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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鲁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奎尔忧形于色。
“派一队精骑去找,叫雷尼联络各村各镇,发动乡民协助搜索。”别亚沉声下令,“其他所有将士,立刻集结队伍,清点人数!”
“我军连日厮杀,是否在此歇息一夜?”奎尔建议道。
“我们虽然大胜,但只获得了喘息的机会,生存危机并未缓解。异教援军不日即会抵达,”别亚神情严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拿下飞梭城!”
第二十九集 第九章
飞梭城下,人头攒动,叫声鼎沸,十几万人把这座中型城市围个水泄不通。
当然,这支部队绝大多数都是未经训练,毫无作战经验的各村各镇的民军,以乌合之众来形容亦不为过。别亚真正可以倚靠的,就是手下那支猛虎骑队。经盘丝沼泽一场阻击恶战之后,又有千余战士阵亡,幸存的老兵仅有两千左右。
别亚并不想强攻城池,虽然他表面上做出这副气势汹汹的姿态。
这个当年死乞白赖加入猛虎军团的残疾青年,经过一系列战火的考验,遭受胜胜败败的无情磨砺,已经与独臂威达、老友独眼龙巴维尔并称为军中身残志坚的典范,丹西亦对他青睐有加,优抚厚待。年龄尚不足三十岁的军中新贵,已隐然成为自治领的第一骑将。
当然,别亚的速攻战法和冒险作风,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能够出奇制胜,履险境如坦途,但有时也会碰得头破血流,被杀得惨败而归,比如前些日子在飞梭城下两万精骑被异教徒剁成肉片,仅有三千人突围逃出。这一点,使得跛子哥比之呼兰帝国,比之汉诺大草原上那些游牧名将中的速攻大师,兵法境界尚略逊一筹。
不过,在一个具有博大胸怀的统帅麾下作战,最吸引人的一点就在于,他对有能力的人充分信任,放手使用,令部下能尽情施展才华,在争霸天下的舞台上进行个性十足的表演。
作为一名骑将,撒漫如风,转战千里,自是拿手本领,但素喜飞飙跃进,直捣黄龙的别亚,也不可避免地会遇到攻城局面,因为敌人的老巢,大多是难以攻克的坚城巨堡。在这种局面下,跛子最喜欢的一招就是营造威势,分化瓦解,以绝对优势的武力为后盾,施展强有力的心理攻势,令敌人内部崩溃。曼尼亚是这样拿下的,黑岩城也是这样夺回的。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击垮敌人有两大途径,一是从肉体上加以消灭,二是从精神上将其摧毁,前者为力取,后者为心攻。虽然两者的最终效果是一样的,但比较自身的损失,比较作战成本,后者自然远优于前者。当然,两者亦须臾不可分离,没有强大的实力支撑,没有从肉体上将敌人全数灭绝的恐怖手段,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丛林社会里,凭一张巧嘴、一条利舌,就想让人屈服,只能是书生之妄想。
飞梭城的五千帝国正规军,不可能守得住四面城墙,只能继续调用伪军协防,但上次发生的内奸事件,又令他们心有余悸,不敢放心使用。城内守将的做法是,敌人四面合围,帝国守军也只好平均布兵,但负责守将皆为帝国军官,城门等要害区域也由自己人控制,伪军间杂其中,作为消耗性的肉垫被推上城墙。
无论伪军也好,帝国正规军也好,望著城下汹涌漫溢的人潮人海,握抓武器的手尽皆颤抖,一些伪军更是面如死灰,浑身哆嗦。
两盟半岛以商为本,手工业发达,民间义勇军中能工巧匠不少,就在城下赶造云梯、攻城塔、撞槌等各类攻城器械,其他人群群簇簇地站在弓箭射程之外,举著武器朝城头呐喊示威,更看得守军心惊胆寒。
不过别亚还要进一步加大恐吓效果,要让他们的抵抗意志烟消云散,彻底动摇,彻底崩溃。
“哗哗哗!”
密集的人群向两侧让开,闪出一条通道。
两千猛虎骑兵押著成百上千辆马车驶过通道,冲至阵前。
车上运载的是这次盘丝沼泽大战中帝国战士的尸体,以及擒获的千余名失去行动能力的俘虏。
一万多具尸体围著城市绕成一个巨大的尸圈,用锁炼串著的俘虏被驱赶到前方,当场斩首!
一万四千具僵硬的尸体摆在眼前,近千名异教俘虏迅即由活人变成死尸,加入尸圈。
下令斩首的别亚面无表情,动手行刑的猛虎战士沉默无言,但见大旗一挥,一阵铁器与骨肉的钝击声,夹杂一些微弱沉闷的惨叫,上千颗人头,带著尚冒热气的血丝滚落在地!
这个冷酷的场面,远比城下那些乌合之众的咆哮暴叫更让人心叶震颤,脊骨发寒。
一面面战旗左右摇动,强令身后的民间义勇军噤声,停止欢呼喝采。
别亚在一片沉寂中缓马驶出,运足内力喊话。
“假如你们认为自己比赛义德手下的马驼客和羽林军更厉害,尽管守城,我会让你们享受同样的待遇!假如你们不想死,在正午之前把城门打开,我会饶你们一命!”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假如在正午之前没人开门,城内所有人,不管是异教徒还是伪军,一律斩首,整个飞梭城,鸡犬不留!”别亚举起了剑,“记住,不是我们想杀你,是那些坚持不开城门的异教徒,把你们害死的!”
“投石机!”
一辆辆投石机开始轰鸣。
它们掷出的不是石块,而是一个个大瓦瓮,里头塞满限期投降通牒。这是猛虎军团的传统宣传攻势,瓦瓮在城头、房顶迸裂,宣传文告随风飘散,全城各处都是白花花的纸张在飞舞,仿佛丧礼上抛撒的冥纸。
别亚心里很清楚,圣火狂徒是不可能投降的,看到战友在城下被杀,他们只有更加坚定誓死守城的信念。对于这些狂热分子,别亚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他的攻心目标集中在伪军和市民身上。他们平素在异教军队的屠刀威胁下屈服,是因为贪生怕死,此刻,摆明了守不住城池,他们绝不会愿意跟异教徒共同毁灭。另外,上次准备献城的伪军头目虽然被杀,但在伪军中仍潜伏有一些作祟的内鬼,准备与攻城部队里应外合。
别亚转马后退,命令猛虎骑队环城警戒,民间义勇军立刻做好杀入城池的一切准备工作。
不出所料,城内开始出现了混乱的迹象。
缘由很简单,伪军和市民们争相拾捡传单,而守将严令禁止这种行为。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一些圣火教徒开始习惯性地用刀剑说话。
对于已成炸药桶的飞梭城而言,这不啻于引燃了一根导火索……
“什么时候能到飞梭城哪?”
凯鲁躺在担架上,脸上罩一片椰叶遮阳。四个战士一人扛一个角,二十名战士分为五组,轮流抬著他在田埂上行路。
附近村镇的壮男全都被召集去围攻飞梭城,马车、挽具等运输工具也都被征为军用,身负重伤的凯鲁只能由手下抬在担架上前进。
“按这速度,恐怕要明天才能到。”一个军士答道。
“史吞拿呀史吞拿,希望上帝保佑,你不会烂在沼泽地里!”凯鲁嘀咕道:“不然,这两刀之恩、饿腹之情,我就无以回报了!”
听凯鲁自言自语,战士们尽皆抿嘴偷笑。
“凯鲁将军,您整天念叨那个史吞拿,”一个兵士打趣道:“就好像把他当作了情人心肝一样哩!”
“哈,那只黑蝙蝠又不是小白脸,我可没兴趣。”凯鲁咧嘴笑道:“你要是看上了,我抓到他后送给你。”
尚在偷笑的将士们,爆发出一阵大笑。
凯鲁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没什么官架子,普通士兵都可以跟他开开玩笑。
沙场交锋,事关全军之生死,斗争的激烈和残酷远非人间的其他任何东西可比,故而在军队这个特殊的系统里,自有一套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特殊规矩。被丹西授予军职,不等于已经被全军认可,还需要全体兵将的批准。这是一种无声无言、无形无状的批准,一种心照不宣的授衔仪式。
盛气凌人,摆谱端架者,只能获得表面上的尊敬。这仅仅是出于礼仪的需要,别人所尊重的只是你头上的官帽徽章,而不是你这个人。那种人的个人威望非常低,在战士们心中只被视作尸位素餐、无所事事的闲人,甚至连军职所应有的指挥权和发言权都是不完全的。他的命令不会受到重视,下面的官兵们或阳奉阴违,或不理不睬,或自行其是,根本没有人会认真地贯彻执行。或许在和平时期,这样的将领军官还可以糊弄著对付过去,可一到关键时刻,军队的离心离德往往就成为一个无法克服的致命痼疾,导致倾师覆军的可怕败亡。
相反,只有与部下同呼吸、共命运,平素爱惜部下,打仗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地搏杀,关键时刻敢于带头冲锋陷阵,浴血奋战者,才能得到将士们发自内心的尊重与爱戴。这种尊重,不是那种诚惶诚恐,毕恭毕敬,而是真正把你看作自己人,看作会带领他们在战场上赢取胜利的荣耀,带领他们在艰苦困境中生存,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抛弃他们的头儿。一些小小的玩笑,并不意味著轻视或怠慢,而是官兵亲密无间,同生共死的情谊之体现。
有时候,军中这种公认的领袖人物并不一定受朝廷赏识,军职得不到提升。但他们在军中却享有比表面职位高得多的发言权和指挥权,到了临阵交锋等关键时刻,他们就成为事实上的长官,将士们都听他们的指挥,而不大去理会那个名义上的将领如何发号施令。
幸运的是,凯鲁武技出众,勇冠三军,是猛虎军团公认的神力王,平素与部下嬉闹谈笑,无隔无间,打起仗来摧锋折锐,神勇无敌,显然是后一种的代表人物,在军队中一呼百应。那把巨大的战斧就是他的认旗,只要凯鲁举斧一吼,麾下官兵就会效死相随,不管前头有多少敌军,阵势有多么严密,都会义无反顾地发起冲锋。
更幸运的是,丹西在制度上对这个问题亦做了长远考虑。
作为开国之君,上面提到的问题其实在猛虎军团中并不严重,因为部队里的战将校尉等骨干成员,基本上都是提拔立有战功者为官任将,丹西一般不会空降某个文官担任军职,更不会派出所谓的监军去掣肘、监视主帅。
已经存在的优势,如果不能维持确保,细心呵护,就会逐渐丧失,如历史上那一支支赫赫有名的雄师劲旅,全盛时期几乎战无不胜,后来却迅速腐化堕落,直至不堪一击。
知道自己赢在何处,与懂得自己输在哪里,同样重要。制度是对已有优势的固化,是对胜利公式的提炼,是将一个个鲜活的辉煌胜利,凝结为保佑本军长胜不败、长荣不衰的无形资产。这种无形资产,这种优良传统,往往比眼前的军事实力更为重要。
猛虎军团自一开始就不是把胜算寄托在领导人的天才、统帅的奇思巧计上,而是著眼于制度创新,提高整体的组织运作效率,令全军的无形资产不断增值。这种无形资产,是这个特殊武士集团的灵魂,也是他们角逐天下的核心竞争力之所在,更与本国的特殊政治结构息息相关。柯库里能可以借鉴其仿真演练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