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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子之身的反应是诚实而原始的,这一点让玄冰雁羞恼。
同样的,赤炎郎也察觉了,他没有花太大的力气,便褪下她的外衣。“告诉我,你的报仇,要到怎样才肯停止?”
“要你国破家亡,这样我才对得起云君,对得起我自己。”她咬紧自己的唇,对他的恨,不是让他死了,便可消解的。
他勾唇一笑,竟称赞起她。“有志气。”尔后在她剔透惑人的香肩轻吮留恋。
他无异是催情好手,可是玄冰雁始终不迎不拒,紧抿红唇,不让自己走泄一丝心绪绮情。
这不是挣扎,但确实是抗拒,为何抗拒,为谁抗拒,赤炎郎心底雪亮。蓦地他低声一叹。“我们再多一个规则吧。”
“什么规则?”她趁他没有动作的时候,重新技回自己的衣服。
他不再对她强行索求,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到紫云君。你对我的仇恨够深了,就是不提到紫云君,也不会消减。”
黛眉轻锁。“你定这规矩,又是想卖弄什么?”
“雁儿。”他霸道而浓情地唤她。“我是男人,是个爱你的男人,是个嫉妒心很强的男人。你可以恨我,可以现在不爱我,但你不可以提到另外一个男人。”
他之前也曾经宣示过他爱她,只是她从来都不以为那是爱。现在,听他这么唤她,她竟有那么点动摇,相信他和能真的是爱她的。
如果,他真的爱她,那她应该要高兴的。因为他越爱她,她便越能掌控他的生死。她应该要高兴的,玄冰雁这么告诉自己,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想像中那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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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玄冰雁起身时,赤炎郎已经不在她的身边。见他不在,她松了口气。她得承认,与他的战役,比她原先设想来得耗神。
“娘娘。”屏风外响起宫女的声音,宫女们在外头已经等了许久,见她有了动静才敢出声。“仅恭候娘娘梳洗。”她们的声音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精挑细选过的。
“出去吧。”玄冰雁冷淡地吩咐。“我自己会处理。”
宫女呆了一会儿,才道:“求娘娘让奴婢们伺候。”刷地一声,是她们跪下的声音。
玄冰雁翻身下床。“我已经让你们出去了,如果你们不走,自己要跪着,我也不拦。”
这些宫女们在宫里也有一段日子,不曾服侍过这样淡漠的主子。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最好。
玄冰雁走了出来,就当她们不存在般,自顾自地梳洗打扮。她们也不敢盯着她,只好把头垂得低低。
玄冰雁进内进出,换好件墨色衣衫,见到桌上备好饭菜,定坐下来,夹了两口。
“哟,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跪着。”一抹绛色的身影闯了进来。
玄冰雁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是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服饰华贵,相貌秀丽,神态则有几分刁蛮。
玄冰雁揣想她该是宫内什么公主之类的,也不特别搭理她,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只当没见到她一般。
来人为了避免自讨无趣,只好先开口了。“好表嫂,我是炎郎表哥最小的表妹,我叫凌瑶茜。”说着,便自己坐下。
凌瑶茜都已经这样说了,玄冰雁还是没有反应。看来,她这表嫂真的和一般人不大一样。“昨天,没能见到表嫂的风采,我觉得挺遗憾的。今天,才会不请自来,表嫂你可别见怪。”
玄冰雁又不答腔,凌瑶茜只好换了话题,瞥到跪着的宫女,她站起身来。“表嫂,这些奴才,是不是不明白规矩,惹恼了表嫂,若是这样,我替表嫂处理。”
玄冰雁终于抬头。“别浪费时间了,你想怎样就直说了。”她对着宫女挥手。“你们下去吧。”
“是。”宫女们不敢久留,领命之后,赶紧远去。
凌瑶茜盯量着玄冰雁,冒出一句叹息。“唉,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她的美貌、她的个性都太独一无二了。“难怪表哥执意要娶你。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他想要的,从来不放弃。唉,看来我是比不过你了。”
玄冰雁收敛回眼眸,冷冷地说:“你当然是比不过我。”
凌瑶茜还在嘟嘴中,玄冰雁又丢了一句话。“只是,你何必和我比较呢?”
玄冰雁问话的方式,好像连答案都知道了,害得向来口齿伶利的凌瑶茜支吾半晌。“我……”
“瑶茜。”门外响起赤炎郎不悦的声音。“你来做什么?”他的人和声音,同时移到两人旁边。
凌瑶茜甜甜一笑。“我来和表嫂问安啊,顺便——”灵活地闪动眼眸。“顺便来看姑姑喽。”
姑姑?!玄冰雁心思转动。凌瑶茜说的姑姑,应该是赤炎郎的生母——凌涵。听说她的身体不好,长年幽锁深宫。不过,昨天的婚礼,她也没见到她,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待玄冰雁回神时,赤炎郎已经拎起凌瑶茜要往外走。
玄冰雁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王上。”她放开一抹笑。“我既然已经嫁过来了,理当要去探望母后。瑶茜来得刚好,可以同我一道过去。”
凌瑶茜瞠大眼睛,这表嫂也太厉害了吧。刚刚还一脸冷淡,现在又似与她熟络,表哥一定以为,她来这里扇风点火或做什么的。
她偷觑了眼赤炎郎,果然他脸色已经不对了,她赶紧摇头。“表嫂,不好意思,我人突然不舒服,我不去了。”她撒娇道。“表哥,你送人家回去嘛!”
玄冰雁转出笑颜。“王上,我看你送表妹回去吧。大礼不可偏废,臣妾去探望母后了。”她又下了帖战书。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说她要自己只身深入敌后,探查敌情。
赤炎郎目光掠过幽暗,他放下凌瑶茜。“你我是夫妻,当然是我陪你去请安。”
玄冰雁望着赤炎郎,微蹩黛眉。赤炎郎看来有些不对,平素这时候,他会自信满满地勾起一抹笑,与她应对才是。想来,那皇太后凌涵怕是有些问题的。
第四章
赤炎郎为玄冰雁备了凤辇,与她一道去探望皇太后。两人并坐在马车上,赤炎郎并不说话,玄冰雁掀开窗口的卷帘,向外探去。外面的建筑逐渐疏落,看来皇太后所居之地,是比较偏远了。
“雁儿。”赤炎郎出声叫她。玄冰雁并不喜欢他叫她的方式,不过也不在称呼上与他争辩。她连头也没回,只问他:“有什么事吗?”
“等会儿你不要被我娘吓到。”赤炎郎暗声。
玄冰雁回头瞅他一眼,不是因为他的话语,而是因为他的声音。“你多虑了。”赤炎郎面上瞧不出太大古怪,她收回视线,又向外面看去。
凤辇停在一座深幽的院落之前。玄冰雁跟着赤炎郎下车,见到眼前景象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
过于浓荫的绿树,让院子显得凄清,就是盛夏时节,阳光也是稀稀疏疏。白石砌的拱门上青苔斑驳,空气中隐泛着股潮味。怎么看,也不像一国皇太后所居的地方。
“走吧。”赤炎郎伸握她的手。玄冰雁硬抽开来,面无表情道。“赤炎郎,若是人前,你需要我配合作戏,我并不介意。毕竟我们两个的战事要拖长了,人前周全你的面子,对我不见得是坏事。若是只有我们两人,你就别奢想我对你假以辞色了。”
四周的氛围更加沉滞,只有隐隐的轻哼声音流动。
听到这声音,赤炎郎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块寒冰,我会试着夜夜化开你的;现在我并没有要你好言对待,只是要你把手伸出来。”他再度把手掌摊开。“我需要你的手。”
玄冰雁咬了下牙,握了他的手。一回去替我弄好撒好花瓣的水,我要洗手。”
赤炎郎朗笑,冰冷的手掌缠紧了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玄冰雁跟上他,不悦地嘀咕。“你非得握这么紧吗?”
赤炎郎勾笑。“若是你肯让我抱你进去的话,我就不会握这么紧了。”玄冰雁睨他。“赤炎郎,你少得寸进尺了。”
风带开赤炎郎的笑颜。“你早就知道我是贪得无厌的,不是吗?”
玄冰雁翻眼瞪他。“你……”
“等等。”赤炎郎打断她的话。“到了。”他一手敲门,另一手纠缠着她。里面一个老妇快速地开门。“王上。”见了他面露喜色。“您来了啊?”
赤炎郎轻晒。“我带雁儿来和娘请安,娘还好吗?”
老妇看着玄冰雁,下跪行礼。“老奴见过王后。”
赤炎郎拉她起来。“雁儿是自己人,不用行大礼。”
玄冰雁斜瞟他,谁和他是自己人。敛起心头的不快,她倒是发现,在老妇面前,赤炎郎的神态,与平时并不相同。
“太后今天心情挺好的。”老妇领着两人进内。“还不时地哼哼唱唱呢。”
“是谁啊?”一名穿白色衣服的美妇,飘飘忽忽地荡出来。
老妇快步到她身边,搀起她。“是王上。他带着王后来见您了。”
那名美妇就是凌涵,她空洞的大眼呆滞地望着赤炎郎。
玄冰雁敏锐地察觉异状,仔细地打量情况。
“娘。”赤炎郎轻声唤她。“孩儿来看你了。”
凌涵皱眉,神情忽然变得狞厉,失声叫喊。“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让老天收走了,你是妖魔转世!”
“太后。”老妇赶紧安抚她。
凌涵一抽手,力气大得吓人,快步地奔到桌子边,顺手拿起木杆,朝赤炎郎丢过去。“你这个怨气冲天的妖魔,还我孩子命来。”
赤炎郎抢身在凌涵面前,闪躲一个个飞掷过来的杯子。
“哎呀,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老妇嚷喊。
桌上没了杯子,凌涵索性把整个茶壶抛了过去。“去死吧。”
玄冰雁没看到她丢了个茶壶,壶盖咚地滚到她脚边时,她吓了跳。“啊。”
脸色微红的凌涵高兴地拍手,又一把掀翻桌子。老妇趁乱中,从后面箝住她。“王上,我看你还是和王后先走吧。”
赤炎郎黯然地点头。“凌妈,母后就麻烦你照顾了。”他抿唇,快速地带着玄冰雁离开。
凤辇还在院子外等着,一见他们俩出来,车夫就为他们掀开车帘。待两人上了车,他也没停留,直接驾车离开。
车上有一阵子沉默,不过赤炎郎还是先开口。“吓到你了?”
“还好。”玄冰雁望着赤炎郎。“她摔过好几次的杯子吧。所以杯子才会换成木制的,免得她伤了别人、伤了自己。”即便方才略是受惊,她还是能冷静地推断。
“嗯。”赤炎郎点头。“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她便像着了魔似的发疯。”他喃念。“我们是同一日出生。”
玄冰雁幽吐。“是同样被视为煞星的人。”他自小受的境遇,她恐怕是最能明白的人。
赤炎郎霍地握住她的手,急切的目光攀附着她。“你会知道我的,我相信。”他们之间相似的东西太多了。
他的目光,教她的心有一瞬怦然悸动。
她强迫自己离开他的眼神,冷然地说道:“这是你的诡计吗?你把我找来见你的母后,就是为了要我同情你,然后爱上你。”
赤炎郎涩然勾笑,沉沉地盼着她。“你把我想得太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