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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走几步路怕什么?你可以告诉那些想见我的人,让他们谢绝自己家中的宾客,我明天会到他们各家登门拜访的。”书生把子训的话告诉了所有的贵人们,他们都把家打扫干净,谢绝了宾客,专候蓟子训来访。第二天,蓟子训果然登门,二十三家每家都来了一位蓟子训。每位贵人都说蓟子训先到自己家,第二天上朝后,他们互相问蓟子训什么时候登的门,这才知道二十三家同时来了个蓟子训,服饰相貌一点也不差,只是说的话随着主人的问答而不相同。这一下京城里开了锅,都惊叹蓟子训的分身实在了不起。后来贵人们又想一同来拜访蓟子训,子训对那书生说:“那些贵人们都说我眼里有四个黑眼珠八种颜色,所以想见见我。他们不是见到我了吗?我既不是四个黑眼珠,也不会和他们谈论道术,他们还见我做什么呢?我该走了。”子训刚走,贵人们就乘车骑马来见子训,把大道都堵塞了。书生告诉贵人们蓟子训刚走,东边小路上骑骡子的那人就是。于是贵人们立刻骑马追赶子训,怎么追也追不上,追了半天也总是距子训的骡子一里来地,只好各自回来了。蓟子训有一次到陈公家说:“我明天中午就走了。”陈公问他走多远,他说不再回来了。陈公送了一套葛布单衣给子训,到了第二天中午,蓟子训就死了,尸体僵硬,手脚都叠放在胸上不能伸直,好像一块弯曲的铁器,尸体散发出很浓的香气,香味很怪,弥漫到街巷中。于是把他装殓入棺。还没等出殡,棺木中突然发出雷霆般的轰鸣,闪光把屋子庭院都照得通亮。守灵的人吓得趴在地上好半天,再看棺材,盖子已经裂开飞到空中,棺木中没有尸体,只剩下子训的一只鞋子。过了不久就听见大道上有人喊马嘶和箫鼓管弦的奏乐声,一直往东而去,不知去了哪里,蓟子训走后,几十里大道上仍然飘着香气,一百多天仍然不散。
董奉
董奉者,字君异,候官人也。吴先主时,有少年为奉本县长,见奉年四十余,不知其道。罢官去,后五十余年,复为他职,得经候官,诸故吏人皆老,而奉颜貌一如往日。问言“君得道邪?吾昔见君如此,吾今已皓首,而君转少,何也?”奉曰:“偶然耳。”又杜燮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死已三日,奉时在彼,乃往,与药三丸,内在口中,以水灌之,使人捧举其头,摇而消之,须臾,手足似动,颜色渐还,半日乃能坐起,后四日乃能语。云:“死时奄忽如梦,见有十数乌衣人来,收燮上车去,入大赤门,径以付狱中。狱各一户,户才容一人,以燮内一户中,乃以土从外封塞之,不复见外光。忽闻户外人言云:‘太乙遣使来召杜燮’,又闻除其户土,良久引出。见有车马赤盖,三人共坐车上,一个持节,呼燮上车。将还至门而觉,燮遂活。”因起谢曰:“甚蒙大恩,何以报效?”乃为奉起楼于庭中。奉不食他物,唯啖脯枣,饮少酒,燮一日三度设之。奉每来饮食,或如飞鸟,腾空来坐,食了飞去,人每不觉。如是一年余,辞燮去。燮涕泣留之不住,燮问欲何所之,莫要大船否。奉曰:“不用船,唯要一棺器耳。”燮即为具之,至明日日中时,奉死,燮以其棺殡埋之。七日后,有人从容昌来,奉见嘱云:“为谢燮,好自爱理。”燮闻之,乃启殡发棺视之,唯存一帛。一面画作人形,一面丹书作符。后还豫章庐山下居,有一人中有疠疾,垂死,载以诣奉,叩头求哀之。奉使病人坐一房中,以五重布巾盖之,使勿动。病者云:“初闻一物来舐身,痛不可忍,无处不匝。量此舌广一尺许,气息如牛,不知何物也。良久物去。”奉乃往池中(明抄本池中作除巾),以水浴之,遣去,告云:“不久当愈,勿当风。”十数日,病者身赤无皮,甚痛,得水浴,痛即止。二十日,皮生即愈,身如凝脂。后忽大旱,县令丁士彦议曰:“闻董君有道,当能致雨。”乃自赍酒脯见奉,陈大旱之意。奉曰:“雨易得耳。”因视屋曰:“贫道屋皆见天,恐雨至何堪。”令解其意,曰:“先生但致雨,当为立架好屋。”明日,士彦自将人吏百余辈,运竹木,起屋立成。方聚土作泥,拟数里取水。奉曰:“不须尔,暮当大雨。”乃止。至暮即大雨,高下皆平,方民大悦。奉居山不种田,日为人治病,亦不取钱。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数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乃使山中百禽群兽,游戏其下。卒不生草,常如芸治也。后杏子大熟,于林中作一草仓,示时人曰:“欲买杏者,不须报奉,但将谷一器置仓中,即自往取一器杏去。”常有人置谷来少,而取杏去多者,林中群虎出吼逐之,大怖,急挈杏走,路傍倾覆,至家量杏,一如谷多少。或有人偷杏者,虎逐之到家,啮至死。家人知其偷杏,乃送还奉,叩头谢过,乃却使活。奉每年货杏得谷,旋以赈救贫乏,供给行旅不逮者,岁二万余斛。县令有女,为精邪所魅,医疗不效,乃投奉治之,若得女愈,当以侍巾栉。奉然之,即召得一白鼍,长数丈,陆行诣病者门,奉使侍者斩之,女病即愈。奉遂纳女为妻,久无儿息。奉每出行,妻不能独住,乃乞一女养之。年十余岁,奉一日竦身入云中去。妻与女犹存其宅,卖杏取给,有欺之者,虎还逐之。奉在人间三百余年乃去,颜状如三十时人也。(出《神仙传》)
【译文】
董奉字君异,候官县人。吴先主时,有一个年轻人任候官县的长吏,见董奉当时有四十来岁,他不知道董奉有道术。后来这位长吏罢官走了,五十多年后又担任了另外的职务,经过候官县,见当年的同事都老了,而董奉的容貌似和五十年前一样。他就问董奉:“你是不是得了道呢?我当年看见你是这样,现在我已白发苍苍,可你却比当年还年轻,这是怎么回事?”董奉含糊地应了一句:“这是偶然的事罢了。”交州刺史杜燮得了暴病死去,已经停尸三天,正好董奉在交州,听说后就前去看望,把三个药丸放在死者嘴里,又给灌了些水,让人把死者的头捧起来摇动着让药丸溶化,不一会儿,杜燮的手脚就像能动,脸上有了活人的颜色,半日就能坐起来,四天后就能说话了。杜燮说:“我刚死的时候就像在梦中,看见来了十几个穿黑衣的人把我抓上车去,进了一个大红门把我塞进了监狱。监狱里都是小单间,一间里只能住一个人。他们把我塞进一个小单间里,用土把门封上,就看不见一点光亮了。我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说太乙真人派人来召我,又听见有人挖开门上封的泥土,半天才把我弄出来。这时我看见有一辆支着红伞盖的马车,车上坐着三个人,有一个人拿着符节,招呼我上车。车把我送到家门口我醒了,就复活了。”杜燮向董奉跪拜说:“承蒙您救死复生的大恩,我该怎样报效呢?”于是他就给董奉在院里盖了一座楼侍奉他。董奉不吃别的东西,只吃干肉和枣,还能喝一点酒,杜燮就一天三次供奉肉、枣和酒。董奉每次进食都像鸟一样腾空来到座位,吃完了就飞走,别人常常无所察觉。这样过了一年多,董奉辞别离去。杜燮哭着挽留也留不住,就问董奉要去什么地方,要不要租买一条大船。董奉说:“我不要船,只要一具棺木就行了。”杜燮就准备了一具棺木。第二天中午董奉就死了,杜燮把他装殓后埋葬了。七天后,有个从容昌来的人捎话给杜燮,说董奉感谢他,望他多多珍重。杜燮知道董奉未死,就到墓地打开棺材,见里面只有一块绸子。绸子的一面画着个人形,另一面用朱砂画了道符。后来董奉回到豫章庐山下住,有一个人得了热病,快死了,用车拉着来见董奉,叩头哀求董奉救命。董奉让病人坐在一间屋子里,用五层布单子蒙上他,让他别动。病人说起初觉得一个什么动物舔他身子的每一个地方,使他疼痛难忍。这个东西的舌头好像有一尺多长,喘气像牛一样粗,不知是个什么玩艺儿。过了很久那东西走了。董奉就把病人身上的布单揭下来给他洗澡,然后就让他回家。董奉告诉病人不久就会好,注意不要受风。十几天后,病人身上的皮全脱掉了,全身通红十分疼痛,只有洗澡才能止痛。二十天后,病人身上长出新皮,病也好了,皮肤十分光滑,像凝结后的油脂。后来当地忽然大旱,县令丁士彦和官员们议论说:“听说董奉有道术,也许能降雨。”就亲自带了礼物拜见董奉,说了旱情。董奉说:“下雨还不容易吗?”说着抬头看看自己的屋子后说:“贫道的屋子都露天了,我担心真来了雨我可怎么办。”县令立刻明白了,就说:“先生只要能行雨,我保证马上给你盖新房子。”第二天,县令自己带着官员民工一百多人,运来了竹子木材,屋架很快立起来了。但和泥没有水,打算到几里外去运水。董奉说:“不必了,今晚将有大雨。”他们就没去运水。到了晚上果然下起了大雨,水把高处低处的田地都灌平了,老百姓都高兴坏了。董奉住在山里不种田,天天给人治病也不取分文。得重病经他治好的,就让患者栽五棵杏树,病轻的治好后栽一棵,这样过了几年就栽了十万多株杏树,成了一大片杏林。他就让山中的鸟兽都在杏林中嬉戏,树下不生杂草,像是专门把草锄尽了一样。杏子熟后,他就在杏林里用草盖了一间仓房,并告诉人们,想要买杏的不用告诉他,只要拿一罐粮食倒进仓房,就可以装一罐杏子走。曾经有个人拿了很少的粮食,却装了很多的杏,这时杏林里的一群老虎突然吼叫着追了出来,那人听得捧着装杏的罐子急忙往回跑,由于惊惶逃命,一路上罐里的杏子掉出去不少。到家一看,剩下的杏正好和送去的粮食一样多。有时有人来偷杏,老虎就一直追到偷杏人的家中把他咬死,死者家的人知道是因为偷了杏,就赶快把杏拿来还给董奉,并磕头认罪,董奉就让死者复活。董奉每年把卖杏得来的粮食全部救济了贫困的人和在外赶路缺少路费的人,一年能散发出去两万斛粮食。县令有个女儿被鬼缠住,医治无效,就投奔董奉求治,并说如果治好了就把女儿许给董奉为妻。董奉答应了,就施起法术,召来了一条几丈长的白鳄鱼,鳄鱼自己在地上一直爬到县令家门口,董奉就让随从的人把鳄鱼杀死,县令女儿的病就好了。董奉就娶了县令的女儿,但很久没有儿女。董奉经常外出,妻子一人在家很孤单,就收养了一个女孩。女孩长到十几岁后,有一天董奉腾空升入云中成仙而去了。他的妻子和养女仍然住在家里,靠卖杏维持生活,有敢欺骗她们母女的,老虎仍然追咬。董奉在人间三百多年才仙去,容貌仍像三十岁的人。
李常在
李常在者,蜀郡人也。少治道术,百姓累世奉事。计其年,已四五百岁而不老,常如五十许人。治病,困者三日(日原作月,据明抄本改),微者一日愈。在家有二男一女,皆已嫁娶,乃去。去时从其弟子曾家孔家,各请一小儿,年皆十七八。家亦不知常在欲何去,即遣送之。常在以青竹杖度二儿,遣归置其家所卧之处。径还,勿与家人语。二子承教,以杖归家,家人了不见儿去。后乃各见死在床上,二家哀泣,殡埋之。百余日,弟子从郫县逢常在,将此二儿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