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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当日的卢护可丑多了。
黄三进来来斟了茶,矮胖子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呆呆发愣。婉娘道:“如今已是深秋,姐姐不去闭关,来洛阳何事?”
沫儿听了这句话,已然断定来的就是卢护了。
卢护羞涩道:“我闭关之前放心不下……他,想悄悄来洛阳看看他。”表情竟然如同初恋的少女一般,神态扭捏,与相貌、声音极为不符。
婉娘拿出今晚制作的香粉,笑道:“我就知道姐姐来了一定有事。这是我用灵魄果和血珠制作的焕颜霜。姐姐用了之后,便会褪去这身皮囊,可以维持半个月时间。这次再找个机会接近他,他必定喜欢,卢夫人也不会再排斥你了。”
沫儿还以为卢护定然兴高采烈,谁知卢护看了一眼,却惨笑了下,一张长满红色毒瘤的脸丑陋无比,道:“不用了。我来不是要焕颜霜。”
婉娘哦了一声,奇道:“那姐姐是想如何?”
卢护期期艾艾,忧心忡忡,半天婉娘等才听明白。吏部侍郎卢占元原本与卢护有些渊源。二十几天前,卢占元正在吏部当值,突然腹痛如绞,着郎中来看,说是腹部有恶疾,开了汤药吃了,腹痛时好时坏,但不见轻。卢夫人大急,找遍城中御医,都束手无策。
卢护几天前偷偷潜入洛阳,看到卢占元腹痛,心痛不已,当夜便回了长安,想找些灵药给他医治,哪知几天后回来,卢占元已经病入膏肓。而卢护此时的模样,便是别人见了也要躲着走,更何况因三魂香一事,卢占元与夫人都对卢护十分憎恶,哪里让她接近呢。思来想去,只好来找婉娘,想寻求帮助。
婉娘迟疑道:“姐姐知道,我这里只有一些制作香粉的材料,要是治病,婉娘可不拿手。”
卢护目光灼灼,毅然道:“婉娘,我知道你制香的本事。多谢你的三魂香相助,如今我已经到了第十二关,我愿用九关的真气来救卢公子,希望你能帮我。”
婉娘跳了起来,惊叫道:“姐姐你傻了?你好不容易才修到这般境界。只要过了这个冬天,这个丑陋的皮囊就可以完全脱去。到时姐姐美貌如花,想得到男子的心还不是轻而易举!倘若给他九关真气……”顿足长叹不已。
卢护垂泪道:“我这些年一心一意加紧修炼,就是为了他。他若去了,我便是修成一个美貌女子又有何用?”
婉娘叹道:“世间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了不属于我们,姐姐何不看开点?”
卢护低头嘶哑道:“我知道,可是他要死了,我决不独活。”
婉娘苦劝道:“姐姐请三思。我们修炼原本比他人要辛苦十分,如今眼见成果在即,就这样放弃,又要从头再来。而且……”婉娘低声道,“他爱的是他的夫人,对你可有一点情谊?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为他做出的牺牲。”
卢护幽幽道:“我也没想要让他知道。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再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用真气救他,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婉娘沉吟不语。卢护道:“婉娘不用迟疑,我意已决。你帮我救了卢公子,我自当重谢。”
婉娘长叹一声道:“既然姐姐决意如此,我就尽力帮姐姐完成心愿。明天晚上,姐姐来取香粉。不过我还是劝姐姐再想一想是否值得。”
卢护见婉娘同意帮她,欣喜不已,连连作揖,对最后一句话根本就没听见,笑道:“谢谢婉娘!”
婉娘勉强笑道:“不用谢,姐姐高兴就好。”
送走了卢护,婉娘犹自对着空空的院落沉思。沫儿和文清出来。沫儿不解道:“卢公子到底有哪点好?这卢护竟然……”
婉娘连声叹气,转身上楼。
〔八〕
第二天气温突降,地上下了一层白霜。婉娘等人加了衣服,吃过早饭,朝后园走去。
几天未来,后园一片萧瑟。各种花草树木叶子落尽,干枯的藤枝蛇一般地盘绕在藤架上,两棵桂花树及池塘旁边的垂柳,伸着干瘦的枝条在冷风中摇摆。倒是龙吐珠藤架后那棵高大的黑色树木,满树的荚子哗啦啦直响。
这棵树看起来像是老槐树,浑身长满尖刺,长长的荚子有一寸来长,主干粗大,枝干细小,通体呈黑色,没了绿色叶子的陪衬,看起来就像一棵被大火烧过的木炭一般。
黄三搬来一架梯子,靠在树干上,婉娘交待道:“小心,刺上有毒,不要被扎到了。挑一些饱满的荚子来。”文清和沫儿爬上去,每人摘了一大把荚子,丢在黄三撑起的包袱上。
文清先下了树,沫儿一边四处看风景,一边慢慢悠悠地往下爬,道:“婉娘,这么多槐树荚子,怎么不一次摘了它?”
婉娘道:“别说了,快下来吧。这棵鬼槐,上面住满了鬼。”
沫儿一听,连尖叫也顾不上了,手脚并用,猴子一般溜下树干,躲得远远的。
文清笑道:“婉娘骗你呢。闻香榭里哪有鬼。”婉娘和黄三哈哈大笑。
婉娘戴了手套,将槐荚剥开,取出里面一颗颗的槐籽来,用石臼慢慢研碎,淘出细细的淡绿色粉末。又取出昨晚的玉瓶,用簪子挑了一半焕颜霜到另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里,再将这些粉末放入黑玉瓶子里拌匀。
文清拿起两个玉瓶对比了一下,除了瓶子的颜色,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同;放入了鬼槐粉的,膏体颜色依然是红色半透明状,气味也没有区别,不由问道:“这不是一样吗?干吗分两个瓶子来装?”沫儿一听到“鬼”字便头皮发麻,再也不肯碰黑玉瓶子一下。
婉娘道:“看起来相似,实际上放入的东西不一样,功效就不一样。这鬼槐看上去鬼气森森,它的荚子却是极阳之物,可以活血化瘀、传导真气,有极强的疏导作用。焕颜霜内混合了血珠、石花汁、灵魄果的精气,本来是用于改换容颜的,现在放入了鬼槐粉,变成了真气传输的介质。”
晚上闭门鼓刚过,卢护就来了。
婉娘再一次问道:“姐姐,你确实想清楚了?”
卢护粗声粗气道:“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眼里泛出泪光,“他的病情今天又加重了。”
婉娘不再多言,拿出两瓶香粉,嘱咐道:“那好吧。这两瓶焕颜霜,请姐姐用这个白色瓶子的,今晚就用,过程会有些痛苦,要忍住。这瓶黑色的,留待以后给卢大人用。”
卢护接了两个小玉瓶儿,双目含笑,痴状尽显。婉娘道:“姐姐打算如何接近卢大人?”
卢护低声道:“我想……直接求见卢夫人,说明来意,救了他就走,决不纠缠。”
婉娘叹道:“姐姐这样做,即使卢夫人信了,肯留你在卢大人身边,只怕旁边人多嘴杂,传出些什么妖言惑众的传闻来,对卢公子将来不利。”
卢护一愣,道:“这个……是我考虑不周。”连连搓手,不住叹气。
婉娘笑道:“如果姐姐不嫌弃,婉娘倒有一个办法,只是有些委屈姐姐。”
卢护大喜,道:“婉娘快讲!”
婉娘道:“这个香粉,姐姐今晚便用,明天一早,来我闻香榭,扮成我的小丫头,然后我们一起去拜访卢夫人,我借机推荐给卢夫人,你就留在卢大人身边,如何?”
卢护抚掌赞道:“婉娘一向聪明过我十倍,好主意!”
婉娘想了一下,觉得计划尚且可行,又道:“那就如此办了。但是为了不出破绽,从明天开始,姐姐不能说话,免得卢夫人有疑。”
卢护点头称是,不住赞叹婉娘聪明严谨,并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来,道:“婉娘制作焕颜霜费了不少心思,我这颗血珠原是一次意外得的,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用处,就送给婉娘作为酬谢罢。”
这颗血珠有鸽蛋大小,成色纯净,红艳如血,散发出淡淡的红晕。婉娘毫不客气,一手接了,大言不惭道:“这次配置这个霜儿,费了我四颗这么大的血珠呢。”
沫儿躲在门后瞪她一眼,心想昨晚喂给石花的血珠不过手指头大小,哪里有这么大?
卢护听了却信以为真,歉然道:“如此是不够了,我这次来得匆忙,没带多少宝贝,等下再来洛阳,一定补上。”
婉娘笑道:“不要紧,姐姐合适时候拿来便可。”
沫儿在背后刮着鼻子羞婉娘。
〔九〕
一大早,沫儿刚起床,脸还没洗,就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了。
推开窗子,见一个青衣丫鬟,提着个家织包袱,笑吟吟地站在院中。头发抿得一丝不乱,五官端正,眼睛明亮,举手投足甚是麻利,虽说不上是十分漂亮,看上去也干净舒服。
婉娘赞道:“好一个端庄的小丫鬟!”
丫鬟道了个万福,羞羞赧赧道:“多谢婉娘成全。”一张口嘶哑如同粗砂破锣,竟然就是卢护。
沫儿没想到焕颜霜竟有如此奇效,正在思量要不要下去相见,已听婉娘叫道:“文清沫儿,太阳晒到屁股了!”
沫儿下了楼,婉娘道:“过来见过金蟾姐姐。”两人连忙行礼,道:“金蟾姐姐好。”
卢护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真不错。”
婉娘笑道:“两人顽皮得很。我们还是赶紧吃早饭,然后去卢府拜见。”
沫儿对卢护满脸的红色毒瘤记忆犹新,如今见她面部光洁,心下疑惑不已,也不知昨晚经过了怎样的蜕变,让她一夜之间相貌大变,有机会还要问问婉娘才是。
※※※
被取名金蟾的卢护显然没心思吃饭,只喝了几口汤便停箸不吃,时而发呆,时而痴笑。
文清去套了车,四人一同前往卢府。一径来到铜驼坊卢府门前,递了名帖进去。
卢夫人因三魂香一事,对婉娘颇为感激。名帖递进去不久,就见一个丫头急匆匆出来道夫人有请。
卢府不大,修葺得极为精致。一个正院两个侧院,东侧别院以园林为主,西侧为书房,门前种满了各色花卉。丫头领了婉娘四人匆匆进了正院上房,卢夫人已经迎了出来,强颜欢笑道:“有劳婉娘。”
几月不见,卢夫人形容憔悴,脸上红晕全无。婉娘痛心道:“听闻卢大人病重,婉娘担心夫人,特来府上探望。”
卢护低头站在婉娘身后,手指微颤,双颊飞红。
卢夫人双眼含泪,强笑道:“多谢婉娘关心。”
婉娘关心道:“可着御医看了?到底是什么病症?”
卢夫人泪水滑落下来,慌忙用手绢擦了,低声道:“能找的御医郎中都找了,该用的药也都用了。只说是腹部有恶疾,如今病入肺腑,已经难以医治。”
婉娘唏嘘不已,陪她垂了一会儿泪,又细细地安慰了卢夫人一番,便起身告辞。沫儿见婉娘一句也不提金蟾治病之事,思量着是不是将正事给忘了,不禁暗自着急,不住地朝婉娘打眼色,婉娘却视而不见。
卢夫人送出屋门,道:“婉娘慢走,我要去看看逸轩如何,就不远送了。”
婉娘还了一礼。正要转身犹未转身之时,突然说道:“卢夫人,我想到一事。”
卢夫人心中烦闷,无心应酬,见婉娘回转身,愣了一愣,道:“什么事?”
婉娘道:“卢大人有未试过西域的按摩医治?听说西域推拿由表及里,疗效极佳。我见过一人也是腹痛难忍,郎中都说治不得了,碰巧遇到一个会西域推拿的僧人,只十日便好了。”
卢夫人顿时来了兴趣,道:“这个却没试过。不知婉娘可有好的推拿师引荐?”
婉娘摇头道:“我认识的那个僧人已经周游去了,一时难以找回。卢夫人还是另早他人为好。”
卢夫人失望不已,泪珠儿在眼睛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