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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叛臣张光晟出身微贱,但颇有才干,生性放浪,好喝酒。壮年时在陕西潼关当兵,经常挨上级的鞭打。有一次,他奉上级差遣到华州公出,天气很热,骑着马奔走卖命,心里很不平。到华岳神前,脱了衣服买了些酒,祭祀金天王。他向天王大声说,〃我张光晟一身能耐,至今没遇到能赏识我的人。人这一生的富贵贫贱,自己是难以料到的,只有大神您看得清楚,恳求您真实地告诉我吧。〃祭祀完之后,喝了个大醉,大白天就睡在祠庙的碑堂里。在梦中,他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子,而且催促得很急。他就跟随喊他的人来到一座府前。看这府第,十分森严。这时领他近府的人喊,〃张光晟到!〃张光晟就赶快跪拜。远远看见大厅上坐着一个尊贵的人,看样象是一位大王。这时就听那位大王说:〃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前程吗?你只要当了丞相,天下就太平了。〃听罢这话,他就惊醒了,身上出了不少冷汗,越想起觉得奇怪。后来,张光晟屡立战功,升任了司农卿。一直到建中年间,德宗西行巡狩,张光晟随扈着皇帝。已走到开远门,张光晟突然对同行的官员们说:〃今天将发生兵变,是经源的部队倒戈造反。他们现在还有统率,所以这些乱兵只能到处抢掠而已。如果乱兵有了统率,那就要酿成大祸了。朱泚长期驻在泾源,一直很得民心。如果朱泚统率了乱兵一起造反,那可就制服不了他了。现在我算计着由于事发太突然,时间仓促,朱泚还没有来得及图谋此事。各位能不能随我一起赶到朱泚的府上,召他和我们一起随皇帝西巡?〃官员们正在迟疑不决,张光晟已经策马直奔朱府,见到朱泚后,张光晟说,〃皇上出京西巡,你是朝中大臣,怎么能在家里饮酒做乐呢?〃朱泚说,〃那我就跟你去吧。〃刚要走,泾原倒戈的乱兵就聚到了朱府门外。朱泚真就做了叛军的统帅造了反。张光晟本来想逃走,但被朱泚笼络住了,就很卖力气地扶佐朱泚,每场战事张光晟都参加,神麢之战后,朱麢就拜张光晟为相当于丞相的〃仆射平章事〃,让他统兵出战,结果大败,朱泚之乱终于被平定。这时张光晟才悟到当年神说的那些话都是预先对他的警告。
淮南军卒
陈少游镇淮南时,尝遣军卒赵某使京师,遗公卿书。将行,诫之曰:〃吾有急事,候汝还报。以汝骁健,故使西去。不可少留,计日不至,当死。〃赵日驰数百里,不敢怠。至华阴县,舍逆旅中,寝未熟,忽见一人绿衣,谓赵曰:〃我吏于金天王,王命召君,宜疾去。〃赵不测,即与使者偕行。至岳庙前,使者入白:〃赵某至。〃既而呼赵,趋拜阶下。其堂上列烛,见一人据案而坐,侍卫甚严,徐谓赵曰:〃吾有子婿,在蜀数年,欲驰使省视,无可为使者。闻汝善行,日数百里,将命汝使蜀,可乎?〃赵辞以相国命西使长安,且有日期,不然当死。今为大王往蜀,是弃相国命也,实不敢还广陵。且某父母妻子俱在,忍生不归乡里。非敢以他辞不奉教,唯大王察之。王曰:〃径为我去,当不至是。自蜀还由长安,未晚也。〃即留赵宿庙后空舍中,具食饮。忧惑不敢寐。遂往蜀,且惧得罪;固辞不往,又虑祸及,计未决。俄而渐晓,闻庙中喧阗有声,因出视,见庭中虎豹麋鹿,狐兔禽鸟,近数万。又有奇状鬼神千数,罗列曲躬,如朝谒礼。顷有诉讼者数人偕入,金天断理甚明,良久退去。既而谓左右呼赵,应声而去。王命上阶,于袖中出书一通,付赵曰:〃持此为我至蜀郡,访成都萧敬之者与之。吾此吏辈甚多,但以事机密,虑有所洩,非生人传之不可。汝一二日当疾还,无久留。〃因以钱一万遗之,赵拜谢而行。至门,告吏曰:〃王赐以万钱,我徒行者,安所赍乎?〃吏曰:〃置怀中耳。〃赵即以钱贮怀中,辄无所碍,亦不觉其重也。行未数里,探衣中,皆纸钱耳。即弃道旁。俄有追之者,以数千钱遗之,曰:〃向吾误以阴道所用钱赐君,固无所用,今别赐此矣!〃赵受之,昼夜兼行,逾旬至成都。访肖敬之,以书付之。敬之启视,喜甚,因命席,谓赵曰:〃我人也,家汝郑间。昔岁赴调京师,途至华阴,遂为金天王所迫为亲。今我妻在,与(与字原空缺。据黄本补。明钞本作此。属上句读。)生人不殊。向者力求一官,今则遂矣。故命君驰报。〃即留赵一日,赠缣数段,以还书遣焉。过长安,遂达少游书。得还报,日夜驰行。至华阴,金天见之大喜,且慰劳:〃非汝莫可使者。今遣汝还,设相国讯汝,但言为我使。遣汝为裨将,无惧。〃即以数十缣与之,曰:〃此人间缣帛,可用之。〃赵拜谢而径归淮南,而少游讯其稽留,赵具以事对。少游怒不信,系狱中。是夕,少游梦一人,介金甲仗剑曰:〃金天王告相国,向者实遣赵某使蜀。今闻得罪,愿释之。〃少游悸寤,奇叹之且久。明日晨起,话于宾僚,即命释赵,署为裨将。元和中犹在。(出《宣室志》)
【译文】
陈少游镇守淮南的时候,曾派了一个姓赵的军卒到京城出差去给公卿送一封信。赵某临上路时,陈少游郑重地说:〃这封信是为了件急事,我等你从京里捎来回信。我看你很健壮又很精明,所以才派你去。你一路上绝不可停留。我计算着你回来的日子,如果到那天你不赶回来,我就处死你。〃赵某上路后,一天奔驰几百里地,丝毫不敢松气。到了华阴县,住在一个旅店里。刚刚睡着,忽然来了一个穿绿衣的人,对赵某说:〃我是金天王的属下,我奉天王命来召你去,要快!〃赵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跟绿衣人一起走了。到了岳庙前,绿衣人先进去喊道,〃姓赵的到了!〃然后就让赵某进庙拜见金天王。赵某看见烛火通亮的大堂上,一个人坐在大案后面,堂上的侍卫十分森严。这时金天王慢慢地对赵某说,〃我有个女婿,在蜀中好几年了。我想派人去看望,可派不着合适的人。听说你行路很快,一天好几百里,就打算派你到蜀中去,怎么样?〃赵某为难地推辞说,〃相国陈少游派我去长安,规定了日期,如果误了期就要处死我。我如果为大王您到蜀中去,这不是丢掉相国的使命吗?我还怎么敢回去交差?而且我父母妻儿都在,我怎么忍心不回去呢?我这决不是找借口不听大王的派遣,大王你是会明察的。〃金天王说,〃你尽管为我去,从蜀中回来你再去长安,不会耽误的。〃然后就留赵某住在庙后的空屋子里,并备了饭款待。然而赵某愁得睡不着觉。心想,如果去蜀中,必然会被陈少游问罪。如果不去,得罪了金天王也是大祸。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天就亮了。这时听得庙里有喧哗声,就出屋看。只见庙院里有好几万只虎豹麋鹿和狐兔禽鸟,还有上千的奇形怪状的鬼神,他们都排着队向金天王叩拜,好象文武百官朝见皇帝一样。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一块来告状。金天王断案很精明果断,过了一阵就都退出去了。金天王就叫左右传赵某来,赵某应声而到。金天王叫赵某上殿前来,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说:〃你带着这封信到成都,找一个叫肖敬之的人,把信交给他。我的下属很多,但我这件事很机密,让我的人送信怕会泄漏秘密,必须找一个人世上的人去才妥当。你一两天就快回来,别在成都停留。〃说罢叫人给了赵某一万钱,赵某拜别金天王,出门后,问一个小官道,〃大王赏给我一万钱,我单身上路,这些钱怎么带呀?〃那小官说,〃你就把钱揣在怀里不就完了。〃赵某就把一万钱揣在怀里,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碍事,也不重。走了没几里地,伸手往怀里掏出来看,原来全是冥府纸钱,就都扔在路旁。这时后面有个人追上来,又给了赵某几千人世的钱,并说:〃刚才我错把阴间的钱给了你,你怎么能用呢,现在重新给你这些能用的钱。〃赵某接了钱,日夜兼程的赶路,十几天就到成都,找到了肖敬之,把信交给他。肖敬之拆开信一看,十分高兴,叫人设下宴席,对赵某说:〃我是人世的人,家在汝州、郑州一带。前几年调到京师时,路过华阴县,被金天王强迫和他女儿成亲。现在我妻子还在,她与人没有任何不同。前些时我向金天王求个官职,他给办成了,急着告诉我,所以才劳你送信。肖敬之留赵某住了一天,送给赵某一些绢绸,并写了回信交给他。赵某离开成都又赶到长安,送到陈少游的信后,又日夜往回赶,到了华阴县,把肖敬之的回信交给金天王。天王十分高兴,说:〃这趟差事真是非你不可,现在你回淮南地。如果你们相国问你,你就说我派你出了一趟差,并且让他任命你作副将。〃赵某拜谢后急忙赶回淮南。陈少游问为什么耽误了时间,赵某就实话实说了。陈少游不信,非常气愤,下令把赵某关进了监狱。这天夜里,陈少游梦见一个穿金盔甲执宝剑的人对他说:〃金天王通知相国,他确实派赵某到蜀中去了一趟,听说赵某因此获罪,希望你放了他!〃陈少游惊醒后,感叹这事太奇了,第二天起来,把这事告诉了僚属,并下令放了赵某,任命他做了副将。赵某元和年间还活着。
元载张谓
元载布衣时,常与故礼部侍郎张谓友善。贫无仆马,弊衣徒行于陈蔡。一日天暮,忽大风雷,原野曛黑,二人相与诣道左神庙中以避焉。时有盗数辈,皆仗剑佩弧矢,匿于庙宇下。元张二人忽见之,惶惧益甚,且虑为其所害。二人即负壁而立,不敢动。俄闻庙中有呼者曰:〃元相国张侍郎且至,群盗当疾去,无有害于贵人。〃群盗相目而惊,遂驰去。二人因偕贺:〃吾向者以殍死为忧,今日真神人之语也。〃且喜且叹。其后载果相代宗。谓终礼部侍郎。(出《宣室志》)
【译文】
元载当平民百姓时,曾和现已去世的礼部侍郎张谓交朋友。那时他们都很穷,没有仆人车马,穿着破旧的衣服,步行到陈蔡去。一天黄昏,忽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田野上一片漆黑,两人只好找到道旁的一座神庙里躲避。恰好有一群强盗也躲在庙檐下,个个带着刀枪弓箭。元、张二人发现后,十分害怕,担心被他们害了,就紧紧靠着墙站着不敢乱动。这时突然听见庙里有个声音大喊,〃元相国、张侍郎在这里,盗匪们快走,不许加害贵人!〃强盗们吓得你看我我看你,很快就逃走了。两个人互相祝贺说,〃原以为我们今生只能穷得饿死了,没想到还能做大官,刚才那声音是神仙说的了!〃两个人又高兴又感叹。后来元载果然做了代宗的宰相,张谓最后也做了礼部侍郎。
颍阴里正
颍阳里正说某不得名,曾乘醉还村,至少妇祠醉,因系马卧祠门下。久之欲醒,头向转,未能起。闻有人击庙门,其声甚厉。俄闻中问是何人,答云所由,令觅一人行雨。庙中(庙中原作门外,据明钞本改。)云:〃举家往岳庙作客,今更无人。〃其人云:〃只将门下卧者亦得。〃庙中(庙中原作门外。据明钞本改。)人云:〃此过客,那得使他。〃苦争不免,遂呼某令起。随至一处,濛濛悉是云气,有物如骆驼。某人抱某上驼背,以一瓶授之,诫云:〃但正抱瓶,无令倾侧。〃其物遂行。瓶中水纷纷然