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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殿上,皇帝任命廖谨修为宫中编纂兼太子伴读,却让他做了太常寺协律郎。
太常寺协律郎是什麽职位?标准给未来驸马走过场的虚职啊!随然没有明文规定,陛下也未下旨,但这种人尽皆知的历朝潜规则根本无须明说啊!沈约暗暗叫苦,乖乖龙的东,皇帝老子一直收著玉和公主不嫁,原来这烫手山芋是要留给他!他连任蔻都不敢娶了,哪里敢娶个劳什子公主?更何况,当了驸马这仕途就算玩完了,出了风头却没结果,白往家搬一座伺候不起的大佛折腾爹娘,这事儿他可不干。
再说的再说,公主这玩意儿,别人能娶,他能娶吗?开什麽玩笑!
所以心思毒辣的沈约,虽然还未见过未来的老婆,却已经思考著如何谋杀亲妻了。
皇家婚礼程序繁琐,极为麻烦,况且皇帝到底也没发话,所以他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沈约心头大急,平素装出的那些恭谨小意早丢到九霄云外,怎麽也得赶在正式下旨前做掉公主,假假也得玩个恶疾。不然他仕途无望,那些地底的陈年旧事想吞掉沈家,不就杀只鸡的事嘛。
“慌什麽,我还真以为你冰雪做的心肠呢。”看儿子焦头烂额,沈尚书似乎十分写意,“彦升都来了三趟了,老不去见也不是个办法。”
“爹!这当口你还有心思笑我,快点想办法!”
“玉和公主是圣上麽女,多少名门望族欲高攀而不得,现在京里倒有一半公子哥儿羡慕死你,为父也与有荣焉,你还有什麽不满意?”
沈约被自家老头子的悠哉态度气个半死,撑著桌子风度全无地对他吼道:“爹,我跟你说,无论如何你给我破了这桩婚,不然的话我就糟搞一气,出了什麽麻烦我可不认帐!”
沈持风收了笑意,缓声道:“我不知道你这麽抗拒指婚,你若向我表示过,我和睿王爷联手,总能不著痕迹地抹掉这种可能,但现在协律郎的任命都下来了,你说怎麽办,潜进宫里杀公主?”
沈约知道这事是自己想漏了,到底还是经验不足,但嘴上便宜占惯了,还是忍不住辩驳两句,“要是师傅回来了,不是做不到。。。。。。”
“住口!”沈持风答得斩钉截铁,“你师父的存在是家里的秘密,也是你的底牌,你要为这点小事就掀出来吗?”
沈约不答,不论怎麽奸诈,他终究还是个十八岁的半大孩子,“不出头是不想被利用,出头是不想被要挟,都退到这一步了,他们还是不管怎样都要推我上去,维茨国到底是怎麽想的?”
沈持风摇摇头,“就算你猜到些什麽,放在自己肚里烂掉就好,不用说出来。而且,这事不是他们做的。”他顿了顿,清臒的脸蒙上了一层阴霾,“他们想要的是你能切实影响应国朝政,你懂吗?不仅仅是接近权力中心,而是要掌控它。”
沈约手脚寒凉,“掌控?满朝权力不过陛下手中草芥,要掌控的话,这是要逼我政变?”
沈持风眼光深沈平和,“若是有人逼你政变,你要如何做?”
“怎麽逼?”
“沈家在江南的势力早给陛下拔得一干二净,如今沈氏一族老老小小几百号人都在京师,还需要什麽威胁?”
沈约皱眉,“可是当今朝政稳定,皇帝身体又好,政变败了,你们仍是一死。况且,他们能得到什麽好处?就凭著京都政局大乱?”
“而且,凭什麽倒霉的总是我?”沈约总觉得自己很倒霉,“爹啊,你当初实在不该那麽风流的。”
这爷儿俩当真狂妄到了极点,心中便似无父无君,就这麽在自家书房讨论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安生跟一宁守在门口,真恨自己多长这双耳朵,听到那许多不该听的阴私事。
,过了一会儿,还是沈持风先打破僵局,不过老爷子明显不想重提旧事“这个事儿先放一旁。廖家对此次指婚保持沈默,但任晖意见好像很大,照理说圣旨未下,沈任两家联手也应该能成,但我怕的是,不想你娶公主只是任晖个人的想法,任老爷子只怕不是这样想的。”
“比起用任蔻笼络我,做驸马能更直接地达到目的,让我远离权力中心比放我在身边更安全。刚好现在太子对任蔻有意思,所以任老爷子毫不犹豫地甩掉我。”沈约语气平静,却有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激愤之情,任家老头比他更狠,说著多麽疼爱孙女,不过跟养猪似的,既然早晚要杀掉,之前总是要喂肥一点。
沈持风点头,目光却似嘲弄,自家儿子手把子虽狠,骨子里却仍是个温柔的小男人,在处理任家的事务上,情面未免留得太多了些。
“万能的任老爷子也不是没有弱点。”
沈约很是怀疑,“那个老孤僻有弱点?别说是家累啊,这点我们也一样,没占到便宜。”
沈持风摇头,向他挥挥手,“回去喝碗莲子汤歇著吧,明儿还要去太常寺任职。这事我会处理。”
沈约看父亲一脸疲惫,心下也自难过,有大腿可抱虽然爽,但关键时刻还是要倚仗父亲的力量,累他操劳,多少有点伤他自尊心。
“你莫多想。我说了,只要圣上不下旨,不是什麽难事。”
直待沈约离开书房,沈持风才长舒一口气,“看来你还没完全弄清楚。非得是你的。。。。。。原因。”
“不,他猜测的方向很对,只是苦无证据。”一个青衣小厮不知从哪凭空冒了出来,面容平常,身材普通,正是街上见过十次也记不住的类型。
沈持风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你总算回来了。这次不告诉安仁?”
青衣人沈默,废话,他俩同样了解沈约,聪明脸孔笨肚肠,做个杀手刺客还可以,却根本不是阴谋构陷的料,若知道他回来了,只怕什麽难题都是暴力解决,再不肯动一分脑筋。
“安仁那几个朋友呢?”这两天府里宾客赢门,道贺的拜帖接了几百张,跟安仁最亲近的那几个除了任晖却都没来。
“林蓬认为少爷骗他,拉著锺聿宁在怡情阁喝酒,至於范府,异常沈默。”
沈持风点点头,心下了然,“心眼子还浅了点,不足为惧。”
青衣人想说的他又如何不知?沈约之所以得以与这几人长年相交为友,是自身隐藏得够深,而今剑已出鞘,锋锐直逼人眼,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如何能受得了?但教他说,锺家那小子不错,现在估计就头脑清明了,林蓬太傲,但早晚能醒过来,至於范希诚,他以为没人知道范府的那点心思?也不知道掂掂自个儿斤两。
晖小子他倒是颇为欣赏,爽朗旷直,跟安仁天差地远的性子,也不知怎麽就看对眼了。安仁这两天忙著愁自个儿,估计还不知道任晖在外面也自头疼。也罢,一并帮他了了。沈持风对青衣人开口道:“代替任晖驻守的是束青?”这次却是真正压低了声音,几近耳语。青衣人却腰也不弯便听得一清二楚,“是。”
“他有几个儿子?”
那人对答如流,仿佛早有准备,“长子战死,次子束子佩年纪合适,又有战功。”
“喀尔喀人安静太久了。”
“是。”
“两边处理好了,不要有大的伤亡。”沈持风顿了顿,“我想维茨国也会愿意送个小人情。”
“赏赐或是和亲,少爷这边算是解决了,但任家那边。。。。。。”青衣人和沈持风对对方心思极是明了,故而话未说全,沈持风便已了然,“不,两边。”
他不再说明,平素严肃的嘴角却泛出了一丝笑纹,藏在长须之下难以察觉,青衣人却敏锐地发现,那是近似小男孩恶作剧成功般的顽皮。“去看看一宁和安生吧。”
青衣人还在惊诧於沈尚书那个天真表情,听到此话,用力甩掉心头疑惑,应了下来,“谢了。”
沈持风心下好笑,高兴便高兴,犯得著挂张棺材脸吗?
这几年皇帝囤积国力,把女儿都卖光了,如今事到临头,公主人数明显不够用,皇帝还不至於为了他这老钱篓子冷落军方。至於任晖那边,有了束家,圣上还会让太子娶任蔻?
权衡之术,上位者一向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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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尚书未出口的话,两条街外的京都府中,却有人帮他补全了。
跟儿子吃晚饭顺便聊聊天,是很多父亲最愉快的时候,尤其当这个儿子还很能干。所以这一向是范家父子每月逢一五的保留节目,但今日里这两人心情明显并不甚佳,小桌上三菜一汤,都是范母亲自下厨,二人却几乎没动。
“任家权柄太大,圣上早想削一削。无奈任家人太过能干,战功显赫为人低调,圣上总也找不到充分的理由。要是普通官员早就自请削权,任家却是声势太盛,已成骑虎,只能上不能下,家里有人在疆场厮杀,总得有个稳定的後方,所以任家不能退。”
范勤抿一口酒,又吃一口菜,才幽幽叹出:“一个稳定的朝堂,和一个强大的任家,这就是任老狐狸的弱点。”
若是廖相爷或沈尚书在此,定要吐一口老血,装腔作势了这麽半天,就得出这麽点结论?无奈在场的只有范希诚,他很崇拜父亲,所以很尊重父亲的意见。
越春府尹虽只是三品官职,却是个极难坐的位置。而范勤不仅坐了,而且一直坐得很稳,不得不说,这得归功於他的政治智慧。
范希诚认为父亲见事肯定比他明白,而且这件事他已经无法单独处理了。
范勤心里却并不轻松,廖家和沈家那两只狐狸要是知道他现在是何处境,只怕会活活笑死,被自己的儿子逼著想法儿娶公主,当真不自量力。偏偏儿子总觉得不是京都府在娶媳妇儿,而是他范侍郎,将来还会是范尚书、范太傅、范宰相之流。
“诚儿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在官场这麽三四年,你难道不知,做了驸马,仕途就再难精进?”
范希诚却很是固执,“那是状元郎做驸马。我已经入仕,圣上有意收入中书,不可能为此便下了我。有了公主,日後范家才会更稳固,不然在京都府这风口浪尖的板凳上,谁都能吞了我们范家!”
“你当你是哪根蜡烛,朝堂没了你不亮?”范勤对儿子的幼稚嗤之以鼻,“宫廷最忌的就是外戚,你若娶了公主,便是外戚。况且怡情阁那个小丫头,你想怎麽处理?”
范希诚大是惊慌,“爹!”他原本想著先迎娶公主,过两年再考虑盟鸥的问题,或是直接将她放在外宅,总不教她与公主正面冲撞,所以一直没跟父亲说。没想到父亲早已知晓。他定定神,“这不是什麽大问题吧?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范勤大怒,一巴掌拍得酒水四溅,“你以为你是沈尚书当年?我告诉你,世上最不可小觑的就是女人!你想把公主和窑子里的女人放在一个院子里,发生了什麽龌龊事,你教为父怎麽跟陛下禀报?”
“她不是什麽窑子里的女人,盟盟在怡情阁只是个丫鬟,又不卖身,况且她现在是沈约妹妹,入了祠堂拜过香的。。。。。。”范希诚咕哝著,气势却弱了下来。
范勤“上面传来风声,皇上要将公主嫁入沈家,太常寺协律郎的任命书也下来了,这是已经定下的事儿,你就别再乱动心思。皇室血脉,不是我们老范家能高攀得起的。”
而还有两家,对於这件事的态度出奇地一致,或许因为他们的掌权人都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上面那位发出的明确警告:老人们,该退了。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沈默,并且悄悄地将自己的底线又往家门口挪了一点。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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