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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明了。”另一桌有人起哄:“斩尽杀绝,就是这么一回事。禽兽也会记仇,人记仇更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白刀进红刀出一了百了。连西山寺内所供的佛陀与诸天菩萨,也会把有罪恶的鬼魂打入阿鼻地狱呢!”“你们不要再推波助澜好不好?”八字胡中年人怒形于色:“非要搞得江湖大乱,血流成河不可吗?”“你到底想说什么?”文斌不悦地问。
“想请你冷静地处理这件事,大家坐下来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文斌断然拒绝:“你告诉江天庄的贾庄主,明天午正,我要和他在万松山江滨决斗。他杀死我,出卖七天罡的目的便达到了。我杀了他,也就替我那六位弟兄报了被出卖被杀死的仇恨了。他如果不敢,不来,明晚天网弟兄杀入江天庄纵火劫掠。阁下,记住了没有?”“老弟……”八字胡中年人急得冒汗。
“正午,过时不候。你可以走了。”
“你……”
“阁下,你已经默运神力动了杀机,有意走险打我的主意了。千万不要妄动。”文斌双手一合,拈起盛酒的锡壶,突然一缩一放,掌一张锡粉洒落桌面:“我天魁身经百战,杀人如刈草,迄今为止,还没碰上真正的敌手。你们三个人如果能摆平我,我还敢光明正大地在这里耀武扬威吗?不要不知自爱,你们还不配在我面前动爪子充人样,哼!”他的左手按在桌面,食桌突然猛烈地震动,餐具有节拍地跳跃,一股强大的无形震力,却从桌外缘向外涌发。震撼与桌面的餐具无关,两者的震动频率不同,震幅有异,像在变戏法。八字胡中年人与两位同伴,连人带凳向外滑出三尺。
“那叫做太极混元大真力。”飞虎鲁飞大声说:“在八尺外击中人体,人会被震飞出三丈外肋骨寸断。他不会使用这种绝学杀人,但不用并非决不使用。练了一身旷世绝学而被人打死,又何必练呢?生死关头,可就难怪他行雷霆一击了。受天谴总比被别人杀死好得多,何况天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作恶多端而富贵寿考的人,多得很呢!”八字胡中年人偕两位同伴,脸色泛灰踉跄而走。
游客禁止登山,他俩携手动身返城。
“我一定要参与。”姑娘有点忧心忡忡:“你这样公然宣布,没附带任何条件,没说出限制,他们必定出动全部人手布伏摆阵,我怎能置身事外空焦急?”“小瑶,把你拖入漩涡,我抱歉。恐怕必须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了,没有你联手,我难以应付他们群起而攻。”
“不要说抱歉,好吗?我是心甘情愿的,水里火里,有你就有我。”姑娘愁容尽消,不胜雀跃:“你允许我参与,表示你心中有我,需要我,我受到重视,我好高兴。经过今早安乐浦的搏斗,我觉得信心十足,你的刀我的剑刚柔并济,如获神助。伏魔剑客作梦也没料到,我会和你用至刚至柔乾坤合仪的绝学,几乎把他的人屠光。他用定时丹胁迫我,目的就是要我联手对付你。你放了他,他不会感激你的。”“让他逃回江天庄,把经过说出,江天庄那些高手名宿们必定心胆俱寒,敢和你我拼命的就没有几个了。本来我想活捉他逼贾庄主现身露面的,但我不能这样做,有损天网的声誉形象,所以放弃了。”两人谈笑风生,让跟来的眼线有机会通风报信。
万松岭是樊山最北端的支峰,山上数百年前万株古松的盛况已不复见,当年苏子瞻偕弟子登临此地,松荫蔽天,杳无人迹,前面临江,风景幽邃绮丽。以后刀兵四起,古松被砍伐得几乎根绝。目下是新植的松林,已成了杂树林了,目下称九曲岭,称万松岭已名不符实。山麓至江滨有一段平野,有一段颇为广阔的江滩。小径从东面的寒溪口绕过岭脚,再往西绕便是江天庄,相距约三里左右。江天庄的人如果想声援贾庄主,片刻便可蜂涌而至。假使封锁两条小径,文斌势难如期赶到决斗场,因此他选万松岭江滨做决斗场,令人莫测高深,对他极为不利,愚蠢之至。下山返城必须通过寒溪桥,这里也是风景区的重点,包括万松桥、寒溪寺、寺前石桥、菩萨泉……是游客逗留最久的风景区。他们返城已是申牌初正之间。今天游客本来就稀少,这时寒溪桥附近,已是空山寂寂,除了寒溪寺偶或有一两个老僧走动之外,幽径中鬼影俱无,似乎寒溪特有的寒气,比平时更浓冽,真有单衣不胜寒的感觉。空山寂寂草木萧萧,本来就带来寒意。总算看到晚归的旅客了,五个穿着相当体面的旅客,长衫飘飘踱着方步,低声谈笑背着手,慢斯条理向下走。前面两人刚通过寒溪桥,似乎信手丢出一根松枝,不想带着松枝回家。松枝抛落桥下,飞出落下的升降弧差异甚大。
各走各路,同是返城的人。不同的是,前面的五个人慢吞吞;后面的文斌和姑娘,携手急步归意匆匆。路宽丈余,靠边走不妨碍交通。五个旅客谈笑自若,沿路两侧缓步而行,偶或转首回顾,瞥了他俩一眼,脸上有和蔼的笑意,像颇有身分的游客。“沿寒溪小径可以绕出九曲岭,可惜天色不早了,不能先前往探道。”文斌已到了五游客后面十余步,伸手指指溪旁向北延伸的幽径:“明天最好是从这条路前往,不必定退谷引人注意。”其实从这里绕出万松岭江滨,不如从北门外江滨小径前往更方便些。从这里走,同样会在北面与江滨小径会合。“他们会在路径上布埋伏,何不攀山从瞰江亭下降?”姑娘不同意走小径,攀山虽然辛苦些,但不可能全山派人埋伏。“江天庄可派用场的人并不多,所以派往青龙庄暗算天罡七星的人并非主攻,由妖魔鬼怪与四海游龙一群假侠义英雄打头阵。现在天网弟兄全部出动,他们自保已感不易,按理不可能派人沿途布伏,赴决斗场的三条路,都应该是安全的。埋伏的人也不可能多派,阻挡不了我。”“埋伏该以暗器为先……”
“对……分!”
分字声如雷震,人影疾分。
他们已经赶上了五游客,正从五游客的左右超越。
这瞬间,鱼贯而行的五游客。在喝声刚出时便同时左转身,右手顺转势挥出,喷射出一阵铁雨钢流,电芒耀目速度惊人。飞刀、袖箭、钢镖、铁蒺藜、金钱镖……五种暗器各有三件以上,形成可怕暗器网,向他俩集中攒射,每一件都是劲道可怕的催命符。暗器发出,立即拔出藏在长衫内的刀,随暗器狂野地猛扑,刀气迸发风雷隐隐。
分,并非左右分开,而是前后两分。
姑娘向前仆,着地一滚一跃,跃起时剑已在手。
文斌则向后仰面便倒,背没着地便身形急旋,转一匝斜窜而起,刀光映日生寒。
暗器内聚,没料到他俩却前后分开。
狂乱的人影乍合,刀光电闪,剑气飞腾,猛然聚合、急旋、分开,刀剑行无憎的切割,人刀一体身剑合一。谁也无法看清变化,贴身相搏更难看出招式,暴乱在刹那间爆发,也突然结束。
两人分立路两侧,刀剑斜伸在身外侧,鲜血从锋尖向下滴,滴落在草枝上点点腥红。
“呃……”一名游客脱字丢刀,向前一栽。
“啊……”另一人同时狂号,扭曲着身躯摔倒。
“砰匍……”两名游客重重地仰面跌倒,一个胸裂,一个喉断。
最后一个游客,抱着腹已剖开,内脏外流的肚腹,踉跄走了三步、四步,嗯了一声,栽倒在路旁的水沟里,在沟内挣命。在快断气的游客身上,擦掉刀剑上的血迹,并肩举步迈进,步步沉稳气势慑人。
三十步、五十步……
路两侧草木丛中,抢出十二个骠悍中年人,有一半手中有狭锋刀,另一半是剑、雁翎刀、虎头钩,一个比一个雄壮,一个比一个狞猛,气势磅礴,有如当关的天神。也许真能以暗器杀人的名家并不多,所以这些人不再用暗器偷袭,暗算已经失败,干脆来明的倚众列阵群殴,六比一,应该是必胜的赢家。一声长啸,文斌断然抢制机先攻击,不等对方列妥阵势,以令人目眩的奇速,人刀合一首先长驱直入,刀气涌发平地起风雷。姑娘的轻功超尘拔俗,行空天马的爱女艺自家传,速度甚至比文斌更快速更轻灵,紧附他身后切入,接触时猛然贴身钻隙而出,剑动风雷发,剑使刀招由合而分,钻隙的技巧神乎其神。搏杀极为惨烈,刀刀致命,剑剑追魂,两人时分时合,交叉攻击正反急旋,血肉横飞。
急剧的金鸣震耳,兵刃闪光像满天雷电,暴乱的人影抛掷、摔倒、飞跌……惨号声此起彼落,满地鲜血怵目惊心。终于在最后一个人倒下时,惨烈的恶斗结束了。
一声清鸣,文斌收刀入鞘,向姑娘伸手,脸上狞猛阴森的神情徐徐消退。
姑娘收了剑,挽着他的手举步离去。
有两个人幸运地受了伤,一个右胯挨了一剑,剑斜穿肌肉而过,割裂了胯骨,伤势不轻,没贯入内腑,外伤死不了。另一个断了右手小臂,坐地上以左手撕衣袂,手缠嘴咬裹伤。
路中出现飞虎鲁飞、唐仲夫妇、三位年轻英俊的大汉、两位佩剑的中年人。
“老天爷!他俩竟然像杀鸡一样。片刻间杀了这许多高手,真可怕。”飞虎鲁飞脸色不正常,被横七竖八的尸体吓变了脸:“他根本用不着任何人掩护,咱们只能扮善后的收尸人。”“救……我……”断了右小臂的人大叫,一只手裹伤委实不便。
“哦!老夫为何要救你?”飞虎走近,脸上毫无怜悯的表情:“老夫可以收尸,将尸体拖至路旁,留给寒溪寺的和尚收殓。”“你们有救官方人士的义……务……”
“义务?你们是官方的人士吗?”
“是的。”
“你们没穿官服呀!这样吧!武昌县的巡捕住在西山寺,老夫叫人会请他们来救你们。”
“那就来不及了,我……我会流尽鲜血……”
“那不关老夫的事。而且老夫不知道你到底是官呢!抑或是匪。”
“我们是这天卫和南京镇抚司的校尉……”
“哦!官兵?你们怎么跑到湖广来了?”
“快救我,该死的老鬼,不要唠叨!”
飞虎是独自上前的,其他的人皆远在一二十步外袖手旁观。飞虎火往上冲,猛地扣住这人的完好左手反扭,将人压在地上脸抵在泥土中。“该死的贼王八!你还敢作威作福?说!你们远来湖广,躲在县衙鬼鬼崇崇,大举前来埋伏,干什么?招!不招就拆散你一身贱骨头。招!招!招……”哎一声狂叫,飞虎踢了这人右手的伤口一脚。
“饶命……”这人受不了啦,不敢再作威作福。
“招!”
“我……招……”
“我在听。”飞虎手上不再加力,让这人的脸离开地面。
“江天庄的贾庄主,是天网的主事人,他的天网,挑了咱们安庆的星宿盟秘坛。”这人缓过一口气,心惊胆跳地乖乖地吐实:“咱们查出他的底,逼他交出凶手七天罡。他答应了,亲自派人下手。而且承诺今后不过问星宿盟的事。没料到早些天,居然发现七天罡的天魁仍在人间,咱们长上招集各地的得力弟兄,前来向贾庄主兴师问罪,已经查出贾庄主派人冒充天魁,杀了之后向咱们诳称已将七天罡除掉了。贾庄主已向咱们长上求恕,说出派人冒充天魁的苦衷,要求咱们协力联合杀掉天魁,杀掉天网余孽,答应以万金为酬,并且协助星宿盟向河南扩张,今后愿替咱们赴汤蹈火……”“前辈,不必多问了。”一位年轻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