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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霖扶着这颗树向前走去,突然脑袋碰上一个硬硬的东西,多亏梅霖极其小心,动作又慢,一接触上,马上离开了,这才没再在头上留下一个大包。梅霖不禁咒骂了一声:“谁啊?谁把什么东西放在这儿挡住了小爷的去路!”梅霖是在骂人家,自己的声音却在不停的发颤。
许久,只有夜风吹过,四周仍是寂静无声,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梅霖大着胆子,慢慢的伸出手去,手指碰到一物,却觉的入手一片冰凉。梅霖再仔细一摸,竟是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理石石碑,想是因为大理石是黑色,已经完全溶入了夜色中,再加上梅霖眼神又差,在大白天也只能看清个大体的轮廓,当然及时发现不了。梅霖手摸着石碑上仿佛刻着有字,沿着字迹摸了一遍,刻的竟是“黄神医太明之墓”。“呸”,原来自己竟然闯到人家坟地里来了,真是晦气!
还号称什么神医呢,神医怎么躺到里面去了?八成是病死的,这字迹杂乱,充满了悲伤,如果是正常老死的,立碑之人写的字不会这样,直如王羲之的《丧乱帖》。梅霖当然不会知道,这位黄神医正是为救自己而累死的。而立这石碑之人,正是自己的父亲赵秉天。
梅霖目不见物,也没地方可去,一想得“既然上天把我安排在这里,我就是与这地方有缘,有道是‘即来之,则安之’。今晚我就睡在这里好,明天天亮再走不迟,料那几个傻冒小兵,来了一趟,也不会再来了。”
梅霖用手拍拍那块大理石碑,说道:“黄爷爷,我来陪你了。呵呵,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咱俩谁也碍不着谁啊!”梅霖不敢再到处乱走,万一这是个坟地,到处都是石碑,头上再多一个大包,那多不合算啊?
梅霖当即扶着那块大理石碑慢慢的坐了下来,正准备躺下陪黄爷爷睡觉,却觉的自己的脚碰翻了一物,只听到有东西“咕噜咕噜”的沿着斜坡滚了下去。梅霖爬过去,用手摸了一下,竟是一个馒头,梅霖不禁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在静夜中笑声传出了好远,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被梅霖这鬼哭一样的笑声惊醒,从草丛里尖叫着,一飞而起。
梅霖好半天才止住了笑:“哈哈,这下有晚饭吃啦!”这个馒头自然是赵秉天给黄太明上恭的祭品,黄太明犹如赵秉天再生父母。黄太明为救婉妹母子,力竭而亡,赵秉天一直挂念在心,过不几天就会派人来给黄太明修一修墓地,烧一烧黄纸,有时也亲自前来。这馒头自是上一次上祭之物,人饿肚子饿了,什么都吃,草根啦、树皮啦、米糠了,不用说还是大好的馒头。
梅霖坐在石碑前,倚着石碑,张口就要向馒头咬去。想了想,却回过身来,拍了拍石碑:“黄爷爷,对不起了,我吃了你的馒头,以后等我长大了,有了钱,我会加倍还你的!这馒头你先吃一点,尝尝吧!”梅霖说完,伸手在馒头撕下一小块,放在了石碑底坐上,然后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馒头想是也有不少天了,被风干后变的十分坚硬,不过对于饿着肚子梅霖来说,能吃上这样的馒头,已经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份了。
梅霖虽然眼睛不太好使,不过牙齿还不错,但是经过长期的馒头攻坚战,这牙齿也有点麻木起来。梅霖不得不停下,修整一番,再在肚子的一再要求之下,重新上阵。
梅霖终于还是彻底的消灭了这个馒头,感觉有了点力气,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朦胧中,突然梅霖眼前出现了一个枯瘦的老者,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呵呵的笑着,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梅霖,说道:“咳,咳,真是好孙子啊!还知道给爷爷留一点馒头!”
梅霖吓了一大跳,挣扎着想起来,却无论如何也起不来,既然跑不了,那就只能等着受死了,不过求求情,也说不定有用,看他笑的那样,不太像是一个坏人。梅霖也还了那个老人一个微笑,只不过嘴是用两只手咧开的:“爷。。。爷爷,你是谁啊?你不会吃我吧?”
那老者“咳、咳”又咳了半天,脸现怒容:“我是你的爷爷啊?刚才还叫的好好的,这么快就不认了?难道赵秉天那小子没告诉你,你的爷爷是谁吗?”那个老者又咧开嘴笑了:“咳、咳,也不是亲爷爷,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孩子,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梅霖当下把自己是如何得了怪病,婉妹如何用七步断肠散给自己治病,可是自己的眼睛却失去大半光明一事,仔仔细细的说一了遍,又说了自己是如何离家出走,如何被车夫抢劫,夜宿墓下,直至遇到了您。只不过略去了月华夜送仙桃一事不说,梅霖也不想隐瞒,不知为什么自然而然的就略了过去。
那老者幽幽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摸了一下梅霖的白发,梅霖只觉的一股阴风自头上一吹而过,不禁头皮一紧。只听那老者幽幽的说道:“孩子原来你竟然这样可怜,看来你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所以才要用‘以毒取毒’之法,来溶出你体内的毒素。七步断肠散药性太过毒烈,你娘用法又不太恰当,因为人的眼睛最是脆弱,才会造给你的眼睛经受不住‘七步断肠散’的毒性,先自瞎了,还好没有伤及其它。孩子,近前来,让爷爷看看你的眼睛。”
梅霖张大了眼睛凑上前去,那老者只看了一眼,便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是不是眼睛失明之后,又吃了加了糖精的鸡蛋?”
“是啊!你怎么知道?”梅霖也是大吃一惊,是月姐姐给自己亲自做的鸡蛋糕,他怎么会知道。
那老者恨恨的一跺脚,咳的半天直不起腰来:“我可怜的孩子啊!本来你中了慢性之毒,用七步断肠散溶解,加瑶龙避毒珠提取,已经解去了。眼睛之伤只是暂时的,不久便会复明。可是你又吃了加糖精的鸡蛋,这本身又是一种慢性毒药,两者加在一起,你的眼睛已经无药可治了!而且不久便会彻底的失明。对了,你是不是感到全身无力,好象全身的力气都在向外流失一样?”
梅霖又是一惊:“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是你体内毒性发作的标志,如果你遇不见老朽,必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梅霖早知自己必死,也不在乎,离家出走,就是为了找一块栖身之地的,当下哈哈一笑:“要是我真的死了,不就可以陪着爷爷了!”
那老者听了这句话,不禁一怔,接着也笑了笑,又是一连串咳嗽带了出来:“不愧是爷爷的孙子啊!这么小就看破了生死,难得啊难得!”说着,又伸出手来想摸摸梅霖的头发,梅霖头一偏,一股阴风自脸旁吹过。
那老者接着说道:“不过,你遇到了爷爷,爷爷是不会让你死的!就是阎王爷亲自来了也不行!嘘,小心点,别真让阎王爷听到了!你想必带着你娘那个药囊吧!别骗爷爷,爷爷早就闻到那仙丹之味了。你能活到现在,也多亏你吃了‘天心保命丹’的缘故。不过,天心保命丹只能保住你的命,却不能治你的病。你应当服一颗‘归元丹’和一颗‘雪碧丹’,凝气强肝,你就不会有事了!”
梅霖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那么说我不会死了?”
“当然不会死,有御医黄太明在此,想死可也不是件容易事!”黄太明自豪的说,不过脸色随即暗淡了下来,“不过,你的眼疾,爷爷却是无能为力了,说不定医丐白一峰会有点办法!”
梅霖哈哈一笑:“这点眼疾不算什么,生老病死都是天意啊!只是爷爷,我不能下去陪你了!”最后这句梅霖说的充满无比的歉意。
黄太明也是呵呵一笑:“傻孩子,你下一步想去哪儿啊?想不想回家啊?”
梅霖一怔:“是啊!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怕娘伤心才出来的。可是,哪知解药就在自己手上,而不自知。现在竟在这里遇到了爷爷,自己没事了,应不应该回去呢?”突然梅霖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行字:“是亲爱的月姐姐让我中了毒!”接着一个声音在心底反驳道:“月姐姐,也不知道糖精加鸡蛋有毒的,不能怪月姐姐!要怪就怪自己,福缘薄。”
可是说到回去,不知为什么,梅霖心里充满着一种恐惧,仿佛不愿意月姐姐看到自己失明的样子,也仿佛不愿意再让娘伤心,也仿佛。。。自已也说不清,当下说道:“爷爷,我先不回去,我要去找医丐白一峰,治好我的眼睛!”
黄太明睁大了眼睛:“好孩子,有志气!不过医丐飘泊不定,可不是好找的。既然你要自己走,你这一头白发,始终是个招摇。爷爷再教你一个方子,把这一头白发染黑,就不会有人那么容易认出你来了!”
黄太明的身影渐渐的模糊了,再也没有一丝声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阵阴风吹过,一声咳嗽传来,那个身影又明亮起来,只见黄太明手里拿着几件东西,一一指给梅霖介绍:“这是酸石榴、五倍子和芝麻叶,把三种研成粗末,放入水中,取汁外涂。就可以使白发变黑了,并且可以保持六个月。天要亮了,爷爷也要回去了。咳,咳,听说白一峰在苏州出现过,你可以北上苏州去找找看。爷爷走了,霖儿一路上要小心啊!”
说完,黄太明伸手摸了摸梅霖的头,又是一阵阴风吹来,身影渐渐的模糊起来,咳嗽声也越来越远。梅霖急的大叫起来:“爷爷,爷爷!”伸出手去想拉住黄太明的衣角,却不知为何这手好似有千钧之重,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
就在这时,那身影突然又明亮起来,只见黄太明面露苦笑,把手里拿着的三粒药丸递了过来,无奈的说道:“霖儿,如果你有机会把这三粒药丸还给你娘。咳,咳,这东西可碰不得啊!如果再在老朽这儿,这胡子、头发非全给拨光了,到时老朽只有去当和尚这一条路好走了!唉,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看来这‘抱精丸’,老夫是无福消受了!”
说着,那个身影突然完全消失了,梅霖一瞥间,仿佛看到爷爷后脑上已经是光秃秃的一毛不剩了,连花白的胡子也只剩了稀疏的几络,梅霖一看到这种情景,不禁“咯咯”的笑出声来。咦,难道我的眼睛能看的清了?
梅霖张开眼睛,却见天色已然大亮,原来竟是南柯一梦。梅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眼前仍是模糊一片,没有半点好转,想必刚才发生的事都是在梦中所见。只是爷爷那一言一语,仿佛就在耳边,现在依稀仍能听到那咳嗽声。
梅霖突然觉的手心里握着三粒圆圆的东西,张开手,放在眼下看了看,仿佛是三粒药丸,这个想必就是爷爷所说的“抱精丸”了吧!梅霖想到爷爷那光秃秃的后脑勺,和剩了没几根的胡子,不禁又“咯咯”的笑出声来。
梅霖打开药囊,把这三粒抱精丸放入了一个空瓶里,又想起了爷爷教给自己治病的方法。当即取出一粒归元丹和一粒雪银丹,服了下去。仙丹的药效的确非同寻常,两粒丹药一入腹中,梅霖只觉的一股热气迅速至及的流遍了全身,那些正在拼命的挤着沿着汗孔向外逃逸的内气,被这股热气一带,全部跟着热气奔流进了丹田。
梅霖登时觉的全身一轻,使自己九死一生的大病,竟然立时痊愈。梅霖不自禁的站了起来,迎着那初升的旭日,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响,天边幕云四开,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照亮了整个大地,几只长颈的水鸟排成一字,在红日下徐徐飞过。
梅霖的笑声却嘎然而止,犹如被突然切断了脖子的鸭子,然后变成了淡淡的苦笑。原来,梅霖突然想到了爷爷的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