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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有职份的高手,不出二十位,一般弟子,在百人左右!”
“都收纳了吗?”
“大致已差不多了!”
“小侄要复仇,灭此朝食!”
“孩子,老天庆幸‘宏道会’重生有望,吴师弟当含笑九泉了!”
吴维道的目光,又回到吴方的遗体上,咬牙道:“是的,我南宫维道决不负死者!”
“野和尚”突地全身一颤,栗声道:“少主,范文昭有事相求?”
“师伯请吩咐?”
“我要与吴师弟合冢!”
南宫维道骇然大震,道:“师伯怎说这话?”
“野和尚”怆然一笑道:“我该追随吴师弟一路……”
“范师伯……”
“少主,我如果再偷生下去,无以对吴师弟的英灵。”
“范师伯此言差矣,这岂是义父所愿?”
“自古艰难唯一死,必须死得其所,死得其时。”
“依小侄看来,师伯现在言死,不得其所,也不适其时!”
“少主……”
“请师伯勿以少主相称!”
“野和尚”停了一会,改口道:“贤侄,自知你义父吴方师弟舍子救孤的事实之后;活着对于我已是一种痛苦!”
南宫维道泪水盈睫,激动地道:“师伯,照此说来,侄儿更不必活了?”
“不,今后复仇兴会的重担,已落在你的肩上!……”
“师伯可以袖手了?”
“贤侄!……”
南宫维道颤声道;“师伯,先父有灵,决不愿师伯如此作为!”
“野和尚”举目向天,喃喃地道:“会主,范文昭该痛苦地活下去吗?”
“师伯,小侄谨请使大义之行有始有终!”
“野和尚”痛苦地瞪视着南宫维道;久久,才自语般道:“是的!有始有终,……容我再苟活一段时日吧!师弟啊!黄泉路上,你等些时,我会与你相伴的!”
悲壮,凄凉,令人为之心酸。
“师伯,你答应了?”
“唉!贤侄,好吧!”
“师伯,义父的后事……”
“可以暂置于此!”
“无棺无殖,何以为葬?”
“野和尚”思索了片刻,道:“我们合力凿石为棺,如何?”
“好!”
两人选了一方巨石,南宫维道以“公孙铁剑”为工具,运足内力,先把巨石外表削成棺材模样,然后慢慢挖空石心……
傍晚时分,一具石棺业已完成。
南宫维道返回草屋,寻出吴方生时所用兵刃作为殉葬之物,连同遗体,放入石棺之中,然后就掘穴,安葬停当,为了死者安宁,暂时不立碑留名。
夜幕垂下,一代义人就此长眠了。
两人在草屋中过夜,以屋中剩余的野猎山果充了饥。
这一夜,南宫维道极少合眼,完全在痛苦中度过,他想得太多,但又禁不住不想,直到窗户发白,才朦陇入睡!……
“起来,贤侄!”
是“野和尚”的声音。
南宫维道一骨碌翻了起来,只见“野和尚”凭窗而望。
“师伯,什么事?”
“有人来了!”
“谁?”
“当然是‘金龙帮’那些狐鼠,昨天那四个,只不过是探路而引我判断对方昨天下午会到,想不到延到今晨!”
“对方穷搜不舍,意在赶尽杀绝……”
“十多年了,对方仍未放过。”
南宫维道移身窗前,只见十几条人影,呈半月形朝草屋包抄而来,当先一名老者,长得一副猴相,面孔陌生,此前并未见过,其余的六名是“双龙武士”,八名是普通“金龙武士”,猴脸老者胸前的金龙占了足半幅衣襟,显见其地位相当不低,至少也是护法之流。
“师伯认识为首的那个吗?”
“认识,他叫‘丧心神猿石禹’,原本星‘黑龙帮’总坛护法,当年‘黑龙帮’的袭灭,便是此人出卖的!”
“啊!”
南宫维道记起了不久以前在“金龙帮”总舵处,误以为是周小玉而救出的少女王蓉蓉,她便是“黑龙帮主王永华”的遗孤,因图报仇而加入了“三才教”充当密探。
“贤侄,你准备怎么对付?”
“杀!”
就只…—个字;却令人不寒而栗。
十几条人影,在距草屋三丈之处,停丁下来,为首的猴相老者尖声叫道:
“吴方,出来领死!”
南宫维道缓缓现身门前,俊面上布满了杀机。
“双龙武士”之中,有人惊呼一声道:“他是:不死书生’!”
猴相老者显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向后一挪步。
南宫维道徐徐向前数步,“公孙铁剑”离鞘而出。
猴相老者脸色一变,发话道:“不死书生,想不到你也在此,真是幸会……”
南宫维道用极冷的声音道:“阁下是‘丧心神猿石禹’?”
“你怎知道?”
“在下正要找你!”
“找本座?”
“不错:像你这种叛帮卖主的败类,早就该死了。”
“丧心神猿”老脸起了一阵抽搐,栗声道:“不死书生,你与吴方是什么关系?”
“关系极深!”
“那你也是‘宏道会’一分子?”
“在下可以告诉你真正来历,不过……”
“不过怎样?”
“现在所有在场的‘朋友’,全得留下!”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的武士,全力之面目失色,“不死书生”的武功,他们知之甚捻,这句话毫不夸大。
“丧心神猿”怒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不信可以试试看?”
“说出你的来历?”
“在下‘宏道会’少主南宫维道!”
最后一个字出口,眸中燃起熊熊杀焰,令人不敢逼视。
“什么,你……是‘宏道会’少主?”
“难道是假的不成?”
“那当年吴方所献……”
“住口,你们知道死于何人之手,便够了!”
随着喝话之声,身形一晃,来到“丧心神猿”身前,再次喝道:“自卫吧!”
“丧心神狼”疾退三尺,伸手从身后随行武士手中,接过一根鹅卵粗细的铁棍。
“来啊,本座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道行……”
“好极了!”
“锵锵锵!”剑棍交击,发出震耳的交呜,双方出手均极快速凌厉,只这一眨眼,便互拆了三招。
铁棍是重兵器,“公孙铁剑”虽是宝刃,但对付铁棍便不能完全发挥其长,而“丧心神猿”棍上的功夫十分惊人,内力雄浑,招式玄奇,等闲高手,可能接不下他一棍。
双方一分再合,顿时打得激烈万分。
“搜!”
“丧心神猿”边打边发令。
暴喝声中,十几名武士,蜂拥扑向小屋。
屋内传来了惨号与暴喝之声,“野和尚”已动上了手。
“呀!”
栗喝声中,“丧心神猿”踉跄倒退,胸前已挂了彩,血流如注,惨哼出产。
南宫维道根本不容对方有喘息的机会,左掌一探,一道如山劲气,暴卷而出,“丧心神猿”的铁棍仓促劈出,在劲力卷击之下,招式一室,“公孙铁剑”已经临胸。
“哇!”
惨号声破空而起,剑锋透胸而过。
“锵!”铁幌掉落地面。
“丧心神猿”猴脸扭曲,身躯激颤,双目暴突。
南宫维道猛一抽剑,血泉疾喷,降了一尺血雨,尸首“砰!”地栽倒。
屋内惨号频传,呼喝之声,震耳欲聋。
茅屋狭小。活动的空间不大,尚有五六名武士,堵在门外。眼见“丧心神猿”丧命,一个个惊魂出窍,叱喝一声:夺路便逃。
“哇!哇!……”
没有一人逃出五丈之外,全部毁在铁剑之下。
人影从屋门射出,仍狂斗不休,三名“双龙武士”缠住“野和尚”狠拼,除此三人之外,已无动静,看来没有别的活口了。
南宫维道飘身上步,铁剑一挥,一名武士惨呼着栽了下去,另外两名亡魂尽冒,转身图逃,“野和尚”大叫一声,毁了右边一名,另一名被铁剑削去了半个脑袋。
场面趋于静止。
“师伯,全解决了?”
“嗯!”
“今后如何行动?”
“金龙帮人多势众,要犁庭扫穴,非凭一二人之力所能办到的,以我之见,一方面召集本门弟子,一方面扩充实力,当然,这并非一二日之功,必须假以时日,在未采取行动之前,贤侄务必保秘身份,找机会消灭对方高手,少一人,将来便少一分抗力,贤侄以为如何?”
“师伯之言甚是,就这么办!”
“我们掩埋了这些尸体,就出谷吧!”
“好!”
两人合力掘了一个大坑,把所有尸体全部掩埋,填平了土,再洒些草叶,除了血渍任其自行消失之外,便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诸事办停当,两人在吴方墓前做了最后的凭吊,然后怀着凄切的心情,离开这伤心之地,到了谷外,为了避免“金龙帮”耳目,两人分道扬镐。
南官维道身世判明,复姓归宗,汉山南宫维道。
此际,与他入山时相比较,已判若两人,复仇兴会的重担,已落在他的双肩。
他周岁时便已遭惨祸,在记忆中,根本没有父母的音容笑貌,这的确是人间最大的悲剧,因此,他心中的恨更深了。
十多年的岁月,“宏道会”三个字在武林人中,早巳淡忘了,但一些身受惨祸的人,熬过了这十多年,其中的血泪过程,就并非局外人所能想像的。
舍子救孤,这种壮烈忠义的行为,可昭日月。
一路之上,南宫维道神志不属,似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心灵上的负荷太重了,虽说他身具旷世武功,但毕竟还是个弱冠少年啊!
正行之间,只听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道:“救命啊!”
南宫维道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株苍松横枝上,倒吊着一个红衣少女,双足被缚,倒吊半空,离地丈许高下,两手不佳在空中乱划。
奇怪,这少女怎会被人吊在这深山之中呢?
南宫维道满怀惊奇地走了过去。
“公子,救命啊!”
“姑娘,怎么回事?”
“我碰上了歹人……”
“姑娘怎会来此山中?”
“我本住在山中,我家离这里不远!”
“哦!”
南宫维道轻轻拔起身形,用手指捻断绳索,然后一把捉住少女右臂,双双落下地来,动作干净利落。
红衣少女落地之后,娇躯连打了几个踉跄,才告站稳。
南宫维道这才看清她的面目,只见她生得杏脸桃腮,肌肤赛雪欺霜,美极、艳极,年纪大约在二十之间,出落得如花似玉,哪里像是山中长大的。
红衣少女盈盈地走近南宫维道,福了一福,莺声呖呖地道:“敬谢公子救命之恩!”
“不必了,适逢其会而已。”
“公子如何称呼?”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照到南宫维道的面上,那目光,充满了诱惑,使他下意识的面上发热,一颗心怦然而跳。
“在下‘不死书生’。”
红衣少女先是一惊,继而春花似的一笑,道“久仰了,想不到能遇上公子……”
“姑娘也是武林中人?”
“是的!”
“怎会被吊上树的?”
红衣少女咬了咬牙,低垂了头,恨恨地道:“我出来采药,碰上四个坏人,百般调戏,我打不过他们,失手被擒,被他们倒吊在树上,迫我答应……”
“答应什么?”
“唔……迫我……与他们成其好事!”
南宫维道闻言之下,脖子通红起来,厉声道:“混帐,人呢?”
红衣少女抬起了头,粉腮红得像柿子。
“被一个和尚不像和尚的怪人打跑了!”
南宫维道心中一动,暗道:“必是师伯‘野和尚范文昭’无疑。”
“这就怪了……”
“什么怪了?”
“那怪和尚怎不救姑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