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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或吹来一阵血腥味,附近必定有人被杀。
他缓缓向上走,向人多处接近。
绕过几株合抱大的老松,右侧一株老松下,突然冲出一个留了大八字胡的中年人,像一头扑向猎物的猛虎,手中短而沉重的紫金虎抓,挟风雷而至。
劲风虎虎威力千钧,迎头爪落急似惊电。
他向侧一闪,绕松干从另一面钻出,从容不迫恰好躲过迎头一爪,轻灵滑溜避招,恰到好处。
“慢来慢来!”他怪叫,身形一闪到了另一株古松下:“不关我的事,这是你们的战争。”
中年人循声扭身反扑,而另一株树后,闪出一个黑龙爪牙。
是从他藏身的右后方闪出的,恰好与八字胡中年人照面。
“拿命来!”中年人怒吼,虎爪拦腰便扫。
“铮!”
黑龙爪牙的尖刀,闪电似的封住了虎爪,两人火杂杂拼上了。
他懒得留下观看结果,大踏步离去。两个家伙实力相当,短期间难分胜负,没有留下看结果的必要,他要找的是首脑人物,那个黑龙爪牙不可能是首脑。循人声找,必定可以碰上拼搏的人。他的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碰上任何一方的人,都会引起冲突,刚才两方的人都向他攻击。
危机四伏,电光一闪,有人从侧方的大树后,发出一枚三梭镖。
人却从树的另一侧抢出,单刀似雷霆,凶猛地光临他的腰脊。
他急冲两步,镖擦背而过,身形右闪,贴在一株巨松后再疾旋而出。
是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手中的单刀有血迹而缺了锋口,相貌狰狞,呼吸不稳定。
“混蛋!你这家伙发镖毒得很呢!”他破口大骂:“教你使用镖的师父,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死在黑龙手中,算你娘的走了狗运。”
“怎么会是你?”这人一扑落空,再发现镖偷袭也劳而无功,十分吃惊,看清是他更为惊讶:“你不是被黑龙弄到手了吗?”
“原来你认识我,混蛋!你是来向黑龙抢夺我的?”
“嘿嘿嘿……”那人狞笑:“你算什么呢?可利用的小辈而已。你只是咱们安下的一步死棋,作为咱们消灭黑龙的借口而已。你最好不要死得太早了,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你滚吧!现在咱们还不想除掉你。”
“我明白了,你是电剑公子的人。”
“在下是他的朋友。”
“朋友?不是党羽?”
“去你娘的!滚!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要去找电剑公子。”他邪笑,转身举步:“那混蛋精得很,大概已经找到黑龙的会主了。他利用我,我为何不能利用他?好哇!看谁的道行高。”
“你说什么?”那人在身后厉声问。
“我去找电剑公子,刨出他的老根来。”
刀风虎虎,那人从他背后扑上了。
铮一声大震,他大旋身一剑崩开了临颈的一刀,左手切入,啪一声给了对方一耳光。
“哎……”那人斜冲出丈外,晕头转向,砰一声撞在古松上,枝叶摇摇,松针飘落如雨。
“他娘的!你以为你们真吃定我了?”他一把扣住那人的咽喉,将人抵在树干上:“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根底了,咱们还有一笔账好算呢!”
扣住脖子一阵推拉,那人的后脑不断撞在粗糙的树干上,刀丢了,双手死命抓扣扳扭要弄断扣喉的手解脱。但撞了十余下,再也受不了啦!发出几声绝望的叫喊,最后昏厥了。
“我要口供。”他将人拖倒,几耳光把人打醒:“把你祖宗十八代的狗屁事,全部挖掘出来……”
黑影狂冲而至,是两个黑龙的人,看清情景,两人左右一分,有点意外惊讶。
“咦!你怎么可能完整无缺地逃出来?”右首那人由于只露出一双眼睛,无法看到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口气中听出惊讶:“居然帮助我们对付这些狗养的江湖龙蛇,而且居然把大名鼎鼎的穿心镖贾勇弄到手,这么能耐?”
他一掌把穿心镖贾勇劈昏,盯着两个黑龙爪牙邪笑。
“你所看到的事,决不是幻象眼花。”他轻拂着长剑,神态轻松,语气充满讽刺味:“我平安逃出来是事实,打倒这个什么穿心镖也是事实,难道你不相信你的眼睛?不可能你们两人的眼睛都有毛病。妙哉!可找到两个在黑龙会颇有份量的人了,咱们的债务该清啦!”从这两人的慑人气势中,他估计出必定是甚有份量的人。以黑龙面目现身的人中,无法分辨出谁是首脑人物,打扮相同,动手也不分彼此争先一拥而上,除非报出身份,外人不可能分辨谁是主事首脑人物。
他把这两个人,看成黑龙的首脑人物,当然缺乏可靠的证据,仅凭他的感觉而认定。
他也心中明白,黑龙的人视死如归,想从他们口中获口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要这两个人招出身份,当然也无此可能。
“对,双方的债务该清了。”那人的语气阴森慑人,举剑向他接近至八尺左右,那是出剑攻击的最佳距离:“自从你在崤山仰天寨,与电剑公子第一次杀死咱们的弟兄开始,本会就与你有不死不休的债。”
“他娘的!你倒是善于颠倒黑白呢!”他的剑也徐徐上升。
“在下颠倒黑白?”
“正是如此。在仰天寨那些黑衣鬼怪似的人,乘风雨之夜向在下行凶,如果那是贵会的人,到底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的债?你这是混蛋说法。”
“谁欠谁无关宏旨,重要的是一定要清理。然后是你在洛阳,公然扬言本会不但获得神力金刚的藏宝图,而且另有一份,故意造谣,让本会成为众所注目的目标。本来这次要好好活剥你的,没料到电剑公子那狗养的混蛋,突然带了大批江湖杂碎,竟然能准确无误赶来撒野,才让你乘机逃出来。人算不如天算,天堂有路你不走……”
“你真蠢,真以为我意在逃走?”
“不是吗?”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的。贵会主在何处?我要见他。”
“你配见咱们的会主?”
“配不配不久便可分晓,你们愿带我去见他吗?”
“你去死吧!”
两个爪牙齐动,双剑一左一右扑上了,风雷乍起,招发乱洒星罗。
王若愚致命的剑网,左右一合,有如满天繁星,更像无数迅速吞吐的电虹。
铮铮两声暴震,他竟然在同一瞬间,用一支剑硬接左右齐至的剑网,火星飞溅中,人影三面一分。
他只退了一步,手中剑立即破空而飞,如影附形盯住了右面飞退丈外的人,速度比对方快一倍,人到剑及,剑虹吐出立即左射。
“铮!”
左面退出丈外的人,封住他折向射来的一剑,反应惊人,身形未稳仍可及时封招。可是,晚了一刹那。
剑已贯入左肋,这一封封糟了。剑已先刹那入体,再被剑猛然封住。入体的剑尖扩大创口,剑孔变成裂缝,内脏向创口外迸。
“哎……”
右面那人先倒,摔倒在地挣扎,吃力地爬了两步,重新栽倒在树干下挣命。
右胸被刺中,入肺半尺,铁打的人也支撑不住,气泡从洞孔中往外冒。
左面那人的创口更大更可怕,倒了连爬的力道也完全消失,只能手脚抽搐,在地下扭动呻吟。
“这些家伙真的是死士,可怕。”他退在一旁摇头苦笑,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左面那人实在不该封招的,一个名家高手,该知道何时不可封招。剑尖已入体,封招唯一的结果是扩大伤口,非死不可。
这表示这人要求速死,不愿被捉活口。
他向右面倒在树下的人走去,知道那胸口所中的一剑不算严重。
他下手有分寸,无意将对方置于死地,也想留活口。
那人已倚坐在树干下,凶睛怒毒地死瞪着他。
他呼出一口长气,不再接近。
“即使能捉,也得不到口供。”他喃喃自语:“得设法找问口供的专家相助,不然必定白费工夫。”
那人的左手,紧按在心房上。
他看到短匕首的柄,匕尖已插入心房。
大罗天仙,也救不了心房被刺穿的人。
他心情沉重地离去,心中毫无胜利者的感觉。
……第二十九章 九幽计穷
他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不管是哪一方的牛鬼蛇神,他都没有痛宰他们的兴趣,根本没有深仇大恨,虽则他们向他下手不留情,必欲置他于死地而甘心。
如果得不到口供,他如何能找得到他们的会主?另一份藏宝图,必定在会主身上,找不到会主,一切枉然。
这些人打扮完全一样,不可能有人挺身自承是会主。
问口供的专家到何处去找?他大感烦恼。
又听到人声,有人从他的右后方冲来。
“离开我远一点,走开!”他转身沉叱,血迹斑斑的长剑本能地升起了。
是一个凶睛怒凸的中年人,被他凶狠的神情吓了一跳,再看清是他,惊恐地急退。
知道他底细的人,真不敢狂妄地向他递剑。
凭他吓走西城炼气士,以及宰了红尘双邪的威望,敢向他递剑的人真没有几个。
除非有不得不递剑的理由。
黑龙的人就必须不顾生死和他拼命,或者,根本不相信他真吓走了西城炼气士。
格斗的声息渐稀,附近已看不见缠斗的人影了。
最后,他站在一个黑龙爪牙身旁。
这人双手血淋淋,是被棍杖一类兵刃打裂的,脑袋大概也挨了一击,正陷入半昏迷境界。蜷靠在一株老松下,喘息声急促,双目半睁半闭,身躯不时呈现反射性的抽搐痉挛。
他心中为难,委决不下。
他能把这人弄醒吗?清醒之后肯定会自杀,无法自杀也不会招供。
他犯不着枉费心机做逼人自杀的凶手。
叹了一口气,他颓然举步离去。远去八九步外,他突然止步。
“你不能杀一个受伤快要死的人。”他缓缓转身,盯着剑已指向伤者的金门圣女:“你与妙手毒心的恩怨,与负责执行的人无关,你应该找负责决策的人讨债,总不能杀死每一个黑龙会的人泄愤。”
“我有杀绝他们的充分理由。”金门圣女咬牙说:“我落在他们手中,你曾想到我可能遭遇的结果吗?”
“我……”
他当然知道结果,那位看守所说的话已经点明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不要管我的事。”
“你们这些人,想法与做法都太可怕,都认为你们是人间的主宰,别人都不要活了。”他再次叹息,摇头苦笑:“姑娘,你把凝真观的毁灭仇恨,算在我的头上,我不怪你,日后你也找不到我结算。你的人已经死了,你一个人又能杀死多少黑龙会的人?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全力向你报复?冤冤相报,真要斩光死绝才甘心吗?回凝真观吧!人应该量力而为,应该知道何时须放手的。”
“我非找到妙手毒心不可,不杀他我一辈子都会做恶梦。”
“恐怕连他自己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行动。”
“他们的会主,仍留在城西城南一带,全力对付神龙和留意九幽门的活动,却没料到神龙用的两把刀手法,暗刀吸引他们的注意,明刀一举铲平了他们的秘窟。妙手毒心是副会主,他一定会躲在这附近,等候他们的会主闻讯赶来收拾残局。我要口供,这个恶贼必须招出妙手毒心的藏匿处。”
“不要白费功夫,黑龙每一个人都是不惜命的死士,除了要他们的命,要口供,休想。我已经试过多次了,没有一次成功。所以迄今为止,我一直就接触不到他们的首脑人物。你也不会成功,姑娘。”
“像你这种半吊子方正人士,配向这些亡命之徒问口供?”金门圣女居然有心情嘲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