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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吓得面目焦黄,不知何事。那醉汉还胡言乱语的讲交情过节儿。四个人也不理他。及至来到开封府,着二人看守,二人回话。
包公正在书房与公孙先生商议奏折,见江樊、耿春二人进来,便将如何拿的一一禀明。包公听了,立刻升堂。先将醉汉带上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醉汉道:“小人叫庞明,在庞府帐房里写帐。”包公问道:“那一个,他叫什么?”庞明道:“他叫庞光,也在庞府帐房里。我们俩是同手儿伙计。”
包公道:“他既叫庞光,为何你又叫他包兴呢?讲!”庞明道:“这个……那个……他是什么件事情。他……这……那么……这么件事情呢。”包公吩咐:“掌嘴!”庞明忙道:“我说,我说!他原当过包兴,得了十两银子。小人才呕着他,喝了他个酒儿。就是说兄弟咧,儿子咧,我们原本顽笑,并没有打架拌嘴,不知为什么就把我们拿
来了。”包公吩咐将他带下去,把庞光带上堂来。包公看了,果然有些仿佛包兴,把惊堂木一拍道:“庞光,你把假冒包兴情由诉上来!”庞光道:“并无此事啊。庞明是喝醉了,满口里胡说。”包公叫提武吉祥上堂,当面认来。武吉祥见了庞光道:“和小人在饭铺说话的,正是此人。”庞光听了,心下慌张。包公吩咐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打得他叫苦连天,不能不说。便将庞吉与孙荣、廖天成在书房如何定计说了,“恐包三公子不应,故此叫小人假扮包兴,告诉三公子只管应承,自有相爷解救。别的,小人一概不知。”
包公叫他画了供,同武吉祥一并寄监,俟参奏下来,再行释放。庞明无事,叫他去了。
包公仍来至书房,将此事也叙入折内。定了武吉祥御刑处死。“至于庞吉与孙荣、廖天成私定阴谋,拦截钦犯。传递私信,皆属挟私陷害,臣不敢妄拟罪名,仰乞圣聪明示,壑鉴施行。”此本一上,仁宗看毕,心中十分不悦。即明发上谕:“庞吉屡设奸谋,频施毒计,挟制首相,谗害大臣,理宜贬为庶民,以惩其罪。姑念其在朝有年,身为国戚,着仍加恩赏给太师衔,赏食全俸,不准入朝从政。倘再不知自励,暗生事端,即当从重治罪。孙荣、廖天成阿附庞吉,结成党类,实属不知自爱,俱着降三级调用。余依议。钦此。”此旨一下,众人无不称快。包公奉旨,用狗头铡将武吉祥正法。庞光释放。赵庆亦着他回去,额外赏银十两。立刻行文到管城县,赵庆仍然在役当差。
此事已结,包公便庆寿辰。圣上与太后俱有赏赉。至于众官祝贺,凡送礼者俱是壁回。众官亦多有不敢送者,因知相爷为人忠梗无私。不必细述。
过了生辰,即叫三位公子回去。惟有三公子,包公甚是喜爱,叫他回去禀明了祖父、祖母与他父母,仍来开封府,在衙内读书,自己与他改正诗文,就是科考亦甚就近。打发他等去后,办下谢恩折子,预备明日上朝呈递。
次日入内递折请安。圣上召见,便问访查的那人如何?包公趁机奏道:“那人虽未拿获,现有他同伙三人自行投到。臣已讯明,他等是陷空岛内卢家庄的五鼠。”圣上听了问道:“何以谓之五鼠?”包公奏道:“是他五个人的绰号:盘桅鼠卢方,第二是彻地鼠韩彰,第三是穿山鼠徐庆,第四是混江鼠蒋平,第五是锦毛鼠白玉堂。”圣上听了,喜动天颜道:“听他们这些绰号,想来就是他们本领了。”包公道:“正是。现今惟有韩彰、白玉堂不知去向,其余三人俱在臣衙内。”仁宗道:“既如此,卿明日将此三人带进朝内,朕在寿山福海御审。”包公听了,心下早已明白。这是天子要看看他们的本领,故意的以御审为名。若果要御审,又何必单在寿山福海呢?
再者,包公为何说盘桅鼠、混江鼠呢?包公为此筹划已久,恐说出“钻天”、“翻江”有犯圣忌,故此改了。这也是怜才的一番苦心。当日早朝已毕,回到开封,将事告诉了卢方等三人。
并着展爷与公孙先生等明日俱随入朝。为照应他们三人,又嘱咐了他三人多少言语,无非是敬谨小心而已。
到了次日,卢方等绝早的就披上罪裙罪衣。包公见了,吩咐不必,俟圣旨召见时,再穿不迟。卢方道:“罪民等今日朝见天颜,理宜奉公守法。若临期再穿,未免简慢,不是敬君上之理。”包公点头道:“好。所论极是。若如此,本阁可以不必再嘱咐了。”便上轿入朝。展爷等一群英雄,跟随来至朝房,照应卢方等三人,不时的问问茶水等项。卢方到了此时,惟有低头不语。蒋平也是暗自沉吟。独有愣爷徐庆,东瞧西望,问了这里,又打听那边,连一点安顿气儿也是没有。忽见包兴从那边跑来,口内打哧,又点手儿。展爷已知是圣上过寿山福海那边去了,连忙同定卢方等随着包兴往内里而来。包兴又悄悄嘱咐卢方道:“卢员外不要害怕。圣上要问话时,总要据实陈奏。若问别的,自有相爷代奏。”卢方连连点头。
刚来至寿山福海,只见宫殿楼阁,金碧交辉,宝鼎香烟,氤氲结彩,丹墀之上,文武排班。忽听钟磐之音嘹亮,一对对提炉引着圣上升了宝殿。顷刻肃然寂静。却见包相牙笏上捧定一本,却是卢方等的名字,跪在丹墀。圣上宣至殿上,略问数语,出来了。老伴伴陈林来至丹墀之上道:“旨意带卢方、徐庆、蒋平。”此话刚完,早有御前侍卫,将卢方等一边一个架起胳膊,上了丹墀。任你英雄好汉,到了此时没有不动心的。
慢说卢、蒋二人,连浑愣儿的徐庆,他也觉心中乱跳。两边的侍卫,又将他等一按,悄悄说道:“跪下。”三人匍匐在地。
侍卫往两边一闪。圣上见他等觳觫战栗,不敢抬头,叫卢方抬起头来。卢方秉正向上。仁宗看了,点了点头,暗道:“看他相貌出众,武艺必定超群。”因问道:“居住何方?结义几人?作何生理?”卢方一一奏罢。圣上又问他:“因何投到开封府?”卢方连忙叩首奏道:“罪民因白玉堂年幼无知,惹下滔天大祸,全是罪民素日不能规箴忠告善导,致令酿成此事。惟有仰恳天恩,将罪民重治其罪。”奏罢,叩头碰地。仁宗见他情甘替白玉堂认罪,真不愧结盟的义气,圣心大悦。
忽见那边忠烈祠旗杆上黄旗被风刮得唿喇喇乱响,又见两旁的飘带有一根却裹住滑车。圣上却借题发挥道:“卢方,你为何叫做盘桅鼠?”卢方奏道:“只因罪民船上篷索断落,罪民曾爬桅结索,因此叫为盘桅鼠。实乃罪民末技。”圣上道:“你看,那旗杆上飘带缠绕不清,你可能够上去解开么?”卢方跪着,扭项一看,奏道:“罪民可以勉力巴结。”圣上命陈林将卢方领下丹墀,脱去罪衣罪裙,来到旗杆之下。他便挽掖衣袖,将身一纵,蹲在夹杆石上,只用手一扶旗杆,两膝一拳,只听哧哧哧哧,犹如猿猴一般,迅速之极,早已到了挂旗之处。先将绕在旗杆上的解开,只见他用腿盘旗杆,将身形一探,却把滑车上的飘带也就脱落下来。此时,圣上与群臣看的明白,无不喝彩。忽又见他伸开一腿,只用二腿盘住旗杆,将身体一平,双手一伸,却在黄旗一旁又添上了一个顺风旗。众人着了,谁不替他耽惊。忽又用了个拨云探月架式,将左手一甩,将那一条腿早离了杆。这一下,把众人吓了一跳。及至看时,他早用左手单挽旗杆,又使了个单展翅。下面自圣上以下,无不喝彩连声。猛见他把头一低,滴溜溜顺将下来,仿佛失手的一般。
却把众人吓着了,齐说:“不好!”再一看时,他却从夹杆石上跳将下来。众人方才放心。天子满心欢喜,连声赞道:“真不愧‘盘桅’二字。”陈林仍带卢方上了丹墀,跪在旁边。
看第二名的,叫彻地鼠韩彰,不知去向。圣上即看第三名的,叫穿山鼠徐庆,便问道:“徐庆。”徐庆抬起头来,道:“有!”他这声答应的极其脆亮。天子把他一看,见他黑漆漆一张面皮,光闪闪两个环睛,卤莽非常,毫无畏惧。不知仁宗看了问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论前情感化彻地鼠
且说蒋爷跟了堂倌来到院子之内只听堂倌说道“爷上吃着这鱼可配口么?如若短什么调和只管吩咐明早叫灶上的多用点心。”韩爷道“很好。不用吩咐了调和的甚好。俟我好了再谢你们罢。”堂倌道“小人们理应伺候如何当得起谢字呢!”
刚说至此只听院内说道“嗳哟二哥呀!你想死小弟了。”堂倌听罢端起盘子往外就走。蒋四爷便进了屋内双膝跪倒。韩爷一见翻转身面向里而卧理也不理。蒋爷哭道“二哥你恼小弟小弟深知。只是小弟委曲也要诉说明白了就死也甘心的。当初五弟所做之事自己逞强逞能不顾国家法纪急得大哥无地自容。若非小弟看破大哥早巳缢死在庞府墙外了。二哥你老知道么?就是小弟离间二哥也有一番深心。凡事皆是老五作成人人皆知是锦毛鼠的能为并不知有姓韩的在内。到了归期二哥却跟在里头打这不明不白的官司岂不弱了彻地鼠之名呢?再者小弟附和着大哥务必要拿获五弟并非忘了结义之情这正是救护五弟之意。
二哥难道不知他做的事么?若非遇见包恩相与诸相好焉能保得住他毫无伤损并且得官授职?又何尝委曲了他呢!你我弟兄五人自陷空岛结义以来朝夕聚首原想不到今日。既有今日我四人都受皇恩相爷提拔难道就忘却了二哥么?我弟兄四人在一处已经哭了好几场大哥尤为伤怀想会二哥。
实对二哥说罢小弟此番前来一来奉着钦命二来包相钧谕三来大哥的分派故此装模作样扮成这番光景遍处找寻二哥。小弟原有一番存心若是找着了二哥固好;若是寻不着时小弟从此也就出家做个负屈含冤的老道罢了。”说至此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了他却偷着眼看韩彰。见韩爷用巾帕抹脸知是伤了心了暗道“有点活动了。”后又说道“天从人愿不想今日在此遇见二哥。二哥反恼小弟岂不把小弟一番好心倒埋没了?总而言之好人难作。小弟既见了二哥把曲折衷肠诉明小弟也不想活着了;隐迹山林找个无人之处自己痛哭一场寻个自尽罢了。”说至此喉咙嘶哑就要放声。
韩爷哪里受得由不得转过身来道“你的心我都知道了。你言我行事太毒你想想你做的事未尝不狠。”蒋爷见韩爷转过身来知他心意已回听他说“做事太狠”便急忙问道“不知小弟做什么狠事了?求二哥说明。”韩爷道“你诓我药为何将两丸俱各拿去致令我昨日险些丧了性命。这不是做事太狠么?”蒋爷听了噗哧一声笑了道“二哥若为此事恼我恨我这可错怪了小弟了。你老自想想一个小荷包儿有多大地方?当初若不将两丸药掏出如何装得下那封字柬呢?再者小弟又不是未卜先知能够知道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我二哥受药镖必要用此解药;若早知道小弟偷时也要留个后手儿预备给二哥救急儿也省得你老恨我咧!”韩爷听了也笑了伸手将蒋爷拉起来问道“大哥、三弟、五弟可好?”蒋爷道“均好。”说毕就在炕边上坐了。彼此提起前情又伤感了一回。
韩爷便说“与花蝶比较他用闪身计是我一时忽略故此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