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诸将听了,皆窃笑而起。
茱萸垂首,“臣妾多嘴了……”
周昶景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尚且此时也未有更好的选择,只得如此了。”
一语未了,却听帐外熙攘,便又问道,“帐外何人喧哗?”
薛巾匆匆入内,脸色有些难看,“这……”
未等薛巾发话,武至拖一硕大黑熊而入,吓得彩莲直跳脚。
茱萸定了定神,知晓是死物,松了口气,便道,“武至,你这是作甚?”
“娘娘,我先前瞧这家伙,在营地外鬼鬼祟祟觅食,便一掌将其打死拖了来。这黑熊定然是关海城郊山上下来的,便是剁了碎肉,也能让将士们吃顿好肉呢。”武至抹了把脸,熊血将脸染红了半边。
周昶景有言,“你倒是好胆量,只一人便将这黑熊制服。”
武至稚气挠头笑着,“别的我什么都不会,光有一身力气,可不得也想为诸位兄弟做些什么,这可不,被我逮着个机会。”
茱萸命鸳鸯打来一盆温水,又着彩莲拿了些药膏子来,“傻孩子,你来。”
武至上前,茱萸亲手帮他擦了把脸,这一会功夫便白净了许多。又翻过他手来,果不其然有多处抓痕,茱萸便又逐个仔细着给他上药包扎。
周昶景道,“我瞧你,倒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茱萸顿了顿,苦笑道,“许是同臣妾一样早早没有娘亲,生了恻隐之心罢。”
周昶景指了薛巾上前道,“把这熊拖出去,给诸将士分了吃,也不枉武校尉一片心意。”
薛巾瞧这黑熊张牙舞爪模样,心下仍是惧怕,也不敢靠前,武至推其一把,“这熊都死了,你莫要怕它。我打小便听娘亲说,这凶猛禽兽并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人呢。”
众人听他这样说,皆没了声响。周昶景醇厚声道,“你娘亲倒是说了句大实话呢。”
再说京师内,大明宫,太师步履蹒跚,行在大明宫的卵石道上。才入了殿,曦嬷嬷便请进屋去坐。
彼时,太后仍在梳洗,见是孙琦皓来了,只扯皮略笑道,“你倒是今日有空,来此处看我。”
“老臣叩见太后,愿太后千岁千千岁。”孙琦皓说话有些喘不过气来,曦嬷嬷忙帮扶着靠墙而坐。
“多少年不见你了,你身子倒是差劲许多。”太后对着铜镜左右贴着钗饰,瞥着太师伛偻身影道,“今日你来所谓何事?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也好少绕些圈子。”
曦嬷嬷随手关上殿门,偌大的屋子,只听着太师喘重气的声响。
“你从前是最喜欢热闹的,现下叫你在这宫里头冷清住着,想来偶也会烦闷罢。”孙琦皓边说边咳了几声。
太后似笑非笑,“从前不过是无知少女,现下可是老婆子了,哪里还会这样矫情。你倒是闲话少说,有什么事非得亲自进宫来找哀家。”
“欢欢,你又何苦呢。”孙琦皓缓声道,“这河阳王,终归不是太后亲生的,总不得与您一条心。如今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何必在皇上卧榻之侧养一猛虎呢?”
听罢,太后登时面色发白,呵斥道,”一派胡言。“察觉有些失仪,复又和笑道,“太师如此说,不过是想孙婕妤坐上那后位,子子孙孙好接过这大好江山来坐,司马昭之心,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太师摇头叹息,“这河阳王与皇室有异心,也不是一两日了,太后自个当也清楚,又何必袒护于他。想要皇上的江山稳,祸患真当留不得。”
“听你如此说,你是定要置他于死地么?”太后说着,眼中皆是寒光。
“皇上仁厚,感念兄弟手足之情,可是为了大钺江山,这妇人之仁,断然不要得。现下动手恰是最好时机,事儿但凡干净利落了,皇上回朝当不会有异议才是。”孙琦皓步步紧逼。
太后眼神有些发糊了,好似又瞧见年轻时候,他野心勃勃地摇晃着她说,”欢欢,我要出人头地,你定要帮帮我。“
”筠生……是我打小看到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再清楚不过,真当是你多虑了。”太后垂下手来,无力说道。
“可你要知道,他手上许是拿着先帝的遗诏!”孙琦皓的声响,犹如惊天响雷在太后心中炸开,一下乱了心智。
“你可记得,先帝殿前,当时有个新来的小太监,叫弥生的?先帝驾崩以后,他便也没了踪影。”孙琦皓笃定道,“我派人暗中寻访多年,这几日可算叫我逮住了。这先帝留有遗诏之事,他亦是知晓的。”
话到此处,太后心中焦灼,口中如吞黄莲般苦涩,”从前,你便是这幅神色,将我亲笔写在选秀名册上。如今你又要借我之手杀了筠生。。。。。。孙琦皓啊孙琦皓。。。。。。你这一生,都在做的什么?“孙琦皓哑然,她竟是如此恨他。。。。。。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出不入兮往不反(二)
再说勿洛,这几日建高橹,垒土山,居高而射关海城,守城的将士只得蒙盾而行。
眼见着城墙上又有将士伤亡,叶琮照着印象中的鲁班秘籍,亲手制了鲁公霹雳车,又命人抬来大石,一击一个准,可谓一举击破勿洛高台。
耶律齐又起一计,连夜命人挖掘地道,期以地下攻入关海城内。
这勿洛人才到了城墙根,就被武志发觉了。武志也不发声,只悄然进了主帅营帐,将事儿详细禀明。
周昶景听闻,便将计就计,着人挖了几条长沟,守株待兔。勿洛军来一人,便捉一人。
连过了两日,勿洛士兵接连失踪,耶律齐才方知着了道,又速速将人全部召回。
一晃月余,与勿洛之战僵持不下。因着途中遇到山中暴雨,挡住了袁不归的去路,援军迟迟不得而入,幸得夏禾城中补给及时送来,方才不至断了粮饷。
这日,周昶景在营地踱步,瞧见钱芎竺在与手下小将说些什么,便近上前去,“这是怎么了?”
钱芎竺见事皇帝来了,忙见礼,“微臣参见陛下。”
小将脸上挂着泪痕未干,也恭谨跪地福拜,“皇上万岁。”
“小兄弟,你为何在此哭泣?”周昶景不解道。
“小的自幼是由家中祖母带大。可祖母年事已高,此番出征前,身子就不见好了。原以为此战捱不过数周,便可回家探望祖母。不想战线持久,想来冬日还归不了家。因着挂念祖母,方才落泪。”
周昶景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拧眉道,“朕也原想着,入冬前应是能结束这场仗了。未想一拖再拖,拖到了这个时候……”
茱萸寻周昶景而来,见他面露不悦,便道,“臣妾昨儿个晚上与其余人等一同熬了小米粥,方才外头执勤的将士们都吃过了。皇上与钱副将,也来一碗暖暖身吧。”说着盛了三碗。
周昶景与钱芎竺接过一碗,皇帝又亲手递了小将士道,“见你如此,朕也是于心不忍。”
茱萸道,“这耶律齐将主力集结于此,也是想与皇上决个胜负。虽贺兰守将之援军未到,可我等尚且还可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这难道不是决定此战大势的关键所在?”
周昶景赞赏道,“就入当年楚、汉在荥阳、成皋之间,刘邦、项羽没有人肯先退一步,以为先退则势屈,实则不然。”
茱萸躬身道,“皇上说的极是。如此我大钺虽是画地而守,但也是扼勿洛之喉而使不能进。这也是情势明朗,必将扭转格局之时。换言之,也是出奇制胜的良机,皇上必然不会错失。”
钱芎竺想着,虽这歆才人看似是在安慰皇帝,实则说的也是实情。前有敌军,后无援军,除了出奇制胜,还真没有其他章法了。“臣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钱芎竺思忖道。
“朕且听着,你说罢。”周昶景想着,这司马无忌已死,钱芎竺若是军中口碑扩涨,自也不是他所待见的。
“臣自请领步骑百余人,夜里对其进行突袭。若是得手,可摧毁其前锋。勿洛人只善于骑射,无前锋相助,如同砍其首位,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况且这时日,勿洛当已是大雪漫天,要说再有援兵补给上来也是难事,多半也会知难而退了。”钱芎竺胸有成竹道。
见他这样说,周昶景也觉着是个良策,但又有忌讳,只道,“钱副将此言有理,但此去太过冒险,朕已痛失司马参将,可不像你再有什么闪失。”
“臣若是以身殉国,那也是死得其所。”钱芎竺坚毅说着,“此番臣只求带着武校尉同往,还望皇上准奏。”
周昶景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准了你所请。但是记着,朕要你等平安归来。”
是夜,钱芎竺与武至等百号人趁着夜色偷潜入勿洛营地。因怕少不敌重,钱芎竺未探主帅营帐,只集中了兵力朝副将营帐去。
彼时阿驽喝多了酒,正在酣睡,武至就朝他小腹一脚踢去,阿弩应声倒在地上。
武至立马冲上前去,一拳比一拳厉害。先是打在眼睛,阿驽直叫好,又一拳打在鼻子上,使鼻子歪到一边。紧接着,又一拳过去打在太阳穴上,阿驽躺在地上,便动弹不得了。
钱芎竺示意武至不要贪胜,即刻领着众人去了前锋营,见诸将皆是喝得酩酊大醉,趁势入得帐内,将其一一斩杀,后又将驭马棚内马匹尽数砍断弓足。
待得勿洛巡防营发现蹊跷,钱芎竺等人早已全身而退。
那厢耶律齐见阿驽满身淤青,嘲讽道,“还说是我勿洛第一勇士!竟被大钺人打成这幅德行,真是丢我脸面。”
阿驽眼中满是血色,愤然道,“晚上同兄弟们喝酒,一时没把持住,竟喝高了……也是怪我大意了。”
耶律齐扬起马鞭,便是一抽,阿驽也不躲避,只咬着牙,挺了下来。
艺筝道,“怪不得阿驽,大钺元气大伤,谁料得他们还有胆儿来闯我军营。”
耶律齐扬起纸扇,待得扇面落下,艺筝已是跌坐在地,无用的废人,我何曾又留下过。”
阿驽见状,拔出匕首,甩起一片血色,不一时,两根手指落地,“阿驽以血盟誓,愿九殿下再给阿驽一个机会。”
耶律齐阴狠道,“你且记着,断没有下次了。若再做蠢事,提头来见。”
海蚮王年事已高,现下正是勿洛重选新王之际,耶律齐本是海蚮王第九子,照着顺位,也轮不上他来继位。可勿洛王位从来都是能者居之,因而此战对耶律齐而言至关重要,只要赢得这场仗,那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再也无人能挡其光芒。
艺筝明白这里头的厉害关系,也深知自个要的是什么。纵使耶律齐如何待她,始终不愿离去,只盼着终有一日,耶律齐能识得她的好,在心里能有她一个位置。
钱芎竺带着武至等归了营帐,此番奇袭大涨大钺军士气。叶琮领着钱芎竺与武至到主帅营中报喜,周昶景当着诸将面论功行赏,晋封拔钱芎竺为总兵。
武至则连升三级,官拜宣节校尉,大钺自开国以来,从未有少年得过此殊荣,众人皆向武至道喜。
茱萸瞧着武至,心下也替他高兴,又向着皇帝请旨,“臣妾与武校尉投缘,见他如见自家亲弟弟一般,很是欢喜。趁着今日大喜日子,向皇上讨个好,认其为臣妾义子,还请皇上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