”
茱萸点头,轻声道,“太后疼爱,茱萸铭记于心。”
曦嬷嬷环顾四周,欲言又止,茱萸会意,遣散了一干人等,只道,“嬷嬷还有何要指教,但说无妨。”
曦嬷嬷道,“才人身子一定要养好了,孩子没了,总还会再有,来日方长。”
茱萸点点头,“嬷嬷说的是。”
“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