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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风格庭园的?”可我还是造出了斯芬克斯像、金字塔,还有那些在烛火中以假乱真的风化废墟。更不要说那些“请先脱鞋”的浮雕标语了,很少有情侣赤着脚在温暖柔和的沙滩上跳过舞后,还能克制住立刻双双对对躲到最近的小沙丘后面去的冲动。你却问我,有没有在那儿跳过舞?!)而我就一路听着哈泽坎称赞我的作品,来到了旅馆外的街上。
那天印记城下着蒙蒙小雨,它们是那么可爱,以至于第一滴雨水落到身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尽管街上的人们都撑着雨伞,可他们没有一个不是怒容满面,对这场雨气急败坏的。只有我和路上碰到的感觉者们,才快乐地仰起脸,让雨水尽情地流过我们的脸颊,灌进后颈,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寒战。看来也只有感觉者才会在这场雨中保持乐观。
因为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印记城相对于欢乐堂的另一边,所以要不是哈泽坎好象老是用不完的金币,我们就得绕着圆心走上整整一个小时:他租了一辆鹫马车,我们沿着圆环的直径直接飞到对面去。只有在这个时候,哈泽坎才显得稍微正常一些。我们都把头伸在车篷外面,舔着棕色的雨水,猜测我们离地面到底有多远。每当我们其中的一个叫道:“看那个!”鹫马象老鹰那样就发出一阵猛烈的叫声,估计不是在说“是啊,很有趣吧?”就是在说“坐好!你们这些可怜的笨蛋!”
谁知道呢。
* * *
最后飞马车及时地降落在拾荒者广场旁,我们的目的地:印记城的殡仪馆、万亡会的总部,就在不远处,把稠密的影子投射在我们身上。根据历史学家的记载,早在五百年前这里只是一块形状犹如蜂巢的圆顶花岗岩,后来万亡会在那儿大兴土木,造了侧塔和许多其他外围建筑,在圆顶上疯狂地绘刻花纹。现在有着蝙蝠翅膀的石像鬼雕像盘踞在圆顶的四周,午夜藤爬满了整面墙壁;而最辉煌的部分则是入口处描绘多元宇宙各种死神的巨型壁画,还有头顶上面两层楼高、五十英尺宽的彩绘玻璃窗群,每一块都散射着不同的光芒。
“哇哦!”哈泽坎惊叹道,“多么宏伟的地方啊!我打赌它晚上看起来一定很诡异,你说他们对游人开放吗?”
“不,”我说,“他们只对死人开放。”
我们还没到那儿,就看见吊唁的人们在殡仪馆前门排开了长龙。里面的灵堂一准已经被占满了。我估计这些尸体其中有一大半是昨天法庭大屠杀的受害者。他们会依据死者最近的血亲来判断该使用何种仪式殡葬,随后照生前的表现通过传送门把他们送到多元宇宙的各个角落:天堂、地狱,或者干脆就送进火元素位面进行火葬。
“请原谅,先生。”一个声音从我身边传来,“您是布特林·卡文迪许先生吗?”
我转过身来,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地精在我脚边叩头。他穿着一条不合身的灰袍子,一半拖在地上。尽管最矮的人类穿上它也要嫌小,可对他三尺高的身板来说这件袍子还是大了一倍。袍子的领口上缝着一只褪成橘黄色的锡制骷髅,表明他是万亡会的成员。
“是的,”我回答说,“我就是布特林·卡文迪许。这是我的……这是哈泽坎·美德。”
“非常荣幸。非常荣幸。”地精说着,两只手抓住哈泽坎的手一个劲地握,“你们可以叫我俏皮话,大家都这么叫。要是我有别的什么名字的话,那我也忘了。”
说完他大笑起来,好象这很有趣似的。出于礼貌我也报以微笑,可他并没有糊弄住我。在印记城,地精是以名字的冗长而著称的。他们往往醉心于介绍那长长的族谱名和费解的尊称:“我的名字是斯普瑞特·维欧西恩·莱格郎那·匡多师傅,斯普瑞特·维欧西恩·莱格郎那·吉安斯头领的长子,前全胜秩序会的成员,现兼任频繁风险会成员。”所以要是你碰上一个只有绰号的地精,那么要么他是个隐姓埋名的在逃犯,要么就是严守禁忌不得说出自己名讳的巫师。
“我们能为你效什么劳吗,俏皮话?”我问。
“不,卡文迪许先生,我是来为您效劳的。”他回答说,“我的上司派我来等您们,接您们去……附近一个地方。”
“是监视殡仪馆的地方?”
“没错。这儿走好吗?”
他打了个手势,指着街对面的一幢房子——说它是房子未免有些抬举。这看起来更象一段扭曲的木头矗立在那儿,要说有什么人对它进行过加工的话,那也是木匠活不及格的小学徒刻上过两刀。它唯一的支撑物就是那一排同样不成话的公寓,斜斜地从四面八方向内靠,以防它倒下来。此外,上面还缠满了倒刺横生的午夜藤。
“你就要我们去那儿?”我问。
“那地方不错,”俏皮话说,“正如您所见,上面视野良好,在七楼您还能看见殡仪馆的前门和大半个后院。而且目前那儿还没有房客。”
“那是因为它随时都会塌的!”
“斯卡尔大人保证它的建筑结构不会崩溃,”他说,“至少这几天不会。”
“我看不错。”哈泽坎突然插嘴说,“来吧,布特林。”
于是我勉强地和那两人一起走进了公寓。不管它的建筑结构怎么样,可这房子的木头都上年岁了,要是我们那爱玩火的朋友们给这儿来一颗火球的话,它就会象稻草一样一下子烧个没影。默默地,我开始向痛苦女士祈祷,祈求这场小雨一直下下去,直到木材都湿透,没法点着为止。
* * *
公寓的设计很简单:一层楼两个单间,中间用吱嘎作响的楼梯隔开。根据那股子臊味判断,每个单间里起码住过五只憋不住尿的猫。每间屋子的门和窗都不见了,雨水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进来,沿着斜得厉害的地板朝角落里直淌。我突然情不自禁地想象起今后几天的日子来,老实说我还从来没在这么破旧的房子里住过。要是我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见老鼠。至于楼梯,自打我们刚踏上去后就没安静过,俏皮话却试图把这点作为我们的优势:“正如你们所见,到时候我们就不必担心敌人会悄悄地爬上来了。”
“我们?”我问道,“你也和我们一起?”
“斯卡尔大人认为队里有个我们的人,”他说,“可以随时解答你们的疑问。”也就是说,那个斯卡尔大人把人安插在我们身边,好监视我们的行动,以防对他们不利。显然,城里其他组织也在这么干。
我们一路往上爬,时不时拨开黏乎乎的蜘蛛网。楼梯在我们的重量下痛苦地嘶喊着,我不得不时时留心别让步子同哈泽坎和俏皮话的步子一致。否则我们就会因为地板的共振而随着塌陷的楼板一起掉下去。七楼的地板上都是水,站都站不稳,而且天花板还不住地漏水。尽管这里的视野最好,可我怀疑我们是不是能在六楼或者五楼进行监视,只要是雨水别那么容易滴进来的地方就好。另一个队友已经在漏水的楼顶上等着我们了,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因为管理者奥娥娜·德瓦尔,我们在法庭认识的老太太,观察组的组员,带了一张帆布椅,正坐在雨水滴不着的地方盯着街上。她的银杖就靠在随时可以拿取的最近的墙边。
“不错的早上,不是吗?”她说。虽然那张椅子的位置已经被她调过,避开了屋顶的漏水,可她那顶橄榄绿的衬帽还是给打了个透湿。“你们两个感觉如何?”
“非常好,大人。”我鞠躬说道。
“别那么无聊!”她喊道,“我又没在法庭。省了那些花哨的尊称,我的名字是奥娥娜,明白吗?奥娥娜!”
“哈泽坎·美德。”我的同伴冲上前去伸出手。且不论他是从主物质位面的哪个犄角旮旯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喜欢握手。可德瓦尔也挺高兴,抓住哈泽坎的手抽水泵似的一阵猛握。
“听说你们俩昨天拯救了一个图书馆。”她说,“你们真勇敢,干的好!”
我试着让自己看起来谦虚一点,而哈泽坎则干脆脸红了。
“万分抱歉,大人。”俏皮话插进来说,“可我得下去接其他的客人了。愿死神祝福你们。”说着他叩了个头退了下去。
这可能是我们单独在一起的唯一时刻,所以我不失时机地问:“管理者大人……奥娥娜,您查出那些盗贼从办公室偷了什么东西了吗?”
“难说,”她低声说道,“我相信他们拿走了我母亲四十年前写的一张卷轴。人们总管我叫探险家,可和我母亲费莉丝相比,我连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她这一辈子去过所有的外层位面:所有的天堂,所有的地狱,还有元素位面和不止一打的主物质位面。在多元宇宙,没人能比她去过的地方还多。”
本来我可能会拿父亲和费莉丝·德瓦尔的功绩相比,看看他们谁去过的地方多的。可既然我不是那种喜欢拿老爹的所作所为吹嘘的儿子,所以也就没提这事。不过有那么一会儿,我还真怀疑尼耳斯是不是和奥娥娜的母亲碰巧碰过头。
“去年去世的时候,”德瓦尔继续说道,“费莉丝把她的日记留给了我。那是一本记载着多元宇宙知识和冒险故事的日志。我本来在把这些卷轴分列目录、加以注释,好让研究学者们方便查找的。可这也是糟糕的地方:我还没给偷走的那部分归档,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偷走了些什么。”
“他们曾经提起过灰尘。”哈泽坎说。
德瓦尔耸耸肩。“要是你知道传送门的所在,你就可以发现灰准元素位面那儿全是这玩意: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沙砾和灰尘;没有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固体土壤,也没有空气和风;而且要是你让装备暴露在那儿,不出一天它们也会被消解成灰烬。我没去过那儿,可我母亲去过。她恨那儿。”
“她没有提到位面上有什么特别的吗?”我问,“那些盗贼说她画了一张地图。或许是藏宝图?”
“我确实不知道,”奥娥娜回答说,“她很少提起她的旅行,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怎么说话。要是你让她在晚饭后和什么人闲谈,她宁可去坐冥河的渡船。即使和最亲近的朋友也是这样,我母亲不出门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
也许费莉丝是不和她女儿说,可不一定说她就没有告诉别人;要不然那些盗贼怎么会知道卷轴里有东西的?或许奥娥娜在和她母亲说起这事的时候让别人给听了去。我刚想问问谁还知道她有日记这事的时候,楼道就发出一阵颤动,嘎嘎乱响起来。
“他们来了。”管理者说。
哈泽坎就象一条小狗一样,迫不及待地跑下去看是谁。过一会他上来,悄悄地对我们说:“俏皮话带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泰伏林人。”
我看了看奥娥娜,她不明就里地耸耸肩,转过身来盯着楼梯下面。虽然我们认识的一些泰伏林人无疑都是厌世的恶棍,可真正大多数的泰伏林人有着病态的敌意,他们认为世界都在藐视他们,所以他们也就报以同样的轻蔑。导致这一局面的原因仅仅是他们的样貌: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象猫一般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他们摇摆不定的尾巴,或许是因为他们长着墨绿色的头发或者是一对小角。有些人认为他们有着魔鬼的血统,而有些人认为这是生存的代价:一旦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