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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有些心虚了。”天雪魏愣了一下,满脸无辜。
“你是天欲宫宫主。”我沉默片刻,瞪他一眼。
“我也是曾经的曼荼罗教右护法。”天雪魏继续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决定闭目养神,不再看他。
“抱歉啊瑜儿,我只是想为你解解乏而已。”这时,天雪魏的笑声传进了我的耳中,“不过老实说,曼荼罗教并非全都是恶人,就好像中原武林里也并非全都是侠士一样。”
“怎么说?”我微微睁开眼睛,眯着眼看他。
“若真要说的话,也许曼荼罗教要比中原武林更为单纯,至少曼荼罗教众憎恶便是憎恶、喜欢便是喜欢,杀人也好,救人也好,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不像中原武林,有些人明明心怀憎恶却要装作喜欢,明明真心喜欢却偏偏什么都不说明,背后捅人刀子也好,错失挚爱悔恨一生也罢,这些在你们这里似乎屡见不鲜呢。”天雪魏一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说得颇为感叹。
我一时无话可说。
“那花赫云的手段又怎么解释?”好半天我才想起了这个人,于是连忙反问。
“花赫云原来可是药圣百里门歌的弟子哦,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入曼荼罗教并升任澜华司主司,墨重渊明明很讨厌中原人,尤其是汉人。”对于我的反问,天雪魏如实回答。
“花赫云是……百里药圣的弟子?”墨重渊讨不讨厌汉人我倒不在乎,我却没想到花赫云竟会是百里门歌的弟子。
“嗯,他亲口说的。”天雪魏点头。
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杀诸葛青了,但是,这好像又解释不通啊。
“花主司回来了?”就在这时,邻桌忽然传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
我和天雪魏同时愣住,不禁扭头看去。
“是啊,昨天我才看见他们过了阳关往总坛方向去,花主司还带了一名年轻的女子,他对她似乎非常恭敬,好像是我教新一任圣女呢。”那一桌看服饰应是曼荼罗教的外围弟子,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急急回看天雪魏,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沉住气继续往下听。
“新一任圣女?不会吧?”另一个人惊呼出声,显然不太相信,“自从花澜圣女莫名失踪后,我教便再未有过圣女,花主司怎么可能随便在外面找个女人回来,就说她是圣女呢?”
“花主司怎么可能会做这么鲁莽的事情,那女子我偷偷看了一眼,确实跟花澜圣女有几分相似,说不定是花澜圣女转世呢!”被反驳的人不服气,大声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花澜圣女啊?”旁边有人起哄。
“哼,当年花澜圣女降神谕赐福的时候,我可是有在场,远远地看过她一眼。”那人瞪了他们一眼,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
我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朝马棚快步走去。
“瑜儿!”天雪魏往桌上丢了茶钱,连忙追上我抓住了我的胳膊。
“天雪魏,我们必须立刻出关!”我回头看他,神色焦急。
“曼荼罗教总坛不比其他地方,心急乱闯绝对讨不到好处。”天雪魏没有松手,只是皱着眉沉声道。
“曼荼罗教总坛我不是没闯过,里面是什么样的我跟你一样清楚。”我冷冷地看着他,“放手!”
“这次你是去救两个人出来,你有把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带出来吗?”天雪魏丝毫不为所动,“更何况,其中一个还不一定愿意跟你走!”
天雪魏的这句话正好戳到了我的痛处,我瞬间便没了脾气,“那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瑟瑟到总坛继任圣女之位?”我想压下纷乱如麻的情绪,却止不住眼角泛酸。
“瑜儿,等大哥和墨雨殇他们与我们会合后再做打算也不迟,就算瑟瑟继任圣女之位,我们依然可以带她离开——只要她愿意。”天雪魏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道。
我与他对视良久,终是慢慢放松下来。然后,我趁他不备,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快速掠向马棚跃上了自己的马。
“瑜儿!”身后,天雪魏急声呼唤。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瑟瑟继任圣女之位,绝不!”我猛地一鞭抽向马臀,绝尘而去。
天雪魏最终还是策马急追而来,与我并肩出了阳关。
“瑜儿,我似乎一直错估了你的性情。”与我并肩驰骋在大漠之上,天雪魏微微苦笑,似无奈又似惊讶。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性情?”本就知道他会追来,所以此时我已然恢复了一贯的优哉游哉。
“就是现在这样。”他看着我的表情,琥珀眸里倒映出了我的得意,“从容不迫、淡然优哉……可没想到你冲动起来却比谁都可怕。”
“怎么,你后悔了?”我瞥他一眼,嘴角微挑。
“该是惊喜吧。”他想了想,忽然调皮地眨了眨眼,“我的瑜儿如此让人看不清、猜不透,说明我确实没有嫁错人。”
“咳,不要以为说嫁就不用给我下聘礼,即便是嫁你也必须带嫁妆!”我呛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反击。
“瑜儿,在面对瑟瑟的事情上,你要是能保持这样的心态便是最好。”天雪魏笑吟吟地看了我许久,慢慢敛了笑容。
我亦如此。
“我明白,我该多相信瑟瑟一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天雪魏这一路上,为了缓和我的情绪故意说了多少俏皮话。
“不只是瑟瑟,你也该多相信洛天锦一些。”天雪魏抬头看了眼已然变色的天空,“那个孩子虽然冲动了些,却不是个看不清情势的人。”
“只怕他势单力薄,即便看清了情势,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我不是没有想过洛天锦,但是,他要面对的是整个曼荼罗教,一旦随花赫云一行进了曼荼罗教总坛,事情就不是他想控制便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愿意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前往曼荼罗教的人,你觉得他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吗?”天雪魏拉回视线看向我,微微一笑,语带双关。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瑜儿,我们先停下吧,沙暴就要来了。”天雪魏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勒停了马。
我闻言连忙抬头远眺,果然看见不远处黄沙漫天,铺天盖地的黄灰色已急速朝我们这边袭来。
大漠的天气说变就变,我知道却没遇到过,这次终于尝到了苦头。从沙堆里挣扎着起来,我吐掉满嘴的沙子看向天雪魏,发现他全身已然变成了土黄色。
“天宫主,即便你变了颜色,依然风姿不减哪!”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被抖落的灰尘呛得咳嗽不止。
“瑜儿,你不是也一样。”天雪魏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大力拍散了周身的黄沙后,举目四望,不由眯起了眼睛。
“怎么了?”我见他神色不太轻松,不禁问道。
“沙暴移动了沙丘,大漠的地形起了一些变化。”他看了许久,拉回视线重新看我,“瑜儿,看来我们得晚上再继续走了,现在没了地面上的参照物,我们很可能会迷路的。”
“真有这么玄乎?”我笑着四下看了看,就见目之所及皆是黄沙,实在难以看出现在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即便是识途的骆驼和老马,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在沙漠中找到正确的路,何况我们。”天雪魏叹了口气,如实说道。
“天雪魏,曼荼罗教总坛可是你待了二十年的地方。”看他神色不似玩笑,我有点笑不出来了。
“嗯,所以我几乎无事不出门,谁知沙暴何时会出现。”天雪魏的语气平和自然。
我动了动手指,却终究没有抽出腰间折扇敲向他的头。
入夜的沙漠气温很低,幸好天雪魏颇有先见之明地坚持让我多穿了几件衣服,要不然像今天这样什么都没准备地策马闯入大漠,即便没有遭遇沙暴,我们也会冻死在这入夜的寒冷里面。
“喂,你是不是一早便想到我会做这样的事?”看着天雪魏观星识路,我忽然开口问。
“啊?”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事,不禁轻笑出声。
“不要只顾着笑。”虽然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我还是瞪了他一眼,这种情绪究竟是恼羞成怒还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
“我倒是没想过你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他确定好方向后,挥手示意我上马,“以我对你的了解,只要事关瑟瑟,你便会不顾一切,你对瑟瑟的疼爱恐怕已经胜过她亲生姐姐百倍千倍了吧?”
“谁知道呢,如果她真有亲姐姐的话,说不定会比我更疼爱她千倍万倍才对。”一说起瑟瑟,我便想起了在天水斋的幻影里看到的红衣少女,巧笑盼兮、容颜欢喜,若没有花赫云从中作梗,她此时该是正在与洛天锦拌嘴打闹吧。
洛天锦会不会跟她说将我当做采花贼穷追猛打的糗事?她会不会跟洛天锦说我小时候带她去后山看桃花放纸鸢的趣闻?抑或他们会如传说中的神仙眷侣般携手闯荡江湖,书写一个又一个侠女义士的传奇故事?
“瑜儿,可以跟我说说瑟瑟的事情吗?”见我陷入沉默,天雪魏轻声将我的思绪唤回。
我看向他,半晌之后点了点头。
瑟瑟来到千雪山庄的那一年我才五岁,那是一个满院杏花飞舞的日子,爹忽然从外面抱回来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她说话软绵绵的,虽然害羞却并不很怕生,我和哥哥们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个小妹妹。爹慈爱地看着我们带她一起玩耍,说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们的小妹了,她的名字叫做“瑟瑟”。
那时我们都还小,除了大哥隐隐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外,我们都将瑟瑟当做了亲生妹妹疼爱照顾。事实上,即便那时我们就知道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妹妹,我们一样会这般对她,因为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瑟瑟更惹人喜爱的女孩子了。
“瑜儿,难道你就不是令尊令堂的掌上明珠吗?”天雪魏听到这里,忍不住带着笑意插了一句。
“爹娘自然疼我,但瑟瑟更是我们全家小心呵护的明月。”我瞥他一眼,有些怪他打断自己的回忆。
瑟瑟很聪明,学东西几乎是眼见便会。我和哥哥们都喜欢教她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虽然爹和娘一度训斥我们带坏小妹,瑟瑟却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瑟瑟喜欢读书画画,打鸟捉鱼也不含糊,她可以跟着我和三哥满后山乱窜,也能坐在二哥身边认认真真地学琴识谱,即便是不爱说话的大哥,在她面前也会多说上几句话,可以说自从有了瑟瑟,千雪山庄的日子过起来便越发笑语不断了。
天雪魏在走了一段路后指着另一个方向,我们便立即策马狂奔。
“瑜儿,你这样的多彩童年简直让我心生嫉妒啊!”天雪魏叹了一声,似调侃又似欣慰。
“难道天右护法算不上是一个好父亲?”我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
“我爹自然是一个好父亲,只可惜为人太过……天真了。”他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他这句话指的是哪件事情。
“那,后来呢?”顿了片刻,天雪魏继续问。
“后来?”我理顺了被风吹上面颊的头发,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便是有一天唐凄前辈来我家做客时,看见了冰雪聪明的瑟瑟甚是喜爱,进而收她做了关门弟子。再后来便是我接洛天锦回千雪山庄、花赫云等人登门拜访……世事如棋,谁都料不到瑟瑟幸福快乐的十六年时光,竟会一朝破灭,单凭这点我就绝对饶不了花赫云!”说到这个名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瑜儿你放心,我也不会让花赫云好过的。”天雪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