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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你可以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你在说什么？！”
郑秀妍只是看着她，笑意凝固在嘴角，眼里的那片孤独的叶子让苏霁瑶柔和的脸僵硬了起来…
苏霁瑶感觉自己被那眼神中的复杂情绪深深影响，不自觉的催动“破碎”探了下去。
…
那是一片什么样的天啊，乌云压着的地方滚动着滔天的巨雷。蔓延着焦躁的情绪，十来匹高头大马狂奔在南山的街道上，冲散了忙着归家的人群。
苏霁瑶孤独的站在形色匆匆的人群之中，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人，这地，这天。
这里是郑秀妍的魂，一个深深埋藏在她心中的魂。
…
狂奔着的大马转眼之间消失在苏霁瑶的眼里，苏霁瑶看见一身男子装扮的郑秀妍稳稳的站立在路中间，眼神中还透露出满满的鄙夷。
“哎，青果，你说这是谁啊…横冲直撞的，扰人家清静…”
小丫鬟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躲在郑秀妍身后，说道：“小姐，这奴婢怎么知道…我们快回去吧，时浅少爷可能在等您呢…”
“你这小丫鬟好生无趣，时浅他乐意等就等呗。怎地，小姐我一辈子都赔给他了，连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了啊…”
郑秀妍嗔怪的说着，脚下却也开始动了起来。
苏霁瑶忙跟了上去。
“小姐你这就说笑了吧，您不是很乐意赔给时浅少爷嘛！”
青果笑着，狡黠的看着郑秀妍。
郑秀妍急了，一巴掌拍在青果身上。
“你说啥呢你…”
…
天空开始飘了雨，苏霁瑶伸出手，却发现，点点雨水穿透她的手掌，落了地。她如空气一般，在这个地方完全是个旁观者。
“呀，下雨了，青果，我们快跑…”
郑秀妍的动作与现世如出一辙，她攥着青果的袖子，拉着她急急忙忙的往回家的路上赶。
“小姐，你慢点…”青果喘着粗气，一边迈着步子，一边说道。
“你…现在…在…怎么不急了啊？”
郑秀妍微微缓了步子，雨滴顺着她的头发落下，身上显然已经湿透了。
“小姐，这样不行…您身上已经湿了。我们到那边去躲躲雨吧…”
青果伸手将郑秀妍环了起来，拉着她往路旁的屋檐下冲…
…
“这屋檐怎么这么破啊…”
郑秀妍撅着嘴嫌弃的看着破败的屋檐，因为寒冷，身子往青果那里缩了缩。
“小姐，这已经很好了…我们家里的比这还要破呢…”
郑秀妍整个人环抱着青果，听见青果的这么说，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青果，你别逗我，房子破成那样还怎么住人啊…”
青果笑笑，颤抖着双唇，说道：“我和我的弟弟总是像这样取暖呢…”
“青果…”
郑秀妍不禁又将她搂紧一些，同样，她的嘴唇也在颤抖，脸冻的青紫。“青果，有本小姐在，你以后一定不用受这样的苦了…”她缓缓的说完这些话，带着坚定的承诺。
苏霁瑶笑笑，看着她们这般姐妹的情谊，又回想道淇澳那丫头。不禁又是一声叹息。这么一愣神，却没注意，郑秀妍的身旁站着一个人…
这人来无影的，苏霁瑶便想看清楚他的脸，谁知，那张脸让苏霁瑶的脸上露出深深的震惊。
白睿宏？竟然是他？
那么，宏哥？
这事情非同寻常的走势让苏霁瑶心头倍感无力，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就像被操盘手控制了一样，那么有条不紊的寻着它该走的路…哪怕给予人的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伤，它也在毫不犹豫的走着…
“你们二位感情倒是深…”
白睿宏脱了身上的大衣，落在二位姑娘的身上。
“谢公子…”青果的笑着垂了头，苏霁瑶没有错过她耳垂上的红晕。
倒是郑秀妍见惯了人，也不客气，将那大衣又往青果那里裹了裹。自己露出半边身子。
“这里到处都是人家，你为什么不进去寻个帮助…”白睿绅见郑秀妍容姿，也知她才是一位真正的金枝玉叶。这一句话，堪堪露了这一点。
青果的笑脸顿时一僵…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却被苏霁瑶捕捉个正着。
郑秀妍微微转了头，冲白睿绅说道：“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我，我如果进去，他们个个拘谨，倒扰了人家的休息了…”
白睿绅点点头，却是说道：“你这姑娘倒是周到。只是寻求个帮助，与他们不过是难堪一阵。可你这样，于你自己却是伤身的大事…这么算来，可并不值当…”
“你这人真是…人家忙碌一天好不容易休息一阵，于心何忍扰了人家…”
郑秀妍的脸窝在大衣里，只露出骨碌碌的大眼睛。
白睿宏笑着说道：“在下白宏，小姐是？”
“你是外地人吧？我叫郑秀妍，这位是我的姐妹青果…”郑秀妍藏在大衣下的手掐了青果一把。
青果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般温柔的笑意。
“恩…想来见识一下安国最大的城市…今天也不过刚到…”白睿宏冲青果点点头，又看向郑秀妍。
郑秀妍皱了皱眉，总觉得青果今天的样子似曾相识。
“白宏，谢谢你的大衣…”郑秀妍默默的敛去那一丝不安的心思，回了神，向白睿宏道谢。
白睿宏看着郑秀妍的脸，脸上的笑意蔓延，从始至终他都在笑着，发自内心的…
…
雨还在下着，斜风吹散了那些飘落的小情绪，直抵人内心的温度，忽略苏霁瑶僵硬的脸，其他三人各怀心思，各自怔怔凝望不息却枯槁的灯火…迷乱的心思飞进寻常百姓家…
这是一场不期然的相遇，却注定孤独了他们兵荒马乱的一生…。
…
苏霁瑶的脸上满是孤单的焰火，为自己，也为他们…
第四十四章嗔心散——阮时浅、郑秀妍（三）
“青果，你见着那日时浅送来的胰子了吗？说是佐了海外蛮子产的香料…金贵的紧呢…”苏霁瑶紧随着郑秀妍入了郑府，入眼的是满目艳红…
青果换了身衣裳，小心的将碾碎的蔷薇花瓣扔到门外，湿着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便踏着细碎的步伐带着潮湿的寒气进了郑秀妍的屋子。
“小姐，这奴婢怎么知道，会不会是您不小心丢了去…”
“咦？”郑秀妍睁大了眼睛。“你头发怎么还没好好拾掇拾掇啊…这样会头疼的。”郑秀妍忙从踏上跳了下来，扯着青果坐在她的梳妆台前。
“我自己来…”
青果坐着，郑秀妍站着。苏霁瑶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低低的呼吸声透出一些沉重，她的心头涌上深深的不安…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子…她无声的说。
…
“霁瑶…你要一直这样看下去吗？”
…
苏霁瑶猛然回了神。
她眨眨眼睛，眼神惊疑不定…透过猛地窜进来的阳光，那人的面孔逐渐清晰…
“你们谈完了？”
“恩…怎么样了？”
莲迹大步跨了进来，却没见阮时浅的身影。
苏霁瑶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样…你都算计好了，我能不人圈套嘛！”
“你也别急着怪我…嫂子她昏昏沉沉这么多年，总也是想解脱的，否则她也不必冒着风险诱你点绛”
莲迹摸了把椅子落了座，自顾自的环顾着这昏暗的房间。“这房间太暗了…”
…
“秀妍都睡过去了…你就闭嘴吧…”苏霁瑶瞪他。
“我也可以和你一起看吧…”
“你当玩儿呢？”苏霁瑶又瞪。
“哎呀…我自有办法…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莲迹说的信誓旦旦，云竹在他话音未落之时就跳在了苏霁瑶面前。
苏霁瑶无奈，只得答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莲迹起身，抓起苏霁瑶的手，快速的含到嘴里，稍稍一用劲，她的手便破了一个小口子。
苏霁瑶像吃了屎一样的震惊，怔忪片刻，猛地一脚踩在了莲迹的脚上，骂道：“你占我便宜占上瘾了？”
血珠就要落地，云竹快速的将爪子递了上去，那血珠便落在云竹的爪子上。
云竹凝了一块冰蓝色的光波，那光波将血珠包裹了起来，随着云竹的动作，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血珠便投落在苏霁瑶的眼波之中。她的眼睛顿时绽开了怪异的冰蓝…
“喂？这没啥副作用吧？”苏霁瑶扁着嘴，不甘的问道。
莲迹拉起她的手，说道：“想啥呢…除了费点血意外，你健康着呢…”
苏霁瑶无奈，拉着莲迹坐在郑秀妍的大床上。
“霁瑶选的地方真真是满满的意境啊…”
“你满脑子都在想啥啊？”
苏霁瑶不欲再说，将眼睛探向睁着眼睛陷入神秘怪圈的郑秀妍。
…
“青果，再过一月，我便要大婚了…可是我很不开心…你说我该怎么办？”郑秀妍抱着一本书看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她满脸愁绪，黯然的眼睛盯着地面，知道青果端了果子进来，才出神的询问道。
青果笑了笑，至少在苏霁瑶这里看不清多少真心。
她站在郑秀妍身后，揽住她的长发，默默梳理着…
“小姐，你可是紧张？依我看啊，您就会瞎想，时浅少爷对您那可是百般疼爱呢！”
“本小姐岂会紧张，莫要说笑…哎呀…烦死了…”
郑秀妍越想解释就越心急，青果那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她的心里直发毛。僵硬着脸，她又问：“青果…我以为我和时浅哥哥的感情已经很深了…可是这么些天我总觉得…哎，我不想嫁他。我会不会…是喜欢女人啊？”
“您说啥呢？这怎么可以乱说…”
郑秀妍不安的将书扔在桌上，怯懦的说道：“这不是解释不通嘛！”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极为懊恼的，她掐着青果的手，又说：“青果，我最信任你了。”
说罢，猛地起身，坚定的跨出了那一步。
“…”
莲迹的一口茶喷在了苏霁瑶的衣摆上。苏霁瑶眼睛一眨一眨的，嘴角不停的抽搐，却没有看他。
“秀妍可真能闹…”好半晌苏霁瑶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
莲迹失态的样子早就不知所踪，依旧是那一幅唯我独尊的气势。
青果瞪大双眼看着贴着自己的郑秀妍，脑中嗡的一声。
郑秀妍还若无其事的舔了舔青果的嘴唇，像是探究般…
不错，苏霁瑶同莲迹正是看到了一场奇奇怪怪的女女大戏。
…
“这也不对啊…没有那种感觉…”
郑秀妍放开已经石化的青果，疑惑的坐了下来，不停的思考着。
“小姐，你…你…你怎么能？”青果哑着说不出话。郑秀妍见她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青果，对不起嘛，我不知道我的取向，又不能抱着人家男子试验…所以…原谅我啦。”
青果的脸红了又红。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秀妍…”
衣着光亮的少年站在门口，虽说没有进门，却将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
“你站在那里干吗呢？进来啊…”郑秀妍唤道。
阮时浅露出浅浅的一笑，一如苏霁瑶见过的那般清浅，却满含着灼灼的生机。他摇摇头，说道：“秀妍，我家婆子说，成婚前的一个月里男方是不能入了女方的内闺的，否则女方可能会在婚后不幸…”
这便是那年的阮时浅，年轻活力，却将一个可能是玩笑的话当了真。只因那人是自己一辈子的挚爱。
“你还信这个？！”郑秀妍笑着，轻快的起了身。
谁说她不爱这个男子？只是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存在着难以预料的变数，而变得那人，或者因变的那一个，他们都在这滚滚尘埃里做着以为不会变的梦。
也许，此刻，他二人的确是相爱的…
十指紧扣着，看不清世间的朝夕变化，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