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好运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我们面前——平滑如镜的通气通道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邯郸残反应敏捷地把脚尖卡进了那道裂缝里,顺手抓住了我向他伸去的手。
我的另一只手立刻抓住包包的手腕,我们三个就像一条长风筝一样在强风的通道里漂浮着。
“残!那道裂缝下面是什么?”
“不知道。”邯郸残回答我,“我试着打开它看看。”
邯郸残将空着的手也塞进那道裂缝中,身体像桥一样躬着,然后突然用尽全力挺直身体。
那道裂缝应手而开,失去支撑的邯郸残落进了下去——他把我拉了下去,而我顺便把包包带了下去。
一阵闷响,我和包包滚成一团,重重跌在地上,眼冒金星。而最先落下来的邯郸残却好端端地站到一旁去了。
“有没有搞错!好疼啊!”包包一只手抱着脑袋,一只手抱着腰,摇摇晃晃地推开我的胳膊,从我身旁站起来,“这……这里是哪儿?”
一个阴沉而缓慢的声音从黑暗之中飘出,回答了她的问题:“是我居住的房间。”
9
我本来摔得混混沌沌的脑袋瞬间恢复清醒,急速后退,摆出备战姿态。
这里是个很小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简易的卫生间,整个房间都充满一股令人无法接受的恶臭,头顶的照明设施射出的碧绿色灯光,把破破烂烂的被子照得宛如一滩腐烂的垃圾。
而刚才跟我们讲话的人,就坐在这垃圾当中,看着我们。
看到他,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本能上的厌恶,眉头皱了起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说,他是个地球人类,年龄似乎不是很大,但头发却已经开始脱落,某些部分甚至露出了头顶,色彩也变成了苍老的灰色,脏兮兮地贴在骷髅一般消瘦的脸上。而那对突出的,圆滚滚的眼睛,正在恶狠狠地盯着我——没有看包包,没有看邯郸残,就是在看我。
我在他的注视下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步步后退,辩解说:“抱歉,我们是无意闯入这里的。”
“无意?”他发出一阵比鬼叫还让人讨厌的笑声,“你从二号开发星球千里迢迢来到莫尼罗,来到我的牢房里,竟然还说是无意?废话少说罢,你要我为你做什么?虽然因为被你出卖而恨过你,但与其一直过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不如再让你出卖一次得好。”
出卖?利用?他在说什么?
我有点想不明白,愣愣地看着他。
“您一定是误会了。他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人。”邯郸残突然开了口。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这人的背后,而且那套黑色的立领中国服仍然是那么整齐,一尘不染。我简直有点怀疑他刚才究竟有没有跟我们一起度过电网。
“你说什么?”那人看了看邯郸残,“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怎么可能不是……”
邯郸残伏下身,跟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此人看我的目光改变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检查了我的衣着和脸孔,最后终于点点头。“的确,看来是搞错了。不过还真像啊。”他转头面对邯郸残,“你——又是谁?”还不等邯郸残回答,此人的脸上就突然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你们是——红蛇骨的人?”
我们三个点点头。
看来这个人被莫尼罗囚禁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我默默想着。根据间谍的报告,这个基地刚刚完成不久。这个人一定不是一开始就关在这里,而是从别的监狱转到这里来的,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吧?反正如果马上往外跑,也有可能正好撞上莫尼罗的巡逻部队。还不如跟他谈谈,或许能了解到一些什么。
本着这样的念头,我开口说出了我们的名字:“这位是包包,站在您身后的是邯郸残,我叫诡诸默。我们都是红蛇骨的蛇牙。也请您把名字说出来好吗?”
听到我的名字的瞬间,此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干瘪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直到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才接着开口:“我叫哈恩。哈恩·洛斯里。”
我们三个悚然动容。
包包惊讶地略略提高声音:“莫非,您就是那个‘27岁时不幸失踪’的科学家,哈恩·洛斯里?”
“呵!”洛斯里瘦如骷髅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奇的神色。“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知道我。”
“我们的教程当中有记载,您和‘阿马赖亚·兰多’,‘洛佛尔·黑文斯’并称为当代科技界三大天才。”
听包包提到另外两个名字,洛斯里的神色不经意地被一抹沧桑和寂寞遮住了。
当年这个人曾经是国家科学院中年龄最小的院士,后来又成为生物工程方面的主研师,许多项研究发明给地球族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现在军队所使用的无副作用战斗激素胶囊,就是他发明和改良的。
所谓的三大天才当时风光无限,人人敬仰。可是后来却个个惨淡收场。一开始是阿马赖亚,在进行外星球勘探之后发生了不明事故,飞船空载而回,包括他在内的十三个人全部没了踪影。推测是遇到了外星怪兽或特别的宇宙细菌,但至今没有定论。接着是把自己琐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疯狂工作整整五天,完成了多子弹手枪的最后改良,但却过劳死的黑文斯。哈恩·洛斯里则在一次与莫尼罗的小型战争之后失去了联络。部分人认为他被杀了。
谁能想到,当年曾经以绝顶天才和英俊容貌而闻名的洛斯里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想到这里,我有一点不是滋味的感觉。无法再像刚才一样,轻松地直视这张扭曲变形的面孔了。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大家都以为您已经死了。”
“我跟真的死了也差不很多。”他有点暴躁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里,而不回去吗?如果不是因为卷进了‘那个任务’,再加上被‘那个人’骗了……”他突然停住,不再继续说下去。满腔话语似乎都噎在了喉头,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第一眼看到我时所想到的那个人吧?
我在心里想着。跟我那么相像的人,只有一个答案。
我情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我的潜意识在逃避罢了。
“可不可以问问,‘那个人’指的是……?”包包小心翼翼地问。
他看看包包,摇头。“不能说。”
“这样吗。”包包用询问的,略带不甘心的眼神看着他,“您觉得这样值得吗?在被出卖之后还为那个人保密。”
“就算我说出来对我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好处的。他的行动是获得地球族政府完全支持的。”稍停了一下,他接着说,“我明白他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我越是为这件事情……勉强可以说是工作吧,就越能感觉到这件事情的重要。”
“能告诉我们是什么计划吗?”包包再次提问。
“不能。因为根本讲不清楚,而且我对这个计划也并非十分明了。我只是很清楚它的技术构成罢了。‘那个人’也就是放心我这一点,才让我来到这个地方,天天干着背叛自己种族的事情。”
我们三个一时无语。面对这个苍老的,曾经风光一时的人物,我感到一阵深深的隔阂感。我想我是不可能理解他的。
“这座基地的作用是什么?”我问,“您对这个基地有了解吗?”
他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请不要拒绝回答,因为我们是受了地球政府的命令,特别来调查这件事情的。”
“也好。这里是莫尼罗人的圣殿。”哈恩·洛斯里神秘地笑了。“开玩笑的。我对这里也不是很了解。我在这里,只是一个工具。负责让莫尼罗人从我脑袋中强行所提取关于地球族科技的一些问题。其它的我就一无所知了。”
强行提取……指的是“强制性思维阅读”吗?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变得苍白了。
这类东西给人体造成的痛苦是无法估量的。我曾经亲眼目睹过,那些最凶悍的罪犯在面对强制性思维阅读时是怎样痛哭流涕,苦苦哀求。长期接受这样折磨,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久未开口的邯郸残此刻突然咳嗽一声,说:“洛斯里先生,我们现在在基地的什么方位?”
哈恩·洛斯里笑了起来。“这是个实用的问题。这里是我的牢房,距离基地的中心地带——‘圣殿’其实非常之近。但从另外一个意义上来说,距离圣殿又非常之远。因为除非莫尼罗族认可,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中央圣殿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应该知道,莫尼罗族拥有很多特别的科学技术。其中一项就是各种用途,各种规格的防护网。目前,整个基地都处于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防护网当中,隔绝了卫星的探测。圣殿也是处于这种状态,但圣殿周围的防护网更精密,更强大。不得到许可,连靠近都不可能。”他诡谲地笑着,好像很高兴我们无法完成任务似的。“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撤退。再这样下去你们迟早会被逮住。”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吗?您也没有进去过吗?”包包说,“如何才能取得莫尼罗族的认可?”
“从来没有,甚至连设计图都没见过。我只是负责回答它们所提出的各种问题。它们对地球的科技不太懂。但是从它们所提出的问题中,我能感觉得出它们正在制造的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进入圣殿的人寥寥无几。你不妨找个莫尼罗高官来问问看。”
“我想恐怕用不着了。”邯郸残十分干脆地离开他刚才靠着的那面墙,走向门口。“从刚才我们触动警报开始,直到现在,外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这未免太不正常了。电网布满了整个上层通气通道,莫尼罗们应该很容易就推算出我们现在的活动范围才对。”
邯郸残的看法无疑是正确的。
我和包包沉默无语,跟邯郸残一起走向门口。
“喂,你们等等!”
我们停下动作,回头看。
“你们用过我的那种战斗激素丸吗?”哈恩·洛斯里十分感兴趣地问,“好用吗?”
“相当好用。我们都很喜欢。”包包回答。
哈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欣慰的笑容。“太好了。如果你们日后见到阿马赖亚·兰多,请告诉他,我还活着。”
他突然说出阿马赖亚·兰多的名字,让我们都有点儿惊讶。
包包微微侧一下脑袋。“兰多,不是死了吗?”
“或许死了,或许没有。或许会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遇到他的。总之,拜托你们了。”
“不想跟我们一起走吗?”包包问。“我们很强大,足以保护您安全返回地球族领域。”
“我没兴趣。”他摇头。“我更想让一个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