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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卑职,护法有何见谕?”
“不死书生业已进入本帮禁区,目的不明,应加强戒备。”
“是,早巳通令遵办了!”
“随我来!”
“是!”
进入堡门,转向左侧,绕过一片毗连的矮屋,来到一条街道之中,黑衣蒙面人突然伸手一拍那“双龙副统领”道:“副座,委屈你一会儿。”
那姓苏的副境领,口里“啊”了半声,便虚软地躺了下去,黑衣蒙面人把他塞入一间小屋的床下,然后幽灵似地穿过街道。
这里已是正宅的背后,数株古椿,连成了一片黑幕,黑幕之内,有排黑漆漆的石屋,黑衣蒙面人站在屋前,似在考虑什么……
两条人影,悄没声地掩近前来,赫然是两名“双龙武士”。
两武士先是一怔,继而弯下腰去,俯首为礼,齐声道:“参见太上护法!”
黑衣蒙面人抑低了嗓音,道:“可有动静?”
武士之一恭应道:“没有!”
“不死书生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三月前擒获的那个少女。”
“是,弟子等注意防范。”
“本座离开了这些天,可增加了什么重要人犯?”
“没有!”
“那女子……”
“禀太上护法,五号房是最牢固的了!”
“不能留她了,立即执行。”
“容小的禀报朱堂主……”
“不必,本座亲自执行!”
“不知帮主……”
“无礼,本座是承帮主密令执行!”
“弟子知罪:”
“嗯!开牢!”
两武士唯唯而应,转身走向第五间黑屋,“轧轧”声中,铁门开启。
暗影中,突然传出一声冷喝:“何人擅启牢门?”
武士之一立即应道:“禀总管,是太上……”
“什么太上,奸细!”
黑衣蒙面入门电射入房中……
两名“双龙武士”,拔剑扑向五号牢门。
一道如山劲气,从门内卷出,把两名武士震的倒弹一丈之远。
“鸣警!”
“当!当!当!”
堡楼、围墙、屋顶、树梢,亮出了灯球火把,现场远近登时明如白昼,无数武士,蜂涌而至。
一个长髯遮胸的威严老者,目如电炬,指挥武士合围。
他,便是总管邱大器。
黑衣蒙面人自五号房缓步而出,右手仗剑,左手挟抱一个用布单包的女子。
邱大器迫上前去,厉声道:“朋友,你的确胆大包天,敢冒充本帮‘太上护法’来劫要犯!”
黑衣蒙面人冷哼了一声道:“邱大器,今夜先带人,帐留以后算!”
总管邱大器一愕,道:“报上名号?”
黑衣蒙面人一把扯落面中,露出一张美如冠玉的俊面。
总管邱大器连退数步,栗呼一声:“小吴?”
“区区‘不死书生’!”
总管邱大器哈哈大笑道:“不死书生,你竟不请自来!”
—名年约三十左右的黑衫秀士,排众而入,胸前绣着条金龙;中连三条金线。
他,吴维道四年前见过,“双龙武士”统领“粉面郎君莫云”。
总管邱大器一退身,道;“莫统领,交给你了!”
“粉面郎君”缓缓上前移步,迫近吴维道身前八尺之外,冷冷一笑道:“不死书生,久仰!”
吴维道心中相当紧张,如他一个,并无视于这批武士,但现在手中多了一个人,情形就两样了,他深知眼前这批武士的功力,急急盘算脱身之道……
当下放作从容道:“莫统领,彼此!彼此!”
“把人放下来谈谈如何?”
“这点恕无法应命!”
“你不必打算再走了……”
“嘿嘿,恐怕你们留客不住?”
“试试看?”
吴维道看了看形势,举步向右侧方跃去。四周的人墙,总有四五层之多。全部长剑出鞘,态势惊人至极。
人的名,树的影,当他奔近到人圈边缘,正面的武士下意识地向后一退缩,但随即六支长剑联手攻出,剑气破风有声,剑身幻成一片光幕罩身而至。
“双龙武士”全是百中选一的剑手,六剑联手,其威力可想而知。
一道黑光,划破光幕。
刺耳的剑气激撞声,夹着折剑之声,同时响起。
六支剑全部齐腰而折,六名“双龙武士”纷纷倒退不迭。
所有在场的武士,面目失色,震憾不已。
同一时间,森寒的剑尖,抵上了吴维道的后心“命门死穴”。
“不死书生,你死定了!”
“莫大统领,此时未免言之过早。”
“嘿嘿,这剑虽不如何锋利,但刺穿你的前后心当无困难!”
吴维道默察现场,尚在古榕荫覆之下,弹身必然受阻,怕的是周小玉受意外伤害,否则,谁也困不了他,如果再前进两丈,便可拔升前面屋顶。
就在这时,只听“双龙武士统领莫云”阴森森地道:“不死书生,剑在你的命门,现在照我的话做,慢慢向前去!”
此言正中下怀,吴维道表面上作无可奈何之状,缓缓向前举步,人圈开了一道口,但随即变成了一条人的街道,闪闪的剑芒,布成了两排剑林。
一步,一步,在剑林中穿行。
此地的环境,他极熟悉,他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迫自己进入刑堂。
一丈、二丈、三丈……
吴维道振剑,朝两旁一扫,把两旁夹峙的武士,迫向外一分,统领莫云的剑尖疾送,同一时间他已闪电弹起,上了屋面。
统领莫云不由惊得一呆,他想不透何以剑刺不入?
当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吴维道身上穿的是刀剑不入的宝衣“天蚕衣”。
吴维道落上屋顶,立即有四条人影疾扑而至。
为了周小玉的安全,他不敢丝毫耽误,人影尚未扑到,他已再次弹起,偏左侧弹飞上另一屋顶。
“双龙武士”如飞蝗般扑上。
堡上的武士只是二三流角色,还来不及转念,吴维道已飞落堡外。
外围卡哨,发出了紧急信号。
吴维道眨眼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他先直奔三里,然后折向西,驰了一程,又转向南。
三更将尽,他来到一个坟场中,但见荒坟累累,走磷飞萤,阴森森地有些鬼气迫人,但他不在乎,他一向认为鬼神之说是无稽之谈。
他拣了个视野开阔的大坟前停了下来。轻轻放落周小玉。
在黑牢中,因时间急迫,根本无暇去看小玉的面目,他只看到床上躺了一个女人,便匆匆忙忙将就用被单一裹,带了出来。
现在,意中人在身边了,他无法想象四年的时光,能把人改变到什么程度,只是,从包里的娇躯而言,小玉长大了。
十六岁,,她该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娇躯一阵扭动,被单自动散开。
吴维道激情地唤了一声:“小玉!”
娇躯坐了起来,蓬乱的长发,遮盖了头面。
吴维道兴奋的有些手足无措,颤声又道:“小玉,你受苦了?”
“谁是小玉?”
那声音完全陌生,但对方是一个少女倒没错。
吴维道惊的跳了起来,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拂开长发,露出一张苍白而樵体的粉腮,在淡淡的星光下,仍可看出她长的很美,年纪也只在十八九之间。
“敬谢救命之恩!”
“姑娘是谁?”’
“我叫王蓉蓉!”
吴维道一颗心变得冰凉,懊丧地吁了一口长气,道:“姑娘是三月之前落入对方之手?”
“是呀,你……少侠为何知道?”
“区区是无意中听到人言,说是一个少女三月前,被‘金龙帮’所擒,押解总舵,以为是区区要找的人……”
’就是少侠方才说的小玉?”
“不错!”
“少侠后悔救错了人?”
“不,只是……失望而已!”
“小玉是少佛的红颜知己?”
吴维道俊面一热,口里含糊地“唔”了一声,心想:小玉真的可算启自己的红颜知己吗?虽然两人曾有互不相忘的誓约,小玉离山入江湖是为了找他,但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当时年纪小,现在双方都长大了,缺少进一步的了解,知己二
字有些牵强。
于是,他换了话题道:“王姑娘怎会落入‘金龙帮’人手中?”
“因彼此是敌对双方!”
“姑娘是何门派?”
王蓉蓉沉思了片刻,道:“是‘三才教’派弟子!”
吴维道一惊道:“三才教称雄南方,怎会……”
王蓉蓉深深望了吴维道一眼,道:“我是密探!”
“密探?”
“是!少侠觉得一个少女当了密探是难以置信的事吗?”
“有一点!”
“少侠知道底细,便不感意外了,因为我要报仇!”
“报仇?”
“是的!”
“家仇抑是……”
王蓉蓉秀眸中泛出了怨恨之色,咬了咬牙道:“先父是‘黑龙帮’帮主名讳王永年,八年前‘黑龙帮’被‘金龙帮’所灭,先父母遇难……”说到这里,眼角浮出泪光,歇了片刻,接下又道:“目前唯一能与‘金龙帮’抗衡的,只有‘三才教’,所以,我投入该教,先当密探,但如今身分已泄,不能再从事密探工作了。”
“哦,原来是这样!”
“少侠是……”
“区区不在帮也不在教!”说完,望了望星辰,又道:“姑娘准备如何行止?”
王蓉蓉切齿道:“我功力受制恐怕很难逃离北方,当然只有回南一途……”
“姑娘穴道受制吗?”
“不,是被强迫灌下毒药!”
吴维道怒哼了一声道:“手段可鄙,区区身边带有丹药,不知是否能解姑娘所中之毒,姑且试一试吧!”
王蓉蓉欣然色喜,感激地道:“少侠大恩,没齿难忘!”
吴维道自袋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倒了一粒翠玉似的丹丸,递与王蓉蓉道:
“姑娘服下试试看?”
王蓉蓉双手接过,放人口中,然后闭目静坐。
此时,吴维道的心,又飞越到下落不明的周小玉身上,她到哪里去了呢?她可能遭遇到了什么人?人海茫茫,何处去找她呢?……
想着,想着,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转头望那王蓉蓉,只见她粉腮已转红润,看上去更美了,只是周小玉占去了他整个的心房,已不能容纳任何东西了。
他知道丹药已奏效。
这丹丸是“造化老人”所遗留的,其功效自不同凡响、约莫盏茶工夫,王蓉蓉一跃而起,朝吴维道盈盈一个万福,道:“少侠,再造之恩,就此谢过了!”
吴维道还了一揖,道:“不必,姑娘太多礼了!”
“小女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王蓉蓉再次福了一福,娇躯一弹,如云烟般消失,吴维道为之一怔,暗说道:
“好快的身法!”
此刻已是四更时分,距天明还有一个更次。
吴维道茫然坐在墓顶上,有一种来去无从之感!
蓦地,一阵幽幽的女人哭泣之声,传入耳鼓,吴维道不由毛骨悚然。
夜半,荒郊,坟场。
何来女字哭声,莫非世间真的有鬼?
哭声时断时续,凄凄切切,像传自夜空,又似发自地底。
鬼!
这意念紧紧抓住了他。
他陡地站起身来,心中有如鹿撞,呼吸也急促起来,目光由近而远,扫向无尽的累累坟茔,突然,他猛打一个冷颤,眼睛直了,一股寒气;从脊骨冒了出来。
约莫十丈之外,有一株无枝无叶的秃树,远远望去,像个怪物,秃树边,隆起一座巨坟,:巨坟之上,出现一个白色人影。
哭声,正从那个方向传来。
真的有鬼吗?
抑是寻短见的人?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是鬼是人,总得弄个清楚。如果是鬼,找上了自己,逃也逃不掉。是人,则要看看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