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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找他,我可以让你离开这里。”
他真的不追究溪语的事?从夕瑶口中得知溪语是他唯一的师弟。“当真?”杜风似乎感觉他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得意,但心中依然欣喜不已,瞪大了杏眼向着俊美的男子寻求肯定。
“只怕你回去见不到他了,应该早已下葬。”
他在说什么?不信,我绝对不信,怎么可能?君煜生在官家,要是在江湖中他的武艺亦属上乘。更何况,他满腹才华,机智过人。
杜风御马飞驰,尽可能快的赶去京城。昔日漫天桃花,灼灼妖娆。君煜一剑舞,潇洒倜傥,丰神俊逸。我的易容术,马艺,识药等等,都是君煜教我的,他说过要是我懂内力,暗器亦使得出神入化。他说过的……
不相信,杜风一点也不相信,像现在他独自一人坐在傅府大门前的阶梯上,而迎面走来的……杜风心中大石落下,激动的站了起来。分离半年之久,思念之情日益趋增,要把人的心神都给灼伤。
他的君煜披甲操锐,目光炯炯,以俊马代步。一人一马,默契十足,飒爽英姿。
“君煜!”杜风冲上前,兴奋的叫出口。
但是马上之人却疑惑的看着他,直至翻身下马,熟悉的声线传来:“这位兄弟,我叫傅君勉。是,君煜的兄长。”
在打听傅家的过程中。他知道傅家被告封王候,是外姓王爷。很幸运的,他来的时候,当家主在京面圣。
尽管他相信金石所在,精诚为开,他与君煜之间的误解总有一天会解开的,但此刻却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望着眼前人一切都酷似着君煜,修长的身段,双眼皮下一双明亮的眼睛。杜风却信眼前的人决不是失忆或是假装不认他的君煜。是眼神,此人的眼神更多的是稳重。
傅君勉已换下朝服,在客厅里招待杜风。而当家主母,即君勉的结发妻上官谨儿听闻叔子离京游历的朋友来访,亦出面客。
“公子,请用茶。”上官谨儿接过丫环端来的清茗,双手奉给杜风。
而杜风急忙答谢接住,燥急与担忧交织,再也忍不住出口:“君煜呢?”
没有立刻得到答复,却见君勉夫妇神色暗淡下来。
“公子真是君煜友人,难道不知君煜近况?”傅君勉冷冷的看着杜风。
杜风闻语心中实在不是滋味,他只知君煜家在京城。此次急急寻来,因这傅家是名门望族,才容易找得。
这是对两人曾花前月下相偎的良辰绝大的讽刺,击破了杜风自傲的认为他与君煜相识,相知,甚至相爱。
心思缜密的上官谨儿看到了杜风脸上明显的伤感,这不是一般的友人,斗胆猜测:“公子是否名叫溪语?”
话语一出,君勉与杜风均失色,而君勉迅速急切的望着杜风。
杜风轻轻摇头:“不,我叫杜风,亦认识天下第一琴师溪语。”
“杜风,小叔提过。”上官谨儿对丈夫露出淡淡微笑,傅君勉了然。
“杜风公子,你切莫伤心,小叔已逝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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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殉情 。。。
(六)殉情
追寻千百绕,只等一回眸。莫怪纠缠,难息心肝如煎。
愚笨人诉情,不思量。洒泪呕血,骨立形销,魂似涅灭。
何必厌,何必恶,无情总伤多情。恨若藤蔓覆身,如饿虎饥蛇难抑。
痴狂间,迫啃汝骨,食汝血肉,得躯囊亦足。
岂料念念皆空,阴阳相隔,至死还斥这份癫。
长嚎愤世,如箭锥心,石挫骨,火噬肤。独留一人堪?
怨月老,红线乱,孽缘多生世故。
恼地阎,笔下轻生死,枉教多情总神伤。
苦恋情,遥寄琴吟,十指血珠。黄泉碧落,定追寻。
这就是事实,没有余地驳回。残忍的事实将一切轰灭,让潮起潮落的心无法救赎。
匆匆赶来这里,只寻得一个撕心裂肺的答案,让自己的世界满目疮痍。对自己有好处么?心中有希冀总比如今要好。
十月,京城已经开始下雪了,放眼处银装素裹,苍苍茫茫。缱绻缠绵的桃花妖娆,成了一片玉树琼枝。
君煜就在此处,桃花林下。
杜风倚着墓碑,摩挲碑文,一片寂寥神伤。
君煜,你真的好狠心,留给我背影,那我还可以追寻。但现在你离我那么那么的远,我该如何是好?情何以堪?
那个时候,杜风偏爱桃花,总爱描其艳放枝头美景。就那刻,一时淘气,撕了画纸,折了桃枝,拍打群花。
“爱花何来损花?”傅君煜手持一张尚未完成的画纸,笑意冉冉。
“你是何人?”高傲的小头颅扬起,丝带束发,衣袂微摆,樱唇嘟起,活像清新俊逸的精灵。
“在下傅君煜。”君煜,君煜,这个名字,这个笑颜,从此萦绕杜风心神,擒获杜风自持清高的心。
风抚面,双目倦,提笔轻描昨夜梦中颜。
啾啾声双栖枝头间,殊知一花折笔,碎了一画纸,皱了一桃花满天。
情人间总爱弄些风花雪月之事,杜风亦不例外,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买卖才华,煮酒作画。身为男倌的最为讨厌男子起舞的杜风亦在漫天灼灼桃花下,落英缤纷间,跳起了挠人舞姿。
杜风有一个小秘密,他的君煜也不知道,就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只在君煜一个。享受着他的宠溺甜蜜,一切都那么幸福着。
一直到抚琴吟唱的溪语出现,打破了所有的一切。
君煜说:“不是负心,而是现在才遇到对的一个。”
快要发疯,嫉妒,惶恐,无助,心碎……一点一点的击垮痛苦不堪的心。苦苦哀求,以死相逼,也得不到昔日的专注……有时他真的好想好想把溪语杀了。
但我真的没有推溪语下去,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的,隐约闪过南宫洛尘哀伤的容颜。我的嫉妒是真的,因为你们都喜欢溪语,而我再怎么争取亦无用。
追期遥遥怨红老,痴心悠悠魂凄寥。我恨我恼,与你跪于月老龛前,看那尊像慈眉善目,都是骗人的,竟然不舍得一根红线。
好冷,好累,君煜,随你去可好?就怕你在那西方极乐与溪语相偎相依,恼我去捣乱。但我依然要抢回你……
夕阳西下,染红了西方天际。一鼓丘孤独覆雪。纤细身子倚着褐色石碑。慢慢睡去……
上官谨儿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摇头连连。何苦呢?转念嗤笑自己又何曾不是为情所困,天底下伤人最多的莫过于情。
杜风自那日雪夜回后就昏睡了两天,而醒来后不吃不喝的待在小叔房间里,这人可不是铁打的。
小叔有龙阳之好,上官谨儿早已知晓。曾经小叔来信曾提及杜风之友,但后来慢慢的溪语这个人就出现了。最后小叔在信中竟写到要与溪语这名男子长伴终身。
何等荒唐!她与君勉都气恼,而夫君更为坚决。长兄如父,小叔应该听从兄长的话,断了这孽缘。她上官谨儿亦知情之苦楚,情根一旦深种,如何说断说断?况且龙阳之好,自古帝皇亦有。就在两夫妻默认此事时,却传来小叔噩耗。无奈查不出凶手,否则以他上官家。定将凶手挫骨扬灰。
“杜风。”上官谨儿对着房门略略提高了音量。“你这是何苦?小叔根本不爱你,他曾说过要与溪语相伴一生。”上官谨儿知道说出真相很残忍,但被假象折磨致死更可悲。
房门缓缓打开,上官谨儿只看到杜风的背影,而那颓废伤感的身躯又无力的坐在地上。
望着满屋的诗画,上官谨儿心中一惊。杜风,杜风,你定不凡。
眼前颓败纤细的人形容枯槁,发丝散乱,双眼布满血丝。
“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吗?”上官谨儿亦席地而坐。
上官谨儿真诚的目光,像是给杜风注入了些生气,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心中的苦涩有谁能懂。
杜风深呼吸一下,将夜夜纠缠他的,似甜似苦的梦境缓缓说了出来。
上官谨儿看着杜风眼里的悲然与飘渺,像是陷入了极美极美的梦幻中。不是没体会过这种感受,当年,御花园摆宴,她初见君勉便心意已许,非此君不嫁,但是却遭到君勉一味的拒绝,后来相思煎熬,恳求父亲面圣。皇上赐婚,她才如愿嫁给傅君勉。
但是不管过去怎么样,现在的她是幸福的,照顾丈夫的饮食起居,而丈夫会因自己羞红的脸而笑,这就足够了。
“你说君煜爱我吗?溪语又为什么跳崖呢?”杜风像遇到救命稻草般死死的盯着上官谨儿。
“杜风,你不了解君煜。君煜在京时就红颜无数,但却从未提及婚娶,他人确实风流,但往往这种人一旦认定了,便决不放手。”上官谨儿看着杜风玄然欲泣的眸子,心中着实不忍,但是还是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话。
“我一直都是一厢情愿?”是么,那时的相遇是如此的美好,爱上一个人有错吗?杜风闭上了双眼,无论有么残忍,逝者已昔,不会再追究,我爱他就足够了。
“杜风。你应该坚强。”
“你出去吧。”
上官不理会杜风凄颜,继续说道:“至于溪语,他并无家史。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孤儿。为什么跳崖,想必上成全你们两个。他定是大义之人。”
“不,你错了,溪语是冥香谷弟子,冥香谷,你知道吗?他根本用不着死。”
“冥香谷?”上官谨儿当然知道它,如果溪语喜欢小叔。那用抢都抢得回来,更何况他根本不屑于小叔的情意。为什么?难道说小叔的死与冥香谷有关?溪语死后,小叔与杜风发生了什么?三个人的纠分为什么只有杜风活了下来?
纠结如麻的疑问盘锯在上官谨儿的心头,却见杜风双眉紧皱,无意再攀谈。
杜风,也许你可以解开一切。
在上官谨儿离去的那一刻,杜风睁开了眼睛,坚定的望着前方。
起身,研墨,提笔,镇纸。一张如沐春风的笑脸出现前方,弯弯睑帘,坯坯的嘴角。
杜风双眸绽放朵朵桃花,如醉如梦。君煜,你不肯入我梦中,我便去寻你罢……
抓起那碎瓷片滑向腕处,任由那红色的液体从自己体内汨汨而出,慢慢的染赤画纸,直至黑暗将一切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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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恋生 。。。
七(恋生)
“杜风,醒来,醒来好吗?……”
“睡着了就会被人欺负……不过这么安静的样子也挺好的。”没有再为某个人而流露痴迷目光。嘴角弯弯,像极了餐后饱腹的小猫,像品着甘醇滋享之态。
“傻瓜。睁开眼睛可好?莫要再睡了……”
“小风,小风,小风……”
轻轻软软的嗓音像发丝般灵活的钻进耳洞,挠挠痒痒激泠麻酥。额上微凉如玉的触感,眼睑被温润覆上,手也被微凉干爽的紧紧攥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芬香萦绕鼻间。
君煜是叫我风儿的……
抵触又似贪恋,似梦又非梦。杜风不想被打扰,但又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重若铅压,怎么也睁不开。
因为酷寒,京城一片萧瑟。这些天又连续下了几天鹅毛大雪,使得大街上更为人迹罕然。傅府院内的积雪早已清去,只留下一些冰坠吊在树上,煞是晶莹可爱。
杜风坐在亭子里望着手腕痕处,思绪飘飞。与君煜初识之地,芳芳青草随处可见。待到那三月时候,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