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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每晚上要惊醒多少次.不管你呻吟一声、喘息一下,全叫我提心吊胆,背脊泛凉,就算白天打个盹.亦免不了梦魇连连……累,我不觉得累,只那种精神的沉重负担,逼得人要发疯……”
抬起手来,庄翼将苏婕的手握隹,他感觉得到苏婕的手好冷:
“真难为你了……其他的人怎么不帮着你照护?”
哼了哼,苏婕道:
“是我不准他们碰你,除了范六指,所有的事我都要自己来!”
庄翼笑了:
“还没过门,你家主婆的威风就使了出来,往后,谁还吃得消?”
苏婕拭乾泪迹,道:
“我怕他们粗手粗脚弄痛了你,你人没有知觉,受了痛不晓得,我看了却难过,连范六指替你换药的时候,我都在一旁监视!”
庄翼问道:
“范六指天天来?”
苏婕道:
“就只今天没来,他叫人带口信,累病啦!得歇息一天!”
庄翼低声道:
“这次,他大概卯足了劲,他压箱底的本事也使出来了,少不得要重重谢他!”
苏婕正色道:
“说真的,范六指的医术精湛,经验老到,实在没有话说,尤其他那份仔细专注和任劳任怨的态度,亦颇令人感动,要不是个提早亲自赶到现场替你先做急教,我的总提调,你如今躺在那里,还难讲哩!”
庄翼缓缓的道:
“照你所说,我的伤势,果然不轻?”
点点头,苏婕道:
“腹部的伤口,已波及肠脏,腰胁处的刀伤亦深,好在刀锋碰上肋骨,尚未再向里进,否则损到肝脾,事情就麻烦了,现在想想,那曹丹委实可恶可恨!”
庄翼轻轻搓揉着苏婕的一只柔荑、微合双眼,神情十分安祥的道:
“不用生气,苏婕,曹丹付出的代价比我要惨重得多,他连命也赔上了。”
苏婕咬咬牙:
“他活该!”
庄翼忽然又想一件事:
“是了,『起霸山庄』仇劲节的宝贝女儿,找到了不曾?”
苏婕瞪着庄翼,道:
“你这么关心她干吗?总提调!你还是多保重你自己吧!”
庄翼陪笑道:
“别误会,这并非关心不关心的问题,只是一种责任感,既然要救她,至少也得知道结果如何,完全不涉及其他。”
苏婕有些酸溜溜的道:
“好叫你宽念,仇荻已被谷牧远他们在山坡背阳处的一个土坑里找到,当时人在晕迷状态,似乎曾被曹丹制住穴道,另外还加上五花大绑,身子显得十分虚弱,谷牧远把她弄了回来,经过一番救治后已然清醒,就是还起不了床……”
庄翼道:
“这一天一夜,仇荻受的折腾只怕够呛!”
苏婕嗔道:
“你心疼啦?”
哑声一笑,庄翼道:
“唉!你想到那里去了?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苏婕抽回手来,悻然道:
“当她知道白己获救的过程之后,口口声声嚷着要见你,哼,你人犹在阴阳界上打转,怎么能见她?我已给她回了,并且叫钱锐通知『起霸山庄』,着他们尽速派人来把这位金枝玉叶接走!”
庄翼颔首道:
“你的措施很正确,换成我,也会这么办!”
斜乜了庄翼一眼,苏婕狐疑的道:
“我看你是心口不一吧?”
庄翼道:
“此话怎讲?”
苏婕双眉微扬:
“仇荻很漂亮,尤其是出身好,来历高,你真不想和她见面?”
庄翼静静的道:
“不论她有多好的条件,却与我何干?”
苏婕的态度相当认真:
“我是说实话,像仇荻这种女人,正为多少世间男儿梦寐以求,日思夜想,莫非你就无动于衷?”
唇角略略一动,庄翼坦白的道:
“男女生情,也要一个『缘』字,我从来没往那方面去想,也从来不曾生过暧昧的念头,更重要的是,心里已被你的影子填满,就算日思夜想,亦是想你,方寸之间,何来余地容纳他人?”
苍白的脸庞浮起一层充满喜悦的红晕,苏婕激动的道:
“庄翼——你没有骗我?”
庄翼恳切的道:
“事实会是最好的证明,苏婕,难道你的心里感受不出我对你的一片真挚?“
苏婕眼波流转,羞赧的一笑:
“只是,只是我不放心……比起来,仇荻的条件似乎要超过我……”
叹了口气,庄翼道:
“你决不比她差,什么地方也不比她差,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最完美、最可人的,不要妄自菲薄,苏婕,更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情感,从亲你那一次开始,我已经认定你了……”
轻搂着庄翼的脖颈,苏婕泪中带笑,喃喃低语:
“难怪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可一点不错……!”
庄翼微笑道:
“是你自己多心多疑,没来由的把仇荻当威假想敌了,苏婕,其实在这一方面,你那来的敌人呢?”
拿手掩住庄翼的嘴唇,苏婕娇嗔道:
“不许你再揶揄我……少讲话,免得伤神!”
庄翼伸出舌尖,在苏婕软腻的掌心间舔了舔:
“好甜!”
苏婕脸蛋又是一红,内心却是浸满了蜜:
“你人才是醒过来,就想不老实?乖乖的给我歇着,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庄翼再深深嗅了一下,笑道:
“范六指有没有说,这次我该躺多久?”
苏婕移开手掌,神色有些忧郁:
“说过了,至少得调养两个月,要大好,三个月莫办,你就不必操那些闲心了,治妥身子,比什么都要紧,衙门那边,钱锐已叫文案上公事给刑部,代你请了伤假,凡事都打理清楚,你只管多吃多睡就行!”
庄翼乾咳一声,道:
“想起来,还真是对你不住!”
苏婕眨着眼道:
“又是什么事对不起我啦?”
庄翼叹道:
“这次你来,差不多都是在床边陪我,端汤上药,衣不解带的,实在苦了你,累了你,连同你去近郊走走的闲暇都没有……苏婕,等我伤养好了,一定偕你四处游逛一番,也好叫你开开怀。”
苏婕笑吟吟的道:
“哼!总算你还有点良心,其实也不用你真的陪我去那里,有这个想法,我就很高兴,很满足了……”
双目起一阵酸涩,庄翼困顿的道:
“苏婕,我想睡一会……”
凑上脸来,苏婕吐气如兰:
“睡吧!安稳的睡,睡得越酣越好,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庄翼很快即已入梦,看他形容安祥,听他鼻息均匀,这次的梦境,该不会那么怖栗阴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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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解山庄……第二十八章 手足
第二十八章 手足
庄翼养伤在塌的第三天,刚过午时,苏婕正好从厨房端了一碗鸡汤准备上楼,前门启处,谷牧远巳急步行入,见到苏婕,赶忙欠身道:
“苏姑娘!本会大爷至五爷全已到来探望六爷伤情,是烦苏姑娘传报一声,抑还由我入禀六爷?”
苏婕匆匆把鸡汤放置桌上,顺便解下围在腰间的裙兜,轻理鬓角,不徐不慌的道:
“你上去通知六爷,我来恭迎五位大爷的驾!”
说着,她走至门前,一抬眼.五位老者已进了院子,领路的是樊庆堂,这时,樊庆堂赶紧抢上几步,呵腰问候:
“苏姑娘近安——我们五位大爷来看望六爷啦!”
走在前头的一位满面红光,秃顶、大自胡子肥胖老者宏声笑道:
“樊庆堂狗才,还不给我们几个老头子引见引见?”
樊庆堂往旁边一站,必恭必敬的道:
“是,回禀大老,这位便是苏婕苏姑娘,苏姑娘,呃!和六爷很要好……”
白胡子胖老头,敢情即为闻名天下的“六合会”总当家,威震江湖的“孤云”屈无量,他身着一袭洗得已经泛白的青布棉袍,打着里腿,穿一双旧棉鞋,红光满面是不错,然则外相实在看不出来他竟是如此一号喧赫人物!
苏婕盈盈下拜,神色肃诚:
“崆峒苏婕,叩见大老屈会主!”
屈无量虚虚一扶,隔着三尺,苏婕已被一股无形力道架了起来;他上下端详着苏婕,笑得见牙不见眼:
“老六好眼光,挑得这么一个标致姑娘,你们瞧瞧,这丫头英气透通眉宇,瞳底隐藏锋芒,偏又举止婉柔,天生丽色,难得老六是那里遇上的!”
苏婕粉颊飞红,才不知如何谦言几句,另一个五短身材罗圈腿的灰衣老人已笑呵呵的道:
“是不差,是不差,回头三十年,我鲍占魁说不定也要追上一追,求上一求!”
屈无量笑骂道:
“老不要脸!”
苏婕红着脸又见过鲍占魁,另一个瘦长得宛如竹竿,面孔扁狭,表情严肃的老人已于先开:
“我是金一鹤,‘玄波’金一鹤!”
那脸上生着紫麻点,双目精光暴射的魁梧老人跟着道:
“‘火雷’,龙在田!”
身着绸衫,外套同式嵌肩的这一位,肤色白凈,五官端整,蓄有三绺长髯,显得特别的温文儒雅,连说话也文绉绉的:
“老朽谭遇春,‘来虹’便是!”
苏婕一一施礼之后,屈无量十分恳切的道:
“苏姑娘!朝后去,可不能行这等大礼,要知道我们五个老不死,年龄虽然比老六多上一大把,不仅同一个师承,更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你是他的密友,与我们自然谊属同辈,礼数逾越常规,我们就承当不起啦!”
苏婕轻声道:
“五位大老年高德邵,名扬三江,苏婕岂敢放肆?”
屈无量笑道:
“年高是不错,德性就不怎么谈得上了,苏姑娘,为了大家方便,你干脆就称我为大哥,接下去是二哥、三哥、四哥、五哥,跟着老六叫,这样不但顺口顺情,也透着亲近,你看怎么样?”
苏婕矜持的道:
“就怕失敬!”
屈无量道:
“不必客气,咱们就这么定规下来,唉!真是个知书识礼的好姑娘,老六在我们五个老哥哥面前,要有你一半恭顺,我们便心满意足喽!”
苏婕忙问:
“他,他不听五位哥哥的话?”
“疾风”鲍占魁接口道:
“老六不是不听话,是他有自己的一套,我们五个老家伙,往往加起来辩不过他一个,我们师父收他做关门徒弟,可把我们整得惨,小老么嘛,师父早年就宠着他,弄到如今,我们不宠也不行啦!”
苏婕先肃容进屋,在小厅中按序落坐,由阿忠敬过茶后,谷牧远己自楼上下来:
“大爷!六爷有请各位!”
屈无量啜了口热茶,边问谷牧远:
“比前几天,老六可有了点起色?”
谷牧远躬身道:
“似乎好多了,说话已带中气,眼神透亮,就还身子虚软,坐不起来!”
点点头,屈无量道:
“这是重伤之后的必然现象,老六这阵子命犯血光,连连挂彩,可不能再任他轻易涉险了,我看,要多派几个得力儿郎在他身边差遣才好!”
鲍占魁笑道:
“这得问问他须不须要,有苏姑娘一力襄助,顶得过咱们的大票人手!”
苏婕微泛窘态,羞涩的道:
“二哥高抬我了……”
放下茶杯,屈无量道:
“走吧!上去看老六!”
庄翼的寝居原本不小,但是一下子多挤进六他人来,就稍稍显得狭窄了些,五老各找椅子坐下,苏婕只有站在床边帮忙照应;这几天来,庄翼的气色果然已见好转,背后垫高两个枕头,算是堪可半坐。
屈无量打量着自己的小么弟,频频摇头道:
“老六,以后不准你随便轻进冒险,拿生命开玩笑,你看看你的样子,黄皮寡瘦、要死不活的,人都快脱形了,要师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