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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老者乃是二十余年前便纵横江南的独行大盗“九环刀”常一刀,在十余年前被“复仇门”网罗入门后,位居“复仇门杭州分坛”坛主。
“九环刀”常一刀身躯虽非魁梧高壮,但却孔武有力,只凭手中一柄五十八斤重的九环大刀,在江南之地少有敌手。
加上他凶残狂暴,因此少有人敢轻捋虎须而遭他悍不畏死的狂猛威势砍杀,也因此更令他狂妄得不可一世。
但今天一个身材柔弱的女子竟敢单人独剑挑衅,顿令“九环刀”常一刀心中狂怒的欲将她一刀劈成两片。
只见他双目怒睁暴突,凶光闪射,手中九环刀破空嘶啸,有如一团刀墙的涌向紫衣女,然而紫衣女子竟毫无所惧的将手中长剑挥舞出片片扇状剑幕迎向刀墙,并且时时有如神来之笔的刺入难有芥子之隙的刀幕。
一般而言,刀乃兵中之王,剑乃兵中之后,刀走刚阳剑走轻灵,一是刚猛狂烈大开大合,一是轻灵敏捷巧劲翻飞,因此先天上便是威势难并。
尤其是“九环刀”更属刀中之最的厚重兵器,寻常之人莫说执刀狂舞,便是挥动数次已是气喘手软了。
因此两相比较施展之下,应是剑势避碰刀锋,以免遭厚重刀锋砍中而落得剑锋崩缺甚或震断。
虽说如此,但紫衣女却毫无顾忌的刀来剑挡,锋锋不退,似乎手中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否则她怎敢如此?
“九环刀”常一刀乃是前辈高手经验老道,初时交锋便已发觉此中情况,心知对方若非手中是柄宝剑,便是依恃功力,因此才敢以轻巧之剑迎击自己手中厚重的九环刀。
但心中料定眼前的蒙面女子年不过三旬,甚或更轻,功力怎可能高过自己?必然是仗恃手中是柄宝剑才敢以剑硬碰刀锋。
故而他也不愿将自己成名兵器轻易与其宝剑交锋,以免伤及心爱兵刀,因此两人交锋十余招却无金铁交鸣声响起。
然而十余招过后,“九环刀”常一刀已觉对方变招换式迅捷,使得自己先机落失而居於下乘,因此再也不肯处处闪避对方剑锋,开始狂猛狠烈的施刀进招,欲抢回先机制敌於刀下。
只见“九环刀”哗然震响中,刀光已猛然砍向对方右肩,并怒喝道:“呔!你们是什么人?藏首缩尾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紫衣女眼见刀势劈砍而至,立时斜掠两尺避开刀势,手中宝剑也顺势削向对方左腰,并且哼声叱道:“哼!常一刀!姑奶奶姊妹五人与尔‘复仇门’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今日便是我姊妹报仇雪恨的第一仗,你就等着坛毁人亡吧!”
“九环刀”常一刀斜退半步,避开斜削而至的剑势,略退再进,大刀迅又追砍对方左掠的身躯。
紫衣女足尖一点地面,不避反迎,手中剑叶斜立迎向刀锋,刚一接触迅疾往上一引,立将那九环大刀引得高升,使得“九环刀”胸胁空门大开,而娇小的身躯疾窜两步左掌朝他当胸迎去。
“九环刀”常一刀见状,心头冷哼一声,立时微退一步,而手中刀势已顺势怒砍而下,砍向对方左肩及左臂。
紫衣女剑势刚出已遭对方退避,并且尖啸刀风也斜削左边身躯,不由冷笑一声的右旋侧身,手中剑势也已顺势疾刺而出。
“九环刀”常一刀眼见对方避身,而剑尖已疾刺右胸而至,立时大刀砍势疾变斜扫而出,但刚解了当胸之危,却又见剑势化剌为挑的挑向面庞,不由心中大怒的上身后仰而左腿疾撩而上,撩向紫衣女下阴。
在武林中男方拚斗时,有个不成文的规柜,便是男子不得攻击女子下阴、胸部,否则视为无耻下流之辈而引起公愤。
因此紫衣女羞怒的暴退数步,且怒声叱道:“无耻之徒找死!”
叱声中倏见手中剑芒暴涨,剑尖一道伸吐不止的剑芒长约四寸,可知紫衣女羞怒中已然骤提功力灌注剑身。
而此时“九环刀”常一刀老谋深算,早已料到对方必然退避自己的撩阴腿,因此左腿尚未落地而右腿已弯弓暴弹,身躯凌空而起,手中九环大刀已迅疾狂猛的连连劈砍出九刀,尖啸狂骤的刀劲波波涌向紫衣女。
紫衣女此时也是心思疾转,心忖着:
“哼!老贼下流!如果自己连一个分坛坛主都无能打发,那姊妹五人就算找到‘复仇门’总坛,又凭什么能力报仇?说不定报仇不成反将丧命敌手之中,嗯!……
胜负就在此一击了。”
思忖中已见“九环刀”常一刀凌空扑击而至,正中下怀,双目紧盯着重重威猛劲狂刀势,行功一周提聚全身功力,剑身精光盛旺闪烁,剑尖剑芒更形伸吐至五寸有余。
“叱!‘凤飞九天’!”
一声清叱!倏见紫衣女暴纵五丈之高,身临“九环刀”常一刀身躯两丈之上,在凌空盘旋一匝后疾如电掣的执剑疾泄,霎时有如一道九天惊电电射而下,剑光震抖中已震射出两朵剑花射入刀影之内。
“九环刀”常一刀眼见紫衣女暴纵而上,凌驾自己两丈余高,心知不妙的惊骇盯望,且急施千斤坠落地欲避。
但脚尖刚一触地尚不及蹬窜时,已见一道惊电疾射而至,剑身抖震嗡嗡乍响中两朵剑花已穿透自己紧密刀幕凌空射向头、胸,已然不及闪避。
“九环刀”常一刀见势心中骇凛,毫无闪躲余地的立时暴喝一声,施展全身功力将手中九环大刀震抖得哗哗大响,迅疾的连连挥劈出七刀,浑猛刀势疾迎剑影,而身躯也后仰成铁板桥之姿闪躲临面的剑花。
“锵……锵当……”
“呃……啊……”
霎时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后,紧接着一声惨嚎响起,一片血雨飞洒如雾,刀光剑影骤敛的人影分退两侧。
血雾之外紫衣女执剑挺立,胸口处挺动急促,似乎真气消耗过巨而喘息不止。
而血雾沉落后,只见“九环刀”常一刀手中九环大刀竟然齐中削断,只余下不到两尺的刀身,身躯剑痕数处,虽看不出伤势,但由伤口处血溢如注之状看来,伤口必然不小,另外左足由小腿之下已然被削断,鲜血尚喷流不止的聚成小水洼。
全身仰躺地面,抽搐不止,待略为清醒后,突然悲凄的大叫道:“啊?……我的腿……贱婢……老夫跟你拚了!”
倏然见他血红的双目怒睁,咬牙切齿的单足暴纵而起,双手紧握断刀凌空怒劈而下,恨不得将紫衣女一刀劈成两半。
紫衣女见状冷笑一声,斜身疾闪左侧,手中剑影疾如迅电的划空而过,霎时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啊……”
惨叫声中顿见“九环刀”常一刀的身躯轰然坠地,仆跌落地后全身抽搐挣动数次后便逐渐静止,而右胁一道尺余的伤口尚可见到挤出的内脏。
紫衣女心知“九环刀”常一刀已然毙命,立时转首四望,只见橙衣四妹青衣五妹两人尚在追杀十余名伤痕累累的黑衣大汉。
而赤衣二妹及绿衣三妹则不见踪迹,但耳听庄院内也不时的传出娇叱怒喝声,及阵阵惊恐哀嚎声,心知二妹三妹在庄院内追杀余贼。
四周死伤的黑衣贼徒散倒处处,哀鸣呼救之声不绝於耳,真乃惨不忍睹的情景。
一些被追杀的黑衣大汉俱是神色惊恐汗流浃背的频频骇叫,四处奔窜的毫无抵抗之力,稍有奔慢立遭两女追及刺杀。
“住手……”
紫衣女心有怜悯的喝止后,立时续喝道:“‘复仇门’所属听真!快放下兵器听候发落,否则立杀不赦!”
话刚说完,霎时兵器落地之声频频响起,并四处有人哀声告饶道: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饶命哪……小的不敢抗命……”
“姑娘饶命哪……”
此时从庄院内,赤红及翠绿衣色女子也已押着二十余名骇惧颤凛伤势处处的黑衣大汉步出庄院,与庄外的十余名黑衣大汉押聚一起。
站立四周执剑作势,大有不忿之下便欲出乎诛杀众人的五名女子,突听那赤衣女子怒喝道:“大姊!杀了他们一了百了,饶了他们作啥?”
众黑衣大汉耳听赤衣女子之怒喝,霎时惊骇惶恐的哀叫惊呼,紧紧围缩一团的求饶道:
“仙姑饶命!仙姑饶了我们吧!”
“姑奶奶饶命那!”
紫衣女伸手作势止住众大汉的哀告,娇声喝道:“嗯!要饶恕尔等倒不难,不过你们要快说出你们总坛所在,以及门中尚有那些高手?”
“啊?……姑奶奶!小的们只是外坛武士,身分低微,怎会晓得总坛所在?”
“是!是!莫说总坛了,便是其它分坛小的们也不知晓,只知常有总坛护法、巡察前来而已。”
“姑奶奶!总坛所在只有坛主知晓,或是分坛护法、香主或可知道。”
五女闻言互望一眼后,续又问道:
“那你们之中可有护法或是香主?”
众大汉闻言皆面面相视,但为了保命,因此目光皆望向一名年约四旬出头的大汉。
那名大汉心神骇畏的慌色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姑奶奶饶命!小的虽身为香主,但也不过是武士头领,怎会知道总坛所在?但小的却知道二十四分坛中的‘苏州分坛’所在,其它的便不知道了。”
五女闻言俱都芳心欢悦,立时急忙询问“苏州分坛”所在,待查明之后便严逼众人立即收拾行李离开分坛,不得再归入“复仇门”为武士,否则绝不轻饶。
“苏州”,自春秋、战国、秦、汉至晋代皆属吴国,时至隋时置苏州亦名姑苏。
“苏州”位於“太湖”东岸,地处水乡泽泊之上,故而全城之内水道处处,港渡纵横中大小桥梁不下三百余座,最有名的乃是城外的“宝带桥”,在城西“胥门”
外的“灵岩山”,为吴王“馆娃宫”之所在,由此可了望“太湖”。
此时在众多游客中,正有五名娇美秀丽、身材玲珑面蒙轻纱,只露出一双双美目的五色劲装女子屏栏赏景,脆声细语娇笑连连。
在一间湖畔餐馆中饱餐一顿后,其中身穿靛青衣色的女子突然说道:“四位姊姊!我们是否现在便雇舟入湖至‘邓尉山’?或是入夜后再自行划舟入山?”
青衣女子语声刚止,立听翠衣女子娇笑道:
“五妹你急什么?‘邓尉山’三面环湖一面临陆,到时我们直接由陆上直闯分坛,到时还怕他们逃得掉?”
“邓尉山”以汉时邓尉尝隐於此山而得名,山峰四立林木葱翠,山多梅树,如临花开之季,一望如雪香风不绝。
山内庙宇数座,其中内有清、奇、古、怪形态不同的四株数千年的古柏,附近林木参天,松涛婆娑,真是:
“是湖光,是云影,烟云相合;
是风声,是雨声,风雨不分。”
山南临湖之方的山脚下,有一处数十户房舍所组成的小村,只见村内鱼网曝晒处处,好似一处小渔村。
村内正中有一栋宽广的大宅院,两进厢房正中的大堂内,一张八仙圆桌正坐满了八人,低语不断,不知在说些什么?
坐於首位的一个满头赤发散乱,面容粗皱,三角眼,狮鼻阔嘴,一口黄板牙暴突唇外,神色阴狠的六旬老者,似乎刚交待妥当什么事后,刚起身欲离,突听村东犬吠大作,接而哀鸣数声后寂静无声。
“咦?怎么回事?”
赤发老者略一错愕,接而伸手疾挥,霎时桌周七个四旬之上的雄武大汉纷纷纵出房外,分向各方而去,而赤发老者则缓缓行至堂门口遥望各处。
片刻后,倏听数处喊杀之声频频传至,未几又听悲嚎惨叫之声四起,顿使赤发老者神色惊凛,不知该往何方赶去查看是什么人侵犯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