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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告其所为,妻痛哭,乃适张家,诬其夫死有因。官不能评。众具言张闭户逃避之状。理者谓张曰:“汝固无罪,可为办其送死。”张欣然从断,其妻亦喜。及市槥僦举,正当三千四百文。因是人赴之如市。卢意以为烦,潜逝至复州界,维舟于陆奇秀才庄门。或语陆:“卢山人非常人也。”陆乃请之。陆时将入京投相知,因请决疑。卢曰:“君今年不动,忧旦夕祸作。君所居堂后,有钱一瓿,覆以板,非君有也。钱主今始三岁,君其勿用一钱,用必成祸。能从吾戒乎?”陆矍然谢之。及卢生去,水波未定。陆笑谓妻曰:“卢生言如是,吾更何求乎?”乃命家童掘地,未数尺,果遇板,彻之。有巨瓮,散钱满焉。陆喜甚,妻亦搬运,纫草贯之,将及一万,儿女忽暴头痛不可忍。陆曰:“岂卢生言将微乎?”因奔马追及,谢违戒。卢生怒曰:“君用之,必祸骨肉。骨肉与利轻重,君自度也。”棹舟去之不顾。陆驰归,醮而瘗焉,儿女乃愈。卢生到复州,又常与数人闲行,途遇六七人盛服,俱带酒气逆鼻。卢生忽叱之曰:“汝等所为不悛,性命无几。”其人悉罗拜尘中曰:“不敢不敢。”其侣讶之。卢曰:“此辈尽劫贼也。”其异如此。元卿言:“卢卿状貌,老少不常。亦不常见其饮食。常语赵生曰:‘世间刺客隐形者不少,道者得隐形术,能不试,二十年可以化形,名曰脱离,后二十年,名籍于地仙矣。’又言‘刺客之死,尸亦不见。’所论多奇怪,盖神仙之流也。”(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敬宗宝历年间,荆州卢山人,经常贩卖烧朴石灰,往来于白洑南草市,时常微微露出奇异的迹象。人们不能推测他。商人赵元卿好事,就要跟他交游,于是就多次买他所卖的货物,请他喝茶吃点心,以便调查他获利的方法。卢山人发觉了赵元卿的意图,就对他说:“我看你的意图好像不是仅仅为了我的货物,那么你的意图是什么呢?”赵元卿知道卢山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就坦白地说:“我了解长者隐藏的真实身份和品行、长者的明察超过占卜,愿一听长者垂训。”卢山人笑着说:“今天将可验证。你的房东午时有不寻常的灾祸,假如相信我的话,必定能免。你可以告诉他,将近中午的时候,必定有一个工匠背着口袋到来,口袋里有银子二两多,必然出乎意料之外的相犯。可以闭门谢绝人事,妻子儿女不要轻意应付答对。到中午,那个人必然使劲大骂。需要全家到河边去避开他。如果这样,仅仅花费三千四百文钱就行了。”当时赵元卿寄住在平民张家。他立即回去告诉他,张也一向知道卢山人神奇,就闭门等候。将要到中午的时候,果然有一个样子如卢山人所说的人,叩门要求买米,生气他不答应,就踢他的门。张加上竹席封住门。不一会儿,聚集了几百人。张就和妻子由后门出去躲避。刚刚过了中午,那个人就离去了,走了几百步,忽然跌倒死了。死者的妻子来到这里,众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他的妻子痛哭,就到张家去,诬赖她丈夫死与张家有关,官府不能评判。众人全面地向官府述说了张闭门逃避的情形。审理此案的官吏对张说:“你本来没有什么罪,但可以给他办一办送殡的事。”张欣然服从判决,那人的妻子也满意。等到买了棺材、雇车运送、抬埋完毕,刚好花费了三千四百文。因为这件事人们前去卢山人那求卜就如同市场一样。卢山人很烦,就偷偷地离去,到了复州地界,系舟在陆奇秀才的庄门。有的人告诉陆秀才:“卢山人不是一个平常人。”陆秀才就去请教他。陆秀才当时将要入京去投奔朋友,于是请求他决定疑虑。卢山人说:“你今年不要行动,恐怕不久就会有灾祸发作。你所居住的正屋后面,有钱一瓿,上面用板盖着,这钱不是你的,钱主现在才三岁。你不要用他的一文钱,用了必然成祸,你能听从我的告诫吗?”陆秀才显出左右惊顾的样子,谢了卢山人。等到卢山人走了,船桨打击的水波还未平静。陆秀才就笑着对妻子说:“卢山人的话假如真这样,我还再求什么呢?”说完就命令家童掘地,没有几尺,果然遇到板,撤去板,有一个大缸,装满了散钱。陆秀才很欢喜,他的妻子也来搬运。搓草绳穿起来,将到一万。他们的孩子突然头痛不可忍受。陆秀才说:“难道是卢山人的话将要应验吗?”于是骑快马追赶上卢山人,向他道歉,请求原谅自己的违戒。卢山人生气说:“你用它,必然祸害你的儿女;儿女与利,哪个轻,哪个重,你自己揣度吧!”卢山人说完划船就走了,连头都没回。陆秀才飞快地跑回来,设坛祭祀并把钱重新埋起,小孩的病才好了。卢山人到了复州,又曾经和几个人在一起闲走,路上遇六七个人,衣冠穿戴整齐,全都带着扑鼻的酒气。卢山人忽然叱责他们说:“你们几个坚持作恶,不肯改悔,生命没有几天了。那些人都四面围绕着卢山人不停地下拜,并说:“不敢,不敢。”他的同行人对此很惊讶。卢山人说:“这一类人都是些盗贼啊。”卢山人的奇异神奇竟然如此。赵元卿对人说:“卢山人的身形相貌,老少不是固定的,或老或少,也不见他经常吃东西。卢山人经常对我说:‘人世中刺客和隐蔽真形的人是不少的。道者获得隐形术,能够不用此术作恶的话,二十年可以变化形体,名叫脱离。之后二十年,名字就列在地仙的名册里了。’又说‘刺客死了,也不见尸体。’他所谈论的多半都是神奇怪异的,大概是神仙之流的吧!”
薛玄真
薛玄真者,唐给事中伯高之高祖也。少好道,不嗜名宦。遨游云泉,得长生之道。常于五岭间栖憩,每遇人曰:“九疑五岭,神仙之墟,山水幽奇,烟霞胜异。如阳朔之峰峦挺拔,博罗之洞府清虚,不可忘也。所以祝融栖神于衡阜,虞舜登仙于苍梧,赫胥耀迹于潜峰。黄帝飞轮于鼎湖;其余高真列仙,人臣辅相,腾翥逍遥者,无山无之。其故何哉?山幽而灵,水深而清,松竹交映,云萝杳冥,固非凡骨尘心之所爱也;况邃洞之中,别开天地,琼膏滴乳,灵草秀芝,岂尘目能窥,凡屣可履也?得延年之道,而优游其地,信为乐哉。”真元末,郑余庆谪(“谪”字原缺,据明抄本补。)郴州长史,门吏有自远省余庆者,未至郴十余里,店中驻歇,与玄真相遇,状貌如二十三四,神彩俊迈,词多稽古,时语及开元、麟德间事,有如目睹。又言明年二月,余庆当复归朝;余言皆神异。问其姓氏,再三不答。恳诘之。云:“某有志林泉,久弃乡国,不欲骨肉知此行止。姓薛,名玄真。”门吏话于余庆。令人访寻,无复踪迹。明年二月,余庆徵还,及到长安,语及异事,给事中薛伯高流涕对曰:“某高祖,自左常侍弃官入道,隐终南,不知所终,是矣。”(出《仙传拾遗》)
【译文】
薛玄真,是唐朝给事中薛伯高的高祖,青年时期就爱好道术,不喜欢名声仕宦,遨游在云泉之间,获得了长生的道术,经常山岭间居住休息。每逢遇到人就说:“九疑和五岭是神仙的汇聚地,那里山水幽雅奇特,云霞优美奇异。象阳朔的峰峦那样直立而高耸,象博罗的洞府那样秀丽幽静,让人不可以忘怀。所以,祝融在衡阜栖神,虞舜在苍梧登仙,赫胥在潜峰耀迹,黄帝在鼎湖飞轮。其余的高真列仙,人臣辅相,飞腾的逍遥者,那个名山没有他们呢?那原因是什么呢?山幽而灵气现,水深而清凉生,松树竹林交相辉映,云萝杳冥,这本来不是凡骨尘心的凡人所喜爱的;何况深洞中,又是另一种天地,琼膏滴乳,灵草秀芝,怎么能是凡夫的眼睛可能窥视,凡夫的鞋可以践踏的呢?获得延年的道术,并且悠闲自得地游览那些地方,实在是个乐趣呀!”德宗真元末年郑余庆被贬谪到郴州作长史,他门下的官吏有从远方来探望郑余庆的,还没有到郴州,在离郴州十多里的店中住下歇息,与薛玄真相遇。薛玄真的身形相貌象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神采奕奕,才智出众,词多考古,经常说到开元、麟德年间的事,有如亲眼所见一样。又说明年二月,郑余庆应当官复原职回朝。其余的话都神奇异常。问他的姓氏,三番五次,都不予回答。后来,恳切地追问他,他才说:“我有志于山林,抛弃家乡、故国都已经很久了,不想让子孙知道我在这里的行止。我姓薛,名玄真。”门吏把所见告诉给郑余庆。郑余庆派人寻访,不再有他的踪迹了。明年二月,郑余庆应召还朝。到达长安,说到奇异的事,给事中薛伯高流涕对郑余庆说:“薛玄真是我的高祖,自左常侍,弃官入道,隐居终南山,不知道他的终了,看来你说的就是他了。”
于涛
于涛者。唐宰相琮之侄也。琮南迁,途经平望驿,维舟方食,有一叟自门而进,直抵厅侧小阁子,以诣涛焉。叟之来也,驿吏疑从相国而行,不之问;相国疑是驿中人,又不之诘。既及涛所憩,涛问“叟何人也。”对曰:“曹老儿。”问其所来。对曰:“郎君极有好官职,此行不用忧。”涛方将远陟,深抱忧虑,闻其言,欣然迎待,揖之即席。涛与表弟前秘书省薛校书俱与之语,问其所能。云:“老叟无解,但见郎君此后官职高显,不可一一叙之,请濡毫执笔,随语记录之也。”如是涛随叟所授数章,词多隐密,迨若谣谶;亦叙相国牵复之事。因问薛校书如何。叟曰:“千里之外,遇西则止。其有官职,虽非真刺史,亦作假郡守。”涛又问“某京中宅内事,可以知否?”叟俛首良久曰:“京宅甚安。今日堂前有某夫人、某尼。”宾客名字,一一审识。“某廊下有小童某,牵一铜龟子驰戏。”涛亦审其谛实,皆书于编上。荏苒所载,已是数幅。相顾笑语,即将昏瞑。涛因指薛芸香姬者。谓叟曰。“此人如何?”对曰:“极好,三千里外亦得好官。”涛初随语书事,心志锐信;及闻此姬亦有好官,讶其疏诞,意亦中怠矣。时涛表弟杜孺休给事,刺湖州。寄箬下酒一壶,可五斗。因问叟颇好酒否。叟忻然为请,即以银盂授之,令自酌饮,顷之酒尽,已昏晦矣。遂以银盂枕首而睡,时蚊蚋盛,无有近叟者。及旦失叟,唯银盂在焉。方惊问访求,莫知所止。人或云:“此即曹休博士也。”曹休,魏之宗室,仕晋为史官,齐梁间或处朝列,得神仙之道,多游江湖间,往来贾贩,常拯救人,以阴功及物。人多有见之,受其遗者。涛自后授泗州防御使歙州刺史,佐淮南吴王杨公行密为副使。相国寻亦北归。薛校书佐江西宾幕,知袁州军务。值用军之际,挈家之闽,至一小邑,姬者俄以疾终。山中无求閟器之所,托一村翁。辍其寿官而瘗。斯棺装漆金彩,颇甚珍华,既瘗之后,方验得好棺之言。及京宅,是日宾客、小童牵铜龟游戏之事,无不验者。(出《神仙感应传》)
【译文】
于涛,是唐宰相于琮的侄儿。于琮南迁,中途经过平望驿站。拴上船,将要吃饭,有一个老头儿从门进来,直接到达厅侧小阁子,来到于涛那里。老头儿的到来,驿站的官吏怀疑他是跟随相国来的,没有问他;相国怀疑他是驿站中的人,也没有问他。不一会儿,到了于涛休息的地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