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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惨号破空,血光迸现,“玉蝴蝶”被一剑挥成两段。
众“金龙武士”又是一阵惊呼。
两老者的确惊得呆了。
杜十全登时面似龚血,他连应援的余地都没有。
南宫维道一回身,面对“毒瘤子杜十全”。
杜十全目毗欲裂地道:“不死书生,本座要拍你挫骨扬灰!”
南宫维道不屑地一哼道:“只要你办得到!”
“白衣童面”栗声道:“不死书生……人交给你!”
南宫维道目光一扫“白衣童面”手中的朱文华,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仇家之子!
奸污尤小芬的淫徒!
他恨不得把他生撕活裂,但,养母董淑筠曾一再交待,不许伤害他,必要时还要保护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想不透“毒瘤子杜十全”暴喝道:“你们是一路的?”
南宫维道咬了咬牙,道:“原无不可!”
“白衣童面”口里呻吟了一声,突地跌坐下去,连带朱文华也栽落地面。
南宫维道见状大急,在道义上,他应该援手“白衣童面”,不由栗声道;“阁下无法行动了吗?”
“白衣童面”一颔首,道:“我……不成了!”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毒瘤子杜十全”身手不弱,如果要救“白衣童面”,又要带走朱文华的话,事实上办不到,而“白衣童面”显然内外伤极重,再耽搁时间,准活不成了:如要全力对付社十全,便无法兼顾“白衣童面”安全,在场的任何人,都可致他死命。
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杀死朱文华,力救“白衣童面”,一是放了朱文华,问题便迎刃而解。
杀死朱文华,有违义母董淑筠之命,不管内情如何,义父因自己而舍子捐生,义母抚育自己长大,可说恩重如山,不殊亲生父母,她的话决不能违忤。
两名黑衣老者,目注坐地不起的“白衣童面”,跃跃欲试,看样子只要杜十全向自己出手,他俩便立即对付“白衣童面”,还有数十名武士,虎视眈眈,虽不足忧,但对“白衣童面”,确是大威胁。
“白衣童面”看样子恐已无力制朱文华死命,如此,对方的顾虑便消失了。
心念之间,迅快地作了抉择,决定放过朱文华,救“白衣童面”一命。
当下突然闪身,铁剑指住朱文华。这一着在场的人全感到意外。
“毒瘤子杜十全”猛省自己没立即出手绊住“不死书生”,是一大失策,但后悔已来不及了,气得一跺脚道:“不死书生,你准备怎样?”
南宫维道有所恃地道:“依你看呢?”
“你敢动少帮主……”
“区区不敢杀他那便是笑话了!”
“你杀了他,这笔帐将算在所有‘宏道会’的余孽身上,你知道后果?”
“哈哈哈哈,杜十全,后果吗?本会与金龙帮原本不共戴天,谈什么后果?”
杜十全脸色成了铁青,哑口无言。
南宫维道凌厉的目光一扫侧方的两名黑衣老者,喝道:“站远些!”
这话,似有无穷的威力,两老者果然应声退了数步。
南宫维道蹲下身去,右手剑仍指着不言不动的朱文华,左手疾探“白衣童面”穴脉,一探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业已气消脉沉,生机十分薄弱。
一时之间,他真有些无计可施。
杜十全栗吼道:“不死书生,他死定了!”
南宫维道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未见得!”
话声中,伸手锦袋,摸出了三粒师门伤丹,递与“白衣童面”,道:“阁下快服下,区区助你一臂!”
“无用了!”
“试试看!”
“白衣童面”抬起无力的手,接过药丸,纳入口中,南宫维道目光监视着全场,左掌心贴上“白衣童面”命门,徐徐迫入真元。
杜十全仗剑欺身……
甫宫维道寒声道:“杜十全,你敢再动,区区先宰了朱文华!”
杜十全果然被迫止步,但那恨毒之气,却毕露无遗,额上的肉瘤在发颤,身躯也在簌簌直抖。
过了片刻,甫宫维道收回手掌,道:“怎么样?”
“白衣童面”凄声道:“老弟,我……恐怕要辜负你了!”
“阁下伤势如此严重?”
“失血过多,加上……内腑重伤,不及时治疗……”
南宫维道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势不能如此僵持下去,如能立刻带“白衣童面”离开,尽力救治,或许能挽回他一条命。
“阁下能步行吗?”
“试……试看!”
说着,以手撑地,站了起来,晃了几晃,但终于站稳了。
南宫维道左手扶起朱文华,随着起立。
杜十全怒叫道:“不死书生,你想怎样?”
南宫维道转念道:“如要朱文华的命,叫你手下撤退!”
“你放人?”
“可能!”
“白衣童面”激颤他说道:“不可,我……看是死定了,老弟,杀了他……”
南宫维道无法明言,只好道:“阁下有救的!”
“不……行了!”
“在下要尽力一试!”
“老弟,我擒这小子,本是……为了要替你尽点力……”
南宫维道大感意外地道:“为在下尽力?”
“不错!”
“为什么?”
“呢!我也……说不出……是缘份吧!”
南宫维道更加不解了,他母亲“白发红颜”,被师父禁锢在古墓中数十年,彼此之间只有仇恨,哪来的缘份呢?不过,从当时自己被挟至墓中,他向母亲求情等经过看来,他是个怪人。
“缘份吗?”
“白衣童面”突然回身凝视着南宫维道,举手缓缓除了面具。
“呀!你……”
南宫维道惊呼一声,全身如遭雷击似的一震,说不上话来。
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白衣童面’竟然是在山中不期而遇,渐成同道的中年文士徐郁之。
他愣愣地望着他,半响无言。
徐郁之身形晃了一晃,强打精神,惨然一笑,道:“老弟,愚兄一生走邪路作恶多端,仅交你一个朋友,你的为人使我心折,立意从善,可惜……不能长久相交了……”
南宫维道激动不已地道:“徐兄,振作些,小弟非使你复原不可!”
徐郁之又是苦苦一笑道:“愚兄万分感激……只有件事,请看愚兄薄面,照顾老母……”
“一定的!还有,徐兄……是伤在杜十全他们群攻之下一是的!”
“小弟替你讨这笔帐!”
“行了!”
徐郁之面上毫无血色,双目神光尽失,口角竟沁出了血水。
南宫维道急切中,突然伸手在朱文华身上戳了几指。
杜十全见状,暴吼道:“你敢伤……”
甫宫维道把朱文华抛向杜十全,杜十全急接在手中。
徐郁之喘着气道:“老弟,你……错了!”
南宫维道不答他的话,带煞的目光,冷视着杜十全,道:“姓杜的:朱文华巳被我封了功力。如果不立即救治,一个时辰送命。办法很简单,遍点全身大小穴道,然后一个时辰内不停地输以真元,你记住了!”
杜十全咬牙切齿地道:“不死书生,你飞也飞不了!”
“要他活命,立即行动,咱们不久再见!”
说完,挟起徐郁之,右手仗剑,大步走去……
“站住!…”
暴喝声中,两名黑衣老者,双双扑上。
南宫维道手中铁剑猛然划出。
“呛!”挟以一声闷哼.两老者一个折剑,一人胸前冒红。
南宫维道转头道:“现场功力高的大概只你等三人,凭杜十全一人不能连续一个时辰不断以真元助朱文华打通穴道!”
说完,举步再走。
两老者怔在当地,作声不得。
外围的“金龙武士”知道一出手就送命,谁敢去捋虎须,纷纷朝两侧退开,让出通路,“毒瘤子杜十全”业已着手救治朱文华。
南宫维道从容出庙,然后运足功力,朝旷野之地疾奔,虽然他手中多了一个人,但奔驰的速度,仍十分惊人。
一口气奔了五六里地,采到一片丘陵之中,忙拣了个僻静之所,放下徐郁之。一看,不由傻了眼。
只见徐郁之已经奄奄一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眼白不停地向上翻。
这一下,他可慌丁手脚,不管徐郁之以前的为人如何,自结交之后,他的表现很够一个朋友,他曾答应为“宏道会”效力,他也是一个显赫的人物,现在如此下场,实在令人扼腕。
“徐兄!徐兄!”
连唤数声,对方仅眨了眨眼。
一股凉气,从心底直冒上来,他说要为自己尽点力,所以才挟持了朱文华,他哪里知道有义母董淑筠在中间岔了这一技呢!否则,朱文华活不到今日了。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他用手疾探穴脉,“心脉”欲断还续,气血微弱得几乎没有。
南宫维道不由仰天一叹,他略通歧黄,知道救治无望,除非有“大还丹”或“千年何首乌”一类天材地宝,护住将断的心脉,否则,如贸然以内元救治,反速其死,他完全绝望了。
痛苦的目光,停在徐郁之白纸似的面上,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又一个为“宏道会”而牺牲的人。
丽日当空,他却有天昏地暗的感觉。
突然,徐郁之嘴角一咧,浮起了一丝微笑,笑容僵化在脸上没有消失,头一偏,合上了眼皮。
不可一世的“白衣童面”就此与江湖告别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一生作恶多端,但,到了人生尽头,他毅然向善,江湖浪子回头,他的笑,该是一种安慰的表示。
南宫维道抚着凄冷的尸身,掉下了数滴英雄之泪。
这是他对这位奇特的好友,唯一的吊念。
“徐兄,你去了,因小弟之事而亡,小弟会遵守遗言,报仇,照顾令堂。”
口里喃喃祝祷,一个意念升上脑海,他凄然地笑了笑。
他脱下他的白衣,与面具放在一起。
然后,他急急掘墓,就地掩埋立碑,碑上居中刻的是:“近故武士徐郁之之墓”。
边下特别题了“生而何地死何为”几个字。
下署“不死书生”敬立。
诸事妥当,前后耗去了大半个时辰。
他换上染满鲜血的白衣,戴上面具,肃立墓前,伦声道:“徐兄,小弟为你报仇去了!”
然后,弹身回奔“七贤庙”。
怒火在胸中燃烧,仇恨在血管里流转,他祈望着“毒瘤子杜十全”一行尚未离开,他要以“白衣童面”的身份为徐郁之报仇。
身形犹如魅影飘风,其快无比。
顾盼间,那片梅林在望。
他在木桥头放缓身形,然后昂首过桥。
“站住!”
暴喝声中,四名“金龙武士”横拦身前,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齐声惊呼:“白衣童面!”
“白衣童面”竟然活着,前后仅一个时辰,这的确令人骇异。
南宫维道脚步未停,向前直闯,四名武士惊悸地退了两步,齐齐拔剑在乎,甫宫维道片言不发,双掌猛拂。
如山劲气卷处,惨号破空而起,两人立栽路中,另两人被震飞三丈以外。
他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朝林中扑去。
七八名外围警戒武士,闻声扑至。
“呀!”
惊叫声中,齐刹住身形。
“哇!哇!”
南宫维道掌劈指戳,旋飞戳杀,只眨眼功夫,全部了帐,逃得了最远的,不出两丈。
到了庙门前,两名黑衣老者,匆匆扑了出来,目光扫处骇然怔住了。
南宫维道直奔到对方身前两丈处,才止住脚步。
老者之一栗声喝问道:“白衣童面,你竟然没有死?”
南宫维道以内功逼住嗓音,阴森森地道:“本人若死了,这仇由谁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