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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日,十五,月圆。
本该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魔教傀儡殿、阎王殿二十四堂尽出,一夜之间,轩辕家满门被废,无论男女老幼,无论会不会武,手筋腿筋俱被挑断,即使再医治好了,也不可能再修炼武功。
听闻消息的人一时都禁声,魔尊不可谓不狠毒,废了一个武林世家满门,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可怕。不过现在江湖上基本没有人不知道魔尊与轩辕家的恩怨,不论真相如何,这也归于人家父子相斗,倒也没有引起其他门派的恐慌,只感叹魔教妖人行事狠毒。
只是接下来,魔尊不但没有回万魔谷,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灭了第二家、第三家……
短短半个月,便有三个武林世家,两个江湖小门派被废。
江湖的宁静被打破,江湖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魔尊仿佛疯了一般,也不怕整个江湖正道群起灭了魔教。事实上,江湖上的众多门派已经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对付魔教。
其实大多数的小门派小家族,都不想与魔教正面对抗,可惜魔教已经放出话来,此次他们就是要为傀儡殿主报仇,当日里出现在那家客栈的人魔教一个也不会放过。
如此,即使有人存心想劝魔尊收手也是不能。
正当许多人惴惴不安的时候,剑尊下山了。
剑尊已是许多年未下天峰,此消息一出,江湖人都道魔尊的张狂日子到头了,唯有唐陵心中担心不已。他师父曾对他说过,真论武功,唐弃还在他之上,而且与当年相比,唐弃现在正值青年,他师父已经过了巅峰年岁,此一战他师父输的可能更大。
唐陵着急,可是剑尊已经离了神剑宫,一时之间他也无法确定行踪,只能根据消息大概地追去。
又几日,江湖上突然传出剑尊与魔尊将约战烟波城。
唐陵快马急赶,连夜不休息,直到得到消息的第二日清晨才赶到烟波城。清晨的朝阳刚刚升起,露珠还未消散,映射着晶莹的阳光。
马儿重喘着已经跑不动了,唐陵弃马用轻功急赶而去。
经过城内最大的烟波湖时,唐陵看到一个高大苍老的背影,静静坐在无人的湖边。
“师父!”
唐陵跑过去,却见剑尊望着烟波湖的湖面发呆,右手手腕的鲜血已经干涸,狰狞的伤口割断的手筋告诉唐陵,这只手是废了。
剑尊的右手被废,无异于武功被废。
“阿陵你来了,来,陪师父坐会儿。”剑尊回过神,脸上竟露出个笑来,他拍了拍身边的地上,让唐陵陪着一起坐下,“你看这景色,与天峰所见完全不同,却也是难得的美景。”
唐陵知道自己的师父一向是个武痴,如今手被废了,怎能如此平静?
“别愁眉苦脸的,不就是废了一只手,接下来神剑宫就交给你了,师父年纪大了,接下来也该放下江湖事,好好休息休息了。”剑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拍拍徒弟的肩膀,“魔尊伤我用的是剑神诀,没想到他在短短时间内竟然能练到第九重,果然是罕见的天才,师父这一生都在追求剑神诀,如今见识过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第九重……”唐陵从小练剑神诀自然知道剑神诀的难练,却没想到唐弃能够一下子练到第九重。
“阿陵,你记住,剑神诀以后只有八重,你回去就将第九重毁了,你自己将来不许练,也不能传授给弟子。剑神诀,练至第九重便能称剑神,现在为师才明白,凡人怎能成神?第九重只有走火入魔之后才能达到,魔尊已经走火入魔了!”
“什么!”唐陵差点惊跳起来。
剑尊点头:“师父该交待的都交待你了,这就要走了,你接下来去给正道传个信,告诉他们,不要与魔尊硬碰硬,不需要别人对付,魔尊很快也会因走火入魔而亡,对付魔教的攻击,正道只要拖延时间就可以了。”
说完剑尊便使出轻功,踏波而去。
唐陵还未完全从剑尊的话中缓过神来,唐弃很快就会死掉?
剑尊于烟波城败于魔尊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唐陵从烟波城出来时,恐慌的正道大大小小门派世家已经齐聚一堂,推选武林盟主,准备与魔教决一死战。
唐陵被迎入武林盟暂定的议事堂,被人面色古怪的递上一张大红的信笺。
以玉尊一人换江湖太平。
信笺上只一行大字,唐陵再看,下面的内容为,魔尊欲于十日后娶玉尊为妻,请江湖同道为贺。
这是什么东西!
唐陵的第一反应是他眼花了,可再看几眼,那些字还是一点不差,再分辨那意思,也是明显无误。
是唐弃疯了?
事实证明,正道的那些人更疯,他们竟然提出让他假意同意,然后布置妥当趁机将魔教一网打尽。
唐陵不想唐弃杀人,更不希望他被人杀死,他想将剑尊要他带的消息传达给他们阻止他们的行动,可是看着这些渐露疯狂的眼神,他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如果正道知道唐弃将死,更不能放过他。
对于“嫁人”一事他当下没有答应,新上任的武林盟主也不好强迫他一个男人答应嫁给另一个男人,就算只是权宜之计也不能。
唐弃却又失踪了,也没在万魔谷,唐陵动用了所有力量也没有找到人,最终十日后,他竟然真的随着一众人去“嫁人”!
唐弃定的地方是在离万魔谷不远的一座山峰上,山势险峻,上山的人丧命山中的不少,因此得名不归山。唐陵踏上不归山时,心中异常怪异,只是同时又觉得自己一定要去见唐弃一次。
不归山沿途没有任何人,更不见魔教中人的半个影子,快到顶峰时,终于见到一行黑衣人,他们手捧了一套大红的衣衫走到唐陵面前。
“请玉尊更衣。”
那架势,仿佛他不换衣服,就见不到唐弃一般。
唐陵看了一眼那衣服,那是男子成亲时穿的礼服,当时他与清儿婚约还在时,母亲曾与他挑过样式,没想到等他真穿上这礼服,却是此时,要去“嫁”给一个男人。
大红礼服的唐陵身后是无数正道之人,江湖上还有谁不知道魔尊要娶玉尊?
到达山顶,魔教七大殿主来了五人,肃立在唐弃身侧,唐弃临峰而坐,斜身靠躺在巨大的座椅中,他手中拿着一个玉色酒壶,恣意地往口中倾倒,仿佛已经醉了。
江湖正魔两道齐聚,中间离着不到十米的距离,泾渭分明。
“你来了……”
唐弃放下酒壶,喝太多酒,声音微暗哑,他从座里起身,身上是与唐陵相同的红色礼服。
唐陵第一次看到唐弃穿红色,鲜艳的颜色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喜气,脸色太过苍白,反而显得没有血色。他想起师父的话,唐弃很快便会因为走火入魔而死。
“我来了。”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唐陵不明白唐弃是要做什么,他明目张胆地提出要娶他的要求,将他的行踪告诉全江湖,可想而知正道的反应,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将他除去。
可是,正道却不知道唐弃已经走火入魔了……
“过来。”唐弃道。
“……”四周的气氛诡异,唐陵环视一圈,竟无人一说话。
唐陵向前走去,直到唐弃身前。
“你练了剑神诀?”
“练了。”
唐陵压低了声音:“师父说,练到第九重会走火入魔,你……”
唐弃伸手,搂住眼前人的腰,道:“你是想问我临死前这是想干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杀了谁我不在意,但是司徒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说爱我,想陪我一生的人,他死了,如果我不为他报仇,我会觉得我亏欠了他,这世上只有别人欠我,没有我欠别人的。但是,杀了你我又做不到,如果你一定要死,那么我陪你一起……其实,活着与死了,并没有多少区别,鬼医说我有病,时不时想自杀,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是人总会有死去的一天,如果没有牵挂,不被人牵挂,早死晚死,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唐陵静静地听着,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唐弃,但心里那股心疼却一点也没有少,反而越加深刻。
真正体会了,他才明白顾清儿说得没错,其实他真的从来没有爱过顾清儿,爱一个人会让人失去理智。
两人说话间,已经慢慢靠近了不归峰的边缘,望眼下去,下面是一片山涧,山涧两旁林海连绵。
今日应该是魔尊与玉尊为主角的日子,可是在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时,正魔两道的人一刻没有停歇,正道偷偷布下了满山高手,魔教直接在山顶下毒,一时间两派人马打得难分难解。
“过了今日,正魔两道必然元气大伤,过得几年,谁又记得魔尊是谁?玉尊是谁?你说是不是?”
唐弃回头,看着鲜血四溅的场面,眼底一片淡漠。
唐陵似也被他感染了,这场面他早就预料到,他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江湖便是这样,平静动荡,动荡平静,总是不断循环。”
“嗯。”唐弃应声,“人在江湖,总过不了平静的日子,我厌了,以后便没有魔尊了。”
不归峰下的山涧,是唐弃的目的,他搂着唐陵的腰,打算纵身往下一跃,这此没有魔尊,没有玉尊,也不用报仇,不用内疚。
只是在最后一刻,看着唐陵一点惊讶与恐惧也无的脸,他手一松,将人推回了峰上。
还是算了,他舍不得……
“唐弃!”
被推离的瞬间,唐陵的面色终于变了,他惊恐地伸手一抓,却没有抓住唐弃的手,他竟然没有一丝犹豫的跟着跃了下来。
深到仿佛看不见底的险峻山涧,唐弃还在掉落,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来。
……
不归峰一战已过去月余,江湖上着实乱了一阵,此一战正魔两道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剑尊手被废,玉尊失踪,其他几位高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幸好魔尊也与玉尊同时失踪,魔教一片混乱,未来十年内江湖基本会迎来一个相对比较平静的阶段,这也是万般不好的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
一个不知名的山脚下,几间木屋,一洼山泉,几垄菜苗,还有三两只小鸡小鸭摇摇晃晃欢快地刨着小虫。
其中一间木屋的门开了,先是出来一个面目阴沉,长相丑陋的老头,过了不久,又出来一个男子,眉心微锁,脸上不见喜悦,正是江湖上盛传莫名失踪的玉尊唐陵。
另一个老头自然就是鬼医了。
唐陵道:“前辈,唐弃他还是没有好转吗?”
鬼医向来对唐陵没好脸色,瞪了他一眼道:“不是早就说了,他这辈子都这样了,失忆,失去武功,就是个废人,我现在就是给他治伤,外伤,明白吗?”
唐陵闭上嘴不说话,鬼医又不满,道:“你把他一路救回来就完事了,现在要滚就快滚,反正他也不知道你是谁,也没人让你一辈子守着个废人。”
唐陵没接嘴。
另一木屋的门也开了,走出一个妇人来,青衣木钗,素着一张脸,她见屋前的一老一少,道:“前辈,阿陵,来吃饭了。”
一老一少应了一声,走进屋去,屋中的桌前已经坐了一人,青衣黑发,看到人进来,他笑了一下,却飞快将一口菜塞进嘴里,仿佛一个馋嘴的孩子在偷吃,他是唐弃,却再也不是那个叫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尊。
四个人围着桌子,粗茶淡饭,倒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