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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春红是在跟梁思申接触后才变得泼辣的。
其实,雷东宝没料到,梁思申此时却正住在东海宿舍区。梁思申担心妈妈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太多,让年纪也是一大把的爸爸一个人吃苦,就找借口说想丈夫了,想与宋运辉多多相聚,让妈妈回家,自己带着可可和保姆离开上海。因此宋运辉到家给雷东宝打电话的时候,包括梁思申等全家都听着这个电话。
雷东宝拎起电话就噼里啪啦一顿问宋运辉他该怎么办。
宋运辉只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些个传说中才会发生的事在雷东宝身边上演,他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雷东宝道:“我怎么会有事,她们都等我拿态度。”
宋运辉再度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道:“你掏个硬币出来,正面是韦姐,反面是孩子妈,抛硬币解决,听天由命。”
梁思申在一边听宋运辉说出如此无厘头的话来,不由得暗笑。但雷东宝却是听出宋运辉的调戏,气得掐了电话。再不肯拿宋运辉当兄弟。
梁思申见宋运辉打完电话,就好奇地问:“怎么回事?雷先生想浪子回头?”
“浪子?抬举他。”宋运辉看看宋引稚嫩的脸,不便在饭桌上说这些,就笑道,“回头再跟你说,你准保得拍桌子。”
梁思申本就是养孩子闷得无聊的,终于嗅到八卦的事儿,忍不住转弯抹角地问:“他该不会想享齐人之福?”
“是享不下去了。吃饭。猫猫,说说学校的事情。”
吃完饭,安排宋引上二楼书房做作业,才以可说话。四个大人凑一起一说,梁思申先道:“我拍案惊奇。”
宋母也是撇嘴:“敢情他还当自己是香饽饽。”
梁思申道:“不,天下美女这么多,丈夫只要不出轨,哪会有那么多挠心事,雷家事情的本质是坏在东宝大哥手里,那位冯欣欣只是恰好出现,即使不是冯欣欣也会是别人。我不明白,明明主要错误在东宝大哥,为什么韦姐不先追究他的责任。反而一手追着冯欣欣打,一手拉着东宝大哥回家?”
宋母道:“他们好歹是一家人,哪有老婆舍得打老公的,吵过闹过差不多了。”
梁思申道:“可是既然主凶可以放过,怎么倒行逆施追着帮凶打?我奇怪,韦姐看上去挺有主见啊。”
宋运辉本来跟母亲想的差不多,但被梁思申一说,也觉得韦春红这口气出得不是地方。但他不便支持谁反对谁,只中肯地道:“你们忘了去年他们离婚?韦姐能为雷家有后答应离婚,可见别看她能干,骨子里是个相当传统的人。”
梁思申不由得看看婆婆,心说看来婆婆的想法在国内还是很有市场的,她无奈地道:“地球真陌生,我要去火星。”见宋运辉一笑,她又问:“韦姐真还等着东宝大哥回去?或者只是东宝大哥的自以为是?”
宋运辉一时不能确定了,就问父母:“出这么大事,韦姐还会要大哥回去?”
宋母道:“东宝要肯回去,她怎么会不收,以前出坐牢那么大事两个人都没分呢,一起苦过来的夫妻,哪有说分手就分手的。可东宝也麻烦,那边给他生了儿子,那边也扯不开。”
宋运辉见梁思申两眼骨碌碌转,知道她没法理解,笑道:“换你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吧?大哥可算了解你,他让我别跟你说,怕你给韦姐出馊主意。”
宋季山听了就笑出来。梁思申也是笑道:“怎么换我?这种事轮不到我头上,你才不是那种人。好吧,我不出馊主意。”心里却想,她并非不想出馊主意,而是郁闷得真想骂人,女人怎能把自己放到这么贱的位置上,让男人抛硬币解决命运?女人不自爱,又让男人怎么尊重她们?她只能如此解释给自己,那或许也是国情差别。
宋季山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小辉,你刚才说的已经差不多,让东宝自己拿主意。他反正怎么做都对不起另一个。”
梁思申道:“你猜猜外公会怎么说。”
“你外公……”宋运辉一想就笑,“他肯定会先骂一通,笨蛋,两个女人都摆不平,跳河去算了,根据你外公自身婚姻,他估计会选韦姐,家中红旗不倒。”
“前面是对的,一顿骂免不了。后面错了,他肯定会说,哪个更刺儿头选哪个。他就是按不下外婆才一夫一妻到底,愁眉苦脸响应什么新生活运动的。”
宋家人都哭笑不得,尤其是宋季山夫妇,更是没想到看上去气度不凡的梁家外公竟然有如此异端的思想。梁思申更是看死雷东宝,现在她有了吹枕边风劝宋运辉远离这种人的冲动。她才忍不住沉默呢,可是她打韦春红手机,却是关机,电话则是没人接,她只有冲宋运辉出气,替韦春红大大地不值。
雷东宝被宋运辉气得暴跳,平息后还是站在废墟中一直拿不定主意,香烟一支接着一支。虽然不断有电话进来,包括冯家总是催他赶紧去,但是他索性拔掉电板继续站在废墟里考虑。韦春红那边却是绝无消息,他反而惊悚,想到今天韦春红的决绝,他忽然意识到韦春红可能从此离开他,他急了。他赶紧摸出电板插上,一个电话打给红伟,问清韦春红现在好好地呆在什么大樟树小区一间屋子里,才稍安心。只是他想来想去,记忆里春红没有跟他提起过大樟树小区有房,难道韦春红早已有了异心?他妈的,这不可能。
可问题是他就是不知道韦春红在大樟树小区买了房。他当即又想打电话给红伟,让红伟来接他去大樟树,可想来想去,不愿冒失,心知韦春红肯定把她平时放床边、今天下午捏在手里的木棍带去大樟树,他现在敢去,乱棍打出。他焦躁地在废墟上继续踱步,取舍。
一包香烟完结,他终于一个电话打给正明。正明终于听到书记的声音,赶紧捞住救命稻草。
“书记,你赶紧来,这边都哭晕过去了。”
“谁哭晕过去?宝宝呢?”
“宝宝我太太抱着。”正明知道雷东宝最在意的是儿子。
“你总不出现,小冯急得哭,医生说过伤口不能沾水,可她把脸上绷带都哭湿了。”
雷东宝听着,心里一颤一颤的,那个曾经婉转在他怀里的女人……
但雷东宝沉默会儿,最终还是强硬地道:“我不过去了,具体怎么说,你看着办。这件事你得有始有终。我一个要求,孩子归我,房子归她,其他条件你谈。你要敢乱谈,我抽你的筋。”
正明大惊,他本来也没想着这一对可以长久,早就想过冯欣欣生完孩子估计得玩完,因为小雷家上下几乎还认韦春红是老板娘。但没想到雷东宝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而且还不肯现身。他知道他麻烦了,但他当务之急,是要把书记的儿子安顿得万无一失:“书记,那么今晚就得把宝宝转移。你看,要不让我太太抱回家?”
雷东宝又是沉着脸想了会儿,道:“你带上宝宝,拿上吃的穿的,到大樟树小区门口交给我。”
说完这个电话,雷东宝就让红伟来接他去大樟树。红伟赔笑劝说雷东宝还是先回小雷家住一宿,彼此都消消气,以后再心平气和地讨论。雷东宝道:“讨论个头。”说完就不说了。红伟心说完了,该不是打上门去为冯欣欣讨公道吧。他暗自捏一把汗,到了大樟树小区门口,就耍赖道:“书记。我有点记不起到底是哪幢楼。你看现在这房子造得都跟火柴盒似的,晚上还真难弄清楚。你车上等等,我下去看看能不能看清楚墙上刷的第几幢。“
“你少跟我装。别怕,我不惹事。”但雷东宝终究是不大好意思说出他的本意,那比较煞他的威风。
红伟还是不放心,“我跟书记装什么,我真得下去找找,要不书记一起来?”
雷东宝没答应,往后面小区大门看看,也不让红伟自己走。红伟不知道雷东宝葫芦里卖什么药,一个劲劝说雷东宝好说好说,念在往日情分,无论如何不要对韦春红动粗。雷东宝最先还解释不会动粗,但后来烦了,就改为骂正明怎么拖拖拉拉还不来。红伟心说麻烦了,还叫来正明这个不讲原则的帮凶。
过好一会儿正明终于过来,红伟赶紧抢下去想先阻止正明下车,却见正明老婆抱着太子从另一边出来。他转念一想目瞪口呆。雷东宝让正明回家去,自己抱起孩子,手上挂满叮叮当当的塑料袋,要红伟带到楼下,让红伟也回去,自己一脸笃定地走上楼去。红伟没敢走远,在小区里面晃,想再过十分钟过去看看,捡上被打出来的雷东宝回小雷家。
雷东宝则是走到红伟指的四楼四零一,看看门板缝隙漏出的灯光,就伸出脚往防盗门上踢了两脚。声音刚落,只见头顶一盏门灯忽地亮起来,门板上面的猫儿眼暗了一暗。雷东宝当即当仁不让地道:“开门,接了宝宝。”
里面静了下来。但是外面的宝宝却被雷东宝的大声闹得扭起眉眼唧唧哼哼哭起来。宝宝没哭几声,板门哗啦打开,韦春红黑着一张脸拿一大串钥匙打开防盗门,放外面的雷东宝进屋。
雷东宝进去,见韦春红呆着一张脸看着他,就一把将宝宝塞她怀里,道:“以后你养着,给我好好养,别亏待我儿子。”随即卸下手上挂的那么多塑料袋,从韦春红手里夺过钥匙关门,嘴里却是骂骂咧咧,“妈的,买了房子都不跟我说,想偷养小狼狗是不是,还想把老子关在门外,没……”
雷东宝才刚找着钥匙将板门锁上,屁股就狠狠挨了一脚,害他一头撞门板上。后面却传来韦春红的轻喝,“不许当着孩子面说粗话,注意家教。”
雷东宝本要跳几下,可见到韦春红抱着宝宝,他只好偃旗息鼓。却见韦春红下午只会飞刀子的眼睛,此时却咕噜咕噜冒出眼泪来。他愣了一下,就走开去,打开房子所有的灯查看他的地盘。见这是四室两厅的房子,半框架结构,非常宽敞。他看完,就挑了一间看似主卧的房间进去,脱鞋子上床,躺在被罩上发呆。选择是做出了,可是他心里并不轻松,现在按下了韦春红这一头,他想到那一头的艰难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露面,必须快刀斩乱麻。可是想到那张像极宋运萍的脸,他心里头沉沉的,一张脸墨黑。
韦春红没打扰他,一边自己流着眼泪,一边抹着宝宝的眼泪。想到孩子可能是饿了,可是她当然是没母乳的,只好翻找塑料袋,寻找奶粉。眼泪模糊地找了好久才找到,照着说明书上面的说明泡好,赶紧喂给。可是孩子不肯吃,硬是往她怀里拱。她看看躺床上的雷东宝,就过去将卧室门关上,自己和宝宝关在另一间卧室里,耐耐心心地哄宝宝喝奶。她当过妈妈,手势纯熟,虽然艰难,好歹让宝宝终于喝下几口,伺候着宝宝打出奶嗝,又伺候着宝宝小便换尿布,终于等来宝宝累极而睡。她叹口气,心说摊牌结束了。
正明那边既然得到雷东宝的明确指示,而且他以常理分析也感觉雷东宝以后不大可能再与花脸的冯欣欣在一起,因此他回头便旗帜鲜明地变了脸色。
梁思申从向她询问最新育儿知识的韦春红那儿得知消息,与宋运辉一起非议了雷东宝好一会儿。宋运辉更是怀疑,如果他姐姐还在世,雷东宝敢不敢出轨,出轨后还当自己是个女人争着要的宝。宋运辉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可能雷东宝忌惮他的影响力,和念在姐姐是第一个恋人和爱人,不会做得如此出格。梁思申却不以为然,梁思申认为雷东宝骨子里是根深蒂固的大男人沙文主义思想,饱暖思淫欲是迟早的事。最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