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后悔了么?”唐璜冷冰冰的声音,道,“后悔杀死南宫姑娘,后悔放弃与她的感情,后悔这满手的杀孽了吗?”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自己没有刺出那一剑。
——任何代价。
“傻子!”忽然,有一只手抚上骆九风的头顶,温柔、温暖。
一个声音说道,“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那声音如此熟悉,骆九风吓得一下子抬起头来。
在他面前,南宫巧桃花般的脸亦悲亦喜的对着他。
骆九风又低回头,地上南宫巧的尸体还插着他的剑。
“你杀了,”南宫巧哽咽一下,伸手到尸体耳后一撕,“嚓”的一声,扯下一张人皮面具,破涕为笑,道,“闫五。”
面具下的脸原来是一个清秀得略带奸邪的男子。原来这采花贼终于是来应骆九风的挑战了。
骆九风瞪大眼,南宫巧近在咫尺的秀丽容颜,竟在他的眼里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坐倒在地,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几乎震聋了他的耳朵'。 '。
他看了一回南宫巧,又看了一回唐璜。笑了笑,突然心里一松,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
“九风!”
骆九风扬起一只手,制住了要来扶他的两个人。他的手抓向虚空,在手臂的极尽处,狠狠握成拳头。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这样的幸运?
——是老天爷给了这么一个机会?
——还是师父用自己命,给自己换来一次重生?
第七章 尾声
沉重的木门缓缓地打开,久未通风蕴积的霉气扑面而来。
南宫思对骆九风一行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皱着眉,快步消失在门后的黑暗里。
骆九风将脊背挺直。,酣然阁之战,已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了。现在他沐浴更衣,是来南宫家提亲的。
他的手背微有触感,反手一握,便将南宫巧伸来的素手握住。
唐璜朝他无声的做出嘴型,道:“镇定。”
——他很镇定,他完全知道自己这一趟来是要干什么的,他一定会带南宫巧走。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黑暗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后面的是南宫思,前面的老者穿一件又肥又大的灰布长衫,蓬头垢面,神情恍惚,来到外边,被黄昏的阳光一照,都有点撑不住了似的,摇摇欲坠。
南宫巧偷偷挣开骆九风的手,叫道:“爹。”那正是南宫世家真正的家长南宫瑾。
南宫瑾皱眉道:“我正闭关到紧要关头,你这丫头偏得来给我捣乱。”他又望向骆九风,“就是你杀了闫五和敖方洋?”
骆九风脖子发硬,道:“是。”
南宫瑾只手扶额,捏了捏两边太阳,叹息一声,抬头道:“铮剑盟要拉南宫世家入伙,图谋已久。这回趁着我闭关,明里向巧儿提亲,暗里买通闫五坏我名声,恩威并施,就是要让我出关之后,没有退路。呵,你倒好,把这恩威全给我一剑削平了。”
原来闫五之事,还有这样的内情。骆九风出乎意料之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听说狄天惊也死了?”南宫瑾叹道,“可惜,也是一代枭雄。可是这么一来,铮剑盟一定会要杀你,你想怎么办?”
“我要娶南宫巧!”
南宫思气得“哼”了一声。南宫瑾皱眉道:“你的意思,就是要让南宫世家和铮剑盟明着干了?”
“我带南宫巧走。”骆九风补充道,“马上就走!”
“那你就是要让我的女儿,和你一起遭受追杀了?”
骆九风感到一阵羞愧,他回头看了一眼南宫巧,南宫巧的眼睛里正满是鼓励之意。
——只要坚持,一定会有结果。
“我会保护她!”
“你会继承金龙帮吗?”
“不。”
“那么大的帮会都不要了。巧儿,”南宫瑾道,“你选的这人,除了招人恨之外,可以说一无所有了。”
“可是,”南宫巧争辩道,“他是真的喜欢我。”
“喜欢?”南宫瑾颇为不悦,“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我不会让她饿着,”骆九风道,“我会努力!”
“听说你剑法不错,能干什么,做个杀手?”
“其实江湖上赚钱的法子可多啦,”唐璜突然在一旁插嘴,“除了卖艺杀人之外,我的朋友中有人靠在茶馆里说江湖见闻,一个时辰,能赚两三两银子;也有人专编菜谱,把山西的卖给河南,把陕西的卖给山东,一路也能赚上小一二百两。有人专教临时徒弟,十几个孩子一起交,每招五十个钱,收成好的话,往往半天就有七八两银子……”
听唐璜说得好没出息,南宫瑾大大瞪他一眼,对骆九风道:“你不会去干这种事吧?”
骆九风口干舌燥,浑身是汗,南宫瑾的问话,竟比动手过招,更累人。
——可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努力到一定的程度,才会有奇迹。
“除了唐璜说的那些,我猜驱蚊驱蚁的活儿,我也能做。”
“噗嗤”一声,南宫巧笑了出来;“嗤”的一声,乃是南宫思笑了半声,强行忍住了。
南宫瑾瞪他二弟一眼。
骆九风心中忽觉轻松,道:“我不爱杀人,以后绝不做什么杀手;我也不爱权术,因此不会去继承金龙。但是我的本事还在,力气还在,养活妻儿,总会有办法。”他开始微笑,“我打算今天就带南宫巧走,连夜往北方赶,先甩开铮剑盟的追兵。金龙帮现下必然大乱,但乱中取静,我们希望能不惊动任何人,到关外去。”
“然后你就带着我的女儿终老边陲?”
“南宫巧是水乡长大,一直在关外,我怕她受不了。过一两年,江湖局势稳了,或者我想明白我更该干什么了……我会带她回来。”
南宫瑾听他说话,面无表情,转而去问南宫巧:“他这么安排,你满意?”
南宫巧振奋道:“我想去看看大漠、羊群!”
南宫瑾皱起眉来,问南宫思道:“老二,你怎么看?”
南宫思面无表情笑嘻嘻,的道:“你的女儿,你说了算。”
南宫瑾气得直摇头,喃喃骂道:“好端端的闭关,却从天上掉下个女婿来。”
骆九风一愣,南宫巧羞得满脸通红。
唐璜笑道:“恭喜南宫庄主。”
骆九风这才明白过来。
南宫瑾骂道:“你的反应这样慢,将来要是在外面实在混不下去,就赶紧回来。南宫世家保护个晚辈,还不在话下。”
骆九风又喜又窘,南宫巧撒娇道:“爹!”
“女大不中留。,”南宫瑾挥手道,“既是你自己选的,你就自己去验证眼光吧。”
一对有情人,就此携手离去。外面是风是雨,是良辰美景是荆棘密布,便只有他二人自己面对了。
唐璜笑道:“南宫庄主开明。”
南宫瑾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信骆九风,我信我女儿的眼光。”回头看一眼唐璜道,“据说你是他俩的媒人?”
唐璜失笑道:“我算吗?”
“唐门。唐璜。”南宫瑾道,“你是来求医的?”
“是。”唐璜微笑道,“二先生给我开出三个条件,托骆九风的福,我已完成两个。”
南宫瑾挥了挥手:“老二,给他治了吧。”
南宫思道:“好。”
唐璜喜出望外,道:“多谢,多谢!”
夕阳微风,南宫瑾站在石阶之上,奋力伸个懒腰,回头叫道:“老胡,老胡!反正也破关了,出来透口气吧!”
“咚咚”声响,一个拄拐的大头老者,慢慢走出门来,道:“小心三个多月的功夫,全都白费。到时候,你可交待不了。。”
“不是已经琢磨得差不多了么。”南宫瑾笑道,“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唐璜唐大侠,乃是蜀中唐门数得着的高手,你的针法,其实颇可和他切磋一下。”又对唐璜道,“这老头你应该也听说过,黄山芙蓉谷,鲁华佗胡瓢就是了。”
唐璜看着这老者,笑容在他脸上慢慢绽开。
“知道。”他笑道,“我当然知道。”
原来这世界真的存在奇迹。而我们所要的做的,只是努力让它来得更快而已。
(《番外三:驯悍记》完)
番外4:《天惊记》
楔子
“咚咚咚——”
沉沉的鼓声,贴地而来,顺着陶龙的脚爬上踝、膝、腰、腿、腹……终于漫过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死死裹住。
长街漫漫,两侧人家关门闭户,陶龙一手抚胸,跌跌撞撞,冲向长街尽头。
武器……武器!
“嗵”的一声,陶龙和身撞上庙门,庙门崩裂,整个垮了下来。陶龙重重摔进关帝庙,挣扎着欠身,往自己的心口猛捶一拳。
一口血猛地溅出,而他的心脏也因此恢复了跳动。
“你是什么人?”
庙里的韩老道披着水火道袍,提了一口长剑出来查看。陶龙森然回头,他瘦高身量,鹰眼狮颔,穿一身玄色劲装,外罩褐色大氅,一向以冷酷剽悍闻名于江湖。可是这时滚了一身的土,唇角带血,蓬头乱发,实在已经没有一点风度。
韩老道吃了一惊,道:“陶……陶老板?”
陶龙两步跨来,劈手夺过道士的长剑。挥剑劈刺,掂量轻重,果然是不如自己的双刀合手,于是顺手一扔,冲进了“武显灵圣”的关帝神殿里。
韩老道慌张叫道:“陶老板、陶老板!”
却见陶龙已经跳上神台。关圣身后的周仓手里,那柄青龙偃月刀本是实打实的浑铁铸造。陶龙伸手抢夺,登时将周仓的双臂扯断。
韩老道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倒在地,叫道:“造孽,造孽啊!”
陶龙却已经红了眼睛,根本顾不上什么渎神大罪。就在供桌边上将那断臂磕碎,双手持刀,孤注一掷,回过头来,专等那杀手。
神殿大门洞开,月光从那照进来,清清楚楚的在地上画出一片下宽上窄的光亮。
“咚咚咚——”
鼓声轻了些,近了些,隐隐竟有轻佻讪笑之意。
陶龙刀头斜指,喝道:“小贼,有本事你就给爷爷出来!”
突然“空”的一声大响,便见一面大鼓从天而降,正落在庙门前。
那是一面朱漆大鼓,灰白的兽皮蒙面,鼓腰上上绘龙纹,下绘水纹,中间又有日月星辰,一对铁环。
月色下,一人懒洋洋落掌击鼓,把眼望向陶龙,和拍吟道:“随我来行,即刻启程。迷梦既退,黄泉路长。”
只见这人身形极为高瘦,赤裸上身,身上、头上都涂了白垩,就连头发都以白垩水打湿之后,纹丝不乱的盘紧,整个人因此白惨惨的瘮人。下穿一条黑色的滚裤,裤腿肥大如面口袋,只在双踝扎紧,露出细细的脚腕子,和一双赤足。裤腰似扎未扎,只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胯上,倒像是这白人儿是从个大花盆里长出的支支楞楞的刺儿梅。
陶龙、韩老道都呆了。
一曲唱毕,那人便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两臂高伸,像是要把天上的星子摘下两颗,一条又细又软的长腰,则更显出十分的韧劲。
“陶龙,”这杀手的面目虽然无从辨认,但是声音却毫无疑问是属于一个年轻人的,“‘悦’记赌坊有二十一家分店,你这大老板真算得上是日进斗金了。”
“你要钱?开个价吧!”
“十注抽一,七分贵利,你赚这么多钱,却得有多少人在你的赌坊里倾家荡产?”
“你到底要多少?”陶龙将偃月刀斜举,“我交你这个朋友!”
“押房卖地,卖儿鬻妻。你做这样的买卖,真是缺德。”
“你开价啊!”
“我曾见过一家大小五口惨死。”那年轻人笑道,“因为丈夫在你的赌场输光了,又欠下重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