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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惘惘茫茫地向前走着,沈霞琳信步而行,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何处?杨梦寰虽然脑际中也是一片混乱,便他却还有一个暗中保护霞琳的意念远远的望着那白色的背影缓步相随。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到了一处山壁下面,几株高大的松树下,生着满地青草,沈霞琳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坐下身子,靠在松根上面,闭着眼睛睡去。
杨梦寰隐身在两丈外的阴暗之中,注意她一举一动,瞧她竟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倚松而卧,杨梦寰心里大觉不安,忖道:这等深山之中到处都有猛兽,而且寒凤凛冽,别说猛兽侵袭啦,单是着了凉,也得大病一场。
心中想着,不自禁一提真气,轻步向那巨松下走去。
只见她闭目倚松鼻息微风,竟然是沉睡过去。
忽见她身子动了一下,叫道:“寰哥哥,你真的不要再见我吗?”泪水由她微闭的双目中,涌了出来,披垂粉腮。
杨梦寰只道她突然醒来发现了自己,慌的一闪身,躲到那松树身后。
哪知霞琳动了一下之后,就未再动,原来她是在做梦。
杨梦寰的脸向树上望去,一丈多高处,生着一个叉枝。心中一动,提气向上一跃,双手抓住叉枝,身子一翻,坐在树叉上面,心中却在暗暗想着,如何能使霞琳在不知不觉之间,向天机石府走去,只要把她和朱若兰见了面,自己就算完了一件心事,可以放心离开了。
正在忖思之间,忽然闻得衣袂飘风之声传来,杨梦寰心头一惊,转脸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在繁星微光之下,急奔而来。
这时,那一弯新月,已然沉入西山,星光微弱,极不易分辨来人面貌,直待那人到了跟前,杨梦寰才看出正是自己觅寻无着的童淑贞。
她缓步走到霞琳身侧,低头望了一阵,突然轻轻叹息一声,推着霞琳肩头叫道:“琳师妹,琳师妹。
沈霞琳慢慢地睁开眼睛,呆望了童淑贞一阵,笑道:“贞姊姊,你换了衣服,我差点就不认识你了。”
童淑贞拉着霞琳左手,和她并肩坐下,叹道:“我就要还我本来面目,改穿道袍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等荒芜的地方睡觉呢?杨师弟哪里去了?”
沈霞琳道:“你是说寰哥哥吗?唉!他不要再见我了,我怕惹他生气,只得依着他,离开他了。”
童淑贞道:“杨师弟心地忠厚,不像负心无义之人,他为什么不愿见你?”
沈霞琳幽幽一笑,道:“这我就不知道啦,他要我离开他,以后永不再见,我怎么能不听呢?我要不听他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
童淑贞冷笑了一声,道:“哼!原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定是他爱上了那个姓朱的丫头,所以才不要你了。”
杨梦寰坐在树极之上,只听得心头如巨槌一击,几乎摔了下来。
沈霞琳摇摇头道:“你是说黛姊姊吗?她是个很好的人,姊姊不能在背后说她。”
童淑贞呆了一呆,道:“唉!你果然是临凡天使,连横刀夺去你情爱之人,仍能原谅她……”
沈霞琳忽然伏在童淑贞怀中哭了起来,道:“寰哥哥虽然不要再见我了,可是我却仍然会想念着他……”
童淑贞道:“他现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找他,哼,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忽然想到昨夜所见杨梦寰的奇异神情,似是吃酒大醉一般,又接着问了一句道:“杨师弟可有什么异样之处吗?”
沈霞琳用衣袖拂拭一下脸上泪痕,道:“他很好……”略一沉吟,又道:“是啦,他被掌门师伯逐出了门墙……”
童淑贞惊道:“为什么?”
沈霞琳道:“因为黛姊姊和掌门师伯吵了一架,掌门师伯生了气,就把寰哥哥逐出门墙了。”
童淑贞叹道:“你现在还要不要去找杨师弟?”
沈霞琳默然一笑,道:“他不愿再见我,我要去找他,他一定会责怪我不肯听他的话,那不是又要惹他生气了吗?”
童淑贞道:“那你就跟我走吧!咱们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我得了天机真人遗留下的拳经,咱们一起研究上面记载的武学,等你本领学好了,再去找杨师弟算帐,好好地打他一顿,出出胸中之气。”
沈霞琳只听得瞪大一双星目,道:“什么?你要我学好了本领,去打寰哥哥,那我就不要学啦。”
童淑贞望着她惊愕的神情,轻轻叹息道:“好吧!你学好了本领之后,就去帮他的忙吧。”
沈霞琳摇摇头,笑道:“他不要再见我啦,我如何还熊帮他的忙?姊姊一个人去吧,我心里不想再学武功了。”
童淑贞看她言谈之间,倦容隐隐,不禁问道:“琳师妹,你和人打架了?”
沈霞琳道:“没有啊。”
童淑贞道:“那你为什么总是想睡觉呢?”
沈霞琳淡淡一笑,道:“我要睡着了,就要和寰哥哥在一起啦。”说完,闭上了眼睛。
要知她乃心地纯洁之人,自被杨梦寰决绝迫出山腹之后,脑际一直想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原因何在,虽然只有大半夜时间,但她却如过了几年一般,消耗的神智极大。
忽然,她似想起一件大事,睁开眼睛,笑道:“贞姊姊,寰哥哥在那边山沿之中找你,你快些去看看他吧。”
童淑贞看看天色,道:“现在天色已是四更多啦,他恐怕早走了,哼!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我也不愿再见他了。”
杨梦寰隐身在大树之上,这两人对答之言,听得字字入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心情,恨不得跳下树来,抱住沈霞琳大哭一场。
忽闻轻微的鼻息之声,沈霞琳又沉沉的睡熟过去,童淑贞仰脸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思索了一阵,突然自言自语他说道:“此事既然被我遇上,我岂能撒手不管。”突然转脸望着霞琳,道:“琳师妹,请恕妹妹无礼了。”
忽听沈霞琳叫道:“寰哥哥,你捉的白鹤真好,和黛姊姊的一样大……”
童淑贞突然一咬牙,伸手点了霞琳穴道,抱起她的娇身,急奔而去,片刻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梦寰只待两人背影不见,才由树上跳了下来,仰观星辰,逐渐稀少,心中惘然若失,不知是爱是恨,信步向前走去。
迎面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过度的困倦,使他生出很浓的睡意,茫茫然走着,不知不觉问,又回到那山腹甬道口边。
此此,他的脑际之中,是一片混乱,莫名其妙的又进了那甬道之中,沈霞琳楚楚可怜的清影,不时浮动在他的眼前,饥饿、困倦和锥骨刺心的痛苦,使他的神智,亦逐渐迷乱起来,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是那样陌生。
走完甬道,又进了石室,倒卧在那一片柔细茅草上面,呆呆地出神了一阵,便沉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忽然一股热流,在全身经道穴脉之中穿行,倦意顿消,舒畅无比,鼻息间幽香淡淡,醉人如酒。
睁眼望去,只见四个白衣裸腿的小婢,环坐身侧,自己已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一双柔软的手掌,抵住在自己的后心。
单看那四个白衣小婢,已知是赵小蝶赶来。
果然,他略一转头,耳际已响起了赵小蝶的娇笑之声,道:“你醒了吗?快些自行运气,我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全身真气,走完全身脉,几处平日运气难以达到之处,借机把它打通。”
杨梦寰自和霞琳决绝分袂之后,他的心一直陷入极矛盾的痛苦之中,既觉自己不配和她常处一起,心里又深深的想念着她,她的一颦一笑,温柔婉和,无一不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
他脑际一直盘旋着沈霞琳娇稚无邪的倩影,就忽略了赵小蝶所讲的话。
忽听耳际又响起娇脆的笑声,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为什么不运气呢?如果这次能把你全身穴脉打通,对你帮助很大。”
余音未绝,杨梦寰已觉着抵在背心的手掌,突然加了力量,热流滚滚,直传过来,分向四肢百脉。
这情景,逼得杨梦寰不自觉一提丹田真气,暗中运气相应。
但觉那热流愈来愈强。翻翻滚滚,在全身经脉之中流展,由无比舒畅,渐觉全身发热,神智由清入浑。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觉“天灵穴”上被人一击,人重清醒过来。
睁眼望去,只见赵小蝶晕红粉脸上,微现粉白之色,眉字问透出困倦之容,但却笑意盈盈的和他对面而坐,缓缓说道:“我觉着很累了,让我闭上眼休息一阵,再和你谈话,好吗?”
杨梦寰听微微一怔,忖道:这些事难道还要问我不成?但见对方微笑如花,满脸诚挚之色,只好点点头道:“为我杨梦寰,累你如此,在下心中实是难安。”
赵小蝶嫣然一笑,道:“我过去对你不好,一想起这些事心里就很难过,现在我心里很快乐。”说完,缓缓闭上双目。
她任、督二脉已通,调息奇快,不过片刻工夫,那微现苍白之色的脸色,已泛现艳红,娇如春花,眉字之间,似是罩了层茫茫的烟雾,风韵绮丽,宛似晨雾里一只浮动在无际湖波中的白莲,飘飘忽忽,看上去若有若无,是那样难以捉摸,了人绔念,杨梦寰望了一阵,不敢再看,赶忙闭上双目。
只听赵小蝶娇如银铃的笑声,响荡在石室之中,说道:“我已好了,你快些睁开眼睛来,咱们谈话吧?”
杨梦寰虽然依言睁开了眼睛,但他却不敢再看对面而坐的娇艳玉人,微微仰首望着石室,说道:“多谢赵姑娘数番相救,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赵小蝶想不到把他救醒之后,他竟然会起身欲去,不禁呆了一呆,道:“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杨梦寰已走出了石室,停步回头答道:“我要回家去看父母。然后……”话此处,倏然住口,神色黯然的长长叹一声,又缓步向前走去。
忽听赵小蝶娇脆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叫道:“杨相公,暂请留步片刻,我有活要对你说。”
杨梦寰回头望去,只见赵小蝶缓步追了出来,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慢慢地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心里还在记恨我吗?”
忽听娇笑划空传来,一个明朗清脆的声音,接道:“不会的,他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无精打彩。”只听那娇婉中带着坚毅的口气,杨梦寰已知来人是谁,转脸望去,朱若兰已落在两人身侧。
她眉字开朗——英风、艳光交织成高贵无比的风花,嘴角间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无法掩盖住她那夺人气魄的尊贵气质,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什么事使你如此烦心,懒得连姊姊都不愿叫啦?是不是被你那掌门师叔逐出了门墙?”
杨梦寰听的怔了一怔,道:“怎么?难道你都看到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没有,不过我看得出玉灵子老前辈是位刚愎自用之人,我对你们昆仑派有几度援手之情,他自然不会对我发作,难免要把一股怨忿之气,尽发作在你的身上,但你并没有什么大过,还不致置你于死地,想来想去,只有把你逐出门墙了。”
杨梦寰听她言来轻轻松松,不禁反问道:“这么说来,朱姑娘是有意和我掌门师叔吵上一架,好让他迁怒于我了?”
朱若兰脸色微变,但一转瞬间,又恢复欢愉神色,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我和令师叔争吵之时,本是无心,事过之后、才想到你可能被他逐出门墙,想不到竟被我不幸而猜中了。”
杨梦寰道:“被逐师门,乃武林中奇耻大辱之事;姊姊还有心取笑于我!”
朱若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