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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阁下在江湖独来独往,为何与卓小辈联手?”
“独行客同样有几个朋友。与你一样,独行客也会为朋友两肋插刀,告诉你,天孛星与在下交情不薄。”
“三星盟替卓小辈……”
“不错。”
“你想怎样?”
“你们三位丢下兵刃暗器,在下带你们到别处亲近亲近,咱们会按江湖的规矩客气地相待。”
“哼!凭你……”
“不是凭我,附近最少也潜伏有十个人,暗中保护卓老弟的安全,他们奉命非必要时不必出面,一律以暗器对付前来捣鬼的人。”
独行客说完,弹指发声三响。
前前后后甚至空的房间内与暗影处,陆续传出弹指声,显然每一处发声角落,都有人潜伏着。
“擒捉活口,这是咱们的目的。”独行客又说话了:“阁下,不要等到被暗器弄得半死不活再被捉,可不是什么快活的事。”
“你……”
“阁下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了!”
“在下认栽!”中年旅客绝望他说。
卓天威与凤鸣姑娘游河返店,已是入暮时分。他俩跑了一趟奔牛镇元妙观,那儿除了一个老香火道人留驻之外,八名修真的法师老道,已在他俩步抵前逃得一干二净,果然留下了灵狐已赴镇江的消息。
老香火道人的口供语气不详,不是老道们的共谋,所知有限,而且都是假消息。
玩了一天,姑娘特别开心,她与卓天威的误会已经冰释,她的情意已有所寄托,开心自在意料之中。
男女之间,亲近是情感培养的重要依据,鱼雁往返,两地相思,绝无相处在一起来得热切和交融。
梳洗更衣毕,两人重出小花厅。
落店时光,旅客进进出出热闹得很,小花厅之中已有不少旅客在品茶聊天,两人也占了一处角落,低声商量。
“到会稽酒楼晚膳。”天威说:“但我在考虑要不要更改,我不愿意让你冒险。”
“冒险?”姑娘眼中有狐疑:“天威,你是说……”
“已经安排好了的,让骚狐狸的重要爪牙有机会接近。”他加以解释:“我们弄到几个人,杭霸主也不幸亏损了一位弟兄,消息尚未完全,尚缺少一些重要脉络贯连。
让对方大胆近身,才能弄得到重要的人物,因此从会稽酒楼到回程的一段时地内,我们没有任何人加以掩护。”
齐!“我不怕!”姑娘勇敢地说:“天不会平空掉下好事来,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我会特别小心。也能冷静应付恶劣的情势。天威,你要是不让我参与,我会很伤心的,除非你觉得我不配和你共享喜悦、悲伤和荣耀。”
书!她说得那么认真,那么坦率,神情是庄严的,任何艰辛、苦难。凶险,也不能令她却步动摇。”
网!“我们都小心。”他心情一定,也感到心潮一阵汹涌,一阵抨然。
他想起了些什么……哦!月华仙子!
这是多么不同的感受啊!两颗相吸的心,与两颗相离的心,所引发的共鸣和意境差异太大,可是以感觉出来的。
感情的共鸣并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不可捉摸的东西。
月华仙子要求他的是逃避,而他不能逃避。
凤鸣要求他的是参与,参与才能心意合一,力量合一,精神与力量结合成一体,可以共同面对苦难凶险的挑战。
月华仙子明艳照人的形影,在他心海中稍一涌现,随即隐退。消失。
“天威,你在想什么?”姑娘默默含情的注视着他,其中含有关切的情意。
“我愿……”他紧握住姑娘的小手,语气充满感情:“一生一世,我要与你我共享安祥、荣耀、快乐与忧愁,任何事也无法取代,凤鸣……”
“还有来生来世……”凤鸣姑娘含泪而笑:“不仅是同安乐,还要共患难,天威……哦!天威……”
含情默默的眼波,情意绵绵的凝视。
两颗心在抨然跳动,两双手握住了现在与未来。
同一期间,河对岸本城的名仕绅万五爷的竹林山房。
万五爷万鸿,是本城颇有名望的仕绅,他已经逝世五年的父亲万鹏,曾经在淮安府做过一任河工,官不大,六品,比知府大人小一两阶,但河工是天下三大肥缺之一,保证任官三年两载之后,便可成为百万富豪。
当然,也有一些清官,任职十年八年仍然两袖清风,但这种清官,比凤毛麟角更稀更少的。
万五爷是现成的百万富豪,藉乃父余荫,也自然而然地成为官宦世家子弟,虽则他年仅三十出头,但已经是爷字号的名人仕绅,身份与家世让他一辈子可以稳稳地跻身于上流社会阶层。
万五爷是会稽酒楼的长期主顾,即使没有实客,也会经常上酒楼饱口福,随身带了两位身手高明的保留张三李四,以对付那些天生对富豪有反感的穷泼们。
那时,仕绅们的特权,是颇为令人测目的,国法保障他们的社会地位和特权。
有些人咒骂那些仕绅勾通官府,其实有失公允,事实上官府本来就有保障他们的特权责任。
要成为一个什绅,必须上代或本身有功名,不是平平常常可以获得的。
一个有千万财产的商人,只能称为富豪而不能称为仕绅,社会地位比仕绅相差十万八千里远。
这就是为何有人拼命让子弟读书当官的原因。
如果老天爷保佑,祖上的灯笼挂得高,有幸得中皇榜,大门口树立旗杆,门额有了进士第的匾额……好,已经平步登天,登上仕绅阶级啦!鸡犬升天,至少家中的叔伯兄弟子便不必再经常被派徭役劳动服务。
甚至祖坟坏了,可以向县太爷请求派十几个倒霉鬼来修理,连三餐饭也要那些人自己带,不用花一文钱。
万五爷就是仕绅,谁冒犯了他,叫保缥打一顿算是走了狗运。
要被送往衙门办一个侮辱官绅的罪名,可就倒了八辈子霉啦!坐一年半载班房,出劳役,弄不好还得劳役过度枉送性命呢!
这种事情平常得很,常州府不是没发生过,百姓小民见了仕绅,最好避远些,则平安大吉。
就有人不怕仕绅,不怕保镖。
竹林山房其实没有山,只有近河岸的一座小小土堆,和堆得高高的两座太湖石假山,当然可以称之为山房啦!
山房内有五六个男女奴仆,三五个打手两位保镖。这里只是万五爷避暑的别业,他的宅第在府城们,没将妻妄带出来,有妻妄在就不方便出游了。
几个人占据了竹林山房,四周的竹林内布下了伏桩,清雅的客厅中,坐着五个人:万五爷、张三李四两保镖、一位英伟的佩剑年轻人、一位徐娘半老的佩剑女人。
万五爷好可怜,吓得缩抖成一团,跌坐在大环椅内脸无人色,平时的气焰与尊严一扫而空。
两位保镖也好不了多少,头青脸肿大概吃足了苦头,瑟缩在椅内不住发抖。
“告诉我,在酒楼你经常会碰上些什么人?”佩剑女人的语气倒还温和:“说说他们的特征、习惯,以免见面露出马脚误了大事,说,我在听……”
所问的话颇令万五爷和两保镖困惑,满脸狐疑,都是些琐碎的事,到底这群侵入的暴客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天终于黑了,竹林山房的主人,终于带了四位气色不太好的保镖打手乘船过了河,登上码头西首大名鼎鼎的会稽酒楼二楼雅座。
万五爷不需预先订座,楼上近街的窗口那两桌,就是他常坐的地方。他来了,店伙会赶快把占座的食客请走,这是万五爷的特座。
天黑后不久,有人无意中经过竹林的大门外,发现里面灯火全无,静悄悄无声无息,颇感诧异。
平时,这里是到处张挂灯笼、相当醒目的地方。
没有人敢闯进去看究竟,真要进去,必定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十余具尸体全堆在后面的秘室里,共中有面孔肌肉惊恐扭曲的万五爷。
楼上食客众多,两座门面连在一起的食厅,足可设置二十副座头,灯光明亮,即将客满。
这里的设备、情调,比苏州的寒山居差远了,但却是城外码头区最好的一家,雅座常满,杯中酒不空。
卓天威是预先请店伙来订座的,所订的座与万五爷的一桌相邻。
卓天威陪姑娘到达时,万五爷这两桌已干了一壶酒。万五爷独自占了一桌,另一桌是两位保镖两位打手。
两位店伙跟来张罗,奉巾奉茶招待周到。点了几味菜,姑娘善解人意,替天威叫了一壶酒,男人上酒楼,不喝酒岂不扫兴。
姑娘一现身,便引起全楼食客的注意。
尤其是万五爷,目光一直就往这一面瞟。
万五爷不但年轻,三十出头说年轻并不错,而且相貌堂堂,稍嫌单薄的身材仍然健康,真有点齿白唇红的花花公子气概。
“小七。”万五爷向在旁伺候的店伙计叫,指指天威这一桌:“那一双金童玉女,怎么从来没见过?”
“回五爷的话。”店伙微笑着替五爷斟酒:“是本店的贵客,第一次光顾本店,是常州客栈的伙计前来订座的,一定是该店旅客。”
这一面说话,吸引了天威和姑娘的注意。
万五爷人才气概都不错,说的话也中听,金童玉女四个字,令姑娘心中甜甜地,哪一位青春少女不喜欢高级人士的称赞?
“那位爷是本府的名仕绅万五爷。”在旁的一名店伙向卓天威低声说:“知府大人与五爷过世的老爹沾了些故,脾气时好时坏,客官包涵些!”
“孙九,你在说什么?”万五爷突然向这位店伙问。
“没……没说什么,五爷……”店伙欠身陪笑:“小的在向这位公子爷解说本店的菜单酒……”
“不是编排五爷我的不是?”
“小的天胆也不敢……”
“那就好。”万五爷转向天威笑笑:“这位公子和贵女伴,可否赏光让在下作东?
请移玉体于在下就坐。”
万五爷向桌对面的座位伸手让客,但卓天威却安坐不动,双方僵住了。
保镖张三立即离座,三两步便到了卓天威身侧,双手抱肘而立,虎目炯炯地狠盯着卓天威。
以武力促驾,倒令卓天成感觉很新鲜。
梯口出现三位体面的绅士,及时解除了窘境。
“哦!五爷也在?”领先那位留了三绝须的中年绅士含笑打招呼:“前天我和苏知院在天安寺尘外楼设斋,你接了帕子却没去,真不够意思。”
三位绅士都到了桌旁,少不了客套一番。
“宣三爷,你不是不知道。”万五爷撇撇嘴:“我最讨厌楚郎中那家伙,而你请的客人中有他,我能去吗?你才不够意思呢!坐!喝两杯算我陪不是。”
“恕难奉陪。”宣三爷向右方不远处的空食桌一指:“迎春桥周经历和吴司务出城来,正好乘机会聚一聚。五爷,你也过来吧?”
“喝!宣三爷,你可真会挑我的对头……”
“哟,你算了吧!五爷。”宣三爷一面离去一面说:“人家周经历其实也没得罪你,何必计较无聊的闲言闲语?说开不就没怨恨了?”
此情此景,旁观的人都明白这些地方仕绅们,经常在酒楼有应酬,不以为怪。
“呵呵!公子爷不赏光,多没面子?就我桌子没有客人。”万五爷向卓天威笑说:“敝姓万,名鸿,草率翼展,大概本地的人,大多认识区区。尊驾英气勃勃,人如临风玉树,贵女伴有若仙露明珠,是否嫌在下鄙俗不堪?也许在下真的高攀了!”
那一面有名仕绅殷殷邀客,这一面有保镖汹汹促驾,天威与姑娘不想出事,以免破坏了胃口。
同时,他俩已放下钓饵,闹将起来,大鱼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