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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假如……”
“没有假如。不管怎样,我先进去看。”
“这……”
“属下先进去,小姐务请稍候。”保镖冯翱欠身说着,举手一挥,李乃弟冯翔向不远处的宅院掠去。
“卓公子,冯翱的武功是不错的。”陈逸绿妩媚地瞥了他一眼:“他能接下我天机十八剑的十剑。你真了不起哪!你是我所碰上的高手中,最高明的高手中的高手,陪我到扬州一带游玩嘛,好不好?”
“到扬州玩?”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哪有工夫游玩?
“我好寂寞。”陈逸绿脸上的爱娇笑容一点也不寂寞:“在身边团团转的,都是庄里的人,走一步,前面有人探道,后面有人寸步不离,烦都烦死了。而想接近我和我交朋友的人,一听我是缥缈山庄的人就吓跑了。你猜,在苏州我有多少人?”
“大概不少吧?”
“是啊!足有八十个呢,你需要我帮忙吗?”
“不……”
“不要急急忙忙拒绝我嘛!”陈逸绿挽住他的臂膀,转螓首凝视着他,灵秀的明眸有冀求的神情流露:“三星盟、杭霸主,他们算什么呢?他们如果不客气,我叫三总管除掉他们算了。”
“谁是三总管?”
“我家山庄的三总管姜彪,绰号叫五毒瘟神。他带了护卫负责监视此地的浪人,不容许有人对本山庄的人有所冒犯,我叫小春去叫他带人来。小春!”
“小婢在。”小春恭敬地答。
“不要叫人来,陈姑娘。”他不得不出声相阻:“你一定是集宠爱于一身,有点娇纵任性,是不是?”
“这……这有什么不对吗?”陈速绿似乎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那会让你觉得你像个女皇,你会觉得每个人都必须顺从你,奉承你,你会觉得你做的每一件事部是对的,包括你突然用天机十八剑向我攻击,而我却赤手空拳,毫无防备……”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做就做。”陈逸绿苦着脸面有愧色:“我……我一定会改,告诉我,说你原谅我了好不好?”
面对这么一个纯真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他能说什么呢?
不过,天机十八剑并没带给他任何伤害,肉体上的伤害他承受得了,所以将陈逸绿与傅凤鸣比较,他反而觉得陈逸绿天真可爱些。
陈逸绿所说的话,有点让他觉得无邪坦率,甚至有些令人怜爱的感觉,而博凤鸣所说的话却会刺伤人。
也许,傅凤鸣是侠义门人的子女,而陈逸绿却是武林亦正亦邪怪杰的后裔,因而有所不同吧!
“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他诚恳地说:“但请你记住,每个人处事的方法都不一样,你要尊重朋友的意见,避免越俎代疱自作主张,好吗?”
“我……我会记住你的话,卓公子。”
“你是一位好姑娘。”他含笑拍拍挽在臂膀上那温润可爱的小手:“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真的。”
“哦!我好高兴啊!”陈逸绿雀跃地娇叫,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女孩。
不远处大宅前的门阶上,出现冯翱的身影,打出要众人动身的手式,还有只有自己人才懂的信号。
“奇怪,里面真的没有人。”陈逸绿一面说一面挽了他的手举步进入园门:“难道说,三总管的消息不确,这里不是……”
“贵总管的消息、没有错,只是时效已失。”他说:“目下那些江湖好汉正在作殊死斗,来去频繁,行动时变,情势变化多端。这里我来过,确是三星盟的一处主要隐身的地方。”
冯翱降阶相迎,欠身恭敬地引手虚引。
“小姐请进,里间空无人影,人已经走光了。”
卓天威将举步升阶的陈逸绿拉住,虎目惊觉地透过敞开的中厅门,打量陈设华丽的大厅堂。
“陈姑娘,不要进去。”他笑笑说:“主人不在,擅闯私宅于礼不合,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到别处另找线索,我会找到天字星的,走!”
“可是,卓公子,过门不入……”陈逸绿忘了刚才他的要求:尊重朋友的意见。
“呵呵!如果是朋友,过门不久才会失利。走!我知道在何处可以找到线索。”他转身便走:“杭霸主的人,可以供给正确的消息。”
“去找杭霸主?”陈逸绿不再坚持,大概对卓天威已有相当认识,坚持反而会引起反感,只好乖乖离开。
“当然仓促间不易找到杭霸主,我的目标也不是杭霸主。”他饱含深意地回望寂静的静园一眼:“虽然他那些手下也曾一而再向我下毒手。”
“那就去找他呀!打蛇打头……”
“他现在自顾不暇,尽量设法避开我,我并不急,他会来找找的,除非他识时务退出苏州,他不是一个肯轻于承认失败的人。”
两人谈谈说说,相偎相倚走向里外的泊舟处。
浪里锹坐在河岸的柳树下,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葫芦酒和一包卤菜,正吃得津津有味,远远地看到卓天威五个人缓步而来,赶忙收拾残肴,一蹦而起。
“且慢解缆。”走近的卓天威突然叫,转向偎在他身旁的陈逸绿说:“现在,你打算看热闹吗?”
“看热闹?”陈选绿一头雾水讶然问。
“对,看热闹。”他肯定地说。
“你是说…”
“记得静园的房屋格局吗?”
“这……我没留意。
“你看。”他折柳枝在地上划动:“这是正宅的位置,这是客人寄轿安顿随从的东路院处。这是两厢,这是……正厅的两侧都有着复壁,内面的穿堂很可能有着巧妙的密室。现在,我们再折回去看看吧。”
“什么?回去看?”陈逸绿显然大感惊讶。
“对。现在,躲藏着的人该已出来了。”
“咦!你是说……”
“我们必需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必需在跟踪的两位仁兄将信号传回之前赶到,就有热闹可看了。你带了人从东跨院绕人,自后院抄出。现在,走!”
静园并不静。
十二个穿一式宽大青袄、戴仅露双目头罩的人,聚集在堂上议论纷纷。
十二个人,有四人手上挟有夺自宋家的匣弩。另四人各有一具可喷洒毒烟或毒液的紫铜尺二长喷管。
“这小畜生机警绝伦,咱们失败了”。坐在上首大环椅内那位矮身材的人咬牙说:“此人不除,咱们食寝难安。你们赶快通知各路的人,严防意外。这里的事,赶快处理,地窖里的人,切记不留活日,我先走一步。”
“地窖里的人,有利用的必要,可用作下一次陷阱的诱饵,不妨把人带走备用。”
“不行。”矮身材的蒙面人断然拒绝,离坐而起:“他们已看到汪老的本来面目,弄不好会坏事。下一次布阱的事,必须谋而后动。我先走了。”
走了四个人,是从后堂走的。
送走了为首的人,一位蒙面人将匣弩往长案上一放,发出一声呼啸!
后堂奔出两个同样打扮的蒙面人,都佩了轻巧的狭锋刀,露在外面的双目冷电四射,显然都是内家高手。
“怎么了?”一人向发忽哨的蒙面人问。
“小畜生不上当,咱们必须立即撤走。”为首的蒙面人说:“地窟里的六个人,把他们处理掉。”
“这……我要留下那女的……”
“你想死呀?你!汪老会活剥了你。那鬼女人是首先认出汪老身份的人,你知道后果如何吗?就算这次能成功地把小畜生宰了,也不能留活口,这点规矩你该懂。”
“好了好了,别摆出臭面孔教训人了,这就处理?”
“是的,马上处理……”
话未完,一声长啸划空而至!
“咦!”所有的人皆吃了一惊,同声讶然轻呼。
“有警!糟!小畜生回来了。”为首的蒙面人惊叫:“快!各就各位……”
“哈哈哈哈……”厅门狂笑声震耳,人影带着笑声向堂上电射而来。
“毙了他……”为首的蒙面人狂叫,急抓案上的匣弩,反应相当敏捷。
“啪!”崩簧暴响,三枝弩箭破空而飞。
最外侧的那位蒙面人反应最快,匣弩一抬便发射出弯箭,急袭电射而至的快速人影。
这种小型匣弩一次只能发射三枝弩箭,装填很费事,近距离发射,发则必中,十分霸道,力可贵甲。
可是,来人早有准备,恰好闪在一根厅往后,而且已先一刹那发射令人难以看清形影的飞刀。
人影奔窜。狂叫、摔倒。
匣弩摔出、崩发。
喷管砰然,毒雾乱喷。
不速之客在刹那间发出九把飞刀,几乎像同一瞬间完成,随即倒退飞跃,两起落便消失在厅门外。
唯一逃脱灾难的人,是那位要求留下地窟中鬼女人的蒙面人,闪在厅角拔出狭锋刀护着身,本想等同伴先用匣弩制敌,匣弩无功再抢出拼命。
眼前的景象,可就把这位仁兄吓了个胆裂魂飞,九个同伴像发狂般叫号、扭曲、旋转、摔倒……
“天啊……”这位仁兄狂号,不再察看结果,疯了似的夺入后厅逃命。
后面是男宾止步的穿堂,五个人影刚从后面院子里闪出,堵住了向后逃的路,劈面撞上了。
“是……是你们……”这位仁兄尖叫,脚下一慢,以为自己得救了。
是陈逸绿五位男女,他们是由后面绕出来的。
电虹一闪,奇准地贯入蒙面人的咽喉。
陈逸绿收了剑,举手一挥。
冯翱拖了仍在抽搐的尸体,住幽暗的壁角下一丢。
五个人站在后堂回,盯着烟雾渐散的大厅发怔!匣弩和喷管也丢了一地,全都失去效用了。
九具尸体,有一半仍在抽动,仍在呻吟,但死定了。有一半的人心坎中刀,另两个刀贯喉,两个贯入腹部,所以死得最慢。
对面厅口门外,卓天盛冷然屹立。
他的目光冷电森森,狠盯着后堂口的五男女。
“你们不进入大厅,已暴露你们的身份。”他冷森森地说:“你们知道喷管内的毒烟很可怕,你们没有这种毒烟的解药。”
“卓公子……”陈逸绿娇叫,仍是那动人的爱娇语调,像在向所爱的人撒娇。
“姑娘,你救武曲星的情急神情,已引起我的疑心。”他阴笑:“要逼供,该向武曲星逼。你不该冒充缥缈山庄的人,你想在背后杀我的剑术,根本就不是天机十八剑。你那两个假保镖冯翱、冯翔,再苦练十年,也不配担任缥叙山庄的龙虎十八卫。当然,我没见过缥缈山庄的人,也不了解天机十八剑,以前只是起疑,直至你要进入大厅,我才证实自己所料不差。”
“你……”
“俗大的静园,宅第贯院连厢,百十人穷搜也非易事,而冯翱兄弟两个并不怎多高明的料,居然入内搜索片刻,便大胆请女主人入厅,简直荒谬绝伦。我已经看清你了,你以后再也无法骗我了,你七幻狐的易容术虽然天下无双,但你绝对不能再骗我了。”
陈逸绿冷冷一笑,向后退。
“咦!”扮侍女小春的女郎惊叫。
五个人皆全神注视着门外的卓天威,相距不足五丈,但卓天威突然消失了,五个人居然没看清他是怎么走的,简直匪夷所思。
“快走!”陈逸绿变色惊呼,飞掠而走。
卓天威出现在后面的内院,但已失去陈逸绿五男女的踪迹。他不敢冒险穿越毒烟弥漫的大厅,是从屋侧绕过来的,失去了擒捉七幻狐的机会。
他等到毒烟消散,想找人问口供,已经没有活日了,十个蒙面人皆已停了呼吸。
取回九把飞刀,他小心地在各处察看。
他在用心地想,想所发生事故的前因后果。
他没见过宋家的匣弩,不敢断定这里出现的四具匣弯是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